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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六六章 井底惊现被分尸 抽丝剥茧审凶疑

作者:翩然一鹤 | 发布时间 | 2019-10-24 | 字数:7508

狄仁杰上任不久,连破几案,轰动并州,威望日增。

过了月余,狄仁杰晚上正在家中静坐读书,忽然同府法曹郑崇质眼泪汪汪地来辞行。

狄仁杰惊讶地问他要去哪里?郑崇质叹息道:“上峰差遣,说朝廷调任我去凉州做法曹,身不由己,只好来向大人辞行,明日就要走了。”

狄仁杰惊叹道:“您的母亲年老多病,怎堪车马劳顿?凉州远在千里之外,若是令堂随行,很可能就死在路上了!若不随行,留在家里何人照料?你且回去,等我去见并州长史请命!”

郑崇质连忙拜谢,转身回家了,狄仁杰立刻上马,骑到长史府求见。

长史蔺仁基吃完晚饭准备睡觉,一听狄仁杰求见,连忙召见。

狄仁杰说明来意,长史蔺仁基为难地说:“我也知道郑崇质家里的情况,郑崇质本人身体也不太好,可是朝廷下了调令,我一个小小的长史怎敢违抗?”

狄仁杰毅然说:“大人,既然朝廷非要派人去凉州,我年轻力壮,愿代郑崇质前往凉州!”

蔺仁基慨叹道:“不想你年纪轻轻,竟然这等侠义!你且回去,等我表奏朝廷,请朝廷另派他人前往凉州赴任!”

十日后,蔺仁基召见狄仁杰和郑崇质,告知朝廷允准,另派他人去凉州赴任。

并州司马李孝廉,向来与蔺仁基不睦,听说这个消息后大为感动,主动与长史蔺仁基修好。

狄仁杰深获众望,很快又有人找上大堂告状。狄仁杰细看状纸,告状的人叫丁生茂,是个药铺掌柜,告儿子忤逆不孝!

并州城的十字街边有一家丁记药铺,生意总是不温不火的,也发不了财,也能填饱肚子。老板丁生茂倒是个乐观的人,每当有人说起他家生意一般,丁生茂总是笑笑说:“我家生意不好也是好事,说明乡亲们生病少啊。”遇到穷人没钱抓药的,丁生茂往往只收些本钱,或者干脆把药送给穷人,所以人们都说丁生茂是个善人!

今年夏天的一个中午,丁生茂正在店里看医书,忽然听到外面传来“扑通”一声响。他急忙走出店铺一看,只见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外乡汉子倒在地上,昏厥了过去。

丁生茂连忙喊来伙计,把他抬进店里,只见他面色发白,呼吸急促,满头冷汗;丁生茂一搭脉,脉象很乱,明显就是中暑了。他连忙给汉子服了些解暑汤药,又用冷毛巾给他敷在额头。

过了一会,那汉子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他睁开眼就闻到一股药香,顿时明白是丁生茂救了他,连忙要起来拜谢。

丁生茂连忙按住他,让他好生静养,就住在店铺里休息几天,等身体复原了再走。

攀谈之下,那汉子自称叫单竹笙,京城人,做些布匹生意;这次出来讨账,走得急了,又碰上天气炎热,才中了暑,亏得被丁生茂救了,不然后果难料!

单竹笙也懂些医术,和丁生茂二人聊得投机,就结拜了兄弟。单竹笙年轻,为弟;丁生茂年长,为兄。

过了两天,单竹笙看着丁生茂店里的生意很冷清,就对丁生茂说:“哥哥你这生意做得不怎么样,怎不想想办法?”丁生茂旧话重提,说:“我家生意不好也是好事,说明乡亲们生病少啊。”单竹笙却摇了摇头,说:“不是这么个理儿,我懂些风水,待我助你一臂之力!你生意做好了,手上钱多了,才能舍药,才能更好地给乡亲们治病。”

丁生茂听了也有道理,只好由他。

丁生茂在店里店外转了几圈,然后指着店前面的一块空地说:“大哥,你在这里打个井吧,保你会转运!”

丁生茂言听计从,掏出银子,请来打井师傅,在那块空地上打起井来。单竹笙说还要赶去他处讨账,说完就告辞了。

一个月后,水井打好了,里面的井水甘甜清冽,是并州城里难得的好水!

丁生茂的大儿子丁明荣高兴坏了,对丁生茂说:“爹,赶紧请几个泥瓦匠,砌道矮墙,把这口井圈起来,咱甭开药铺了,光卖水就能发财了。”

丁生茂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这井里的水一滴都不许卖!”丁明荣迷惑不解地问:“咱们花了一百多两银子,就为了请大伙儿白用水?”丁生茂点点头,什么话都没说。

井水清甜好喝,还不收钱,半个并州城的人都到这里打水。丁生茂为了乡亲们打水方便,又置办了辘轳等物件,还在井台边放置了两长长凳,供打水的人休憩。对此,丁明荣只能撇撇嘴,目前还是父亲当家,他说啥丁生茂也不听,看看络绎不绝来打水的人,丁明荣心疼不已。

说来也怪,水井挖好之后,丁家药铺的生意渐渐兴隆起来,不光是附近的乡亲、老主顾,连城外的乡民,甚至外县的人,都到丁家药铺来买药。丁明荣见到天天有不少银子进账,心里乐坏了,井水的事就暂时放到了一边。

过了几天,丁生茂忽然接到了单竹笙的信,说是分别以后,相当挂念,很想和他一叙;无奈事务繁忙,脱不开身,请他前去京城,一来可以叙旧,二来可以逛逛京城、赏赏景。丁生茂也很想到京城去开开眼界,于是把药铺交给儿子打理,动身去了京城。

丁生茂一走,丁明荣顿时来了劲,他先雇来泥瓦匠砌了一道矮墙把水井圈起来,派伙计看守,每个前来打水的人收一个铜板!

打水的乡亲们乱哄哄地嚷嚷,丁明荣站出来说:“我家打这口井花了一百多两银子,不收你们钱,这笔账怎么算?我家凭啥白白扔钱?你们不掏钱,又想白喝水,哪有这样的好事儿?只收一个铜板,这算是最便宜的啦!”

乡亲们面面相觑,一时无言以对。没带钱的乡亲有的回去取钱了,有的就去城外的河里打水。带了钱的乡亲就按丁明荣的吩咐,把铜板放到一个篓子里。到了晚上,丁明荣抱过篓子一看,竟然有半篓子的钱,这可比卖药赚得多呀!他不禁兴奋得心花怒放,心想老爹要是早听自己的话,不知道收进多少钱了。

但是一个月后,丁明荣就发现不对劲了,来打水的人越来越少了,来抓药的人也越来越少了,而且还在逐渐减少。

三日后,打水的人也没了,买药的人也没了,从早到晚门可罗雀了!

丁明荣心知,照这么下去,这药铺可要关门了!他想不通是为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忙写信派人送进京城,向父亲求助。

父亲一时半会地赶不回来,却有个孩子到丁家药铺里抓药。药铺里的伙计正给他称着,一个中年妇女忽然跑过来,劈手就给了孩子一巴掌,怒骂道:“我不是让你到养生堂去抓药吗?就知道你偷懒耍心眼儿。亏得我跟你着来了,快走!”

中年妇女拉着孩子就要走,丁明荣急忙上去拦住她问:“嫂子,你也是咱家的老主顾了,你就跟我说句实话,你为啥不到我的铺子里抓药了?养生堂离咱这里可远呢。”

那中年妇女说:“别怪我们不来抓药,你家药不顶用。”

丁明荣惊得跳了起来,说:“我家药不顶用?我家药还是最近进的,一直都顶用,现在怎么会不顶用了?”

中年妇女白了他一眼说:“为啥不顶用了,你心里最清楚,别问我。你快让开,别耽误我抓药了!”说完拉着孩子就走了,留下丁明荣在那里发愣。

丁明荣十分奇怪,现在家的药材一直管用,可以说是药到病除,怎么突然就没用了呢?丁明荣到几个老郎中家里去拜访,请教这件事,老郎中们都不信,都说丁家的药材一直管用的,可以说是药到病除!

丁明荣百思不解,又找了几个老主顾问,大家众口一词地说,就是他家的药没以前顶用了,这才换了另外一家药铺买药。丁明荣又亲自到库房去查看,那些药材保管得很好,没有丝毫问题。可怎么就不顶用了呢?

过了十日,丁生茂接到家信,日夜兼程,从京城长安赶了回来。

一回到家里,丁生茂就命伙计们拆掉了围住井的矮墙,并贴出告示,告诉乡亲们,这口井仍然为公井,谁爱打水谁打,分文不取。安排好这些,他把丁明荣叫到跟前,说:“这口井若是公井,就是咱家的财源;若是私井,就是咱家的克星。”

丁明荣愕然地睁大了眼睛,迷惑地问道:“父亲,为什么?”

丁生茂说:“我接到你的信后,也是万分着急,马上就向单竹笙辞行。单竹笙问我出了什么事?我就把你写的信给他看了,单竹笙看后微微一笑,说若是他猜得不错,必定是丁明荣为钱所惑,把公井变成了私井,断了丁家的财路。我也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连忙讨教。单竹笙这才说,正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附近的乡亲们若是喝惯了我家井里的水,再喝别处的水就会水土不服。喝了我家的水,再吃我家的井水熬出的药,自然是十分妥帖,没有不适感,还利于治病。但我家卖水以后,乡亲们去别处打水了,再吃别处的水熬出来的我家药,就会出现水土不服,甭说治病了,反而会出现其他不适感。于是呢,乡亲们就会认为是我家的药不好,却不会想到是水的缘由。”

丁明荣呆若木鸡地说不出话来,丁生茂嘱咐他,明日找几个人,把井再挖深一些,让井水足够大家饮用。

丁明荣依言照办,等黄昏时分前来打水的人少了,才吩咐工匠动手,谁知工匠用绳子拴着腰爬到井下去挖,刚挖了不久,忽然井下传来惨叫声!

其他工匠急忙把他拉上来,那个下井的工匠脸色煞白,半天才说出话来,说挖井的时候,井水里浮上来一条人腿!

这下工匠们都吓坏了,纷纷请来东家丁生茂,丁生茂不信邪,亲自动手,用吊桶放下井底去捞,竟然陆陆续续捞上来八块残肢,除了没有脑袋,分别有双臂、双腿和四段肢解后的尸身!于是丁生茂急忙来衙门报案!

狄仁杰听完,也是愣了半天,想不到井底下竟然有人埋尸,还分成了八段,这是大卸八块的手法,这得有多大的仇恨?于是立刻带上衙役和仵作前往水井察看。

现场有许多人在围观,都躲得远远地看,没人敢靠近。

仵作上前,把尸体拼凑成人形,显然是一个中年男子,只是没有头颅,看不出身份。

狄仁杰仔细打量了一会,把仵作喊道一边说:“我看这死尸的衣着,似乎不是本地人的装扮,倒像是长安人!你说是也不是?”

仵作点点头说:“我看也是长安人的装扮,只是死尸无头,长安城又那么大,去哪里找线索?”

狄仁杰沉吟良久,忽然眼睛一亮,笑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我 有主意了。”

说完狄仁杰命仵作把尸块先运回衙门,然后劝乡亲们散去,自己来到丁生茂的药铺里。

丁生茂急忙行礼让座,命儿子丁明荣奉茶,丁明荣愁眉苦脸地上了一杯茶。

狄仁杰笑道:“丁公子,我知道你为什么发愁,甘甜的水井里发现了尸块,自然没有人再去打水饮用,你怕影响你家生意对不?”

丁明荣连连点头,丁生茂也附和道:“大人,这无头尸体不知道什么时候埋在了我家的水井下?是谁干的?真是害人,还望大人尽快破案才好。”

狄仁杰点点头,对丁生茂说:“丁掌柜,麻烦你让其他人回避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丁生茂连忙屏退众人,连儿子都赶走了,向狄仁杰请教。

狄仁杰分析道:“丁掌柜,我也听闻你为人忠厚,应该没有仇家;我和仵作都观察了死者的衣着,不是本地人打扮,你在京城长安有没有亲戚?”

丁生茂想了半天,说:“大人,我在京城没有亲戚,倒是那个新近结拜的义弟单竹笙,家住京城。”

狄仁杰眼睛一亮,说:“我也想到了此人!你想想,你家的水井是不是他指点你挖的?而井底的死尸,穿的也是长安人的服饰,单竹笙又是长安人,你想想这两者有没有联系?”

丁生茂吃惊地问:“大人不会弄错了吧?我看那单竹笙一脸本分老实的样子,会有多大的仇恨将人杀人分尸?”

狄仁杰说:“单竹笙只是有嫌疑,还不能肯定就是他杀人,死者的身份也还不知道。人不可貌相,你和单竹笙相交并不久,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也不知道。他落难时中暑倒在你家店门口,之前你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所以我想请你修书一封,把家里发生的事情告诉单竹笙,顺带一笔,分尸案被我狄仁杰破了,凶手已经抓住,正在调查死者的身份。如果单竹笙是凶手,他必定高兴,你在信中再邀请他来你家里做客,叙叙旧,你看他怎么说,立刻禀报给我。”

丁生茂心情郁闷,也想早点破案澄清自己,只好提笔按照狄仁杰的意思写了封信,派家丁立刻动身,骑快马去京城送信。

狄仁杰告辞回到府衙,写了张告示,悬赏能够认出死者的人,只要属实,奖赏一百两白银!

悬赏告诉贴出去十多天,毫无动静,丁生茂却急匆匆地来到衙门,禀报狄仁杰,单竹笙回信了!

狄仁杰欣喜地拆开一看,单竹笙信中说,最近自己忙于生意,要过些日子再去并州作客,说了许多寒暄的客套话,末尾漫不经心地问了句,杀人分尸的凶手是谁?

狄仁杰仔细看了三遍,喜道:“单竹笙此人我虽未谋面,但是此人心机很深!他给你出主意挖的水井,出了这么大的事信中却没有提到,反倒在信的最后问了一句凶手是谁!我愈发认为这单竹笙有作案嫌疑,丁掌柜,你再回一封信,就说凶手至今没有公开审判,衙门里保密得紧,不知道姓名。不过你有在衙门里当差的朋友,悄悄透漏了消息给你。另外,官府悬赏寻找死者的身份,已经有人认出来了,悄悄地领了赏钱,案子很快就会公开审理了!”

丁生茂依言照办,又派家丁去送信,又过了十几日,一天晚上,丁生茂的儿子丁明荣请衙役带路,找到狄仁杰的住处,告诉狄仁杰,京城里的朋友单竹笙来了!正在家中和父亲饮酒!父亲脱身不开,暗中命他来找狄大人。

狄仁杰大喜,立刻点起八名衙役,赶到丁生茂家中,把单竹笙一举擒获!

单竹笙连喊冤枉,说自己只是个老实本分的布匹商人,来朋友家作客,为什么要抓自己?

狄仁杰就在丁生茂家审问单竹笙:“你今年夏天,为什么中暑晕倒在丁生茂家店铺门口?”

单竹笙答:“我出来讨债,经过并州,赶路急了,不慎中暑,丁掌柜救了我,我和他一见如故,聊得投机,就结拜为兄弟,这有什么不对?”

狄仁杰问:“且不说你来并州到底是为了什么,你为何指点丁生茂在店铺门前挖井?”

单竹笙答:“大人,小人懂些风水,我丁大哥家生意不好,我是改变风水格局,帮他转运发财呢,这难道也有错?!”

狄仁杰笑道:“风水之术,我岂不知?水井适宜在住宅的白虎位置即西方,或者是生旺位置上开挖,切记不能够在住宅的子、午、卯、酉四正方位或者是正对家门的位置上。你让丁大哥对着店铺挖井,岂不是害他?”

单竹笙吃了一惊,说:“大人也懂此道?可是丁大哥自从挖了水井,生意确实一直好起来了呀!”

狄仁杰说:“奥妙出在那口水井中的井水上!我已经派人打了几桶井水,一一检验,井水就是一般的井水,只是在其中投放了一种神奇的草药,才使得井水变得甘甜!你也懂医术,这事难道不是你干的?还有,你煞费苦心地劝丁掌柜挖井,究竟是为了帮他改风水,还是为了自己抛尸?”

此言一出,单竹笙大惊失色,脸色惨白,良久才问:“大人何出此言?小人一个外乡人,和本地人无仇无怨,难道大老远地跑到这里来杀人?再费那么多手脚,劝丁掌柜挖井,供我藏尸体?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狄仁杰微微一笑,说:“按照常理,你不会这么做!但是死者的衣饰是长安人的装扮,肯定和你有仇,你才大老远地赶到这里,害死了他,分尸泄愤,再藏尸水井底下!”

单竹笙吓得面无人色,半晌才反驳:“大人是不是找不到凶手了,拿我顶罪?死者的头颅都没找到,都不知道是谁,大人就一口咬定人是我杀的?证据呢?是有证人,还是有凶器?”

狄仁杰笑道:“我忘了告诉你,就在丁生茂派人去京城给你送信时,我派出官差也去了长安!他专门调查长安城里失踪的人口!大理寺的老爷告诉我派出的人,长安城失踪的人口中,其中有一个叫唐生财,就住在你家隔壁,和你曾经是好朋友!”

单竹笙大惊,额头冒汗,说:“大人明鉴,唐生财不是我杀的!”

狄仁杰哈哈大笑说:“你上当了!我只说唐生财失踪很久了,却没有断言他被人杀了!你现在迫不及待地说唐生财不是你杀的,莫非这水井下面的无头死尸就是唐生财?”

单竹笙一听懊悔不已,自己上当了,不打自招!

狄仁杰见单竹笙垂首不语,下令把他押回衙门继续审问!

到了大堂之上,单竹笙还是一眼不发,狄仁杰大怒,下令痛打三十大板!

单竹笙被打得皮开肉绽,还是咬牙苦撑,就是不招供。

狄仁杰怒不可遏,下令上夹棍!夹棍“格支支”地把单竹笙的腿都快夹断了,单竹笙昏死过去;狄仁杰喝令衙役用冷水浇醒他,又下令用烙铁烙!

单竹笙熬刑不过,终于开口招供!

原来长安人唐生财非但是单竹笙的邻居,二人还是好友!单竹笙做布匹生意,赚了不少钱,唐生财却游手好闲,吃喝嫖赌,不务正业。后来唐生财的妻子、父母逼着他跟单竹笙学做生意,贩卖布匹。

单竹笙也真心帮他,让他赊欠,把布匹拿去卖钱,到长安城以外的地方卖;谁知唐生财心术不正,布匹卖完了,把货款留在身上花,却以种种借口不归还单竹笙的钱!

单竹笙忍了他几次,赊欠的钱也越来越多却没归还一分,不由得火起,不再赊布匹给唐生财卖,还要找他讨债。

唐生财听到风声,干脆躲到外地不回长安,让单竹笙要不到钱!

单竹笙好心帮忙,反而被唐生财耍了,不由得勃然大怒,到处托人打探唐生财的行踪。

终于有一天,一位经常外出经商的朋友告诉单竹笙,唐生财躲在并州城里,有人见过他。

单竹笙怒气冲冲地骑马赶到并州,把马匹寄样在客栈里,到处步行寻找唐生财的下落;终于在一处赌场里找到唐生财,问他要钱,谁知唐生财装作不认识自己,和一帮赌徒朋友把自己打了一顿,赶出赌场,然后唐生财躲起来了 !

单竹笙又气又热,走到丁生茂店铺的门口,中暑晕倒在地。

丁生茂好心救起了单竹笙,二人谈得投机,结拜为兄弟,单竹笙却暗中打起了坏主意!

单竹笙知道唐生财还躲在并州,自己迟早能找到他,就推说帮丁生茂改风水,让他挖了一口水井,留着自己的退步;然后单竹笙告辞而去,说要去讨债,终于在一个夜晚,摸到了唐生财的住处,二人大打出手,失手把唐生财打死了!

单竹笙知道自己人生地不熟,要是贸然去抛尸,很可能被人撞见;于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唐生财肢解了,头颅抛进河里,却把尸身用麻袋装了,趁着夜色背到丁生茂店铺对面的水井旁,绑上石块,沉到井底!

做完这一切,单竹笙终于出了口恶气,连夜到客栈取回马匹,骑回长安城,也没告诉丁生茂,神不知鬼不觉!

不想丁生茂从长安回来,有意挖宽挖深水井,尸体不慎被挖断绳索,浮出水面,凶杀案爆发!

单竹笙人在长安,却时时关注着并州的消息,就怕案发;丁生茂第一次修书送给他请他来做客,说无头案已经破了,单竹笙还心有顾虑,怕是官府做的圈套,不敢去并州。

第二次丁生茂修书,说死者的身份已经被人认出,不久将要公开审理,单竹笙才放下心来,认为官府破案心切,找了个替死鬼,就来到并州,准备看公开审理,不想中了狄仁杰的计谋,束手被擒!

无头案真相大白,狄仁杰感慨不已,仇恨能够使人心理扭曲,做出这等凶残的事情来!

狄仁杰追问单竹笙,死者的人头抛在了哪里?单竹笙只记得抛进一条大河,却说不出河的名字。

狄仁杰又问凶器,单竹笙说的随身带着的朴刀,杀完了人就扔进河里了,这下打狄仁杰犯了难,没有凶器,没有死者的头颅,就不能确认死者就是唐生财,不能仅凭口供给单竹笙定罪!

于是狄仁杰带了几个衙役,押着单竹笙,到处寻找抛头颅的那条大河;连续寻找了三日,已经到了并州郊外,单竹笙才找到了那条河流。

狄仁杰立刻命衙役找来乡长,请他带着乡民们沿河寻找,找了许久,乡长急匆匆地赶来禀报,在一处僻静的河湾里,发现了人头,却是一男一女两颗人头,头发都缠在一起,难分难解!

狄仁杰大惊,立刻押着单竹笙去辨认,河边水草从中,果然有一男一女两颗人头缠在一起,随波荡漾,十分诡异!

狄仁杰连忙命乡长带人,架小船把两颗人头打捞上来;单竹笙被绑着上前一辨认,那男子的人头已经被河水泡得肿胀,还可以依稀辨认出就是唐生财的人头,而那颗女子的人头却不认识!

狄仁杰心想,有了单竹笙的供词,再把唐生财的人头和尸体对上,就可以给单竹笙定罪了,于是派两个衙役押着单竹笙,带着唐生财的人头先回衙门,自己留下来查访那颗女子的人头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