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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一座小镇2
这座宅院原来的主人家中出了一名有出息的儿子,在南方某地为官,一家大小皆举家南迁,所以便将这座宅院变卖,被静音师太买下,作为遗产留给了夏文剑和苏永贞两人。
静音师太的遗愿是希望她的两个徒儿,长大后能够成为一家人,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故而倾尽一辈子的积蓄,在此地将这座宅院买下。
静音师太曾经对夏文剑和苏永贞说,这是一块风水宝地,生活在这座宅院里的人,定能事业有成,人丁兴旺。
在江湖上闯荡了几年,夏文剑和苏永贞也想安定下来,过上男耕女织的正常人生活,可是在这里他们空有一座房子,却没有田地。静音师太走的时候,已经没有多少钱财留给夏文剑和苏永贞,想要过上男耕女织的生活也不容易,就目前夏文剑和苏永贞的经济状况,根本无力购买田地,没有田地那以后吃什么呢?
前两日夏文剑和苏永贞便回到这里,准备过了年之后再作明年的打算。夏文剑的意思是明年将这座宅院卖了,拿钱在蓉城城里开个小店,做一点小本买卖,这样小日子还是可以过得红红火火的。
可苏永贞就是不同意,她说这座房子是师傅留下来的,怎能轻易变卖呢?为此苏永贞和夏文剑两人还超过架。可是吵归吵,夏文剑最终还是听从他师妹苏永贞的。
“师兄,明天是我母亲忌日,我想回去到母亲坟上烧点纸。”苏永贞对夏文剑道。
苏永贞已经好多年没有回去给母亲上坟扫墓了,母亲的坟头一定都被杂草淹没了,成为无人挂清的一座孤坟,苏永贞每想到此,心中便特别难受,觉得自己真的是一个不孝之女。
“好,那我们今日就走,今晚在半路夜宿客栈,明日只要几个时辰便可以到达。”
苏永贞点点头,两人收拾了行装后,骑上快马向苏永贞的家乡奔去……
……
连续下了几日厚厚的雪,终于在黄昏时分,乌云渐渐地消散,天空逐渐变蓝,天边的地平线上也透出几道金色的阳光。
公孙剑忙完了一天的活回到“江南第一楼”客栈后,便向归海心月请了两天的假,归海心月听说明日是公孙剑母亲忌日,当然同意了公孙剑的假,让他回去给母亲扫墓。
钟离天和公孙剑一起来到归海心月的房间,公孙剑说明来意后,没等钟离天开口,归海心月便知道钟离天的意思,便开口对钟离天说道:“你们俩路上可要多加小心。”
钟离天之前虽然对公孙剑说要陪他一同回去,可是现在钟离天却有些犹豫,他担心归海心月的安全。
归海心月来蓉城一个多月,就已经遭遇刺客几次行刺,可见归海心月的安危才是头等大事,尤其是现在要过年了,更加不能掉以轻心。
“你们两个放心去吧,不就两日嘛,这里还有哈明和慕容杰等诸多弟兄呢。”归海心月看出了钟离天的顾虑,叫他不要为此担心。
“这两日你们没事就不要出门了。”钟离天说着转身对一旁的王莲儿又说道:“照顾好大小姐。”
王莲儿笑道:“钟大哥你怎么变得婆婆妈妈的?这不用你交代,我知道。”
哈明听说公孙剑要回去扫墓,早就牵了两匹良马在门外等候。夏素雅也煮了一些鸡蛋和干粮等候在外面,她其实很想和他们一起去,但是钟离天不同意,夏素雅只好作罢。
钟离天和公孙剑从楼上下来,走到门外,看见夏素雅手中一大包东西,问她是什么,她说是给他们路上吃的,钟离天不禁哑然失笑。
两天路程,就是不吃东西也能来回,这一大包东西都够他们吃上半个月了。
“路上还有客栈呢,这些鸡蛋放在马上抖几下不是烂掉了吗?”
钟离天不肯带上,可夏素雅不由分说硬是将包袱挂在了钟离天的肩膀上,钟离天无奈只好接受,用感激的目光看了一眼夏素雅。
不管路上饿不饿,这可是夏素雅亲手做的也是她的心意。
“路上小心点哦。”夏素雅也望着钟离天,似乎像是久别一样眼神中依依不舍。
王莲儿和归海心月也从楼上下来,站在门口目送着他们离去,王莲儿虽然一直都没有对公孙剑说一句话,但是她此时的眼神和夏素雅的却如此的相似,都有一种不舍与牵挂。
……
星辰在苍穹上闪烁,加上天空中挂着的一轮明月,月光星光与地上的白雪互相辉映,如同白昼一般。
公孙剑和钟离天快马加鞭,晚上根本就没有休息,天未亮就已经赶到了公孙剑的家乡。
公孙剑离开家乡已经整整十年了,这是他十年后第一次回到难忘的故乡,熟悉的山山水水又出现在眼前,这让公孙剑心潮澎湃久久难于平静。
当年离开家乡的时候,公孙剑才十二岁,如今已经是一个堂堂七尺男儿了,有句诗说得好: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天尚未亮,不宜上山,公孙剑便和钟离天牵着马向家中走去。
当年的小土屋不知道是否还在,十年的风雨沧桑,也许已经垮掉了。
果不其然,当公孙剑走到自己家门前时,记忆中的家已经不复存在,呈现在眼前的是残垣断壁,埋葬在厚厚的雪堆之下。
公孙剑眼泪纵横,这里曾经是一个充满温馨的家,曾经留下了多少童年的记忆和欢笑,还有双亲那殷殷难忘的爱,还有妹妹那天真无邪灿烂的笑脸……
可现在家在哪儿呢?一切都不复存在。
曾经的一切已经恍然如梦。
公孙剑心情极为沉重,他抬起沉重的双腿跨进了这个曾经的家。他用目光搜寻着,似乎想发现点什么。
钟离天也跟着走了进来。
“这里是客厅,这里是灶房……我的床就这这里……”
公孙剑强装笑脸,笑着对钟离天诉说着曾经那个温馨的家中所有的一切。
一切都如昨日一般,是如此的清晰和难忘……
“娘亲,哥哥他欺负我。”
“冬儿,你又欺负妹妹了?”
“娘,妹妹乱告账,我根本就没欺负他。”
“……”
一个埋藏在记忆深处的画面,浮现在公孙剑眼前,公孙剑静静地回忆着,他不由得裂开嘴笑了。
忽然,公孙剑蹲了下来,抱头痛哭。
钟离天看见公孙剑蹲在地上抱头痛哭,他心里也很难受,曾经温暖的家如今只剩下残垣断壁,童年的记忆依旧是那般的清晰,往日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
可是现在,家已不存,亲人离散,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那个丢失的妹妹也不知道是死是活,这怎不叫公孙剑面对故园的残败景象而肝肠寸断?
钟离天走过去轻轻的拍了拍公孙剑的肩膀,他也不知道该怎样去安慰公孙剑,似乎一切言语都是那般的苍白无力,话说得再好也不会回到过去的时光,只有坚强的去面对。
钟离天知道公孙剑不是那种懦弱之人,现在只是睹物伤情一时难于排解心中的伤痛,过一会他定会恢复常态。
人生的生离死别,也是一种常态和规律,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谁都无法逃避。
“不好意思,刚才失态了。”公孙剑哭了一会,终于安定了自己的情绪,擦了擦眼泪站了起来。
人有时候也需要一种情绪的发泄。
“我有一种预感,你的妹妹还活着,并且她也在千方百计的寻找你。”钟离天这话既像安慰公孙剑,但是他又说得很认真,让人听了似乎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一样。
公孙剑点点头道:“我也相信我妹子还活着,但是茫茫人海又该去哪里找呢?”
……
一道朝阳从地平线上升起,将金色的阳光洒向大地,天亮了。
公孙剑带着钟离天一起上了山,好不容易找到了母亲的坟墓,这是一座孤坟,埋藏在厚厚的雪层之下,只微微凸起一个坟包,假如公孙剑记忆不好,他今日已难找到母亲的坟墓了。
上山的时候,公孙剑问乡亲借了一把铁铲和锄头,这么多年母亲的坟肯定在雨打风吹,岁月的冲刷中都快抹平了。
公孙剑想将坟上的雪铲掉,打扫一番然后再添点新土,让世人知道这座坟墓仍有香火延续。
在乡下,那些无人上坟添加新土的坟墓,一般都是没了后人绝了香火。
所以人们每年都要回乡扫墓,添一点新土,一则是对故去亲人的一种尊重和缅怀,二则昭告世人这座坟墓依然香火旺盛。
钟离天和公孙剑一齐动手,他们用身上佩戴的刀砍了一些松树枝当扫帚用,将公孙剑母亲坟上的积雪铲掉以后又用树枝打扫干净,然后在上面添加了新土。
当忙好这一切后,公孙剑这才取出果品摆上,点上香烛,烧了纸钱,跪在坟前连嗑几个响头。
“母亲大人,孩儿不孝……”
公孙剑哭诉了一番,在他母亲的坟前发誓只要妹妹还活在这个世上,他一定将她找到。
公孙剑和钟离天忙活了几个时辰之后,天也快正午了,他们烧完最后一张纸钱后,这才下了山。
……
在通往公孙剑家乡的路上,一男一女分别骑着两匹快马,奔驰而来。
这一男一女不是别人,正是“江南无敌手”的夏文剑和苏永贞,苏永贞今日也回乡给母亲上坟。
昨日走到半路天便黑了,夏文剑担心苏永贞身体吃不消,他们便在半路的客栈里歇息了一晚,今日一大早方才重新出发,急急地往家乡赶来。
“师兄,快点啊,你看这天都近正午了。”
苏永贞昨晚本来不想在半路上歇息的,但是拗不过师兄只好听从他的安排,所以今日便耽搁了,天近正午尚未回到家乡。
“师妹,不要赶得太急,今日就是给伯母上坟也没有其他的事,要是天黑了我们就再住一晚客栈。”夏文剑倒是一副不急不躁的样子。
苏永贞则不同,她也好多年没有回到故乡了,有种归心似箭的感觉。虽然她也知道他们儿时的那个家已经不存在了,但是这里毕竟是自己的故乡。
许多的童年往事,都留在故乡的记忆中。
……
公孙剑给母亲上坟之后,便和钟离天一同骑着马慢悠悠地走回蓉城的路上。
正午的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让钟离天和公孙剑骑在马上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昨晚他们俩一宿没睡,到现在已经人困马乏了。
反正回去暂时也没什么事,所以也就不用太着急。
忽然一阵马蹄声从前方传来,钟离天和公孙剑抬头一看,只见翩翩两骑飞奔而来。
“好熟悉的身影,这不是夏文剑和苏永贞吗?”钟离天惊讶道。
“好像是,他们来此作甚?”公孙剑也看清楚了,来者正是“江南无敌手”。
两人正猜疑间,前方的两匹马已至跟前。
“公孙大人和冷大人,今日怎么会在此相见?”夏文剑和苏永贞很显然也早已看到了钟离天他们。
“公孙兄,茹霜姑娘,怎么是你们?要去往何处啊?”钟离天和公孙剑两人也迎了上去。
“要过年了嘛,随我师妹回乡上坟祭拜。”夏文剑答道。
苏永贞性格斯文内敛,也不善言辞,遇人打招呼说客套话总是夏文剑来完成,她则在一旁陪着微笑。
公孙剑很诧异,问道:“茹霜姑娘也是信阳人氏?”
苏永贞只是点头应答,笑而不语,算是告诉公孙剑她就是信阳人氏。
信阳虽然不大,但是几个小寨子连城一片,公孙剑虽然在心里觉得有些奇怪和巧合,但是也没有细问,因为他看见苏永贞总是在哪里笑而不答,他也就不好再相问,毕竟有夏文剑在她身边,所有的话都是夏文剑替她回答了,公孙剑要是再相问,就显得有些不是那么礼貌。
“两位几时回蓉城呢?”钟离天问道。
夏文剑笑着答道:“我们年前不回蓉城城了,我们住在离蓉城城不远的莱阳镇,两位要是有空闲,可以来莱阳镇坐坐,我们便可再次相聚。”
钟离天高兴的答道:“一定会前来拜访的。”
双方一番客套之后,便告辞各赶各路,钟离天他们便赶回蓉城城暂时不提。
再说待钟离天和公孙剑告辞走远了之后,苏永贞这才对夏文剑言道:“很奇怪公孙剑怎么也是信阳人?”
苏永贞这样一说,这让夏文剑猛然想到,当初苏永贞第一次见到公孙剑的印象时说过的一些话,她曾经说公孙剑看着极为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又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当时苏永贞曾说公孙剑的一举一动,神态酷似苏永贞记忆深处的哥哥。
在苏永贞的记忆中,她的哥哥就是这般样子。但是后来又与公孙剑等人见过几次,见面的次数多了,当初的那份感觉似乎也有所淡化了。
刚才苏永贞他们和公孙剑在此地相遇,开始苏永贞一时还没有觉得什么,后来就越想越觉得甚是蹊跷。
夏文剑回头望了一眼,也言道:“是啊,他怎会也是信阳人?”
公孙剑回乡扫墓刚好也和苏永贞是同一天,这让苏永贞有一种预感,为了证实她的预感是不是真的,她纵马狂奔至山脚下,看见几道新鲜脚印留在通往进山的路上,这更加让苏永贞坚信了自己的想法。
苏永贞和夏文剑匆匆上了山,来到了母亲的坟前,眼前的情景让苏永贞惊呆了。母亲的坟上已经添了新土,一堆纸灰仍残留在坟前,很明显刚刚有人来过。
“师兄,他……他是我哥哥?”
这一定是她的哥哥来过,他们家除了他们兄妹俩,已经没有别的亲人,除了苏永贞的哥哥还有谁会来到母亲坟前扫墓烧纸呢?
而这个刚刚来过的人,一定是刚才在路上遇到的公孙剑。
苏永贞心跳加速,站在那里半天没有回过神来,难道她真的找到了失散十年的哥哥了?
夏文剑似乎也明白了一切,原来公孙剑真的就是苏永贞做梦都想找到的亲哥。
夏文剑对苏永贞坚定的点了点头。苏永贞一下跪在母亲的坟前,痛哭失声。
“娘亲,女儿看您来了,女儿找到冬儿哥哥了……”
……
原来,公孙剑原本姓刘,小名冬儿,公孙剑这个名字是他师傅给取的。
那一年,是在深秋的一个早晨,流落街头冷得瑟瑟发抖的刘冬儿遇到了一位高人,也就是公孙剑后来的师傅,师傅收留了他,将他改名为公孙剑,教了他上乘的武功。
在师傅身边五六年之后,公孙剑武艺学成,也长大成人。他的师傅便叫他下山自谋出路,总不能一辈子呆在师傅身边。
公孙剑牢记了师傅曾经的铮铮教诲,来到京城,恰逢京城镇府司要招收一批内卫,要求是武功必须高强,人才也必须出众,更重要的是在官府中没有靠山,出身贫寒,社会关系简单,并且没有犯罪前科。
这几点公孙剑都符合了,所以便顺利地当上了一名令人羡慕的镇府司内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