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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疑云重重
其实钟离天和归海心月一样,对杨挺贵是夏掌柜的表弟也心存怀疑,京城到蓉城千里之遥,隔着千山万水,夏掌柜怎么会有这么远的一个远房亲戚?
哈明在租“江南第一楼”客栈之前,对夏掌柜的底细和社会关系已经作了一番调查,发现这夏掌柜基本没有什么亲戚,社会关系简单,现在竟然冒出一个从京城来的表弟?
不过钟离天心中虽有这样的怀疑,但是并没有说出来,虽然哈明作了一番调查,但是也不可能没有遗漏,有个远方的亲戚也属于正常。
当钟离天看到归海心月一脸的狐疑,也加重了他的怀疑。
“这人可是从京城来的?”
归海心月小声问道,因为此时夏掌柜就和杨挺贵就在隔壁,他们两人的说话声都可以隐隐听见,足见这房里的隔音效果并不是很好。
“大小姐你怎么知道杨挺贵是从京城来的?你在京城什么地方见过他?”
刚才杨挺贵随同夏掌柜进来的时候,杨挺贵只是赔笑,而没有开口说一句话,所以说归海心月是不可能光看人不听口音,就可以判断出杨挺贵是京城人氏。
“这人我在京城见过,但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了。”归海心月沉思半晌摇头说道。
“你们没回来之前,这个杨挺贵和我说过话,正是京城口音。”
归海心月和钟离天的话一出,众人皆面面相觑。
“这人身份有问题,你和公孙剑暗中调查一下。”归海心月言道。
这“江南第一楼”客栈突然来了这么一位神秘人物,对归海心月他们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那杨挺贵要是真的是夏掌柜的亲戚也就罢了,假如是什么人的眼线,整日晃悠在归海心月他们的眼皮底下,那他们以后所有的行动不都暴露无遗了吗?
“大小姐,眼下我们的事情那么多,哪有闲工夫调查他?干脆将他赶走得了,这事我来办。”慕容杰想来直接的,将杨挺贵赶走,来个一劳永逸。
公孙剑接话说道:“就让他呆几天也好,假如他真的是有身份的人,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是一只什么鸟。”
钟离天这时笑道:“就按大小姐说的办吧,人家来走亲戚,我们凭什么将别人赶走?眼下他也不能对我们造成什么威胁,注意保密就是了。”
正说着,哈明和王莲儿从外面回来了。
“哎呀,钟大哥,我要先在你们这里洗个脸,看见死人了脸上带着晦气,我不能这样回房去。”
王莲儿一走进来就一边嚷嚷着,一边拿过房里的木盆准备出去打水洗脸。
“哎,我说你别拿我们的洗脸盆,看你一手脏兮兮的。”
公孙剑也不知道是开玩笑还是来真的,连忙过去把盆子从王莲儿的手中抢了去。
王莲儿瞪着公孙剑,一跺脚大声道:“你干嘛?”
“噢!你知道摸了死人带着晦气了,不能回自己房间,你就可以闯入我们的房间来,还想拿我们的洗脸盆?”
公孙剑的脸半是严肃半挂着笑,最近这两天王莲儿就喜欢和公孙剑过不去,两人经常两句话不对头就怼起来。
“你是男人,你怕什么晦气?拿来!”王莲儿丝毫不怕公孙剑,揪着公孙剑的手臂就要将木盆抢回去,可公孙剑就是不给。
两人就在房间里推推嚷嚷,活脱脱像小两口在玩闹。
“公孙剑!”
归海心月在一旁一声吼,声音虽不大,但是在公孙剑听来,却宛如山林中传来一声虎啸。
公孙剑将头一缩,连忙转头看向归海心月。
“你还是不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小姑娘抢一个脸盆?”
公孙剑嘿嘿一笑,一脸的尴尬,众人哄堂而笑。
“拿来吧你!”王莲儿趁这机会一把又将木盆夺了过去,朗声对归海心月道:“谢谢心月姐,我先去洗个脸,回来再向你禀报。”
王莲儿一溜烟跑了出去。
“你们有何发现?”归海心月问哈明道。
哈明望了一眼王莲儿的背影,带着一种敬佩的语气说道:“我们有发现。”他顿了顿:“别看王莲儿这姑娘平时看起来弱不禁风,她胆子可大了,非常细心,是个有用之人啊!”
哈明说完便不接着往下说了,归海心月知道这是哈明想把这份功劳让给王莲儿,让她来向归海心月说明他们所查到的情况。
归海心月没有继续往下问。
原来今日哈明和王莲儿奉归海心月之命,到钱雄府上去给两位死者做尸检,昨日他们接到报案,钱雄的大老婆和丫鬟翠花死于非命。昨晚钟离天他们勘察现场初步判断,得出这两个死者皆属他杀。
因为昨晚灯光昏暗,不便作尸体检查,故而今日王莲儿和哈明奉命前去。
一会儿,王莲儿回来了,洗脸之后的王莲儿,看起来神采奕奕。
被打湿的头发有几丝沾在脸上,只见她一手拿着那个小木盆,一手在整理着额头前的发丝,眼神似乎格外的明亮。
“这么快就洗好了?”
公孙剑可能刚才被归海心月一说,此时换了一种态度,微笑着迎了上去,很温柔的从王莲儿的手中接过木盆。
王莲儿似乎还在生气,她打着飘飘眼不用正眼去看公孙剑。
王莲儿将手中木盆往公孙剑手里一塞,呕气道:“还你!一个破木盆。”
“素珍妹妹,过来我有话问你。”归海心月招呼道。
王莲儿当然知道归海心月想问什么,她将木盆塞到公孙剑手上之后,便走过去对归海心月言道:“心月姐,那个丫鬟翠花怀有身孕……”
“丫鬟翠花怀有身孕?她一个丫鬟怎会有身孕?钱雄干的?”
翠花在钱雄府上是以丫鬟的身份进去的,也就说丫鬟在主人家是不能随便与人偷情的,除非和府上的主人有勾搭。
“此事尚未查明,钱雄已经回来,死了老婆正在那里哭丧呢,所以暂时没有去盘问。”哈明回答道。
“钱雄昨日去了哪里,都干了些什么,还有翠花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都要查清楚。你们还发现了什么?”归海心月又问道。
“还有在翠花的口中发现有几根细细的丝绸,好像是她在临死挣扎的时候,隔着衣服咬了什么人,并且翠花的身上也有被指甲抓伤的痕迹。”
王莲儿将一包纸包递给归海心月,又说道:“翠花中毒七窍流血,这几根丝绸线还看不出真正的颜色,要洗了才看清。”
哈明接着说道:“翠花的尸体已经僵硬,双唇紧闭费半天劲才将她的嘴巴撬开,撬开以后我都没有发现什么,还是素珍观察细致,她将手指伸进尸体口中取出来的。”
哈明看着王莲儿,目光中流露出肯定和赞赏:“面对一具七窍流血的尸体,我看着都头皮发麻,素珍却坦然镇定,值得我们这些须眉学习啊。”
王莲儿被哈明夸赞得有些不好意思,小脸一红,言道:“当时不是有你哈明哥在我身边嘛,我怕什么?”
“你要解开尸体上的衣服裤子,我就出去了,房中只有你一人,也一样毫无半点惧色,实在是让我佩服啊。”
“哈明,这你就做得不对了,素珍一个女孩子,又不是专业的验尸官,你怎能离开呢?一具尸体有什么不能看的?”公孙剑奚落哈明道。
“喂,冷兄,我可是未婚之人,我才不想看呢,并且还是一具尸体……”
一向爱开玩笑的慕容杰听到这里,便插话笑着问哈明道:“那听你的意思就是,一个大活人你就想看咯?”
哈明对慕容杰的话嗤之以鼻,白了他一眼,言道:“去,你慕容杰从来都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以为别人都像你一样龌龊?”
归海心月这时也眼瞪着慕容杰,严肃道:“当初你是怎么进的刑部?说正事的时候从来就没一个正经,当心我把你打发回去。”
慕容杰一听似乎慌了,虽然他知道归海心月也是说说而已,但是他却也意识到自己不该不分场合的乱开玩笑,他连连赔罪道:“别,别,下回我不敢了。”
“好了,说正事吧,我们还是分为两组,一组由钟离天和公孙剑带队,负责追查‘江南无敌手’的下落,一组由哈明和慕容杰负责,王莲儿也分在你们队上,负责调查钱雄府上的案子。”
“大小姐,那雷鸣他们呢?”
钟离天听到他和公孙剑负责追查“江南无敌手”,他很想让雷鸣也分在他们的这个组上,因为雷鸣是本地人,对蓉城这一带乃至江湖上的一些事情,远比钟离天他们了解得多,并且雷鸣的眼线也多,要追查“江南无敌手”的下落应该不是难事。
“雷鸣是本地捕头,按理说应该帮忙调查知府钱雄府上的案子,但是考虑到雷鸣对蓉城的情况比较了解,还是让他协助你和公孙剑吧。”
归海心月对钟离天似乎有种天生的默契一般,她不要钟离天将他的意思说出来,便能从钟离天的问话中,知道钟离天想让雷鸣帮助分在他们哪一组。
所以归海心月也就遂了钟离天的意思,让雷鸣协助他们追查“江南无敌手”,毕竟目前抓住“江南无敌手”是侦破夏侯忠一案的关键。
……
俗话说:说曹操,曹操到。有时候刚说到一个人,他真的也就来了。
雷鸣风尘仆仆的来到“江南第一楼”客栈,一进来正好看见夏素雅在前厅里忙碌着,便打招呼道:“素雅姑娘在忙什么呢?”
“扬大人,什么风把你吹到我们这小店里来了?”夏素雅放下手里的活,也笑着和雷鸣打着招呼。
雷鸣哈哈笑道:“你们店里不是刚住进来一帮贵客嘛,我来找他们有点事情。”
“嘘!”夏素雅小声道:“钟大哥他们一帮人好像在商议什么事情,你还是坐这里等等吧,别打扰了他们。”
夏素雅用手指了指钟离天他们的房间,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小声对雷鸣说道。
雷鸣被夏素雅一副憨态给逗乐了,马上配合着夏素雅的表情,对夏素雅连连点头,小声说道:“好,好,不打扰他们,那我就在这里坐会等等他们。”
雷鸣的动作更加的可爱,他像怕被人发现一样,蹑手蹑脚的像戏场里演木偶戏一般,勾头哈腰轻轻的坐在椅子上。
夏素雅知道这是雷鸣故意在逗她玩呢,不过她确实也被雷鸣的样子给逗得咯咯笑出了声,但是又赶忙用手将嘴巴掩住,缩着头和雷鸣在那里偷着乐。
“你来找钟大哥他们有事啊?”夏素雅轻声道。
“嗯,有事。”雷鸣点点头。
“你和钟大哥他们很熟?”夏素雅又问。
“嗯,很熟。”雷鸣又答道。
“他们一口京城口音,我知道他们是官府里的人,但是不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杨大哥你知道吗?”
夏素雅和雷鸣很熟,雷鸣以前经常来这里走动,因为夏素雅的爹爹夏掌柜当初可是一个跑江湖的人,知道很多江湖上的事情,雷鸣作为蓉城城里的捕头,经常来这里向夏掌柜请教一些问题。
“对,他们是从京城里来的。”
“那他们是些什么人?”
雷鸣笑着轻声答道:“这可不能告诉你,一个女孩子家的,打听这么多干嘛呢?”
夏素雅看见雷鸣不告诉她,鼻子“哼”的一声,眼珠咕噜一转,又问道:“你说和钟大哥很熟,那是原来就熟还是最近才熟啊?”
雷鸣又被夏素雅逗乐了,咧嘴哈哈道:“很熟了,很熟了。”
夏素雅比雷鸣更乐:“很熟了,那可以吃了?”
雷鸣看见夏素雅存心与他开玩笑,心想趁这机会也逗逗这姑娘:“你想吃谁……”雷鸣差点就要说干脆我让你吃了得了。
但是雷鸣话说一半便打住了,对于开玩笑他还是很有分寸的,不能一通胡来,毕竟人家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
只见夏素雅煞有介事地憋了半天,突然冒出一句:“钟大哥在京城有家室了吗?”
雷鸣一抬眉直楞楞的望着夏素雅,似乎要将她的心思看透一般,带着一股莫名而好奇的眼光。忽然他的眼神似笑非笑:“你问这个干吗?哈哈,我知道了。”
雷鸣心想:钟离天这小子,来蓉城没几天,魅力怎么就那么大?把貌美如花的吴月巧撩得神魂颠倒,现在又让夏素雅挂牵上了。
吴月巧秀外慧中,性格温柔,有大家闺秀的气质却没有大小姐的脾气和霸横,是个人见人爱的好姑娘,钟离天要是喜欢吴月巧,那他们两人可算是郎才女貌,天造一对地设一双。
可是吴月巧对钟离天有意,不知道钟离天也对她是否有情?现在倒好,夏素雅又惦记上他了。
得找个机会问问钟离天,不能什么好事都摊在他的头上。雷鸣想到到这里,心中油然升起一股妒忌。
雷鸣下意识的摸了摸他自己的下巴,这胡子也两天没有刮了,现在才二十几岁,还不到应该留胡子的时候,这个形象可能不是女孩子喜欢的。可雷鸣虽然有些胡子拉碴,但也不是不修边幅之人。
他一身捕头的行头,得体而威严,走起路来也虎虎生风,精神十足。从哪个角度看,他雷鸣都散发一个男人的威武霸气?
其实说起来雷鸣的眼光还是蛮高的,在蓉城城里所认识的女孩子中,雷鸣没有几个能看上眼的。不过吴月巧和眼前的夏素雅是个另外。
这两人雷鸣都看上了。
吴月巧性格内敛,行为低调不张扬,举手投足温文尔雅,说话也从不高声轻言细语,充分的体现了一个女子特有的温柔。
眼前的夏素雅则相反,似乎有点大大咧咧,爱说爱笑,敢怒敢言。但是她的这种看似粗狂的性格,却充分展示了她的活泼与调皮。
这也是雷鸣喜欢的女子性格。何况夏素雅还特别的善良,有口无心,生气以后马上也就忘了,这样的女子容易相处。
钟离天也不知是祖坟冒烟还是上辈子积德,让这两位看起来都相当完美的女孩看上了,这小子真的是艳福不浅。
雷鸣正在那里胡思乱想,也听不清楚夏素雅刚才说了句什么。
“素雅,你刚才说了什么?”雷鸣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夏素雅。
“我没有说什么呀!”
夏素雅刚才确实没有再说什么,她正在红着脸在那里随意的摆弄着柜台上的东西。
她刚才看见雷鸣用奇奇怪怪的眼神看着她,问她为什么要问钟离天有没有家室,她一下脸就红了,正在不知所措的胡乱摆弄一些账本,来掩盖她心中的慌乱。
“哦,对了,你刚才问了我什么?”
雷鸣明知故问,他想打击一下夏素雅,想告诉她已经有人喜欢钟离天了,看看夏素雅有什么反应。
哪知道夏素雅此时头也没有抬,回了雷鸣一句:“我刚才没有问你什么呀!”
其实夏素雅刚才失口问钟离天有没有家室,话一说出口就感到后悔了,觉得自己太唐突了,这些话不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该问的。
就算她心里喜欢钟离天,那也不能这样直接的问,要问也不应该问雷鸣,而是应该问心月姐或者王莲儿。
因为只有女人之间知道彼此的内心才不会笑话自己。
“噢!噢!”雷鸣不知道刚才走了神是不是被夏素雅看到了,他有些尴尬,一时也想不出什么话来说。
其实夏素雅刚才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雷鸣,她也正为自己的冒失提问后悔不跌,正低着头呢,哪里顾及到雷鸣什么表情。
夏素雅对雷鸣压根就没有那种心思。
“杨捕头,你什么时候到的?”这时钟离天等人正好从房间里出来。
雷鸣听到钟离天的说话声,忙站起来说道:“你们的事情商议好了?我在此等候多时了。”
“快进来说吧,我们正好也要找你。”
钟离天返身又向房间里走去,归海心月和公孙剑等人也跟着又进到钟离天他们房中,唯有哈明和慕容杰他们哪一组人出去办他们的事情去了。
“你先说说,来此何事?”等大家重新坐定之后,钟离天开口问道。
“我们刑房已经开棺验尸,在知府后院外的枯井中发现的那两具尸体,确实不是草上飞和云中燕,而是前两天城东我们一起到调查走访的那两个失踪的人。”
“证据呢?”钟离天问道。
“家属已经到现场辨认,尸体完全腐败,面目是认不了,但是衣物尚可辨认,家属认出尸体上所穿的衣物皆是他们家中失踪的人走时所穿。”雷鸣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那天我们走访的那个阿婆,她儿子缺了一颗门牙,还有一颗断了一截,这和其中的一具尸体相吻合,也就是说有一具尸体就是那个阿婆的儿子。”
“那另外一具尸体是否就是阿婆隔壁那妇人的丈夫?”钟离天又问。
雷鸣摇摇头,言道:“这个不能确定了,那妇人根本说不上来他丈夫所穿衣物的颜色,也说不上来她丈夫的身体特征,她上前看了一眼就吐得不行了,问她什么也回答不上来。”
钟离天接着问道:“那妇人就算不知道她丈夫失踪那天所穿什么颜色的衣物,但是她丈夫平时都爱穿哪几件衣服总会知道吧?怎么会不认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