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2章 未尽使命

张哥担任总编的那份报纸，在经历了2012年的高峰以后，一到2013年，就因为新媒体的冲击，广告代理量出现了断崖式的下滑，2014年全年的营收还不足高峰时期的一半。

2015年开年以后，广告形势依旧低迷。往年的四、五月份，因为有大量开发商选择在这个时候开盘，因此，广告投放量会出现一个小高峰。

现在马上就要到四、五月的广告旺季了，但是却一点旺季来临的迹象都看不到。

陈翔宇对林语说：“如果郑志浩还在的话，以他那个性格，我估计他不被累死的话，也会像张哥一样，得抑郁症或者焦虑症。人这一辈子，真的是性格决定命运。我说这话你可别生气哈，在我们原来部门十几个记者里面，当时大家都觉得你除了长得漂亮之外，论资质和能力，你是最差的一个，但是现在你看，你却成为了我们中间发展得最好的一个。”

“我能够有今天，还是多亏了你们这些师父，你们教会了我很多的东西。当然，杜总对我的栽培，也是功不可没的。”林语很谦虚。

“是啊，你的运气确实比一般的人好，但是你自己也很努力啊。杜建国在你之前，不止你一个女朋友吧，那些女人，杜建国也曾经培养过她们，但是没有一个人留下来干到今天的。我跟方茗慧已经分手了，我现在对你们之间的这些陈年旧事，也就没有那么耿耿于怀了。我听人说，你现在跟杜建国在两地分居，你跟他之间没什么事吧？”陈翔宇在说到私人问题时，一如既往的八卦。

“老夫老妻的，能有什么事。我跟他都太忙了，忙到我们一个月几乎都见不了一次面，我估计我儿子连他爸爸长什么样，都快要忘记了。”林语在陈翔宇的面前，也不想说什么假话。她将自己和杜建国之间的真实关系，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陈翔宇听。

“那你们忙的时候，就让孩子跟他爸爸视频聊天嘛，男孩子没有男人陪着他一起成长，他的身边尽是些女人，将来不容易培养出他的男子汉气概来。”陈翔宇一本正经地跟林语说着。

“那我晚上回家试试，看能不能让他们父子俩通通话。”林语想了想以后，接受了陈翔宇的建议。

“我们公司的新媒体发展不错，我打算好好干一场。”陈翔宇说起话来，总是天马行空。他上一句刚聊完私事，下一句就可以再次回到工作上。

林语已经习惯了陈翔宇的思路，因此，她听到陈翔宇这话以后，轻轻地点了点头，“好，拜托你了。有你在，我身上的担子轻了很多。”

陈翔宇听到林语这么说，他咧开大嘴笑了起来，“张哥那边是倒下了，但是我又回来了。我现在是在替郑志浩完成他未尽的使命。”

说起张哥和郑志浩来，林语这才想起她已经很久没有去看望过郑志浩的儿子——郑思凯了。

跟陈翔宇谈完事情之后，林语给郑思凯的养母打了个电话，问了问郑思凯的近况。

郑思凯的养母说，孩子现在已经上小学六年级了，一切都好，学习成绩尤其好，他自学能力很强，在学习上几乎不让他们怎么操心。

林语问她郑思凯现在在哪里，她说孩子现在即将小升初。

林语如果要去看他的话，最好是在周五，因为他除了每个周五下午放学以后，会从学校直接回家之外，其他时间都在上兴趣班或者是补课。

林语就找了一个周五的下午，她买了一些她记忆当中郑思凯喜欢吃的东西，去他家看他。

当年林语口中的宝宝，已然长成了一个少年。

他的五官随着岁月的变化，已经没有小时候那么像郑志浩了，而是有了些许他妈妈的影子，长得既清秀又俊朗，比郑志浩要好看很多。

他的身材修长，将来个子应该会长得很高。

林语很久没有去看望过他了，但是他一见到林语，就很亲热地叫了一声“干妈”。

叫得林语眼睛一热，差点掉下泪来。

那天下午，林语在郑思凯家呆了没多久，张哥竟然来了。

林语看着张哥的脸，只见他比以往消瘦了很多。

林语担心张哥会忌讳自己的病，就不敢跟他聊到焦虑症这个话题，没想到张哥却跟她主动聊了起来。

张哥说：“我自己都没有想到，我竟然会得这个病，你现在看到我的样子，已经比前段时间好多了。我前些天，自己一个人都不敢出门，老觉得一出门就会被汽车给撞死。”

林语有些讶异地睁大了眼睛。

张哥无奈地苦笑了一下，“你离开报社得早，你是不清楚我们这几年的状况，作为报业来说，现在我们不是跟街对面那家报社争抢读者的问题了，我们是跟整个互联网络争读者。

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在电脑和手机上面看东西，已经不想去翻报纸了。老板还曾经想把我们的报社做成百年老店，现在看起来已经说不清楚了。哎，这个世道变化也太大、太快了。

过去，那些广告客户或者是广告公司的人，天天围着我们报社转，我们只怕自己的版面不够来装广告，现在我们的版面已经缩减了很多，平常时间都只有十二个版，周末有时候就只有八个版，比我们报社初创时期的版面还要少，看着真让人心酸啦。”

林语看着张哥脸上那浓重的黑眼圈，安慰他，“既然是大势所趋，那我们也是没有办法的。”

“是啊，新旧更迭这个是历史所趋，年轻人的阅读习惯改变了，这不是哪一个人可以挽回的啊。在2012年，我们报社最辉煌的时期，我们还有些沾沾自喜，觉得自己一年十几个亿的广告收入，看着那些同行，觉得自己已经算是报界豪门了。现在看起来，实在是高兴得太早了。

这才两、三年时间，我们的报纸订阅量和广告代理量就直线下降，已经不能用塌方式的下滑来形容了，我们这个是断崖式的下跌。从最高峰，直接往下跌，简直就像是在坐过山车。这完全出乎了我们的预料，我们想了很多办法，但还是没有办法挽救这种颓势。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我们判断错了形势，变革的脚步稍微慢了一点，就被这个时代无情地甩在了身后。我们被前行的车轮拉着，一路在地上翻滚，现在已经是血肉模糊、满目沧桑了。”张哥说完这些话的时候，一脸的无奈与悲伤。

世间最怕的就是英雄末路。

林语知道张哥已经决定从报社提前退休，她就想邀请张哥进虞州传媒，主管新媒体。

但是，张哥以健康状况不佳为由，婉拒了林语的任职邀请。

过去，林语觉得她跟杜建国之间，从早到晚工作和生活都在一起，会使得工作冲突和生活嫌隙搅合在一起，像团乱麻一样，理也理不清。

因此，她就将志诚广告从建平集团中间切割开来，但是，即便是这样，她仍旧是建平集团西南大区的总经理，一些工作上面的事情，她依然需要向杜建国汇报。

这样，工作上面的矛盾和生活方面的冲突，仍旧避免不了。

对于杜建国来说，他一直觉得林语是桀骜不驯，他给林语安排的道路，林语不想去走。

而对于林语来说，她觉得杜建国永远都像一个孩子，即使他生理年龄已经一大把了，但是执拗起来，还是跟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无异。

杜建国现在终日呆在北京，很少再回成都。西南大区这边有什么事情，林语只得打电话征求杜建国的意见，对于一些杜建国认为并不重要的事情，林语打电话给他时，他会很不耐烦地叫林语自己作决定。

林语对杜建国的言行举止越来越失望。

但是，失望归失望，生活和工作还是得继续下去。

徐洁虽然极力在隐瞒怀孕这个事实，但是，随着她的肚子一天天变大，她一个职业女性，每天挺着大肚子到处办案，自然也就很显眼。

章军很快就从其他人的口中，知道了徐洁怀孕的消息。章军思前想后了很久，终于决定跟徐洁复合，但是他的这个复合请求，却被徐洁态度坚决地给拒绝了。

章军觉得自己很对不住徐洁，他痛下决心斩断了他与关小熙之间的情丝。他想用这种方式来挽回徐洁，但是徐洁在被章军伤透了心以后，不肯再回头。

建平集团这边，罗鹏跟关海峰关于公司管理方面的观念冲突很大。罗鹏是激进派，而关海峰做事却很保守。

罗鹏觉得他跟关海峰没有办法在一起好好共事，他想离开建平集团，但是被杜建国和林语阻止。

失恋之后的关小熙，对像父亲一样关爱她的杜建国产生了深深的依恋。

两人因为每天都在一起工作，从早到晚都是同进同出，就被好事的人认为他们之间关系微妙，建平集团内部，很快就谣言四起。

有人说，关小熙是杜建国新一任的情人；更有人怀疑关小熙是杜建国流失在外的私生女。

对这些流言，杜建国和关小熙都嗤之以鼻。

林语听了以后，也是一笑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