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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旧情难忘
那骑马之人正是公孙剑，在很远的地方他就看见了前方山坡上站着一个女子，山风吹动她的长发和衣袂，犹如一位仙子从天上下到凡间。
这是一副美丽而动人的图画。
公孙剑心中纳闷，这山坡之上怎会有如此飘逸的一个女子？
只见她站在那里举目眺望着，宛如一颗千年青松傲立风中，又如传说中的那个站在望夫崖上的女子那般美丽动人，以千年不变的姿态，守候着那份忠贞不渝的爱情。
终于，他也看清了，如此熟悉的身影，不知多少回曾经出现在梦中，虚虚幻幻醒来总是一场空。
现在竟然真真实实的出现在眼前。
她站在哪里干嘛？是等他的吗？她知道今日他会来？
难道这是天意使然，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早已经安排好的，注定今日他们会在此地重逢。
公孙剑加鞭疾驰过去，在离归海心月半里远的地方，他翻身下了马背，然后奔跑着过去。
归海心月也看清楚了，他向她急奔而来……
归海心月一种难于抑制的情感如波涛一般奔涌而出，泪水一下模糊了她的视野……
等了二十年，她知道今天她终于等到他了。
二十年啊。
这二十年的岁月，如寒风吹过，曾经无数次冰冷了她的心，风蚀了她的青春与爱恋，还有她的容颜……
如今终于等到了吗？亦或是又如眼前闪过的那道流星，转眼间他又会离她而去？
曾经多少个日日夜夜，他曾经在梦里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出现，可是在她醒来之后，面对的都是冰冷寒夜和无尽的孤独。
她曾经绝望过，可心底存留的那份希望给了她无限的鼓励，她这辈子就算等不到他，她也选择这样等下去，义无反顾。
是她的这种永恒不变的爱感动了上苍吗？
他在离她一丈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静静的看着她。
他还是那般俊朗，只是脸上多了几分沧桑。
她还是那般迷人，只是脸上多了几分憔悴，还有幽幽怨怨的目光。
“心月……”
他开口喊她，这一声不同以往，似乎带着万般的牵挂和爱恋，还有重逢的喜悦，都汇集在这一声亲切的呼喊中。
记得以前都是喊她为妹妹，或者心月妹子，何曾这样亲切而多情的喊过她？
“真的是你吗？这是不是在做梦？”
因为曾经在她的梦里，她也曾听到他这样深情的呼喊她，可那都不是真的。
今日是真的吗？
“心月，是我，我来了。”他几步走过去，站在他的面前，真真切切，实实在在，这不是梦。
归海心月忽然微微一笑：“你终于来了。”
“嗯，我来看你，不，我来找你。”他答道。
“还要走吗？”她问道。
他坚定的对她摇摇头：“不走了。”
三个字，很简单，很少，但是很明确，他这次来再也不会离开了。
这三个字代表了一切，她等这一天等的太久了，她不知道这一天到底能不能等到，她就这样一直的等下去。
今天他终于从他的口中听到“不走了”三个字，这就足够了，她也终于如愿了。
归海心月悄然的走过去，抬起手来想摸摸他的脸，想感受一下他的温度，和他那带着沧桑的脸，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
可是她的手却在他的面前停住了，这是一张熟悉但是又带着一丝陌生，因为他们分别太久了，致使她不敢去触碰。
“你老了。”她笑道，这是她发自内心欣慰的笑。
“你还好吗？”他轻声问道。
她点点头，用停在半空的手轻轻的拍了拍他这一路上身上沾满的风尘。
“你真的不走了吗？”她似乎对他刚才说的话，还不敢相信，她不是不相信他，而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再次坚定的点点头：“我不走了。”
她将头轻轻的靠在他的肩膀上……
……
在离王城城一百多里的一座小城中，战斗异常的惨烈，这里是到王城的必经之道，也是王城的最后一道防线。
秦雄率领三十万大军，在这里死守抵抗，阻止着钟离天进攻王城的脚步。
秦雄知道，这座城一破，也就等于宣告了一个王朝的终结。
王城现在已经成为一座没有军士镇守的敞开之城，秦雄也是这个王朝最后还能抵抗钟离天的新朝大将。
所有秦雄已经没有了任何的选择，他只有作殊死的搏斗。
战斗的惨烈程度，达到了让人难于想象的程度，秦雄虽说不善于带兵，可是人一旦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他的一切潜能都迸发出来，这在秦雄的守城大军中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将士们都忠心的听命于秦雄，面对着多出一倍的攻城大军，秦雄所带领的守城将士们，一次次的打退了钟离天的大军。
连续攻打一个多月，双方都损失惨重，渐渐的秦雄的城中粮草不济，城中用水也渐渐的枯竭。
为了解决粮食和用水问题，秦雄便在深夜偷偷打开西门，放一部分军士出去，让他们回王城押运粮草和到城外河边拉水回来。
奇怪的是，本来钟离天的六十万大军已经将此城团团围住，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天西门外的钟离天大军却撤走了。
秦雄因为这是钟离天的大军伤亡惨重，已经组织不了四个城门同时进攻的策略，而将剩余兵力集中在攻打南门上。
所以秦雄想趁此机会赶紧给城内补充粮食和水，准备和钟离天做最后的决一死战。
殊不知秦雄此番却中了钟离天的计了。钟离天的谋士秦江和秧商看见这座城久攻不下，伤亡惨重，便想出一条计谋来，想智取秦雄镇守的这座坚固的城池。
秧商和秦江偷偷派军士乔庄打扮，换上了新朝士兵的服装，扮成秦雄的手下之兵，偷偷的混迹到城中。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秦雄对此却丝毫没有察觉。
几天后，城中混入的钟离天士兵达到了2万之众，准备和外面里应外合。
这天晚上，城内开始多出起火，火势越来越大，并且到处蔓延，城中的百姓和军士也开始慌乱……
见到城内起火，城外突然一声炮响，无数的人马同时向城里发动猛烈进攻。
秦雄无奈，只好丢下城中的火灾不管，急忙率兵奔上城楼，试图打退钟离天再次猛烈的进攻，但是秦雄万万没有想到，城里混入的两万军士冲向城门口，杀死了秦雄的守城门的将士，然后将城门打开……
城门被打开之后，钟离天大军如潮水一般涌进城中。
秦雄大惊，站在城楼上看着不断涌入的钟离天大军，知道组织兵力抵抗已经来不及了。
此城一破，便可以宣布来福的新朝已经灭亡。
秦雄仰天长叹道：“大王，秦雄已经尽力了，此乃天意啊！”
说着秦雄大叫一声，拔剑自刎而亡……
秦雄兵败身亡的消息，传到了王城，满朝文武皆惊慌失措，面如土色。
来福也呆呆的坐在大殿之上一言不发。
“大王，事情急亦，该如何定夺？”司徒王植默默的走到来福面前跪了下来。
败局已定，要来福如何都定夺不了，他此时只有听天由命。
“依爱卿只见，该如何定夺啊？”来福淡淡的问了一句。
满朝的文武一个个手足无措，惊恐万分，唯有来福此时比满朝的文武都要镇定和坦然。
其实在这场生死之战中，最大的失败者应该是他来福，他的江山玩了，他也就玩完了。
也就是他的一切都走到了尽头。
而大殿之下的所有人和他来福却不同，别看他们此时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他们只是担心头上的乌纱能否保住罢了，这天下谁为主，他们依然可以为臣。
而来福呢？他从此不能再为主，似乎也不能再为臣了。
“大王，龙将军兵败身亡，王城已经保不住了，为了不使王城生灵涂炭，还是请降了吧？”
司徒王植对来福向来还算是个忠臣，面对如此的局面，他说出这种话，也是迫不得已了。
王城城中已经无兵可守，再作无谓的抵抗，倒霉的只能是王城的百姓。
所以说，王植不得不面奏来福请求投降。
来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之后，开口言道：“就依了爱卿之言，一切由你来操办吧。”
来福说完，丢下满朝的文武，独自走出了大殿。
来福知道，明日这大殿就不属于他的了，这满朝的文武也不再是他来福的人。
该干嘛就干嘛去吧。
司徒王植依照来福的意思，其实也就是他王植自己的意思，用来福的口气写下了一封请降书，然后带着两个人，骑着几匹马，带着这封请降书来见钟离天。
“新朝之臣叩见刘将军！”
王植来到钟离天的中军大帐之下，只是弯腰施礼，不拜也不跪，并且叫钟离天为刘将军。
钟离天此时已经称帝，成了大汉大王，按理说王植觐见应该跪下才对。
“你见朕为何不跪啊？”钟离天淡淡的问道。
“臣乃是新朝之臣，在臣心中天下只有一个大王，那就是我朝圣上，大王现在虽然称帝，但是我朝不予承认，故而臣将大王称呼为刘将军并没有错。”王植镇定的答道。
“大胆！在大王面前不跪还出言不逊！”一旁的大将早已看不惯了王植，准备拔刀相向。
钟离天微笑着摆摆手，制止住了他手下的大将。
“新朝败局已定，明日这天下就只有一个大王了，那就是朕。到明日你还称呼朕为刘将军吗？”钟离天笑着问王植道。
“明日天下只有一个大王，那就是大王，这一点臣也深信不疑，至于明日臣将怎样称呼大王尚未可知啊，说不定我会痛骂大王的。”
钟离天听了，倒也不恼，又微微一笑问道：“哦？这是为何？”
“今日臣奉我朝圣上之命，前来给大王送请降书，假如大王能够善待王城的百姓和我新朝的满朝文武，还有我新朝圣上。那明日臣将跪在大王面前山呼万岁，如若不然，明日臣将痛骂大王也！”王植侃侃而奏，面不改色。
钟离天听了哈哈大笑道：“原来爱卿是送请降书而来，朕甚感欣慰，快将请降书递上来！”
王植听了，从怀中取出请降书，上前毕恭毕敬的递给钟离天。
钟离天看了之后，面露喜色，对王植言道：“来福终于做了一件好事啊，让王城的百姓免遭战火之苦，就凭这一件事，就功德无量啊，朕现在答应爱卿刚才所说的，善待王城百姓，善待天下百姓，善待新朝所有对朕忠心之臣，同时也善待来福。他想封侯，朕赐他一方土地，他要是想做一富翁，朕赐他金银财宝……”
王植听了，终于噗通一声跪在钟离天面前，山呼万岁！
……
阳光依然明媚，但是对于来福来说，他现在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是暗淡的，似乎他已经步入了黑暗之中。
来福又来到了金娇娇的坟前，他已经很久没有来了，金娇娇的墓地也没人打扫，坟上长满了野草，开满了不知名的山花。
来福本想静下心来好好的和金娇娇聊聊。这辈子他觉得欠她的太多了。
可是来福却站在金娇娇坟前半天都没有说一句话，来福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这辈子来福深爱过的两个女人，都选择离他而去，一个是金娇娇，她去了另外一个世界，和来福阴阳两隔。另一个是余倩，她一走不知所踪，再也没有音信。
曾经爱过的人都走了，但是他来福还剩下权力，可是今天，他来福什么都不剩了，他已经一无所有……
“是我错了吗？……”
来福忽然趴在金娇娇的墓碑上大声哭了起来，他似乎有太多的话、太多的委屈、太多的无奈要对金娇娇倾诉。
可是说了又有什么用呢？唯有让泪水一泻千里，让这哭吼声响彻山野……
来福哭吼了一阵，就像一个小孩子哭闹了一番，最后才发现其实没人去在乎自己，只好“呼呼”两下吸了两口鼻涕，收住了哭声。
来福这时才发现，他其实是天底下最可悲可怜之人。
来福抬手擦干了眼泪，抬眼向远方望去……
他似乎看到烟尘漫天的远方，一面“刘”字大旗下无数的人马缓缓而来，涌向这个美丽而古老的都城——王城。
“该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来福喃喃自语着，忽然他拔出挂在腰间的宝剑，一挥手在空中画着一条美丽的弧线，犹如他这些年来繁华如梦的一瞬间。
一股殷红的鲜血喷射而出……
……
一年后。
青城镇突然来了几个锦衣玉袍之人，他们打听到公孙剑和归海心月府上的地址之后，便直奔而来。
当刚刚走到公孙剑府门外的时候，正好公孙剑也走了出来。
“请问阁下可是公孙将军？”来人向公孙剑施礼道。
“正是，请问几位是？”公孙剑问道。
“我等从王城来，奉圣上之命……”来人将一封书信恭恭敬敬的交到公孙剑的手中。
“大王还有口谕，叫公孙将军尽快启程，但是一切还是听从将军的意思行事，没有半点勉强之意。”
……
待送信之人走了之后，公孙剑这才将那封信拆开来看。其实公孙剑不看都已经猜出了信中的内容。
公孙剑拆开书信看了之后，久久的沉思着……
“刚才是谁在这里吵吵闹闹的？”这时归海心月从府内走了出来问公孙剑道。
公孙剑看见归海心月走来，赶忙将书信收入怀中，笑着对归海心月说道：“没事，刚才是一伙商客路过此地。”
“噢！”归海心月看起来心情极佳，气色红润。只见她满面春风，微笑着对公孙剑说道：“你看今日天气真好！”
“是啊，难得有这么好的天啊。”公孙剑深情的望了归海心月一眼。
“我们出去走走吧？”归海心月道。
公孙剑点点头，轻轻的拉过归海心月的手，缓缓的向前走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