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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六四章 先破争夺家产案 又查悔婚杀人案

作者:翩然一鹤 | 发布时间 | 2019-10-22 | 字数:7075

狄仁杰被擢升为并州都督府法曹,五日后赶去赴任。

谁知刚刚上任,就有人前来告状!

并州南郊孔家庄有一对双胞胎兄弟,老大叫孔三江,是个庄稼汉,为人忠厚本分,人称“孔老实”;老二名叫孔四海,以杀猪宰羊、摆摊卖肉为生,人送绰号“孔屠夫”。两兄弟原本是一棵藤上结的瓜,打断骨头连着筋,但是二人的父亲孔武勇犯了事,却牵连到兄弟二人。

孔氏兄弟的父亲孔武勇,生性豪爽,在当地也算小有名气。隋朝末年,窦建德领导农民大起义,崔元逊率领饶阳一带农民响应,窦建德起义失败后,崔元逊仍在饶阳坚持斗争。

孔武勇武艺过人,是崔元逊部下得力的骁将,跟随崔元逊扯旗起事,要均贫富,惩奸佞,动静越闹越大!终于惊动了朝廷,派大军强行镇压!

寡不敌众,崔元逊虽然率部奋起抗击,但是被优势兵力包围,被冷箭射中面额,伤重不治而亡。人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部下义军很快土崩瓦解,孔武勇也遭到官兵镇压,亡命于乱军阵中。

平息叛乱后,官军获得了义军的花名册,按图索骥,抓捕了孔三江孔四海兄弟,还没来得及一一审问,狄仁杰被擢升为并州都督府法曹,接管此案。

孔武勇的妻子孔氏赶到衙门告状,说小儿子孔屠夫不是亲生的,也没有参加义军,平白无辜,因此按照大唐律不应受到牵连,应当当堂释放。

狄仁杰升堂受理此案,问孔氏有什么证据?孔氏带来了邻居田婆婆作证。

田婆婆跪着禀报:“大人,当年孔武勇的妻子生产,是在半夜,我和孔氏向来交好,就去她家里帮忙。孔武勇急匆匆地去请稳婆,回来的路上却捡到一个刚出生就遭遗弃、瘦如小猫的男婴。这个男婴,便是孔屠夫。

稳婆忙碌了一阵,为孔氏接生下来一个男孩,就是孔三江。孔武勇见刚生的儿子白白胖胖地,比孔屠夫大不少,就把他当作老大,孔屠夫成了老二。这档子事,知情人只有四个:孔武勇夫妻和稳婆以及我。孔武勇死于平叛,稳婆已然去世,只有我和孔氏知情,大人不信可以滴血验亲!”

滴血验亲始于三国,近些年来一直被奉为圭臬,狄仁杰便同意了,提来孔三江和孔屠夫,当场滴血验亲。

仵作邓有铭分别割破了孔氏兄弟的手指,随着血液滴入水盆,令人吃惊的一幕发生了——那两滴血果真彼此排斥,并不相溶!

既然不相溶,孔三江孔四海就不是亲兄弟。跟据讯问和查访,孔三江与左邻右舍也言辞凿凿地证明,孔屠夫没少挨老爹孔武勇的训斥责打。随后,孔屠夫获释,孔三江则被打入死牢,案卷呈送大理寺复核,只待秋后问斩。

万幸没过多久,唐高宗李治继位,为安抚百姓,收买民心,特颁布圣旨,大赦天下。消息一出,孔屠夫便如屁股上生了火疖子,坐卧不安,忙揣上一包银子去找人商量对策。

他要找的人,正是仵作邓有铭。两下私下会面,约进酒肆,孔屠夫气急败坏地问:“邓哥,我大哥孔三江真会被释放出来?”

邓有铭点点头,答道:“差不多吧,批复不日就到。圣上降恩,只惩造反的首恶,严禁株连,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大好事。”

“拉倒吧!这种倒霉事都能让我碰上,运气真够背的。”孔屠夫迫不及待地抢过话茬道明了原委:“滴血验亲已证明我不是孔武勇的儿子,若孔三江出狱,祖上传下的房子和田地都得归还给他,我只能分得一小部分,粗略算算,少说也值二百两银子。”

“孔屠夫,你不会动歪念头,要算计你亲大哥吧?”邓有铭乜斜着孔屠夫说。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是何用意你应该明白。”孔屠夫阴恻恻地一笑,从怀里掏出了十两银子放在仵作邓有铭面前,说:“水中加盐,或者放矾,能让骨血不相溶。个中蹊跷,恐怕仵作大人不会不知道吧?”

邓有铭不傻,当然猜得到孔屠夫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就在孔氏兄弟抓进大牢的那晚,孔屠夫的妻子孔孙氏找到自己家里,磕头流泪,直把脑门磕得皮破血流,再三央求邓有铭救孔屠夫一命。自己和孔孙氏是同乡,又不忍心孔家就此断子绝孙,便授意孔母去公堂上喊冤叫屈。在滴血验亲时,邓有铭又暗中做了手脚,救了孔屠夫一命!

孔屠夫见邓有铭沉吟不决,又说:“如果我孔屠夫把这些事儿告发到官府,你邓有铭轻则砸饭碗,重则会被治罪。民间有言,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且看在银子的份上,请大人想个主意,帮我名正言顺地成为孔家后人,彻底保住家产。”

面对孔屠夫的威胁,邓有铭眉头紧皱,想了良久,探手抓过那封银子掂了掂,无奈地答应了:“孔屠夫,算你狠。行,我帮你这个忙,不过,这银子的份量太轻。”

孔屠夫大喜,连忙承诺:“大人放心,银子不是问题,事情成了我必定厚报!”

三天后,孔屠夫带着母亲孔氏和邻居 田婆婆来到大堂,再次鸣冤。

狄仁杰立刻升堂受理此案,问有何冤情?

孔屠夫“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喊道:“草民孔四海,恳请大人给小的做主啊!”

“孔四海,狄大人一向爱民如子,你有何冤屈,尽管从实说来。”仵作邓有铭从旁帮腔。

孔屠夫“咣咣咣”磕了三个响头,说:“大人,我和孔三江并非亲兄弟,当初在大堂上滴血验亲已是铁证。大人秉公执法,将草民放回了家,草民感激不尽。但是回家后我细问母亲,母亲说当时生下孩子后,疼晕了过去,田婆婆忙着抢救母亲,也没在意哪个孩子是我父亲捡回来的,哪个是刚刚生下的。而接生的稳婆早已过世,所以小人身世不明,恳请大人做主。”

狄仁杰听了心里一动,眼中看见仵作邓有铭与孔四海眉来眼去,就问:“邓仵作,此案有没有办法验证孔四海是不是孔家的亲生子?”

邓有铭装模作样地捋了捋山羊胡子,迟疑道:“这个容我想想。大人,孔四海的爹爹孔武勇死于乱军之中,被草草埋进了万人坑,尸骨难寻。而孔母又记不得孔三江和孔四海哪个是亲生的?当时在场的稳婆过世了,帮忙的田婆婆又忙于救助孔母,这事倒是难办了。”

狄仁杰察言观色,说:“孔仵作,本官看过你的履历,你做仵作多年,有没有其他办法?”

邓有铭沉吟了半晌,忽然眼睛一亮,问道:“孔四海,你的父亲虽然尸骨难寻,你的爷爷在哪儿?”

孔屠夫苦闷地回答:“爷爷在祖坟里,他老人家已走三十多年了......”

邓有铭对狄仁杰说:“大人,当今之计,只有把孔四海爷爷的坟墓挖开,滴骨验亲!”

狄仁杰沉吟道:“滴骨验亲,亦是古时认祖归宗常用之法。先取亡者骨骸一块,拂尽尘土,再从活人身上取一两滴血,滴于骸骨之上。如血沁入骨内,则是直系至亲;反之,则是八竿子打不到的远亲或者外人。”

狄仁杰当场应允,命邓有铭和衙役带上孔三江和孔四海,一起前往孔家祖坟滴骨验亲。并州百姓听闻要滴骨验亲,也呼啦啦跟了一大帮人去瞧热闹。

浩浩荡荡几百人赶到孔家祖坟,孔四海身上早带着香和纸钱,跪倒焚香祷告,请爷爷宽恕不敬之罪。

等孔四海烧过香,狄仁杰命随行的几个衙役,挖开坟墓,一旁身强力壮的乡民也帮着开挖。不一会儿,一具白森森的骨骸露了出来,棺木都已经腐烂了。

邓有铭止住挖掘者,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取走一段腿骨,掏出布帕擦拭干净,分别放在了孔三江和孔屠夫的面前,说“此坟乃是叛匪孔武勇父亲孔盛之墓,此骨亦是孔盛之骨,请问各位是否有疑问?”

孔三江、孔四海和众乡民纷纷点头,邓有铭取出一支银针说:“骨肉至亲,滴血可证。”说完,先抓起老大孔三江的手,取针刺了下去。众人看得真真切切,孔三江刺出来的那滴血落上白骨,竟毫无沁入之意,随即打着旋如露珠般滚落在地。

一时间,惊呼声四起,谁能相信,孔三江居然不是孔皋的孙子,也就是说,孔三江绝非孔武勇的亲生儿子!

见此情形,孔三江呆立当场,孔屠夫则急不可耐地嚷道:“该我了,大人,该我了!”

邓有铭走到孔屠夫面前,银针刺下,鲜血滴出,刚一触及白骨,便无声沁入。孔屠夫顿时亢奋地大叫:“大家都看到了吧,我才是孔武勇的亲生儿子。狄大人,滴骨认亲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万不会出差错。”喊完,他又双膝跪地,对着那根白骨如小鸡啄米般磕起了头:“爷爷,您在天有灵,亲孙子给您磕头了!”

狄仁杰却沉思起来,就在昨天,大理寺对孔三江一案的批复刚送达并州都督府,孔三江在大赦之列,如果孔四海认祖归宗,就等于认下了孔家的房宅和田地,“外人”孔三江必须净身出户。

狄仁杰沉思片刻,有了主意,问孔屠夫:“孔三江,你确认是你孔武勇的儿子,不再后悔?”

孔三江连忙表态绝不后悔,狄仁杰忽然从袖子里掏出一纸公文,正色宣读道:“大理寺批复:圣上皇恩浩荡,赦免叛匪孔武勇家属死罪。为防日后生乱,孔武勇的嫡系子孙须流放塞外,永远不准再返原籍。”

刚刚听完,孔屠夫顿觉眼前一黑,瘫倒在地,不能言语。

狄仁杰收起公文,问:“孔四海,你回去收拾收拾,本官明日派人押解你去塞外!”

孔四海大喊冤枉,随即指着邓有铭,把二人合伙诬陷孔三江不是亲生子的事情和盘托出!

邓有铭顿时面如土色,跪倒在地,百般抵赖,不承认。

狄仁杰沉着脸走到邓有铭面前,说:“邓有铭,你的鬼把戏以为本官不知道?上次滴血认亲我就怀疑你动了手脚!在你走后,那盆水我亲自检验了,里面加了盐!这次滴骨验亲,又是你动了手脚!你在手上抹了阿胶一类的东西,在孔三江把血滴到骨殖上时,你提前在白骨上抹了阿胶,鲜血自然渗透不进去!而等到孔四海滴血时,你悄悄地把白骨转动了一下,把白骨上的细缝接着孔四海的血,自然渗透而入!”

说完狄仁杰愤怒地抓起邓有铭的手,果然手上黏糊糊地,抹了阿胶!

邓有铭低头认罪,狄仁杰下令绑了,连同孔三江一起带回去问罪,孔四海无罪释放,回去继承家产,围观的百姓拍手称快,赞叹不已!

狄仁杰带着人犯回到并州衙门,刚喝了两口茶,忽然大堂上鸣冤鼓被人敲响,连忙出来问案。

告状者叫赵晨晖,是个穷秀才,状告已经致仕在家休养的官宦周盛林嫌贫爱富,悔婚!

狄仁杰细看状纸,原来二十年前,周盛林与赵晨晖的父亲赵本元是相当要好的朋友,人情投意合,形影不离。

有一天,赵本元、周盛林两人同被乡里推荐,乘船去京城参加会试;周盛林坐在船上,心中却闷闷不乐,愁容满面。赵本元只当他是离不开老婆,便说:“大丈夫志在四方,兄弟何必为了短暂的离别而叹惜?”周盛林说:“兄台不知,我的妻子周韩氏已有七个月的身孕,算起来下个月就要生养,所以我不放心。”

赵本元说:“原来如此!我妻子赵魏氏也是即将临产,应该是平安无事的,不必为她们挂念。”

周盛林说:“你我二人自幼在一起读书,前日又同登乡举,现在我们的妻子又都有孕在身,真是天意!兄台如不嫌弃,如果都生男孩,就互称兄弟;都生女孩,就互称姐妹;如果生下一男一女,干脆结为夫妻,不知兄台意下如何?”

赵本元大喜道:“此言正合我意,就这么定下了!”于是请船家摆上酒菜,二人开怀痛饮。

谁知到了京城会试后,周盛林榜上有名,赵本元却名落孙山。赵本元辞别回家,周盛林送到郊外。周盛林说:“我这里有一封信麻烦兄台带回家,交给我的妻子,我家里的事情也请多多关照。”赵本元满口答应说:“贤弟不必挂念家里的事,我必定会尽力而为。你努力参加殿试,争取考上前三甲。”二人挥泪而别。

赵本元回家后,妻子赵魏氏已然生下一个男孩,取名赵晨晖;赵本元又问赵魏氏,好友周盛林家生了个什么 ?妻子说,周韩氏生了个闺女,取名周美芬,巧合的是,周美芬与赵晨晖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只差了一个时辰!

赵本元大喜,待到两个孩子满月的一天,把周美芬母子接到家中,大摆宴席庆贺,就当着各位亲戚朋友,宣布了订娃娃亲的事。

周韩氏也十分高兴,当众告诉大家,丈夫周盛林也回信了,同意两家结为儿女亲家!

于是两家正式联姻,赵本元虽然没有考中科举,但是家道殷实,颇有几十亩田地,也算是门当户对。

赵本元对未来的儿媳妇十分关心,经常带着妻子去探视,送钱送物,原本无话。

不想十年后,赵本元突然染上了怪病,请医延治无效,不到一个月就撒手人寰!

妻子赵魏氏悲痛不已,埋葬了丈夫,自己撑起了家业,但是不懂经营,又遇上几年歉收,不过五年时间,把一份家业败得几乎一贫如洗!

赵晨晖只知道读书,也不懂经济之道,家里越来越穷了。

赵晨晖十五岁那年,母亲凑了盘缠,派他进京,去找岳父大人周盛林,要求完婚;周盛林却以女儿尚小为由,推辞了过去。

又过了五年,周盛林居官不甚慎,贪图贿赂,被御史参劾!所幸皇帝念在他之前有功,让他致仕,回乡养老。

周盛林带着宦囊回乡,皇帝又赏赐了不少财物,圣眷尤渥,地方上大小官员、乡绅都来拜见,赵晨晖自然也前往道贺。

但是周盛林见他衣衫褴褛,当着众人面觉得脸上无光,心里很不高兴。

第二年,赵晨晖已经十六岁,便托人去周盛林家商议,准备依约择日完婚。

周盛林却对媒人说:“我和赵晨晖的父亲曾定下这门亲事,但现在要完婚,必需行六礼。”其实他心里很不愿意女儿嫁入这个穷苦人家,所以故意刁难。

赵晨晖十分气愤,对媒人说:“岳父大人明知道我家贫穷,为何还要来为难我!”他急冲冲地跑到周家,对周盛林说:“我一定会尽力备齐六礼,迎娶你的女儿,到时候请你履行婚约。”然后气呼呼地走了。

有一天,周盛林对妻子周韩氏说:“女儿已经长大了,应当嫁人了。”周韩氏说:“女儿与赵公子有婚约,他家穷,叫他上门来做女婿不是很好吗?何必还要他的彩礼?我家又不缺钱”

周盛林说:“我怕赵晨晖将来只是个穷书生,让他做上门女婿,还要我们养着他,岂不是有辱门庭?所以才故意为难他。”

周韩氏说:“他现在是穷,但他喜爱读书,人也聪明,将来一定会有出息!他父亲虽然已死,但是有婚约在先,两家的亲戚都知道,怎么能背信弃义,悔改盟约呢?”

周盛林很不高兴地说:“妇人之见!我自有主张,不须你多说。”不料两人的对话全被女儿周美芬在窗户外面听见。

第二天,周美芬和丫环春香偷偷地出门,去看赵晨晖是个什么样的人,因为成年以后,二人好几年不见面了。

赵晨晖在家里读书,忽然一个婢女模样的人(丫环春香)来家中喊他,说小姐要见他,心中茫然,就跟了出去。

周美芬站在树林边上,艳若桃李,盯着赵晨晖看了几眼,心中满意却害羞,一言不发,转身就走了;走了几步,回头见赵晨晖呆呆地站着,不由得嫣然一笑!

赵晨晖急忙大声问,小姐是谁?周美芬不答,丫环春香笑着说:“这就是你的意中人,一心想娶的妻子!”然后二人笑嘻嘻地一起跑了。

赵晨晖心中大喜,看来久未谋面的媳妇对自己有意,就再次请媒人去商议亲事,答应所需的六礼会尽快备齐。

不想媒人去了没多久,狼狈地逃回来了,说周盛林非但不允婚事,还大骂赵晨晖无德,暗暗潜入他家,偷盗财物,杀死了丫环春香,扬言还要报官,把媒人乱棍打了出去!

赵晨晖大怒,立刻提笔写了状纸,来找狄仁杰告状!

狄仁杰看完状纸,立刻带了衙役和赵晨晖,去周盛林家察看。

周盛林正怒气冲冲地坐在家里,一看狄仁杰来了,不由分说,就拉着他去女儿周美芬的房里看,果然房内一片狼藉,像是被盗过,丫环春香躺在血泊里,倒在房中,脖子上的鲜血刚刚凝固!

狄仁杰正带着衙役勘察现场,忽然周盛林看了赵晨晖几眼,冲上去扭住他,一把将他腰间挂着的香囊扯下来,说是自己女儿之物,怎么会在他身上?

狄仁杰心知必有缘故,留下衙役们和仵作查勘现场,把赵晨晖带到周府大厅,问他是怎么回事?周盛林夫妇也跟了过来。

赵晨晖连声喊冤,说自己没有偷盗周小姐的香囊,更不敢杀人。

狄仁杰喝道:“你一个文弱书生,怎么会有人家藏在深闺的周小姐的香囊?周小姐虽然许配给你,但是没有完婚,香囊是哪里来的?”

赵晨晖一看,只好招供了出来;原来周美芬和丫环春香去见了赵晨晖,见他虽然衣衫褴褛,但丰姿俊雅,聪明俊秀,心中十分欢喜,过了两天,又派丫环春香去传话说:“赵公子,尽管父亲有悔亲之意,但我决不服从,你要用心读书,早日考个功名!晚上你到我家后门来,我有话要问你。”

赵晨晖大喜,当天晚上,换了身大半新的衣服,去周府后门外面,果然丫环春香在门内等候,一看赵晨晖来了就打开后门,把他引进小姐房中。

周小姐早已在闺房内备下了佳肴美酒,二人边吃边谈,周小姐考问了赵晨晖的学问和志向,二人诗词唱和,十分投契。

相会了几次之后,两人终于按捺不住好感,一次酒后微醉,两人情不自禁地上了床,成就了夫妻之事,相抱而寝。

天快大亮时,二人才起来,周美芬赠给赵晨晖金元宝三锭,金手镯一对,银钗几双,催他拿去凑齐六礼,迎娶自己!并且说自己已经是赵家的人了,如果父亲相逼另嫁,只有以死相报。后来赵晨晖经常夜来晨去,一个多月,夜夜如此。

昨天夜晚,赵晨晖因为母亲生病没有去周家幽会,第二天周家丫环春香就死了!

周小姐偷偷派人告诉了赵晨晖,赵晨晖怕事情败露,就抢先一步到衙门告状,告周盛林嫌贫爱富悔婚,但是人不是自己杀的!

狄仁杰听完,问周盛林:“周老爷,你家中出了这等大事,为何不报官?你有没有问过你的女儿?”

周盛林叹息道:“真是家门不幸啊!今天早晨,女儿慌慌张张地来找我,说她的房间昨夜被盗!丫环春香被杀!我问她为什么不叫喊捉贼?她说:“我在屋里,听见春香的尖叫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吓得躲在床下才躲过一劫,哪敢叫喊!”

狄仁杰问:“令嫒现在在哪里?”

周盛林说:“女儿吓得一病不起,死也不肯再回自己房中,现在在我房内养病。”

狄仁杰连忙请周盛林带路,去看周美芬;谁想周美芬躺在床上只是流泪,对狄仁杰的问话一句也不回答,因惊吓过度,身子不住地颤抖!

狄仁杰只好问周盛林:“丫环春香是在哪里发现的尸体?”

周盛林说:“就在小女的房门外面,还没进门,喉咙就被歹徒割破!”

狄仁杰又回到周美芬房外,仔细看了地上的血迹,果然丫环春香是死在门外!

狄仁杰沉吟道:“我看赵晨晖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周小姐既然以身相许,他应该没有道理杀人!府里丢失了多少财物?”

周盛林答:“只有小女房中的财物被洗劫一空,其他地方没有发现失窃。”

狄仁杰想了想,请周盛林立刻把周小姐搀扶到这里来问话,人命关天,有病也得来!

周美芬很快被母亲和丫环扶来了,还是哭泣不开口。

狄仁杰说:“周小姐,现在你的夫君赵晨晖有重大杀人嫌疑!你若不开口,弄不好赵晨晖就得抵命,望你如实说出你知道的一切!”

周美芬一听放声大哭,说:“大人,春香真不是赵晨晖杀的,而是另有其人!我是害羞私情败露,才不敢开口,如今我全说了吧!”

狄仁杰连忙请周盛林找来纸笔,亲自录口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