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五七章 秦王受害陷囹圄 尉迟探主遭毒打

众将簇拥着尉迟恭，一起来到秦王李世民府中，进客厅坐下。

李世民命手下奉茶，众将全都忿忿不平，秦叔宝起身劝道：“众位将军，秦王殿下，殷王和齐王都是酒色之徒，我们只要多方打探，总能找到他们的把柄，伺机扳倒殷王和齐王，也不是什么难事。”

李世民大喜，就将此事托付给秦叔宝，秦叔宝派出许多家丁，终于在一年后，抓住了二王的把柄！

原来唐高祖也喜爱美色，大内禁宫有二十六宫，其中有两宫，一名庆云宫，供万贵妃居住，一名彩霞宫，供尹德妃居住。这万贵妃和尹德妃二妃，容貌出众，体态风流，本来是隋炀帝的宠妃，只因隋炀帝下扬州，流连忘返不归；路过晋阳休息时，二妃刚好患病，隋炀帝就把她们留在晋阳官里养病。

二妃水性杨花，深闺寂寞，听伺候自己的太监裴寂说，李渊天日之姿，龙行禹步，有帝王之相，就暗暗召李渊入宫，赐宴灌醉，将他抬上龙床，成就了好事！

李渊酒醒后懊恼不已，但木已成舟，二妃威胁说若招之不来，就向隋炀帝告发李渊臣奸君妻之罪，李渊无奈，只得暗中纳为妃嫔，常去行鱼水之欢。

后来李渊兴兵攻入长安做了皇帝，二妃一个封万贵妃，一个尹德妃，本应知足；但李渊终日忙于朝政，励精图治，极少去看望二妃，二妃因高祖数月不入其官，心怀怨望。

刚好李建成和李元吉二王经常进宫，垂涎二妃的美色，就勾搭在一处，没事就饮酒作乐，全不顾纲常伦理，只瞒着唐高祖李渊一人！

李世民也隐约听到风声，但是没有证据也不好过问，这日秦叔宝来报，安插在后宫的线人发现了二王进了二妃的寝宫彩霞宫，下人都被支走了！

李世民闻报大喜，立刻动身，骑着逍遥马进宫。

守卫后宫的大内侍卫在门口恭恭敬敬地对李世民行礼，问进宫何事？李世民笑道：“我姐夫柴绍已然过世，姐姐凤阳公主寡居，我来看望姐姐来了。”

侍卫们立刻恭敬地放行，凤阳公主一看弟弟来了，心中大喜，忙令宫女治酒招待。

姐弟二人畅叙亲情，李世民提到了太子李建成和齐王李元吉屡次与自己作对的事；凤阳公主劝道：“弟弟，你要顾全大局。李建成太子名分早已定下，李元吉也是你的同父异母兄弟，你们要团结友爱，不可让父皇操心。今日时候不早了，改日姐姐专门备一席佳肴，把你三兄弟都请来，与你们讲和。”

李世民想想也有道路，就暂时按下了报复的念头，饮至黄昏，酒足饭饱，李世民起身告辞。

凤阳公主送到宫门口，见李世民脚步有些踉跄，要派宫女送他回去，被李世民谢绝。

李世民趁着酒兴出宫，不知不觉中想起了彩霞宫之事，就漫步往彩霞宫走去。

在宫墙外就听到里面歌舞声、娇笑声还有二王的大呼小喝声传来，李世民不觉皱起了眉头，这也太不成体统了！

李世民摇摇头，想走远些，忽然听见宫里有尖叫声！

李世民一惊，急忙走进去看，外面远远伺立的宫女一看是秦王来了，大惊失色，一个也不敢动。

李世民走到宫门口往里一探头，只见李建成抱住尹德妃，李元吉抱住万贵妃，正在亲嘴！

李世民一看，吓得半死，这事要是传扬出去，太子和齐王都是死罪！

但是转念一想，进去撞破他们，父皇必定要治罪于四人，那么家仇外扬，父皇失了脸面，太子和齐王被处死，显得自己太毒辣了！在想想姐姐凤阳公主劝的一番话，一咬牙，转身往外就走。

走了几步，李世民想想，若不给这两对狗男女一些警告，他们还会变本加厉，迟早闯出大祸！

于是李世民又折返回去，解下腰间束着的玉带，悄悄地挂在寝殿门楣上，转身离去。

却不想这一好心提醒，却闯下了大祸！

李建成抱住尹德妃，李元吉抱住万贵妃二人各自上床云雨一番，二妃送二王出来，叮嘱他们明天早点来；忽然李建成抬头看见寝殿门楣上挂着的玉带，大吃一惊，连忙取下来细看。

寝李建成和李元吉都认了出来，玉带是秦王李世民的，李世民来过了！

二妃一听大惊失色，哭哭啼啼地问二王，怎生是好？

李元吉沉吟半天，说：“这李世民多管闲事！他素来与我们不睦，这件事情被他得知，迟早会告发我们，倒不如先下手为强！”

李建成忙问：“弟弟，计将安出？”

李元吉说：“今日估计父皇不会来了，且等明日，父皇散朝，让二位贵妃派人去请万岁，告发李世民无德，调戏庶母！反正有李世民的玉带做物证，不怕他抵赖！只有借此机会除去了李世民，我们的恩爱才能长久！”

万贵妃和尹德妃大喜，连连点头答应，于是同二王分别，各自回宫安寝。

第二天辰时，唐高祖李渊上朝，文武朝拜完毕，纷纷上去奏事，李渊一一处理了政务，宣布散朝。

刚刚退朝，忽然彩霞宫的太监来请旨，说尹德妃和万贵妃有请万岁移驾，有要事启奏。

李渊不明所以，就下令摆驾去彩霞宫，二妃迎进来，屏退下人，忽然跪倒在地，放声大哭！

李渊大惊，忙问出了什么事？尹德妃跪下边哭边奏报：“皇上，昨日臣妾同万贵妃在彩霞宫里下棋闲聊，忽然秦王李世民不知在哪里饮酒，饮得醉醺醺地进来，扯住臣妾就要强行求欢！幸亏万贵妃姐姐挺身而出，呵斥李世民无礼，李世民见我二人要呼救，才悻悻地走了！”

李渊顿时脸上变色，自语到：“李世民向来不好色，怎敢做此大逆不道之事？莫非其中有诈？”

万贵妃拿出李世民的玉带所：“万岁爷，臣妾等不敢诬陷秦王，现有秦王的玉带做证！这是在拉扯之间，李世民掉落在彩霞宫里的，万岁若不信，传召李世民来，一问便知！”

李渊接过玉带，仔细看了一阵，果然是李世民之物，顿时勃然大怒，命随驾的侍卫，立刻去传秦王来见！

秦王接旨准备动手，秦叔宝心知不妙，在彩霞宫召见，很可能是二位奸妃告了刁状，主动护卫李世民一同前往。

一路进宫，李渊坐着彩霞宫大殿里等李世民，李世民和秦叔宝急忙上前跪拜，三呼万岁。

唐高祖李渊沉默半晌，打量打量李世民，开口问道：“秦王，你平时都系玉带，今天怎么腰里系条金带？玉带哪里去了？”

秦王搪塞道：“儿臣昨日进后宫，探望姐姐凤阳公主，姐姐留住饮酒，想是酒喝多了，玉带遗落在他家里了。”

李渊不动声色，立刻派太监去凤阳公主的住处，寻找玉带。

太监去了半天，回来禀报，凤阳公主带宫女们把里里外外都找遍了，没有发现玉带！而且有宫女看见秦王腰系玉带离开的。

李渊勃然大怒，一脚踹翻面前桌案，喝道：“好个畜生，还敢瞒我？左右与我拿下，速速斩首来报。”护驾的侍卫一听，立刻冲过来，按倒李世民，五花大绑就要推出去斩首！

秦叔宝吓得面无人色，急忙跪倒，奏道：“陛下息怒，秦王有罪欺君，还望念在父子之情，敕其一死。臣将他囚在天牢，待日后有功，将功折罪便是。”

唐高祖李渊道：“李世民罪该斩首，如今且看秦恩公之面，将这畜生，与我打入天牢，永远不许出头。”秦叔宝领旨，叩头谢恩，将秦王李世民押入天牢去了。

李建成和李元吉闻讯赶来，见李渊怒气冲冲，李建成上前奏道：“陛下将李世民下入天牢，可朝中众将大都是他心腹之人，日后定然谋反，父皇不可不防。”

李渊沉吟不语，李元吉奏道：“父皇可将众将调去边关，拆散开来，不得留在朝内为官，否则若有不测，那时悔之晚矣！”

唐高祖李渊怒气未消，毅然下旨说：“不须远调众将，只留秦叔宝在朝为官，余者都革去官职，任凭他们去吧。”

秦叔宝闻报大惊，召集众将商议，魏征第一个要走，说要去游山玩水，寻访道友，伺机再回来；众将也心灰意冷，纷纷表示要解甲归田，远离宫廷内斗的漩涡，徐茂公笑而不语，遍观众将，只有尉迟恭、程咬金、罗成和文官刘文静没有说话。刘文静归唐后，论功行赏，出任纳言一职，是皇上的谏官。

秦叔宝也不好强留，下令大摆宴席，为众将送行。

席散后，徐茂公、尉迟恭、程咬金和文官刘文静不约而同地留下，徐茂公正色道：“各位将军，刘大人，疾风知劲草，此刻秦王遇难，我们不能一走了之！”

程咬金叫道：“牛鼻子老道，那么刚才众位兄弟要走，你怎不挽留？”

徐茂公笑道：“人各有志，不可强留。我们留下来的，都是死忠于秦王的，这样的人才可靠！再说众将不走，一是违抗圣旨，二也引起皇上和太子、齐王的猜忌，反为不美。我看连秦叔宝都要走，不然李建成和李元吉必然猜疑。”

程咬金又叫：“徐茂公你什么意思？又要我们留下保护秦王，又要秦叔宝走？”

徐茂公对程咬金说：“你就是性子急，不能让人把话说完？我已思得一计，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秦叔宝可上本皇上，说要回家祭祖，暂时告假，却同众人一起住到刘文静府中，刘文静是文官，不容易被人猜忌，然后我们几个轮班守候在天牢外面保护秦王，我已算定，李建成和李元吉必定要暗害秦王，我们须日日保护！”

秦叔宝大喜，立刻上表朝廷，要告假回山东祭祖一番。李渊准奏，钦赐还乡，赏赐金银若干，一再叮嘱秦叔宝，等祭祖完了，立刻回来供职；秦叔宝谢恩而退，带着家将押运行囊，骑马出了长安东门，出城五里，却换上平民的衣服，悄然潜回长安城，住进了刘文静家中。

尉迟恭与黑白二位夫人住在刘文静府，过了几日觉得不方便，索性在天牢附近租了座房子，每日盯着天牢，就看太子李建成和齐王李元吉 有没有出现。

徐茂公同意这么做，就安排程咬金、罗成、秦叔宝和自己，轮班去尉迟恭住的房子里，盯着天牢。

这一日该尉迟恭当值，一早就吩咐黑白二夫人：“我数日不见秦王的面，今日要冒险进天牢一探，看秦王有没有话说？你二人速速准备秦王喜欢吃的酒菜，等我带进去，让秦王大快朵颐，以表君臣的情分。”

二位夫人遵命照办，饭菜做好，酒也放在食盒里，尉迟恭提着食盒，扮做管家的模样，来到天牢外面。

一位在天牢外面站岗的狱卒，按着腰刀走了过来，要尉迟恭速速离去，不许逗留。

尉迟恭满脸堆笑，把狱卒请到僻静处，施礼说：“大人，小人是齐王府的管家，奉王命而来的！”

狱卒立刻换了副笑脸，问道：“贵管家有何话说？”

尉迟恭四顾无人，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说：“这是我家王爷送与大人的一百两银子！我家王爷向来与李世民不和，要趁机报仇，毒死秦王！这一百两银子，只算是定金，事成之后，王爷另有重谢！大人放心，天牢归太子管辖，太子与我家王爷亲如手足你是知道的，太子发话了，只要毒死李世民，出了事自有他一力承当，不要你背锅！你若不从，太子随便找个理由，就能要了你的命！”

狱卒呆了半天，还是放不下白花花的银子，毅然答应了，对尉迟恭说：“我先过去，待会儿你扮做我的表哥，来喊我的名字，我叫王四。不瞒你说，天牢虽然看守得严，也经常有犯人家属使了钱，送饭送衣的，同僚们心照不宣，最多事后请他们喝一顿酒罢了！然后我带你进天牢，就没有人盘问你，你可直达李世民的牢房。到了那里，我在外面把风，你亲自把酒菜送进去，劝李世民吃下去如何？等到事发，你千万要从中周旋，请太子保我不死！”

尉迟恭连连答应，狱卒先走了，过了一会尉迟恭走过去，亲热地喊他表弟。

王四对同伴说：“我表哥来看我了，我带他进去坐会说说话，门口就有劳你了。”

旁边的狱卒点头答应，王四就带着尉迟恭进了天牢，一路上表弟长表弟短，其余的狱卒一看二人亲热 ，也不来过问。

一直走到天牢最里面，王四有些神情紧张，掏出钥匙开了一座牢门，说：“从这里一直往里走，尽头的那一间就是天字第一号牢房，关押着李世民！你进去后抓紧时间，莫要多耽搁，我在这里望风。”

尉迟恭连忙点头，提着食盒走了进去，到了最里面一间一看，顿时落泪，秦王李世民衣衫不整，面容憔悴地坐在地上铺的稻草上，地上放着一碗冷饭，菜肴粗糙，想是难以下咽。

尉迟恭上前跪下，叫声：“主公，臣尉迟恭特来看你了。”秦王一见尉迟恭，把手伸出牢房的木栅门，抱住尉迟恭大哭。

尉迟恭道：“臣知道主公遭难，朝廷又下旨，众将除了秦叔宝，全部革除官职，各自回家去了。臣同秦叔宝、徐茂公、程咬金、刘文静几人日日守候在天牢外面，生怕有人谋害主公！今日我特备些酒饭在此，供献主公一饭，以表臣一点丹心。”

秦王道：“多谢将军，我的事因玉带而起，却牵涉到宫廷丑闻，不便多说......”

尉迟恭相对落泪，不好多问，就把酒菜一一拿出来，递给李世民。

李世民还没来得及吃，忽然狱卒王四急匆匆地走来，对尉迟恭说：“出来，快出来！”

尉迟恭只好站起来，随着他走到门口，问：“你急什么？我刚把酒菜摆下，还没来得及劝他吃呢？！”

狱卒王四急道：“外面的兄弟传进话来，太子殿下亲自来巡视，若看见你在李世民的监房旁边说话，我怎生交代？要是问起情由，岂不连累我？你快些出去！”

尉迟恭道：“好弟兄，看在银子分上，待我躲在这里的黑暗处，谅他不致看见，等太子走了我再下手。”

狱卒王四犹豫一会看，知道这时候管家往外走也来不及了，只好说道：“既如此，你必须躲在黑暗里才好，大气也不能出一声！若被太子殿下发现，我吃饭的脑袋就搬家了！”尉迟恭说：“我知道了，绝不会连累兄弟。”

于是狱卒王四迎接太子去了，尉迟恭就躲在天牢的黑暗处。

没过多久，一阵脚步声响，太子李建成带领随从七八个人，来到天字第一号牢房。

太子李建成打量打量身陷囹圄的李世民，叫声：“兄弟，做哥哥的今日得空，特来看你来了。”

李世民道：“足见兄弟盛情。”太子李建成随即叫手下送酒菜过来，在牢房门口摆满了菜肴，然后亲自斟了一杯酒，递给里面的李世民。

秦王知他来意不善，便说：“太子殿下，此酒莫非有毒么？”

李建成狂笑道：“你说呢？今日你插翅难飞！且满饮此杯，愿你直上西天。”秦王大惊，不肯接杯，李建成吩咐手下说：“速速去叫狱卒，打开牢房门，把酒给他灌下去！”随从齐声答应，正要动手，忽然黑暗处跳出一个人来，大声喝道：“你们做得好事！我今日若不来，秦王死矣！”

尉迟恭大步上前，一把扯住李建成，举起拳头就打。

李建成的手下想要上前救应，一见是尉迟恭，知道打不过他，一哄而散。

李建成对他一看，认得是尉迟恭，惊得魂飞魄散，叫道：“将军放下手，饶了我吧？”

尉迟恭道：“你从实对我说，今日到这里来做什么？”李建成道：“本宫念手足之情，特送酒饭来与李世民吃，并无他意。”尉迟恭见他不肯实说，用手一抓李建成的胳膊往后一推，李建成倒退几步，一跤倒在地，痛得半死，连声求饶。

尉迟恭问：“我问你，你酒内藏了什么毒药？若还敢支吾，我就一拳打死你！你若说无毒，立刻把这些酒菜吃下去！”

李建成面如死灰，不敢吃菜，求饶说：“将军，且看在皇上的面上，饶了我吧！”

尉迟恭道：“要我饶你也不难，你可写一张供词给我，把你要暗害秦王的事情写上去，我才饶你！” 李建成迟疑着不肯写，尉迟恭见他不写，上去一脚，踢得李建成杀猪般喊痛！

尉迟恭一把拎起李建成，举拳要打，李建成忙喊：“休打，我写便是了。”

尉迟恭问狱官要来纸笔，才放了手，对李建成说：“快快写来！若敢迟疑，老拳揍你！”李建成要保性命，只得接过纸笔，就趴在地上写供词。

一会儿就写好了，尉迟恭大喜，那起来教给李世民，请他念给自己听。

李世民面带喜色，念道：“招供人李建成，因王弟李世民，遭禁天牢，却不念手足之情，反生谋害之

意。假以敬酒为名，内藏毒药，图谋害之！不想天理昭彰，忽逢马军总管尉迟恭，识破奸谋。 日后秦王倘有不测，俱系李建成担责，所供是实。大唐六年四月十三日， 招供人李建成。

尉迟恭忙问李世民：“殿下，写得可对？”李世民沉吟道：“措辞是不错，但缺个画押，只恐他日后抵赖！”

尉迟恭一听，不由分说走过去，一把将李建成拎了过来，喝令他画押！

李建成推说没有印泥，尉迟恭二话不说，抓起李建成的右手食指，按在墙上一擦，顿时冒出血来。

李建成强忍痛楚，伸出血淋淋的手指，在供词上画了押。

尉迟恭毕竟是个武将，粗疏，也不管李建成，拉住李世民的手问长问短，又请他吃自己带来的饭菜，李建成趁机偷偷逃走。

李世民吃了几口菜，忽然发现李建成不见了，急忙对尉迟恭说：“兄弟快走！李建成心狠手辣，他一逃走，必定点兵来抓你！”

尉迟恭对李世民道了珍重，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外面却静悄悄地，一个人影也没有。

尉迟恭心知不妙，刚刚走出天牢大门，忽然脚下一绊，摔倒在地！

刚刚要爬起来，忽然扑来七八个大汉，牢牢地按住尉迟恭，将他五花大绑！

李建成这才走了出来，得意洋洋地说：“尉迟恭，你没想到吧？我早已经带人埋伏在外面，就等你自投罗网！”说完上前，从尉迟恭身上搜出供词，撕成碎片，把尉迟恭押回太子府审问。

进了太子府大殿，李建成下令将尉迟恭的上衣割去，绑在大殿的柱子上，先用皮鞭抽打五十鞭！

皮鞭“噼噼啪啪”地响起，抽得尉迟恭浑身是血；尉迟恭紧咬牙关，一声不吭！

过了一会，李元吉急匆匆地赶来，上去挥拳就打。

尉迟恭鼓起浑身力气，全身僵硬，李元吉打了几拳，却把自己的拳头打肿了，只好住手。

尉迟恭哈哈大笑，李建成大怒道：“你这贼寇，不用大刑，谅你也不怕。”随即吩咐手下，将牛皮胶化油，用麻皮和钩，搭在他的身上，名为“披麻拷”，只要扯一下，就连皮带肉扯去了一块。

手下很快弄好了刑具，先把尉迟恭的双手和双脚用铁链绑在柱子上，再解开麻绳，把尉迟恭的身上遍搭刑具。

李建成问道：“秦王李世民命令你们谋反，你招供就放了你，如今你招也不招？”尉迟恭轻蔑地啐了一口口水，一言不发。

李建成大怒，下令行刑！手下立刻把麻皮一扯，连皮带肉去了一大块。可怜尉迟恭疼痛难当，却不愿喊疼，头上冷汗直流。

李建成见他熬刑，心中大怒，亲自过来行刑，把麻皮一连扯了十五六扯，尉迟恭身上连皮带肉去了十五六块，却一声不发，疼得晕死过去！

李元吉看了火起，喝令手下用冷水把尉迟恭浇醒，亲自拿了解腕尖刀，上去就要把尉迟恭开膛破肚！

就在危急时刻，忽然手下来报，刘文静大人来访！

李建成和李元吉面面相觑，不知道刘文静此时来干什么？只好暂停行刑，出来见他。

原来秦叔宝不放心李世民，来到尉迟恭府中问情况，却不见了尉迟恭的身影，忙问黑白二位夫人。

二位夫人据实相告，尉迟恭混进天牢去探看秦王了，秦叔宝大惊，知道凶多吉少，连忙赶到天牢来看。

正好尉迟恭冲出天牢，中计被擒，秦叔宝已然申报朝廷回乡祭祖去了，不便出面，急忙上马赶到刘文静府中，密授机宜，请刘文静来救援尉迟恭。

刘文静行礼毕，二王问道：“先生有何事见教？”刘文静道：“尉迟恭已被皇上责令削职为民，回乡务农，却有人看见他擅闯天牢，被太子殿下抓走了。臣职司纳言，知此违法之事不得不奏报皇上，皇上大怒，命臣下来提尉迟恭进宫问罪！还请太子殿下把尉迟恭交给微臣，送给皇上发落！”

李建成和李元吉面面相觑，不敢抗旨，只好让刘文静稍等，回去命手下松开尉迟恭，洗去身上的血迹，找件衣服给他穿上，交给刘文静带走。

刘文静带着尉迟恭出来，看他伤重，随即雇了辆马车，把尉迟恭带回自己府中。

秦叔宝和徐茂公、罗成、程咬金焦急地迎出来，把尉迟恭扶下马车，进府商量。

徐茂公说：“尉迟恭，你也忒大胆了，一个人就敢闯天牢？今天若不是秦叔宝想了个主意救你出来，你就被活活打死了！”

尉迟恭垂首不语，身上还在流血；秦叔宝看了出来，连忙让刘文静的家人请名医给他疗伤。

一顿忙碌，尉迟恭内服外敷了丹药，沉沉睡去；程咬金担心地问：“秦二哥，刘文静大人假传圣旨把尉迟恭带走，太子和齐王会不会去告御状？”

秦叔宝摇摇头说：“他们不敢！太子去天牢就是谋害秦王的，怎敢去问皇上尉迟恭的下落？这事就不了了之了！当务之急，是防止太子和齐王再下毒手！咬金贤弟，你立刻去尉迟恭租住的房屋，监视天牢的动静，发现不对劲，立刻来告诉我们。”

程咬金匆匆地走了，徐茂公沉吟道：“我想太子和齐王经过尉迟恭这一闹，暂时不敢下毒手去害秦王。但是尉迟恭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必欲除之而后快！我看要连夜把尉迟恭送回家乡去休养，然后我们再想办法去救秦王。”

众人深以为然，刘文静立刻派管家悄悄找来黑白二夫人，命她们收拾行囊，趁着夜色，连同尉迟恭上了一辆马车，亲自护送马车出城，回乡养伤去了。

第二天开始，秦叔宝、罗成、程咬金、刘文静轮流去天牢外面看守，太子李建成和齐王李元吉几次派人进天牢，想害李世民，都被众人识破；刘文静干脆奏报李渊，有人要加害关在牢里的李世民！

李渊起了疑心，就派刘文静带御林军看守天牢，任何人没有圣旨不得入内！

李建成和李元吉把刘文静恨得牙痒痒，但刘文静为官清廉，又是皇上的近臣，一时间害他不得，只好慢慢图之。

不想唐朝骨肉相残的消息，慢慢传了出去，一个月后，传到明州反王刘黑闼那里。

刘黑闼曾是夏明王窦建德的元帅，因窦建德被唐军打败烧死，国中无主，众将推了刘黑闼为主，称后汉王。

刘黑闼闻报大喜，叫道：“秦王李世民，我只道你有一班强盗卫护，永远横行天下，不料也有走散的时候！这时若不与窦建德大王报仇，更待何时？”于是命苏定方为元帅，起兵十万，望陕西长安进发。

大军行到鱼鳞关，离城五里安营扎寨，刘黑闼令元帅苏定方前去抢关。

苏定方得令，提枪上马，领五千精兵来到城下，高喊：“城上军士，快叫守城将官，速速投降！敢说一个不字，立即攻城，那时玉石俱焚，悔之晚矣！”

守城军士急报鱼鳞关总兵王九龙，说：“明州刘黑闼领兵前来，要与窦建德报仇，派元帅苏定方在城外讨战，请令定夺。”

那总兵王九龙，和兄弟王九虎，原是山东人氏，后在琉球国做通事兼任副将；王世充到处搬救兵时，王氏兄弟感念秦叔宝的旧情，临阵倒戈，助秦叔宝杀了乌油太子，降顺唐朝，高祖封他兄弟做了鱼鳞关总兵之职。

王九龙闻报，急忙带着兄弟王九虎和一班副将来到城楼，看看城外敌兵势大，众将都有怯意。

王九龙连问三遍，谁敢出城退敌？众将都不说话。

王九虎站出来说：“小弟愿往。”于是提枪上马，也带五千精兵出战。

王九虎出了城门，两军对阵，就问来将何名？苏定方道：“俺乃明州后汉王驾前大元帅苏定方便是。你是何人？”王九虎道：“原来你就是苏定方，我看你之前在洛阳，夜劫唐营，后来却不见了。我只当你是战死，原来是怕死逃走了，就凭你一个怕死鬼的败将，也配问老爷姓名？”

苏定方怒喝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王九虎，卖主求荣的畜生！乌油太子待你兄弟不薄，你们却临阵倒戈，杀死乌油太子，导致我军大败！你本是盗贼出身，无甚本事，非我对手！劝你好好献关，饶你狗命！”

王九虎大怒，举枪刺来，苏定方挺枪相迎，大战二十余合，不分胜负。

二马交错，苏定方心生一计，催马就走；王九虎拨马追来，苏定方架好枪，取出弓箭转身射去，正中王九虎的前心，跌下马来。

苏定方大喜，回马赶来，一枪把王九虎的尸体插在枪尖上，挑着尸体在阵前跑了三圈示威，然后收兵得胜回营，将首级号令营门。

王九龙站在城楼上看得一清二楚，心痛不已，自料本事不如苏定方，只好闭城坚守，写好告急文书，派人急送长安，向唐高祖告急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