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狼狈逃窜

六子气得直冒火，挺好的一枝汉阳造在石头手里愣是跟烧火棍没啥区别。

“姥姥的，不会使你们抢这玩意儿干嘛？”他知道自己的枪法很烂，却又不肯在石头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无能。嘴里骂着，一把从石头里把枪抢过来，一边跑一边拉开枪栓。

后面的土匪显然更善于在这种山路上奔跑，很快就发现了他们。更让六子惊心的是刀疤脸居然会使枪！

只听呯的一声枪响，子弹带着尖锐的哨音从六子头顶飞过。

“快，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刀疤脸打出一颗子弹，扯着嗓子喊道。

其余的土匪也照葫芦画瓢，学着刀疤脸的样子将子弹推上膛，冲着两个人纷纷开枪。

石头跟在六子屁股后面一路狂奔，听着呼啸而过的子弹，吓得半死，带着哭腔问道：“六爷，您到底会不会使啊？”

“闭嘴！”六子有点气急败坏。姥姥的！闯荡江湖多年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被几个名不见经传的土匪撵得满山跑。老子好歹也在阎王爷那儿挂过号，见到的死人比活人还多，今儿个丢人算是丢到家了！

不跑了！六子心一横，瞅准机会噌一下跳到路边乱石后面。哗啦一下拉开枪栓将子弹顶上膛，把步枪顶在肩膀上，煞有其事地瞄准冲在最前面的刀疤脸。

石头紧随其后跃过乱石，趴在六子身边，看着六子有模有样地准备射击，甚是钦佩地赞叹道：“行啊，六爷！啥时候学的这一手？”

“别吵吵！”六子闭上左眼，心里默念着和青山教他的射击秘诀，右眼目光透过准星锁住刀疤脸的脑袋，右手食指微微有些颤抖抠向扳机。

石头看出六子的紧张，不无担心地问道：“行不行⋯⋯”

话音未落，呯一声枪响了！

六子的枪法实在太烂，弹头冲出枪膛，越过土匪的头顶钉在一棵小树上，震得树叶哗哗啦啦乱颤。

石头伸着脖子瞅了半天，丧气地说道：“没打中啊！”

“姥姥的，这玩意儿没刀好用！”六子狠得牙痒痒，但是没有任何办法。论拳脚功夫，这三五个土匪真没放在眼里。现在的情况不是近身搏斗，而是百米距离的枪战。如此一来，六子也只有吃亏的份。

这一枪虽然没有击中目标，却起到了绝对的震撼作用。土匪们没料到会遭到反击，吓得纷纷趴在地上不敢动弹。

六子退出弹壳重新顶上一发子弹，再次寻找目标。

七八个土匪包括刀疤脸在内，说到底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压根没经历过这种对战场面，更不懂得组织有效进攻，一时间被唬在那里不敢露头。

六子瞄了半天没瞄到目标，忍不住高声骂了起来：“喂，兔崽子们！出来一个让六爷开开荤！”

几个土匪面面相觑，谁也不肯触霉头。

六子忽然灵光一闪，此时不逃更待何时？他悄悄冲石头做了个撤退的手势，又冲着土匪们喊道：“老子的枪法百发百中！刚才那一枪给你们提个醒，谁敢再上前一步老子可就不客气了！谁要觉得自个儿的脑袋瓜子比子弹硬，尽管上来试试！”

这一乍呼果然见效，土匪们谁摸不准底，皆以为六子枪法了得。趴了半天，没听到再有什么动静，刀疤脸有些沉不住气，吩咐旁边的一个土匪：“你过去看看，别让这两个家伙溜了！”

那土匪犹豫了一下，试探着露出半个脑袋，被刀疤脸一脚踢在屁股上。

“你奶奶的，磨蹭什么，赶紧的！”

挨踢的土匪这才战战兢兢往前爬了几步，探头观察了好一会儿，发现乱石后面早巳经没了人影，这才大着胆子站起身，回头喊道：“当家的，人跑了！”

“跑了？”几个土匪呼啦一下子围上来，刀疤脸知道上了当，咬牙切齿地吼道：“追！不能跑了这两个家伙！”

转过山脚，一条弯弯曲曲的山路通往山下的一座村庄。远远的，六子与石头两个人正沿着山路正撒腿跑着，早已经超出步枪的射程。

挨踢的土匪看着山下的村庄不由得犯起了嘀咕，小心地问刀疤脸：“下面是秦家沟，咱们还追吗？”

土匪们听了把目光都投向刀疤脸，等着他拿主意。众人的心里面很清楚，秦家沟不同于别地方。方圆几里的村民包括他们这些土匪，都曾受过秦汉祥的医治或恩惠。虽然当了土匪，但是丧天良的事情还是少做的好。况且，最近秦汉祥的儿子拉起了队伍，如果就这么贸然闯进庄里去，从哪个角度来看都说不过去。

刀疤脸迟疑了片刻，扬了扬手中的步枪说道：“咱们手里有枪，还怕那几个庄户汉不成？那个叫六子的可是值好几千块大洋，只要把他搞到手，兄弟们以后就不愁吃不愁喝！追！谁抓住六子，老子多分他一百大洋！”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土匪们本来就没有什么原则。听到刀疤脸的话，一个个兴奋起来，嗷嗷叫着冲向山下直扑秦家沟。

“六爷，追来了，咋办？”石头跑得呼呼直喘粗气。

“姥姥的，没完了！”六子重新顶上一颗子弹，找了棵歪脖子树，将步枪架在树杈上，将枪口对准越来越近的土匪们左瞄右瞄。

石头搞不懂六子在干什么，贴在他身后也去看那步枪上的缺口：“干枪啊！咋不开枪？”

六子无可奈何地说道：“这帮龟孙子跑得太快，瞄不准！”现在如果开枪，无疑告诉土匪们自己枪法太烂。如果不开枪，土匪们追击速度非常快，翻山越岭可是他们的拿手绝活。

沉下心来数了数，一共八个土匪。与其像兔子一样被追，还不如将土匪们引进庄里一个个解决。

正想着，一颗子弹“嗖”打到六子面前的树干上，把六子吓了一跳。手指一哆嗦触动了扳机，枪膛里的子弹不听使唤“呯”一声飞了出去。

六子皱着眉头退出滚烫的弹壳，准备重新顶上子弹，却发现枪膛里已经空空如也。他扭头冲着石头一伸手：“拿来！”

“啥？”石头不明就里地问道。

“子袋弹！”

“啥子弹袋？”石头压根就听说过“子弹袋”这个词，一脸茫然。

“啥？”这回轮到六子咋呼起来，“没子弹袋？”

“没、没呀⋯⋯”

“你偷枪不知道偷子袋弹？”

“没见过那玩意儿啊！”

“没子弹你们抢枪有个屁用！”六子想了想终于明白了，这帮土匪伏击吴连成时只拿走了枪，压根就没有拿子弹袋。现在枪膛里仅有的两颗子弹让他白白浪费掉，没有子弹又没有刺刀的步枪跟木头棒子没啥两样，他真恨不能照石头屁股踢两脚。

石头也明白过来，敢情没子弹了。他弱弱地问道：“这可咋办？”

土匪们越冲越近，六子骂了句“姥姥的！”扭头看了看身后的秦家沟，说道：“进庄！进庄再收拾他们！”

说着，两个人一前一后猫腰跑向庄里。

“在哪儿！撵上他们！”土匪们狂呼乱叫着紧追不舍。

两个人以最快的速度跑进庄里，六子以前来过，知道秦汉祥就住在这里。正跑着，忽然脚下一绊扑通摔倒在地。

六子顾不上骂娘，刚想起身，便发现一群人围了上来。他就地一个翻滚，紧接噌的跃起来照着冲上跟前的一个家伙迎面踢了过去。

只听“啊”的一声尖叫，一个年轻小伙子正想抓住六子，还没等反应过来，便被这凌空一脚踢翻在地。这一脚正踢在他的面颊上，随着一阵剧烈的疼痛，热乎乎的血液从嘴角流了出来。他下意识地用手去捂脸，这才发现有两颗牙松了。

六子身形刚刚站稳，又有几个人手持大刀和长矛从不同方向冲了上来。他来不及细想，手中步枪一横，磕开砍向自己的大刀。紧接着飞起一脚，将那人踢了出去。

这一切反生得太快，六子的反应速度也极快，转眼之间干倒了两个偷袭的人，超出了在场人所有人的意料。

六子一招得手迅速后撤两步，正当他准备试图搞清楚面前发生了什么状况，却发现周围二十多个手持刀矛的人将自己紧紧围住。而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石头，不知何时被对方擒住，被强行揌倒在地，一把铮亮锋利的大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慢着！”六子冲着面前一群人大喊一声，做了个住手的手势。

他扫了一圈，发现一个皮肤白净的小伙子，手里端着一杆打猎用的土炮，扬手制止了众人的围攻。很显然，这小子是这群人的头儿。

“俺们跟你们素不相识，干嘛偷袭俺？”六子努力缓和着口气，手中依旧紧紧握住已经打光子弹的步枪。

白净年轻人将土炮对准六子，冷笑道：“少装蒜！我们村跟你们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今天为何来祸害我们！”

六子明白了，敢情这帮村民把自己当成山上的土匪了！而身后真正的土匪说到就到，于是连忙陪着笑脸解释道：“你们误会了，俺们不是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