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五八章 罗成中计勇捐躯 叔宝出征顾大局

唐高祖李渊这一日早朝，文武山呼万岁毕，兵部尚书奏报：“陛下，今有鱼鳞关总兵王九龙，有告急本章，奏闻万岁。”太监接过来，把本章递上龙案，李渊看完大惊，就说：“不想刘黑闼如此猖狂！众卿何人敢去退敌？”

太子李建成和齐王李元吉对视一眼，恐怕众臣保奏秦王出征，连忙一起出列跪奏道：“父皇，自古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儿臣二人不才，愿统大兵前往，务必生擒刘黑闼。如若不胜，甘愿领罪。”

李渊大喜，就命李建成、李元吉即日兴师出征；二王领旨出朝，到校场点兵十万，往鱼鳞关进发。

刘文静回府后，把这消息告诉了秦叔宝、徐茂公、罗成和程咬金，四人大喜，二位奸王出征，李世民就安全了！

秦叔宝却面带忧色，说：“李建成和李元吉吃喝玩乐有余，带兵打仗却非他们所长，只怕要吃败仗，苦了出征的将士。”

程咬金大大咧咧地说：“嗨，还管那些干嘛？李建成、李元吉走了，秦王安全了，我们先放松几日，吃喝玩乐，等二王败逃回来再说。”

秦叔宝正色道：“咬金，话不是这等说，我们既然已经归唐，理当效忠朝廷。太子和齐王虽然品行不端，皇上和秦王都是好人，我们身为大臣，还是要为国效力的！”

程咬金讪讪地说：“那好，你们商量国事，俺老程先去快活地喝顿酒去。”

程咬金没心没肺地走了，徐茂公等人在刘文静府中商议军国大事。

再说李建成和李元吉率领十万唐军，赶赴鱼鳞关，总兵王九龙闻报大喜，急忙出城迎接，请进了帅府，摆酒接风。

二王建功心切，只休息了一夜，次日一早，二王就同王九龙领兵出城，列阵交战。

敌军早已闻报，也列阵对峙，李建成大叫道：“刘黑闼，你年轻时狡诈蛮横，嗜酒好赌博，不治产业，家境贫困缺吃少穿，本是个无赖！后来你投奔郝孝德，啸居山林，后又归顺李密，成为偏将。你一个贼寇，也敢兴兵，与我天朝大军对峙？还不速速下马受缚，我可免你一死！”

刘黑闼被揭了老底，心中大怒，回头对苏定方说：“元帅，快快与我擒来此贼，千刀万剐！”

苏定方大吼一声，拍马冲出，举枪就刺。

李建成麾下猛将冯立，官居东宫车骑将军，专门保卫太子的安全，一看大怒，拍马舞着方天画戟冲出来迎战。

苏定方挺枪就刺，冯立举戟相迎，二将大战三十回合！

苏定方作战勇猛，曾打破突厥，号称“神勇将军”，三十回合后，冯立舞戟渐渐慢了下来，体力不支。

苏定方加快枪法，枪枪不离冯立的头颅，杀得冯立疲于招架，汗流浃背；危急之际，忽然唐将韦挺纵马冲来，举起一对铁锤，拦住苏定方，让冯立回去休息。

韦挺担任太子左卫率 ，武艺也了得，一对铁锤护身，靠近苏定方猛砸！

苏定方大怒，猛刺三枪，逼开一对铁锤，纵马就走；韦挺以为苏定方力气不济，拍马就追。

不想苏定方是诱敌之计，一边逃走，一边悄悄架起长枪，摘下弓箭就射！

一箭快如流星，直扑后面追赶的韦挺，韦挺眼见苏定方回头放箭，急忙把头一低，“噗”地一声，射中肩头！

韦挺大叫一声，拨马就逃，苏定方催马来追，忽然又冲出一将谢叔方拦住。

谢叔方是齐王府的左车骑将军，专门保卫齐王李元吉，拦住苏定方挥刀就剁；苏定方大怒，一枪刺出，架开大刀，反手一枪就刺。

谢叔方急忙横刀招架，不想苏定方未用全力，等谢叔方的刀架住长枪，用力往下压，谢叔方的刀杆不由得往下一沉，苏定方趁机一枪急刺，插入谢叔方的胸膛！

齐王李元吉看了怒不可遏，下令总兵王九龙出战；王九龙拍马向前，举枪就刺，占了不到十个回合，苏定方大喝一声，一枪把王九龙刺落马下！

太子李建成大怒，亲自举着金背刀来战定方；刘黑闼见了，怕苏定方恶战几将体力不足，急忙举大刀来战李建成。

李元吉一拍坐骑，摇动金枪，冲了过来，苏定方接住厮杀；四将大战二十回合，李建成被刘黑闼抽出钢鞭，一鞭打中护心镜，满口喷血，伏鞍败走。

李元吉见李建成着了一鞭，心中一慌，早被苏定方一枪，刺中了左腿，几乎落马，只得败退。

唐军的副将连忙一拥而上，拦住苏定方和刘黑闼，掩护太子和齐王逃进城去；刘黑闼把刀一举，全军出击，一阵混战，攻进了鱼鳞关！

李建成急忙领着弟弟李元吉，在一帮唐将的护卫下，逃往紫金关去了。可怜来不及逃走的士兵，被刘黑闼率部包围，大多不肯投降，被切菜砍瓜一般，杀得尸横遍野！

李建成与李元吉，领着残兵败将逃进紫金关，守关的总兵叫马伯良，是刘文静的小舅子，却不学无术，专好溜须拍马，酗酒好色。

马伯良闻知二王兵败回来，心中却欢喜，这是个溜须拍马的极好机会，急忙领兵出城迎接。

马伯良在自己的帅府摆酒接风并且主动把帅府让给二王居住，自己住到客栈去！

席间马伯良见太子和齐王闷闷不乐，连忙令管家请来城里最有名的两个妓女陪酒，一个名叫柳随风，一个名叫白如玉，全都生得十分美貌，吹拉弹唱各种乐器都会。

李建成顿时高兴起来，和李元吉一人一个，搂着两个女人饮酒；柳随风和白如玉早受了马伯良的叮嘱，曲意奉承，殷勤劝酒，又唱曲子助兴。

酒至半酣，李建成笑道：“马将军，你原来却是个妙人儿！只是你姐夫刘文静为人刻板，常与本太子和齐王殿下作对！”

马伯良说：“千岁，既然姐夫刘文静为人不好，何不贬之？”

李建成说：“我欲除之久矣，只可惜没找到机会，皇上又宠信他，暂时不好动手！”

马伯良道：“千岁放心，全包在微臣身上，我与他常有书信来往，我也知道他心里向着秦王李世民，等我用言语挑逗他，只要他信中流露出对朝廷不满，我立刻举报！”

二王大喜，当即下令，赏赐马伯良黄金百两，玉璧一双。

正喝得高兴，忽然士卒来报，刘黑闼领大军追击，离城五里安营扎寨。

二王大惊失色，马伯良劝道：“二位殿下放心，紫金关固若金汤，我已下令士兵严守，敌人攻不进来！不要理他，我们今日且吃酒快活吧。”两个粉头娇声软语，殷勤敬酒，二王大悦，酒足饭饱，一人搂着一个去睡觉了，全不把军国大事放在心上。

第二天，李建成和李元吉还在酣睡，忽然城外杀声震天，敌军攻城了！

二人连忙起来，召紫马伯良来商议军情，马伯良说：“二位千岁勿忧，别看敌军打得热闹，我只坚守不出，他们攻不进城来。”

李建成沉吟道：“话虽如此，但我兄弟二人是奉旨出征，前来扫平敌军的，闭城不战，传到父皇耳朵里，不好交代。”

马伯良眼珠子转了几转，说：“那么这样，二位千岁立刻出西门，那里没有敌军，立刻赶往长安见驾。见了圣驾，却不能说被敌军困在城内，而要奏报明州贼军被小将我杀败，但是敌人兵马太多，不能立刻全歼，请求皇上派刘文静领兵来助战，我正好除掉刘文静，替二位千岁出气，却留下他的兵马守城，伺机打败敌军，岂不是好？”

李建成大喜，说：“果然是妙计！敌军远道而来，粮草接济困难，利在速战，而你坚守不出，说不定敌军就自动退兵了！”

于是二王满口答应，只带了十几名家将，起身往长安去了。马伯良闭城坚守不战，敌军一时也奈何他不得。

数日后，李建成和李元吉赶到长安城，却意外地在城外遇到了罗成！原来罗成出城遥对家乡祭祖，被二王撞见，皇帝已经下过旨意，除了秦叔宝，其他将军一律遣送回乡，罗成只好转过脸去，匆匆离开。

李建成心中却十分高兴，又抓住刘文静一个把柄。

二王进城，却不忙入宫奏报，而是先去了青楼，大吃大喝，风流快活一顿，第二天早朝才去见驾。

次日高祖早朝，二王奏道：“儿臣等奉旨领兵赶赴鱼鳞关，不想关卡已被攻破。敌军到达紫金关，儿臣等连忙迎战，大败刘黑闼数阵，斩获无数！ 只是敌军太多，儿臣手下没有上将，不能擒拿贼首，望父皇再发援兵，随臣征剿，可收全功。”

唐高祖道：“如今要派哪一位去助战才好？”

李建成道：“刘文静大人，虽然是文官，但是手下颇有几员猛将！今日儿臣进城，遇到了罗成将军去了刘文静府中，父皇可颁旨一道，赐罗成官复原职，挂先锋印，前去灭贼，刘黑闼必然被擒。”

李渊喜道：“若得罗成出战，刘黑闼命不久矣！宣旨，封刘文静为兵马大元帅，罗成为正印先锋官，率兵五万，统归李建成、李元吉节制，一起兵发紫金关，去擒刘黑闼！”

圣旨到了刘文静府中，刘文静大惊，只得跪拜接旨，送走天使，与秦叔宝等商议。

秦叔宝说：“刘黑闼、苏定方都是骁将，我等一同出征才好！只是我们一走，秦王没人看护，就怕太子和齐王暗下毒手！”

徐茂公说：“我们私自留在刘文静府中，乃是抗旨的，自然不便随大军出征，就全靠罗成兄弟了。”

罗成毅然说：“区区刘黑闼、苏定方何足挂齿？还能比靠山王杨林厉害？杨林都死在我的枪下，我此去必定势如破竹，等立了功回来，我情愿把功劳拿去给秦王赎罪，放秦王出来。”

程咬金也完全赞同，秦叔宝一再叮嘱罗成小心谨慎，提防二王假公济私加害，罗成口中答应，心里却不以为然！

第二日，李建成派人来请刘文静和罗成出征，众人依依惜别。

刘文静和罗成赶到校场，李建成命罗成领精兵五千，先赶赴紫金关，大军随后就到。

罗成立功心切，一路疾驰，几日后赶到紫金关外，人未吃饭，马未喂养，立刻率部去敌军营前叫阵。

明州军士，飞报进营，说外边有敌将讨战；刘黑闼说：“紫金关守将马伯良，连日任我叫骂，只是不出战。今日想是有救兵到了，不知是谁带兵，待俺亲自去会会他。”于是提刀上马，众将护卫，出营一看，认得是罗成。

刘黑闼一惊，叫一声：“罗将军请了，孤王与将军在扬州一别，久未谋面。听说将军归顺了唐朝，无罪被革职，勒令回乡，今日为何又带兵到此？李渊刻薄无情，反复无常，将军不如归顺了我，你我一起杀往长安，夺了李唐的天下，你我平分江山，岂不胜过寄人篱下？”

罗成大怒，拧枪就刺，刘黑闼急忙举刀迎敌，大战十余合。

罗成的五钩神飞亮银枪使得出神入化，武功排名天下第七，刘黑闼渐渐招架不住，刀法乱了。

元帅苏定方看见，暗暗取出弓箭，放冷箭射来。

这时罗成奋起神威，一枪格开大刀，反手一枪正刺在刘黑闼的胳膊上，刘黑闼大叫一声，手中大刀坠地。

忽然罗成听到弓弦，心知有人暗算，急忙把身子一闪，让过要害，苏定方的一箭，正中罗成的腿上；罗成大怒，悍然拨出腿上的箭，去下铁胎弓回射苏定方，滴着血的羽箭快如流星，苏定方急忙拍马而逃，却被一箭射在后背上，幸得盔甲挡了一档，没有栽倒，带着箭逃回军中。

罗成本想马踹敌营，捉拿苏定方，但是腿上箭伤一阵阵疼痛，坐不稳战马白龙驹，只好收兵，进入紫金城中。

总兵马伯良暗喜，亲自拿来金疮药为罗成包裹伤口，却在金疮药中动了手脚，伤口很难愈合。

过了一天，李建成和李元吉领着大军赶到，进了紫金关，召罗成问起战事。

罗成禀报说：“臣昨日出兵，大败刘黑闼，正要擒他，忽然被苏定方暗放冷箭，中在腿上，因此被他逃走。”

李建成大怒，说：“好个罗成！你昔日在金锁山，独擒五王，这些本事，如今到哪里去了？分明欺我不是李世民，用不动你，私访敌将！这样的国贼，违抗军令，留你何用？左右，绑去砍了！”

刀斧手一听，立刻把罗成绑了，就往外推。

齐王李元吉假惺惺地劝道：“太子殿下，两军交战，先斩先锋官，于军不利。可令罗成戴罪立功，让他明日出战，去擒刘黑闼，若再失手，两罪并罚！”

刘文静连忙站出来说：“太子，齐王言之有理，只是罗成腿带箭伤，不宜立刻出战，可容他休养数日再出兵？”

李建成喝道：“军机大事，岂是你一个文官懂得的？来呀，带回罗成，命他明日出战！”

刀斧手把罗成推转回来，罗成不服，傲然挺立，也不谢过不杀之恩。

李建成大怒，喝道：“罗成，本太子命你明日出战，莫非你怯战？”

罗成冷哼一声，说道：“末将出征以来，从不避战！只是箭伤在腿，就令出战，不知太子安的什么心？”

李建成一拍桌案，跳了起来，说：“大胆罗成，胆敢以下反上，来啊，推出斩首！我大唐猛将如云，不缺你一个怕死鬼！”

刘文静大惊失色，连忙跪下，磕头出血，恳请李建成饶恕，其他将军也跪了一地，为罗成求饶。

李建成说：“看在众将和刘元帅的面上，死罪饶了，活罪难免！与我痛打四十军棍，以明军纪！”

罗成连连冷笑也不说话，趴在地上被打了四十军棍，两腿被打得皮开肉绽，加上箭伤，流血不止，已然难以走路。

行刑完了，刘文静怕再生枝节，连忙喊来罗成的管家罗春，两人把罗成抬回住处，用药调治。

刘文静好生安慰了罗成几句，转身走了，双目流泪；管家罗春大哭不止，说：“主人，你忠心报国，却遭奸王毒打，险些丧命！不如趁夜逃走，回故乡去吧，这唐朝的先锋官不做也罢！”

罗成喝道：“胡说，自古忠臣不怕死，怕死非忠臣。我今奉圣上旨意，岂可不尽心尽力？若私自回家，岂是忠臣所为？从今以后，不许你多言！谅那刘黑闼、苏定方也没甚本事，我明日一战杀了二人就是！”

罗春不敢再劝，伺候罗成吃些酒饭，罗成腿上疼痛难忍，草草吃了几口菜，一口酒也没喝，沉沉睡去。

刘黑闼军中细作，早已探听得此事，急报刘黑闼。

刘黑闼闻报大喜，说道：“此乃天助我也！两个狗王，不会用人，如此一员虎将，无罪受责。眼见得紫金关内再无勇将，此关唾手可得也。”

苏定方沉吟良久，忽然想出一条毒计，说：“大王，离紫金关五里开外，有一条淤泥河，无论人畜，只要陷进去绝无生还的希望！我们明日可抓紧攻城，城上吃紧，李建成必然命罗成出战，我们却诱他进入淤泥河，也不必厮杀，乱箭齐发，取了罗成的性命，紫金关唾手可得也！”

刘黑闼大喜，立刻派苏定方连夜去布置此事。

次日天还未亮，苏定方率领大军直抵关下，架起云梯，施放火炮，乱箭齐发，全力攻城。

守军睡得迷迷糊糊，仓促应战，一边派人急报李建成。

李建成急忙起来，带着李元吉、刘文静、马伯良登上城墙，亲自督兵防守。

眼看城下敌军蜂拥而来，如同潮水一般滔滔不绝，涌将上来。二王看了，大惊失色道：“如今怎么好？”

马伯良说：“现有勇将罗成在此，千岁放心，可派罗成立刻出兵，打开城门反击，敌军指挥的将军被杀，自然兵退。”

李建成深以为然，急发一支金铍令箭，派人去召罗成杀退敌兵。

罗成刚刚睡醒，接到令箭，一跃而起，提枪就走！

管家罗春连忙扯住说：“主人，你棍伤和箭伤未愈，如何杀得贼兵？”罗成道：“我但知报国杀贼，哪里顾得身躯？刘黑闼与苏定方都是不堪一击之辈，就去也无妨。”

罗春劝道：“主人既然要去，今日还不曾吃饭，可用些酒饭再走。”罗成自恃骁勇，不听罗春之言，提枪上马，点兵出征！

罗春万般奈，只得拿了些馒头藏在怀中，跟随罗成出战。

到了城门口，李建成和李元吉已经在等候，李建成说：“罗将军，你速速出城杀贼。若生擒两个贼首，包管封你为公侯，若误了军令，一定斩首，决不轻恕。”

罗成二话不说，下令开城门，杀出城来。

罗成率五千精兵冲杀出来，见人就杀，攻城的明州兵一触即溃，纷纷败逃。

罗成一心要杀刘黑闼和苏定方，只认刘黑闼的王旗，奋勇冲杀。

刘黑闼心里胆寒，连忙拨马就逃，却吩咐手下全力拦截。

罗成手执五钩神飞亮银枪杀入敌阵，如入无人之境，连挑敌将十几员，直奔刘黑闼！

刘黑闼拍马狂奔，罗成紧追不舍，罗春跟在后面苦劝，罗成不听。

很快追到淤泥河边，只见河对岸苏定方骑马在接应刘黑闼，指点刘黑闼从早已安放在淤泥河里的巨石上纵马走过淤泥河，就等罗成入伏。

罗春急忙提醒罗成，穷寇莫追，恐有埋伏，罗成犹豫了一下。

河对岸的刘黑闼和苏定方哈哈大笑，指着罗成骂道：“狗贼罗成，你不是要我二人的首级去献功吗？你有能耐取得你爷爷的首级，方为好汉！”

罗成大怒，纵马前行，想趟过河去杀了二人。不想淤泥河常年淤泥堆积，只在最上面有一层污水，罗成的白龙驹跳了下去，扑通一声，连人带马陷入淤泥河内。

罗成大惊，急忙把五钩神飞亮银枪往下面刺，想助战马一臂之力，跳上河岸；不想下面全是淤泥，毫不受力，罗成一动，反而把战马白龙驹压得下沉，淤泥漫到了罗成的胸口！

后面跟来的罗春急得双眼流泪，急忙翻身下马，去河岸上拔取乱草，想编成绳子，拉罗成出来。

忽然河对岸的刘黑闼把大刀一举，河边树丛中、乱石后站出来五百弓箭兵，一声梆子响，箭如雨下。 罗成大叫道：“中了狗贼刘黑闼的计了！”立刻挥舞五钩神飞亮银枪挡箭，但是一用力，战马又往下沉，很快没顶！

罗成的双臂都陷进淤泥里，舞枪不动，被乱箭射中头颅，大喝一声，中箭身亡！

刘黑闼和苏定方大喜，也不管罗成的尸体，领着部下绕道过了淤泥河，去攻紫金关。

罗春吓得魂不附体，呆若木鸡，半晌才回过神来，放声大哭。

等敌军走远，罗春走到附近的村落里，向乡民买了一扇板门，又买了许多绳索，将板门放在淤泥上面，再将绳索连接起来；然后用绳索捆住自己，将身体趴在板门上，慢慢挪到罗成身边，罗成满脸中箭，死不瞑目！

罗春哭着抱住罗成的头盔，请乡民们拉绳索，连板门和自己及罗成拉回岸上，用马驮了尸体，送去村里清洗。

罗春哭着把罗成身上中的箭一一拔出，又取出银两，哀求乡民们买来寿衣棺木，把罗成装殓了，送回老家幽州安葬。

刘文静见刘黑闼和苏定方来攻城，却不见罗成，心知不妙，忙问逃回来的罗成的部下，才知道罗成已然为国捐躯！

李建成和李元吉听说此事，既喜又惊，喜的是罗成终于死了，秦王李世民少了个得力的帮手，惊的是刘黑闼又来攻城，只得亲自拿起武器，上去守城。

军士们哀痛罗成殒命，无不奋勇杀敌，刘黑闼和苏定方见久攻不下，反而折损了许多将士，只好下令鸣金收兵。

李建成和李元吉回到帅府议事，刘文静悲愤他们逼死了罗成，沉着脸一言不发！

马伯良说：“二位殿下，紫金关危矣！为今之计，千岁爷可再往长安求救，臣在此依旧守关，须要速去速来。如若迟延日期，失了紫金关，却不干臣事。”

李建成和李元吉见此关难保，全都怕死，连夜逃离了紫金关，回到长安，拜见李渊，却说罗成轻敌，擅自出战，中计身亡！

唐高祖闻讯大惊，召集群臣商议，再派何人出征？文武官员面面相觑，金殿上一片沉默。

李渊正在束手无策，忽然侍卫禀报，国师李靖回来了，在金殿外候旨。

李渊大喜，急忙召见问计。

李靖沉吟道：“陛下，我军损兵折将，微臣也焦急万分，特地从外地星夜赶路回来。如今之计，只有赦免秦王，让他挂帅，再请秦叔宝等一帮瓦岗猛将相助，才可力挽狂澜！”

李渊忧道：“秦叔宝回乡祭祖去了，其他瓦岗众将都被朕遣散了，这可如何是好？”

李靖微微一笑，也不深说，只是奏道：“陛下可亲自写赦书，派御史去天牢放出秦王李世民，他自有办法。”

李渊知道军情紧急，心急如焚，立刻照办，写了诏书，就派李靖去天牢放出李世民，赦免本罪，加封为兵马大元帅，命他退敌。

李世民被放了出来，拜谢了李靖的救命之恩，然后问他怎么办？

李靖说：“殿下无须多问，只去刘文静府中走一遭，自然明白。”

于是李世民带着李靖来到刘文静府，府里早已乱做一团！

秦叔宝得知了罗成的死讯，哭昏了过去，程咬金和徐茂公正在抢救！

李世民急忙上去唤醒秦叔宝，把来意告知，程咬金勃然大怒，跳起来骂道：“做人做鬼都是你们父子！好好的一个罗成兄弟，被李建成设毒计害死了，如今又来找我们为你家王朝卖命？”挥拳就来打李世民！

徐茂公和秦叔宝连忙劝住，李世民眼巴巴地望着秦叔宝，露出哀求之色。

秦叔宝沉吟半晌才开口说：“秦王殿下，我瓦岗兄弟既然已经投唐，应当善始善终。要我去不难，但是得答应我一件事。”

李世民忙说：“秦二哥请讲。”

秦叔宝说：“尉迟恭忠心救主，却被二王所害，毒刑拷打，遭受披麻拷肉之苦，体无完肤！若要我出战，须为尉迟恭昭雪，请他来相助，我才肯去。”

李世民犹豫半天，不能做主，李靖笑道：“这个好办，我们一同去面圣，把冤情告诉皇上，自然有个说法！”

于是李世民带着李靖、秦叔宝、徐茂公、程咬金一起来觐见皇帝李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