第七七二章 夹层埋尸被发现 仔细推问元凶现

狄仁杰强打精神，躺在床榻上等待僵尸出现，一直等到三更时分，也未听到异响。

狄仁杰正昏昏沉沉地腰睡去，忽然耳中听到“格格格”几声，有人从楼梯上下来！

狄仁杰一跃而起，冲出卧室，却看见一道白影，已经开门出去了，奔跑得飞快，眼看追赶不上！

狄仁杰想了想，返身走上楼梯，上楼察看楼上到底有什么？

二楼依旧是空荡荡地，一个人影也没有，狄仁杰点起火折子四处察看，地上有几个脚印，在灰尘中十分显然，看脚印的大小，显然是男子的脚印！

狄仁杰眉头紧皱，这闹鬼的其实是个男子假扮的鬼，已经确认无疑，但这男子为何两次深夜来这楼中，有何目的？

忽然楼梯上又传来脚步声，狄仁杰一惊，拔出腰刀冲到楼梯口，却发现是狄春上来了 。

狄春说：“老爷，我被楼上的脚步声惊醒，上来察看，却不想是您在这里，发现了 什么？”

狄仁杰走皱眉头没有说话，转身在楼上继续察看，狄春走了上来，脚下踩得楼梯“格格”地响。

狄春上来后，也帮着查找，依旧一无所获，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 狄仁杰只好说：“我们都下去睡觉吧，你不要害怕，我已经知道，这鬼是个男子假扮的，只是不知道他的目的何在？”

狄春依言往下走，踩在楼梯上下楼，狄仁杰往外走了几步，忽然喊：“慢着！”

狄春一怔，连忙站住，问有何事？

狄仁杰说：“我突然发觉，你踩楼梯的声响，和我踩楼板的声响，竟然一模一样！楼梯下面是空的，楼板很厚，怎会发出同样的响声？狄春，你去找些蜡烛来，我要挖开楼板看看！”

狄春领命去了，在这栋楼里住了两晚，各个房间已经熟悉了，很快找来几段用过的蜡烛，点了放在几处，二楼顿时明亮起来。

狄仁杰提着腰刀，在地板上一阵敲打，心中大致有数，命狄春把蜡烛举在手上，靠近照明，用腰刀挖开楼板。

楼板被撬开，果然为上下两层木板，中间是空的；连挖几块楼板，赫然出现一具尸骸，是个中年男子，埋的时间太长，肉大多腐烂，发出一股恶臭，露出了森森白骨。

狄仁杰和狄春都不由得捂着脸，往后退去，打开二楼的窗户，让风吹散秽气。

过了一会，恶臭淡了些，狄仁杰命狄春去外貌找些枯草来，自己和狄春用枯草裹手，把尸骨抬了出来。

二人小心翼翼地把尸骨放好， 狄仁杰忽然发现原来放置尸体的楼洞里，赫然躺着一把菜刀，还明亮如新，没有生锈！

狄仁杰把菜刀放在一边，让狄春举着蜡烛照明，仔细观察骸骨，胸口处断了几根骨头，手臂也有一处断骨，看来是经过一番激斗，被人用利器砍死！

再看菜刀，刀口还凝固着血迹，很有可能死者就是被这把刀致死。

狄仁杰沉吟良久，带着狄春下楼，回到房间睡觉；刚刚躺下，想起楼上两次出现白影，这座楼肯定还有别的道路可以上去！

狄仁杰霍然起来，喊上狄春，将尸骨和菜刀都抬到楼下房间里，再次上床睡觉。

狄春从未和死尸睡在一个房间，吓得久久不能入睡，狄仁杰却毫无畏惧，呼呼大睡。

第二天狄春早就醒了，惊恐地走出房间，烧开水准备早饭去了；狄仁杰吃过早饭，命狄春留在这里不要外出，看守尸首，自己出了门，一路问人，找到黄家庄里正，表明身份。

里正叫黄信，正是去并州衙门报案之人，一看微服私访的狄仁杰，看了好一会才认出来，对本庄再次出现命案震惊不已，忙问大人有何差遣？

狄仁杰命里正黄信去找来赵郑氏及其父母，去那座废弃的楼里会合，认认尸骨。

然后狄仁杰先行返回那座楼，命狄春准备纸笔记录口供。

过不多久，赵郑氏和父母在里正的带领下匆匆赶来，一看尸骨惊骇不已！

赵郑氏看了一会，忽然跪倒在地，放声大哭！

狄仁杰忙问，这具尸骨是谁？赵郑氏哽咽着说：“大人，虽然头颅已经腐烂看不清面孔，但是衣服和身材都告诉我，这就是亡夫赵大有！他突然失踪，庄上都传说，他是被僵尸吃了，不想尸体却出现在这里。对了，大人，尸骨是从何处发现的？”

狄仁杰打量打量了赵郑氏，发现她眼神惊恐，心里一动，故意说：“你丈夫死在自己家中，你怎会不知道？而且你丈夫一死，你立刻搬到娘家去住，分明是心里有鬼！你是如实招供，还是要我带你回并州大堂打板子问话？”

赵郑氏一听，吓得面如死灰，放声大哭。赵郑氏的父母连忙求情，说女儿向来乖巧孝顺，不会谋害亲夫。

狄仁杰观察赵郑氏的神色，十分紧张，心里顿时有数，令里正把赵郑氏的父母先带走，留下赵郑氏单独问话。

狄仁杰单刀直入地说：“赵郑氏，你也知道，带到大堂上打板子，是要褪去下衣露出屁股的，你真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本官早已查访明白，你不守妇德，与他人有染！”

赵郑氏一听，惊得瘫倒在地，哭了一会说：“大人，既然你都知道了，民妇也不想到大堂上出丑，我就招了吧！我长得不错，庄上富户黄四海多次勾引我，送钱送物，我禁不住诱惑，终于勾搭成奸，背着丈夫赵大有经常幽会。

时间一长，赵大有似乎听到了些风声，对我疑神疑鬼。我知道丈夫是个犟脾气，顿时收敛了许多，好久不与黄四海幽会。

不想有一天，赵大有告诉我，要去远处朋友家参加喜宴，当晚就睡在那里，不回家了。

我也没说什么，不想赵大有刚走，黄四海就乐呵呵地来找我，说碰到赵大有了，知道他去很远的朋友家做客，当夜不回家，就缠着我要再续前缘。

我本来不想再招惹他，但是黄四海死缠烂打，又送我不少银子，我才勉强答应下来，要他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再来我家中幽会。

吃过晚饭，我梳洗一番，等黄四海来，黄四海果然如约而至，抱着我就扔到床上。

我二人正在神魂颠倒，风流快活的时候，忽然家中楼梯上响起脚步声，把我吓得要死！

我刚刚在推黄四海，丈夫赵大有就拿着菜刀气势汹汹地冲了上来，不由分说，举刀就砍！

好在黄四海反应快，一把抓起床上脱下来的衣服扔到赵大有脸上，然后徒手去夺菜刀。

赵大有情急之下挥刀乱砍，黄四海的胳膊被划破，顿时勃然大怒，劈手夺过赵大有手上的菜刀，死命狠砍几刀，把赵大有砍死！

我顿时吓得面无人色，问黄四海怎么办？黄四海说：“事已至此，你丈夫非常倔强，我不杀他他必杀我二人！事情已经做下了，后悔也来不及，还是商量怎么掩埋尸体。”

我哭了一阵，说：“赵大有人缘不错，他若死在家中，必定有人怀疑！何不假托他外出参加喜宴，没有回家？我明天去他朋友家要人！”

黄四海想了想说：“不妥，赵大有从朋友家提前回来，有可能和朋友打过招呼了，我们去要人，他朋友必定报官；赵大有一路回家，路上不知道有没有遇到过熟人？要是有人见他回来了，岂不是怀疑到你头上？”

我就问黄四海到底怎么办？黄四海沉吟半天说：“庄上有座榆树林，里面有几座无主的荒坟，传说闹鬼，我今夜处理完赵大有的尸体，就去树林里闹鬼；然后你明日去赵大有的朋友家问，丈夫哪去了？然后回来大哭，就说赵大有赴宴回家，路过榆树林，被僵尸鬼害死了！”

我又问尸体怎么处理？黄四海说：“庄里熟人多，万一我背着尸体去掩埋，很容易被人撞见，再说都是有主的地，埋到哪里合适？不如就把赵大有埋在你家楼板下！我知道你家楼板是双层，挖开楼板放个人进去，外面根本没人知道，最是适合。”

我听完黄四海的话，想想有理，就帮他把赵大有的尸体埋进楼板的夹层里，然后让黄四海趁着天黑赶紧离去。

等黄四海走了，我越想越怕，自己住的楼房里埋着丈夫的尸体，我吓得一夜没睡着。

第二天，我按照计划找到赵大有的朋友家，朋友惊讶地说，赵大有昨天赴宴，刚吃了一会就走了，说家中有急事。

我暗暗庆幸，还是黄四海想得周到，于是回庄来找黄四海商议。

黄四海说昨夜他去了榆树林里扮僵尸，但是没有人经过，今晚再去。

我回到家中，想想丈夫的死尸就躺在楼板下面，怎么也睡不着。

勉强凑合了一夜，一大早黄四海就喜滋滋地来找我，说夜里扮做僵尸，吓到了庄上的人了！

我心中大喜，立刻放出风去，说丈夫赵大爷赴宴夜归，被僵尸害了；然后我再也不敢住在家中，托词睹物伤情，就搬回娘家去住了。

赵郑氏招供完毕，狄仁杰接过狄春呈上来的供词，让她签字画押，押着她回到并州大堂。

狄仁杰坐在官衙内，一边喝茶，一边把案子又捋了一遍，忽然觉得不对！

凶案的重要物证--菜刀，赵郑氏始终没有提及，按照常理，黄四海杀了人，应该把凶器扔掉，而他却连尸体埋在了一起。如果黄四海是凶手，那么他假扮僵尸在榆树林里吓人，自己又怎会被僵尸害死？难道还有一人假扮僵尸？案中有案？

想到这里，狄仁杰急忙派出衙役，去传黄家庄的里正黄信来问话。

狄仁杰问：“黄信，死者赵大有，和被僵尸害死的黄四海，二人个头如何？”

黄信说：“大人，赵大有务农为生，为人老实，有些倔强，但是身材虽然不太高，身板却很结实，这是长期种田劳作的结果。黄四海家里有钱，富甲一方，个子也高，但是养尊处优惯了，加上好色贪杯，没什么力气。如果赵大有和黄四海厮打起来，黄四海肯定不是赵大有的对手！”

狄仁杰又问：“赵郑氏长相不错，是否另有奸情？”

黄信答：“此等隐秘之事，小人不知，不过据我听说，喜欢赵郑氏的人不止一个，她丈夫赵大有老实木讷，不解风情，确实不少人打她的主意。”

狄仁杰点点头，命里正黄信回去，传和赵郑氏熟识的人来问话。

过了一个时辰，黄家庄里正带来了几个妇女，都是赵郑氏的朋友，大家七嘴八舌地谈了一阵，一个叫冀三的人浮出水面！

据赵郑氏的朋友说，冀三是庄上的无赖，长得虎背熊腰，孔武有力，经常酗酒闹事，庄里人都躲着他走！

而赵郑氏似乎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见到冀三就低眉顺眼，在赵郑氏的丈夫没死的时候，冀三就常在赵大有家附近转悠，赵大有一出门冀三就去他家！有几次赵郑氏的女友正在她家里说话，冀三来敲门，说借东西，赵郑氏就打发女友们先回去，然后家门就关上了。

狄仁杰一听，心生一计，命里正再次回去，请冀三喝酒，把他灌醉，绑了送来！

里正黄信去了，狄仁杰立刻提审赵郑氏。

狄仁杰打量打量赵郑氏，关押之后，神色委顿了不少，表情却十分镇定。

狄仁杰单刀直入地问：“赵郑氏，你以为你一个人扛下罪行，冀三就可以逍遥法外吗？”

赵郑氏顿时变色，问：“大、大人，什么冀三，与民妇有什么关系？”

狄仁杰微微一笑说：“你很聪明，把罪过都推到已经死去的黄四海身上，人不是你杀的，这样你顶多就是个不贞，却够不上死罪！而如果黄四海杀了你丈夫，他怎会又被僵尸害死？他是假扮僵尸为你掩饰的人，反而被僵尸害死，这说得过去吗？看来凶手另有其人，你若不从实招供，只怕要对你动刑了！”

赵郑氏头上顿时冒汗，却矢口否认还有凶手，神色坚决。

狄仁杰只好命衙役先把她押回牢房，就等冀三到来。

过了许久，里正黄信果然把冀三灌醉，五花大绑，带着几个庄汉押送他到衙门。

狄仁杰大喜，立刻命衙役用冷水浇醒冀三，趁着他迷迷糊糊还没完全清醒，一拍惊堂木喝道：“大胆冀三！你伙同他人杀人，你的事情犯了！你招是不招？”

冀三吓得一激灵，酒完全醒了，喊道：“冤枉啊大人！小人虽然是个游民，不务正业，偶尔也打过人，但是颇知法度，不敢杀人啊，大人明察！”

狄仁杰二话不说，立刻掷下令签，命衙役重打三十大板！

衙役们不由分说，把冀三按倒就打，直打得鬼哭狼嚎，却还是不肯招供。

狄仁杰命衙役上烙铁，等烙铁烧得通红，狄仁杰下令把冀三推到火盆之前。

冀三顿时面露惧色，头上冷汗直流；狄仁杰趁机拿起公案上一张纸说：“冀三，实话告诉你，赵郑氏已经招供了，你就是杀人凶手！这就是她的供词，你拿去看一看！”

狄仁杰猜对了，冀三这个无赖果然不识字，也没看供词，垂下头说：“大人，不要再动刑了，我招供便是。”

狄仁杰大喜，亲自提笔记录口供。

就听冀三说：“大人，小人不务正业，垂涎赵郑氏的美色已久，只是没有机会，因为小人穷，赵郑氏根本不搭理我！我没事常去她家门口转悠，终于被我逮到机会，发现她和富户黄四海有染！

我心中大喜，就以此事要挟赵郑氏，与我相好，不然我就告诉他的丈夫赵大有！

赵郑氏无奈，被迫答应，只求我不要常去，以免被他丈夫和黄四海发现。

后来我发觉，赵郑氏贪图黄四海有钱，送钱送物，心思全在他的身上，每次和我相好，只是敷衍了事！

我心中大怒，但是想想黄四海有钱有势，明里斗不过他，就暗暗跟踪他，寻找机会。

事发的那天，我看见黄四海晚上去了赵郑氏家的楼房，就潜伏在门外，准备敲诈黄四海一笔银子花花。

不想赵郑氏的丈夫赵大有去而复返，急匆匆地回到家中，我心里暗喜，这下有好戏看了。

果然如我所料，赵大有是回来捉奸的，他上楼没有多久，楼上就传来了打斗声！

我急忙冲上楼去，只见赵大有拿着菜刀追杀黄四海，黄四海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见我来了，黄四海连忙许我一百两黄金，要我合力对付赵大有；我看在金子的份上，就扑过去，把赵大有按倒在地，夺下菜刀。

不想黄四海心狠手辣，冲过来拿起菜刀，狠狠地砍在赵大有的胳膊上！

赵大有负疼挣扎起来，我竟按他不住，眼看赵大有向黄四海扑去，黄四海顿时慌了，对着赵大有的胸口连砍几刀，菜刀竟然陷在赵大有的前胸拔不出来！

我也呆住了，想不到黄四海看上去是个斯文人，出手竟如此狠毒。

黄四海杀了赵大有，和赵郑氏商量了一会，请我帮忙，把赵大有的尸体就埋在楼板的夹层中。

然后黄四海带我去他家中，果然取了一百两黄金给我，嘱咐我要守口如瓶，然后他就换了衣服，去榆树林里假扮僵尸，替赵郑氏掩饰，假装他丈夫被僵尸害死了。

而从那次以后，赵郑氏对我依旧是不冷不热，总是敷衍我，其实心还在黄四海身上。

我痛恨不已，忽然想出一条毒计，黄四海常去那榆树林里扮僵尸，我何不将计就计，混进榆树林把他杀死，那片榆树林本来就闹鬼，自然不会有人怀疑到我，我岂不是独占赵郑氏？

拿定主意后，我饱餐一顿，趁天没黑潜入榆树林，躲在一棵树上；到了天色擦黑，黄四海果然穿了一身白衣服，在树林里走来走去，一边还发出怪叫。

等他走到我藏身的树下，我忽然跳了下来，拔出匕首，从他身后把他刺死！

然后我再用匕首把他的衣服划破，假装是被僵尸抓破的，还忍住血腥味，咬破他的喉咙，然后逃离现场。我自认为做得天衣无缝，不想赵郑氏这个贱人把我招供了出来，算我倒霉！”

狄仁杰听完，问冀三：“我还有几个疑点，你要如实回答。”

冀三垂着头说：“大人请问。”

狄仁杰说：“黄四海被你杀死，他的家人应该为他收尸，却为何不去报官？”

冀三说：“黄家庄地处偏僻，庄民都信鬼神，那片榆树林之前就不干净，常有怪叫声传出，庄民们都不敢进去！后来黄四海为了帮赵郑氏掩饰丈夫的死，故意在榆树林里扮做僵尸，惊吓了几个庄民，黄四海被我杀死在榆树林里，自然家属不敢报官，这等怪事，报了也没用！”

狄仁杰点点头说：“我再问你，两次去那废弃的赵郑氏家楼房里，扮鬼吓唬我们的白影，是不是你干的？”

冀三点点头说：“正是小人。大人带了一个货郎进黄家庄卖货，赵郑氏就紧张起来，暗中找我说，本庄偏僻很少有外人来此，这两个货郎会不会是官府中人假扮来查案的？就请我盯着你们。

我一直在暗中观察，见你二人夜里宿在赵郑氏家，就扮做僵尸，从赵郑氏家后院爬进去，再攀爬到二楼，故意弄出响声，想吓走你们。没想到你们非但不走，反而把赵郑氏给抓走了，我这几天心里忐忑，但是想想赵大有是死在淫妇赵郑氏的姘头手中，她应该不敢供出我，就没有逃走，而是躲在家里观察动静。不想这个淫妇居然把我供了出来，我真恨不得一刀杀了她！”

狄仁杰一听哈哈大笑，拿起那张文书扔在冀三的面前说：“你仔细看看，这只是张普通的文书，哪里是赵郑氏的供词！”

冀三一听吓得瘫倒在地，不能言语，狄仁杰命衙役把刚才记录的口供拿给冀三画押按手印；然后再派衙役提来赵郑氏，把冀三的供词让她看，赵郑氏只好供认不讳，一桩奇案告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