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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二四章 秦叔宝突围搬兵 伍天锡下山救兄
伍云召介绍完敌情,众将面面相觑,都知道尚师徒和新文礼的厉害,面有惧色。
秦叔宝慨然道:“主帅也不要过于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雄阔海请了我二人之后,又去别处搬救兵,王伯当、单雄信等都是好汉,手下高手如云,我们不如也静观其变,坚守待援!城中缺粮,我看这么办,将士每人每天供应一斤粮食,百姓每人每天八两,节约着吃,共度时艰!”
伍云召沉吟半晌才说:“我看不能坐以待毙,他韩擒虎去请救兵,我也可以!我有一个族弟,名唤伍天锡,身高一丈,腰大十围,红脸黄须,骑宝马青鬃兽,使一把两百斤重的半月混金镋,有万夫不当之勇!他武功排名天下第六,在河北陀螺寨落草,手下喽罗数万,颇多武艺高强的亡命之徒!若有人前去请他,领兵到此相助,则尚师徒和新文礼不足惧也!只是如今隋军四面围城,虽不来攻,我军也出不去!前往河北陀螺寨搬救兵的人,必须武艺高强,胆略过人,方可去得。”
众将面面相觑,都不吭声;秦叔宝毅然站出来说:“主帅,左右城中暂时没有战事,我愿前往河北陀螺寨搬救兵,请伍天锡大王来助战,只是须请主帅修书一封,说明原委。”
伍云召大喜,连声道谢,立刻提笔写了一封家书,托秦叔宝带去。
秦叔宝领了书信,本来伍云召拜托他晚上再出城,秦叔宝心想救兵如救火,匆匆收拾了行囊,吃过午饭就打开北门,出城而去。
本来可以从东西南三门出去,绕道前往河北陀螺寨,但是秦叔宝艺高人胆大,偏要抄近路,出北门而去!
隋军刚刚吃过午饭,一看南阳城门开了一半,冲出来一位将军,头戴青色范阳毡笠,身穿皂布海青箭衣,外套黄色罩甲,足穿黄鹿皮靴,舞着一对金装锏,正是那天从城墙上跳下来砸断吊桥吊索的好汉!
隋兵都惧怕此人,但是眼看着此人往自己的营寨冲来,守土有责,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去拦截,一边派人去禀报韩擒虎。
秦叔宝也怕敌军中有人认出自己,低着头,压低了青色范阳毡笠往前冲,全神贯注地瞪着前方,双锏狂舞,招架随时刺来的刀枪剑戟。
坐下黄骠马也知道被敌人包围了,振作精神,“咴咴咴”一阵嘶叫,一路疾驰,前蹄扬起,遇到挡路的敌兵就踢!
秦叔宝一看黄骠马如此神骏,异常高兴,一锏护身,一锏护马,勇往直前。
韩勤虎闻报,急忙领着众将出战,眼看着秦叔宝冲过来,人如猛虎,马似蛟龙,十分好奇,想认认此人到底是谁,就催马上去拦截。
秦叔宝一边闯营,一边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眼看着一群敌将蜂拥而来,心中也有些后悔,太大意了,自己武艺虽然高强,但是双拳难敌四手,若敌将一哄而上,怕是不易脱身。
秦叔宝一边迎敌一边观看,只见敌军中“帅”字旗飞舞,一员老将手捧三尖两刃刀冲了过来,心中不觉一喜,这人应该就是隋军主帅韩擒虎!
秦叔宝心想,擒贼先擒王,不如直接冲过去,格杀韩擒虎,则隋军不战自乱;韩擒虎一死,自己也不用辛苦地去河北陀螺寨请救兵了,一举两得!
秦叔宝眼看着韩擒虎骑马奔来,一路上敌兵纷纷让道,让韩擒虎过来。
秦叔宝大喝一声:“韩擒虎,有种的单打独斗,决一雄雌,暗箭伤人不算本事!”
韩擒虎已经奔驰到跟前,笑道:“本帅征战天下时,你还乳臭未干!你我就凭本事单打独斗,谁放暗箭谁是孙子!”说完转头命令部下,个个不许放冷箭。
秦叔宝听了暗暗高兴,自己用计激得敌军不敢放箭,自己的安全就有了保障,不然敌人重兵围困自己,再一齐放箭,自己必死无疑!
韩擒虎颇为自信,举着三尖两刃刀上来就砍,秦叔宝有意示弱,只使出七成力气,双锏用力一架一掀,堪堪掀开韩擒虎的三尖两刃刀。
韩擒虎心中暗喜,面前这位头戴青色范阳毡笠的英雄力气不过如此!
韩擒虎使出一套刀法,三尖两刃刀招招不离秦叔宝的头颅和前胸,招招致命!
秦叔宝双锏齐舞,左遮右挡,边打边往斜刺里退去,目的是引韩擒虎离开手下众将,防止受到敌将围攻。
韩擒虎不知是计,还以为自己宝刀未老,英雄了得,步步紧逼秦叔宝!
秦叔宝且战且退,心里也是暗暗佩服,以韩擒虎的年纪,一把三尖两刃刀使得如此得心应手,刀法绵绵密密,毫无破绽,也属不易!
二人打斗,所到之处隋兵纷纷退避,让出道路,秦叔宝心中暗暗高兴,自己的目的渐渐达到了。
秦叔宝有意往敌军中心退去,且战且退,眼看要穿出了敌阵!
韩擒虎忽然醒悟过来,敌人未败,却且战且退,莫非想借自己为掩护,趁机脱身?
于是韩擒虎纵马向前,挡住秦叔宝的去路!
秦叔宝一看,意图被敌人识破,冷笑一声,使出全力,抡起双锏就砸!
韩擒虎不以为意,横刀招架,没想到“当”地一声,震得两臂发麻!
韩擒虎这才知道之前敌人是示弱,但是二人已经战了许久,又不好意思喊手下来帮忙,只有硬着头皮大战秦叔宝。
秦叔宝志在脱身,一锏紧似一锏,猛攻韩擒虎,杀得韩擒虎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
没几个回合,韩擒虎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秦叔宝看看韩擒虎犹自缠斗不退挡住去路,咬咬牙,决定用杀手锏击败他!
秦叔宝双锏一齐向前,韩擒虎照例横刀招架,被秦叔宝的大力震退,连人带战马连退几步。
秦叔宝不等韩擒虎过来还击,催马上前,左锏打向韩擒虎的战马,右锏猛击韩擒虎的左耳。
韩擒虎横起刀杆,刀钻向前,去挡击向战马的一锏,刀头在后,去挡击打自己耳朵的右锏。
不料秦叔宝忽然变招,右手锏照旧不变,打在三尖两刃刀的刀盘上,左手锏却与三尖两刃刀的刀钻一触即收,转而去打韩擒虎的右腿!
韩擒虎猝不及防,已经来不及招架,只好抬起右腿,用腿上的铠甲硬挡了一锏,疼得钻心。
秦叔宝大喜,一击得手,催马上去双锏狠砸,韩擒虎节节抵抗,节节败退,纵马逃走。
这一来秦叔宝正中下怀,韩擒虎逃走的方向正是自己要去的北方,急忙纵马急追,隋军一看主帅落败,都看呆了,不知所措。
韩擒虎在前面逃,所到之处士兵纷纷让路,等于是变相替秦叔宝开道;秦叔宝追了一阵,韩擒虎的马也是宝马,逃得很快,秦叔宝一咬牙,稍一瞄准,右手锏脱手掷出,使出了撒手锏!
韩擒虎不愧是久经沙场,败而不乱,一边逃,一边还回头观察秦叔宝的动静;这时听到身后有破空之声,已经来不及躲避,百忙中把身体往马上一趴。
秦叔宝的撒手锏本来是奔韩擒虎的后背,这一下却打在了韩擒虎的头盔上,“啪”地一声把头盔击落!
韩擒虎吓了一跳,就地跳下马来,混进了士兵群中;士兵们不知所措,急忙去捡起韩擒虎的头盔奉上,秦叔宝趁机催马疾驰,黄骠马奋起神威,踩翻了无数敌兵,从敌兵的头上冲了出去,终于杀出重围,往北而去。
韩擒虎大败而归,心情沮丧,闭营不出。
秦叔宝杀得浑身是汗,冲透敌军的营寨,往河北陀螺寨而去。
秦叔宝搬救兵心切,一路渴饮饥餐,赶路不分昼夜,一直来到河北地界,却不知陀螺寨在那里。
秦叔宝一路问路,大致明白了陀螺寨的方向,催马赶路,进了一片大山,地广人稀,无处问路。
看看天色已晚,叔宝催马赶路,走了十几里山路,天色已晚,只见金乌西坠,玉兔东升,前面一座高山拔地而起,好不峻险!
山上树木繁茂,山石嵯峨,猿啼虎啸,泉水潺潺。
秦叔宝看见泉水,下马来坐下休息,黄骠马自去饮水,秦叔宝掏出干粮,就着泉水啃了几口。
黄骠马照旧不吃青草,平时用上好的黄豆和美酒喂养惯了,秦叔宝也拿它没办法,休息一阵,骑上黄骠马,继续探路。
秦叔宝漫无目的地走着,只顾策马前行,忽然“叮铃铃”一声响,黄骠马被草丛里的绊马索一绊,连同秦叔宝一起摔倒!
秦叔宝大惊,正要挣扎着爬起来,忽然路边草丛里冲出七八个喽啰,拿刀持枪按住秦叔宝,连人带马绑了,用黑布蒙住秦叔宝的双眼,押上山去。
以秦叔宝的武功,完全可以挣断绳索,脱困而出;但是秦叔宝却暗暗高兴,被山贼抓住,带去见他们的大王,反而容易问出陀螺寨的下落!
于是秦叔宝并不反抗,任由喽啰们牵着,走过几个山头,一路登山,来到一座山寨前。
喽啰们扯下秦叔宝的蒙面黑布,叔宝四下打量,山顶上依山而筑一座齐整的山寨,山寨前面一块空地,方圆数里。
过了空地,只见两山对峙,中间一座营寨,铁栅栏为门,里面刀剑密密,枪戟重重。
喽罗们来到铁栅栏前,叫道:“自己人,速速开门!”那关上的喽罗认得是自家的人,升起铁栅栏,放众人进去。
一路上戒备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防卫甚严。
秦叔宝走了一阵,心中大喜,这去山顶的路左弯右绕,路径如同陀螺,想必这就是陀螺寨了!
一路连过几重铁栅栏,才到了山顶,来到聚义厅上。
秦叔宝放眼看去,里面正中间摆着虎皮交椅一张,两旁是大小不一的山石,砍凿成一个个凳子,形状各异。
秦叔宝正看得入神,忽然大厅旁边的通道里有人喊道:“大王驾到!”
很快就有一个大汉走了出来,此人身高一丈,腰大十围,红脸黄须,正是伍云召所说的伍天锡的模样!只是浑身带着酒肉臭味,像是刚刚用过酒肉。
秦叔宝大喜,刚要开口,忽然那大王朝喽啰们问:“你们今日出去抢劫客商,得了多少财物?”
一个喽罗上前禀道:“大王,今日小人们下山,没有遇到客商经过,只拿得一个过路的,送来与大王醒酒。”
大王喜道:“速速与我取来。”
喽啰们立刻动手,用一根长绳子把秦叔宝绑在中间的柱子上,一名喽罗取来一盆冷水,往秦叔宝胸口一泼;随即又有一名喽啰,手里拿着明晃晃的解腕尖刀,把秦叔宝的上衣扯开露出胸膛,就要挖出心来做醒酒汤!
秦叔宝已经知道高坐着的好汉就是伍天锡,故意笑问:“大王,吃个人心为何如此费事?我自己挖出来给你便是!”
伍天锡瞪大了双眼,说:“你这客商好生奇怪,非但不怕死,还问我?就告诉你也无妨,人心是热血裹住的,必须用冷水泼胸,让热血激散开来,取出的心肝才鲜嫩可口!”
秦叔宝不怒反笑,说:“我死不足惜,只可惜大王的哥哥等救兵不到,将要死于非命!”
伍天锡惊问:“你一个过路客人,如何认识我哥哥?莫不是诳我?”
秦叔宝笑道:“你哥哥名叫伍云召,镇守南阳关,只因为父报仇,起兵反了大隋朝;如今昏君杨广派韩擒虎率领六十万大军,把南阳关团团围住!南阳关危在旦夕,你是伍建章老相国的侄子,却不思报仇,反而躲在这里吃人心饮酒?我正是伍云召派来请你下山相助的,你就这样对待使者?!”
伍天锡大惊,连忙站起来,亲自下来解绑。
伍天锡拉着秦叔宝到大厅上的石桌边坐下,命喽啰上酒。
秦叔宝近看伍天锡,身长约有一丈,红脸黄须,只因吃人心多了,连眼睛也是红的。
伍天锡打量打量了秦叔宝,说:“这位好汉,非是我伍天锡见死不救!当年我寄住在伍建章叔父家中,只因贪杯而且爱赌钱,拿了他家里一些东西去卖钱花,被他赶出家门,好不凄惨!”
秦叔宝正色道:“大王此言差异!父子没有隔夜的仇,叔侄也是如此!伍老相国管教你,难道不是为了你好?现在他儿子有难,你怎能见死不救?还算什么好汉?”
伍天锡解释道:“我在河北陀螺寨,离南阳和长安都很远,平时没有书信来往,并不知道叔父被害!”
于是秦叔宝把伍建章骂杨广,忠心被诛,满门抄斩的事情说了一遍,伍天锡哭得昏天黑地,咬牙切齿地要为伍建章报仇雪恨!
哭了一阵,伍天锡回过神来,吩咐摆酒宴,为秦叔宝压惊接风。
伍天锡打量打量了秦叔宝,见他英气逼人,处变不惊,不由得问:“英雄叫什么名字?我哥哥伍云召派你杀出重围来求援,必定是你武艺过人,才堪当此任!”
秦叔宝自报姓名,伍天锡听了大喜,站起来与秦叔宝重新见礼,说:“失敬失敬,英雄原来是山东好汉、大名鼎鼎的秦叔宝!秦兄的大名早 有耳闻,只恨无缘见面。秦兄放心,如今天色已晚,我明日就点起陀螺寨的所有好汉,下山去救南阳关!杨广昏君害我叔父全家,我必要拿住这昏君碎尸万段,才得出气、消得心头之恨!”
秦叔宝举杯敬伍天锡,代表伍云召表示谢意,伍天锡却是豪饮,来者不拒,敬酒就喝,与秦叔宝谈论武艺饮酒,一直饮到天明。
天亮后,伍天锡召集全体喽啰,留下一千老弱病残守寨,其余精壮喽啰有万余人,带足了粮草兵器,浩浩荡荡地开下山去,赶赴南阳关。
留守的一千喽啰备下酒肉相送,一直送到山下,伍天锡叮嘱说:“俺此去救了南阳之围,不日就要回来。你们与我把守山寨,各处须要小心,不得有违。”喽啰头目应声道:“遵令,请大王放心,这段时间我约束弟兄们,尽量少下山惹事便是。”
伍天锡点点头,率部离了陀螺寨,晓行夜宿,一直来到太行山,安营造饭,准备饱餐一顿,休息一会再赶路。
再说雄阔海此刻也在太行山中,召集旧部,准备去救援南阳关。
手下喽啰忽然禀报,山腰的山道上,来了一群客商,约有二十多人,个个背的行囊都是鼓鼓的,劫是不劫?
雄阔海问道:“你看那些个客商包裹不小,走路可显得吃力?”
喽啰回报说,走路并不显得吃力,众人还有说有笑,衣衫华丽。
雄阔海一听大喜,说:“这些人带的,肯定是值钱的东西,极有可能是金银珠宝!我正愁没有银子买粮,这些人送钱与我来了!弟兄们抄家伙,一起下山去做他一票,弄些银子好去救援南阳关!”
喽啰们大喜,立刻聚集起来,闹哄哄地拿刀持枪,一起冲下山来。
再说那伙客商,都是贩卖珠宝金银的,共有二十余人,结伴而行,一路商议道:“此山险峻,听闻盗贼甚多,倘若被他发现财物,性命难保!大家结伴而行,我们人多,少量的山贼也不敢打我们的主意,若遇到大量山贼,我们每人出些买路钱送与他,也好过全部财物被抢!”
众人都同意,于是聚在一起前行,一路战战兢兢。
谁知走不多远,雄阔海带着手下几百名喽啰浩浩荡荡地杀下山来,拦住去路;雄阔海举着一对日月双斧,骑着赤炭火龙驹,大喝道:“你们这群羔羊!要命的留下所有钱财,放你一条生路过山;要钱的把命留下,最后钱财还是我的,速速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