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狭路相逢勇者胜

“大理寺”的人与卢宗柏相处的日子长了，对于卢宗柏的性格也就了如指掌，他的脸就好像一张晴雨表，好事坏事在他进来的时候只要看他的脸色，便能猜出一二。

“杨兄，给我们带来了什么好消息啊？”

杨柳青从卢宗柏神采奕奕的神态中，不光看出他今日的精神状态极好，还能猜出今日他带来的不会是什么坏消息。

卢宗柏嘿嘿一笑，言道：“我先给大家介绍一个人，此人估计大家只闻其名而未见其面。”卢宗柏说着，将目光转向站在他身边那个蒙着面纱的女子。

那女子微微顿首向大家行了一礼。卢宗柏道：“这位就是名扬江湖的‘神秘双雄’……”

“我就是吴花果！”那女子未等卢宗柏把话说完，便自我介绍道。

“吴花果？”

众人都瞪大了眼睛，“神秘双雄”可是他们“大理寺”一直都想抓住的人，吴花果为何今日会自投罗网？

“神秘双雄”其中之一的姜杰众人都见过，前些天来过“大理寺”为方莲救治，之后答应了他的条件而将他放了。而吴花果除了杨柳青和安然之外，众人确实从来未曾见过其庐山真面目。

“苏姑娘，你今日到此有何事吗？”秦雪曼问道。

“我是来帮助你们的。”吴花果答道。

秦雪曼有些欣喜的同时又很惊奇，吴花果一直都是官府通缉的人，她的身上藏着许多的秘密，在民间也干了许多坏事，但只要没有犯下不可饶恕的大罪，有重大的立功表现者，那是可以考虑既往不咎。

眼下“大理寺”正是用人之际，所有江湖上的仁人志士，“大理寺”都是欢迎的。

秦雪曼又问道：“苏姑娘能帮助我们什么？”

“我知道徐月和方莲被人关押在何处，我可以帮助你们将她们救出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众人一听皆惊喜不已，如是吴花果真的知道徐月和方莲被关押的地方，那“大理寺”的人就可以马上过去将她们救出来。

只要救出徐月和方莲，那“大理寺”就可以实施下一步的行动，加速南天一霸等人的灭亡。

“她们俩被关在何处？”杨柳青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吴花果不慌不忙地说道：“我说了，你们得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说吧，只要我们能够答应的。”秦雪曼对吴花果言道。

“你们先把我师兄放了。”

“就这个条件？”秦雪曼笑道：“姜杰已经自由了，我们十几天前就已经放他走了。”

吴花果听了秦雪曼的话后，并不感到高兴，反而变得有些愤怒：“你们在骗我，他杀了你们的人，怎会轻易放过他？既然你们不以诚相待，那就此告辞！”吴花果说着转身就走。

杨柳青连忙过去拦住了吴花果的去路，吴花果杏眼冲杨柳青一瞪，将手中的宝剑拔了出来。

“怎么，不让我走？那今日就鱼死网破吧！”

“苏姑娘误会了，我们怎会不让姑娘走呢？刚才我们大小姐所说的绝无半句虚言，你的师兄确实自由了，因为他为我们做了事，已经将功赎罪了。”

“真的？”吴花果瞪着杨柳青，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不信任。

杨柳青道：“我们怎么会骗你呢？你可以问问一起来的杨捕头啊，如他也不足信，你还可以去问问佘琳儿姑娘。”

吴花果半信半疑地转过头去看着卢宗柏。

卢宗柏有些歉意，连忙说道：“苏姑娘，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只不过我刚才没有对你说而已。”

卢宗柏当捕头多年，对于官府里的规矩很清楚，姜杰没有按照正常的手续，是大理寺私自放走，所以这事对外是不能乱说的。

听卢宗柏这样一说，吴花果便相信了，她也感到有些歉疚，对杨柳青说了声“对不起。”

众人和蔼一笑，请吴花果坐了下来。

吴花果深居简出，不与任何人往来，也不敢住到客栈里，怕别人看到她那破相的脸。她本想远走高飞，或者随师父隐居深山，但是她一直牵挂着师兄姜杰。

当她听到姜杰被官府抓住，就一直想把姜杰救出来，但是苦于势单力薄，一直没有想出很好的办法来，所以就只能等待机会。

最近她落脚在一座无人居住，听说还经常闹鬼的宅院里。前些日子这座宅院突然闯进一伙人来，他们进来之后便不走了，这就等于是抢了吴花果落脚的地盘，吴花果本想将这伙人打出去，但是又觉得对方人数太多而作罢。

前两日吴花果发现这伙人抓了两个女人进来，她仔细一看认出是“大理寺”里的徐月和方莲。

本来徐月和方莲被抓，也不关吴花果的事，但吴花果转念一想，徐月和方莲被人绑架关在此地，“大理寺”的人一定不知道并且很着急。所以吴花果便想帮“大理寺”将人救出，作为条件，叫官府放了她的师兄姜杰。

现在姜杰已经被放了，那吴花果也不能食言，她决定带“大理寺”的人到那座闹鬼的宅院里，营救徐月和方莲。

……

在沧州城郊有一座宅院，依山而建，大气磅礴。乍一看就知道这座宅院非同一般，但奇怪的是一直没有人居住在里面，也无人敢靠近或者擅自闯入，因为这座宅院闹鬼。

闹鬼并不可怕，充其量也只能吓唬当地的百姓和不明就里的人们，闹鬼的宅院说明必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藏在里面。

秦雪曼下令从杨天成那里调出一千人马，带着“大理寺”所有人将那座闹鬼的宅院包围起来，然后不由分说叫人撞开了大门后，杨柳青和安然等人便冲了进去。

“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擅自闯入私人住宅！”

只见二十几个人身着统一的黑色服装，站在宽大的院子里手持大刀一字排开，一个个对杨柳青他们虎视眈眈，丝毫没有畏惧之色。

“接到举报，这里关押着两个被绑架的人，今日我等奉命前来搜查！”杨柳青上前正色道。

“一派胡言，这里怎会有被绑架的人？知道这里是谁的宅院吗？”

其中一人站出来与杨柳青对峙，此人年纪和杨柳青差不多，身材相貌倒也一副仪表堂堂，只是神色多出几分阴险和杀气，宛如一尊凶神恶煞一般。

“不管这里是谁的宅院，我等皆有权力搜查，请尔等闪开，如敢阻拦将定尔等一个妨碍公务之罪。”

那人似乎一点都不将杨柳青的话当回事，也根本没有将杨柳青放在眼里，只见他仰天一阵哈哈大笑，言道：“好大的口气，就凭你们也想将我等拿下？也不问问我们是谁？。”

面对一千多军士将此地围住，而这些人却毫无惧色，不用问都知道这必定是“东厂”的人，也只有他们敢这样面对强敌而泰然处之，这不禁让杨柳青和安然暗暗惊叹，“东厂”的强大并非徒有虚名。这是一股实实在在的强大力量，怪不得朝野上下闻“东厂”而色变。

杨柳青虽然知道这些是“东厂”的人，但是他不想点明，也不想说穿，干脆假装不知道他们为何人，将他们一并拿下，然后再作处理。

但是杨柳青也知道，要将这帮“东厂”的人拿下谈何容易，他们的本事可不是吹出来的。杨柳青和安然前几日在半道上与“东厂”的人交过一次手，已经领教过“东厂”人的身手了。

听说“东厂”的王林、王山、王佑和王文号称四大金刚，不知道那天在莱州路上拦截杨柳青他们有没有这四个人，假如没有，那杨柳青和安然遇到“东厂”的四大金刚，打斗起来谁输谁赢还真的很难预料。

现在站在杨柳青面前如一尊恶魔一般的人，看来必定是四大金刚其中之一，他那咄咄逼人的眼神似乎目空一切，在他的眼中，所有人犹如蝼蚁，而他却如一头猛不可挡的白额吊颈猛虎一般。

“我不用问你是谁，你再大也不能凌驾于律法之上，今日你阻挠正常执法，那就先将你拿下再说。”

杨柳青正要拔刀过去时，忽听一人高声叫道：“何人在此喧哗？”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从屋内翩翩而至，他面如冠玉，锦衣玉袍，神态镇定自如，看其样子倒也有几分道骨仙风。

他就是“东厂”的厂公北天雄，这人虽然年纪不小，但是依然有着一副俊美的容貌。微微有些发皱的皮肤，略显苍白，但不失其风雅之态，宛如一个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

据说北天雄年轻的时候，风流倜傥，有着一副女人般的长相，他出色的容貌既然让众多裙钗汗颜。这便深讨宣宗的喜爱，将他留在身边作为御侍太监。

北天雄除了擅于察言观色，溜须拍马，阿谀奉承之能事之外，他还饱读诗书，才高五斗。以至于后来宣宗皇帝还将太子交给他，让他做了太子的老师。

这样北天雄便平步青云，一步步高升，到现在当了“东厂”的厂公而权倾朝野，无人敢与之抗衡。

“这不是‘东厂’的厂公北天雄吗？怎么跑到沧州来了？”

人人见了北天雄都得低头哈腰地去讨好，但是秦雪曼却不吃那一套，在她的眼里北天雄就是一个得势的太监而已，他的权力再大难道还能比天大？假如北天雄没有中宗的袒护，他北天雄又算得了什么？

“哦，老臣还以为是谁胆子那么大，原来是公主驾到，请问公主带大军围困此地，是想与老臣过不去吗？”

北天雄其实根本就不把秦雪曼放在眼里，他心想这丫头只不过一女流之辈罢了，如不是太皇太后器重，她现在肯定还呆在宫中闺房里绣花呢。如今当了几天大理寺指挥使，就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了。

“我们大理寺接到线报，说这里关押着我们大理寺的两个人，故而今日特来搜查，王公公不会是想阻拦吧？”

北天雄自从掌管了“东厂”，当上了厂公以后，权力和野心便迅速膨胀起来，他喜欢听别人叫他厂公或者“翁父”，最烦别人叫他为“公公”，他觉得自己已经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太监了，而是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厂公千岁。

北天雄的脸一下拉了下来：“这里是老臣在沧州置办的宅院，未经老臣允许，任何人不得闯入，这里也没有你们想找的人，公主还是请回吧！”

秦雪曼正色道：“王公公，本指挥使奉太皇太后之命，查办沧州事务，任何人不得干涉和阻拦，如若不然一律按照妨碍公务治罪，王公公身为东厂总管，不会是知法犯法吧？”

秦雪曼言语的不敬和挑衅，让北天雄恼怒不已，他回敬秦雪曼道：“老臣的宅院除了当今圣上之外，任何人不得乱闯，如若不然也休怪老臣翻脸，你们说这里关押着你们的人，谁是见证？将证人叫出来对质。”

这时，秦雪曼身后的吴花果便自动站了出来，对北天雄言道：“我就是见证人，我亲眼所见他们抓了两个女子关押在这里。我能准确地找到你们关押人质的地方，你敢让我们过去搜查吗？”

吴花果在江湖上行走惯了，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她虽然听说过北天雄和“东厂”，但是北天雄也就当官的惧怕他，她一个江湖中人，平民百姓，明日就可以远走高飞，她为何要怕北天雄？

吴花果说着，不再理会北天雄，转身对杨柳青和安然道：“你们跟我来，去把徐月和方莲救出来。”

杨柳青和安然听了，也不管那么多了，跟在吴花果后面就要闯进去。

“放肆！大胆！”北天雄顿时咆哮起来。

东厂的人听了北天雄的话，一下提刀拦住了杨柳青等人，大有再敢上前一步便以刀剑相向之意。

秦雪曼义正辞严地说道：“北天雄，今日你无权阻挠本指挥使执法，难道你敢目无法度吗？”

北天雄面对着秦雪曼带来的一千多人，感到有些骑虎难下，但是他却不想在大理寺面前服软，他在“东厂”可是拥有绝对的权威，朝野上下，历来都是威风八面。要是今日遇到秦雪曼这个黄毛丫头就畏缩了，那不是让天下人小瞧了他北天雄吗？

何况他仗着在朝廷中的地位和“东厂”厂公的身份，他觉得秦雪曼是不敢将他怎么样的。

于是北天雄便对秦雪曼道：“你虽是大理寺指挥使，但是你无权在老臣面前指手画脚，‘东厂’的职权范围在大理寺之上。”

秦雪曼道：“本指挥使奉太皇太后谕旨，全权处理沧州事务，任何人不得干预和阻扰。东厂职权虽大，也是太皇太后和皇上所赋予，难道你想凌驾于太皇太后之上吗？”

北天雄一时语塞，本来就苍白的脸变得异常难看，极像一具死去多时脸色发乌的尸体。

这时从北天雄身后闪出一个师爷模样的人，挤出一脸的笑对秦雪曼言道：“这是一场误会，都是自家人，厂公和公主两位高贤切勿动怒，有事好商量嘛。”

那师爷说完将北天雄拉至一边嘀嘀咕咕了一番之后，走上前来装模作样对“东厂”的那帮人道：“前两日你们可否带回两个女子啊？”

“东厂”的人一个个支支吾吾地看着北天雄，不敢回答师爷的话。北天雄上去怒道：“到底有没有这事？”

“东厂”的人听出了北天雄的意思，便回答道：“有这事，本来我们带回让她们帮打扫庭院的。”

“好一个带回来打扫庭院，这个借口不觉得好笑吗？是否也让我们带你们两个人回去，帮忙挑水砍柴啊？”安然冷笑着讥讽道。

“还不快去将她们带来！”

师爷刚才对北天雄耳语了一番，意思是说现在大理寺仗着人多，他们不宁吃这个眼前亏，再说关押的那两个女子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当作人质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暂且将她们放了，对付大理寺还得从长计议。

北天雄觉得有理，师爷的劝说也正好给了北天雄一个台阶下，于是便答应放了徐月和方莲。但是北天雄并不傻，他知道一旦将徐月和方莲放了之后，大理寺也许会趁这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于是他们将徐月和方莲带出来后，几个人将刀架在她们的脖子上就是不让她们离开。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为何还不放人？”秦雪曼怒问道。

北天雄阴笑着答道：“公主你急什么？稍等半个时辰就会放了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