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黑泽 鸠奇篇 伍

“少废话！”

鸠奇从远处飞过来，孙刑悟翻了几个跟头，一掌震起的灰尘扰乱了鸠奇的视线。绕到其上方，一个下劈，鸠奇陷进地里。孙刑悟还没抽出脚，全身就被四落的羽毛裹成团，手掌狠狠地拍向孙刑悟。

“嗙！”

千龙的结界，及时的包住孙刑悟。

三人一起上，紧密的攻防交揉，鸠奇的动作明显变慢了。静荷的‘零水咆哮’打伤鸠奇的翅膀，孙刑悟的接连重击，鸠奇倒在地上吐了几口血，刚一挥翅膀，便被千龙连射两箭，把鸠奇射到墙上。

“你们还是那么强。”鸠奇冷冷的说道，“其实你并不想杀我们。”

刚见面时，鸠奇本可以偷袭，杀掉他们。可是他却放弃了那一次绝好的机会。

“谁知道。”

“你是想利用我们带星织走，你想帮她解脱，从你的世界解脱。”

鸠奇颤抖了几下，笑了起来。

“谁想救那种人，又傻，又笨，又不会爱护自己的傻女人。明明自己的法力不够强，还自己来送死；明明不够坚强，还要说着要救谁谁谁；明明可以在天界逍遥自在，却像门夹了似的跑到魔界来玩；明明什么都得不到，还那么蠢……这不是极品二货的不二人选吗？”

鸠奇的话传得很远，那语气里仿佛在祈求什么，又仿佛在呐喊什么。倒在地上的星织全身都在抽动。

其实她是明白的，鸠奇的每句话，都像是在说“快走，快走！这里很危险，快离开，活着，活着，好好的活着。”

可是他不知道，在没有他的世界里活着，对她来说，是世界上最残酷的惩罚。

如果这是对她的惩罚，那么在她离开天界的时候，就已经预见了。又或者在拥有他的爱时，就注定要为这特别的爱，付出所有呢。

如果他不是王族，如果他可以改变未来，如果他可以丢下所有责任，那么他现在可能已经拥有了，让所有人羡慕的爱情。

可是，他做不到。

一切不能由他决定得出，不可决定的未来，不可丢下的责任。从他爱上她那一刻起，他就必须为她守护这个世界。这个世界消失了，他们也会消失。

岔路只有两条，幸福的短暂活着；痛苦的永久生存。如果不那么刻骨，他只想幸福的短暂生存。

可是，在陷入爱时，他宁愿痛苦，也想看她活着。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剑戎抓着头，右手不停的发抖。

天星月并没有回答，只是一味的进攻。大脑里不停的闪过模糊的画面。

强烈的疼痛感，让剑戎看不清眼前的事物，机械性地回击着天星月，天星月也不停挥剑。

不停的挥，不停的挥，只要一停下来，就输了。

她无数次在大脑里，模拟过与剑戎的对战，可是当他站在自己面前，正视自己时，所有模拟都不存在了。

天星月拿出锁链将剑戎半吊在墙上，不停挥出的剑刃，将剑戎砍得破破烂烂。

“告……告诉我……”剑戎并没有放弃，他想知道。

自己为什么悲伤，为什么想拥有她，为什么，为什么，压制不了内心的冲动。

天星月拼命挥剑，想让疼痛止住剑戎的问题，她在害怕，害怕她想起魔鬼的自己。

害怕他想起，她粘满他弟弟鲜血的双手。

“别问了！别问了！拜托！拜托你别问了！”

天星月开始失控了，满是剑戎鲜血气味的空气，刺激着她的大脑。

“告……告诉我……”

“啊！”

天星月扔下星鸿，抱着头大叫。

她想要，她想要，她想要拥抱眼前的人。天星月流着泪冲到剑戎跟前，就如同归巢的燕子一样，低着头凝望着，伤痕累累的剑戎。

“星月……天星月……”

天星月犹豫地伸出手，想捧住那日思夜想的脸。

“唉。”

天星月终究还是松开手，叹了一口气，便飘落下去，拿上星鸿离去。

天星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哭泣的星织。

“或许，我们想要的。不过是留在他们身边而已。”

说完，化为点点星火不见了。

鸠奇扇了几下翅膀，羽化消失了。

“各位可以离开魔界了。”

青峰来收殓残局，但仍未明了的孙刑悟们，并没有打算收手。

“正如各位所见，万恶之王，不作恶的话，就不能成为王，就不能守护魔界。鸠奇的所作所为，是正确的选择。如果你们是为他着想的话，就请离开这里，请不要让他的手沾上你们的血。不然他会恨自己一辈子，永远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虽然这是，偷听鸠奇和天星月的话才知道的，但与之前所发生的事联系起来，一切就都说的通了。

星织什么也没说，耷拉着白玉弓，默默离开，头也不回。

孙刑悟扶着昏迷的剑戎，也没说什么。既然星织都这样了，一行人只好穿过黑泽离开魔界。

“你有什么打算？”千龙问星织。星织吸了吸鼻子，“谁知道呢？”说完，拿着玉弓，走向返回的路。

“如果不能在一起的话，就远远地守护着他，看着他平安。用尽一生，为他赎罪，一直一直遥望着……只要他活着就好。”星织眯着红肿的眼睛，走远。

有些爱，像水晶球里的玉枝一样，不能触碰，不能拥有，不能感受彼此的体温。可就算只能远远地看着，那拥有相同脉搏的心脏就能好好的活着，只要看着就能很坚强很坚强的走下去，因为你还在。

“切！这算什么爱情。”孙刑悟不满地说，“要是我的话，我死也不会放开她的手，相爱的话就一定要在一起，一直，一直，一直在一起。”

“唉，大师兄还真能耍帅。”

“我说的不对吗？臭阿静!”

“唉，这臭狮子还没长大呢，别管他。”

“晤天狗，你的伤好了是不是，我再揍得你说不出话来。”

“啊……破狮子……狮子……”刚醒的剑戎又被踩晕了。

“一直，一直，一直在一起是吗？”千龙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