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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难忘的情丝
归海心月的话让钟离海半天摸不着头脑,归海心月今日怎么乖乖的,说出来的话钟离海一句都听不懂。
什么以此为界?什么心底的欲望和野心?
钟离海看见归海心月许多身影消失在河对岸,心中一急,也顾不得想那么多了,便几步冲到桥上。
这木桥看起来并不结实,在波涛汹涌的河面上摇摇晃晃,似乎整座桥都要垮掉进这浑浊澎湃的河流中。
钟离海打了一个寒颤,站在桥上犹豫了,因为他想起了刚才归海心月的一句话:以此为界,再过来你就回不去了。
她的话到底是何意思?难道这桥就要垮掉了吗?
钟离海再仔细一看,原来这桥根本就没有桥桩,而是莫名的虚晃在半空中,显得很是诡异。
钟离海抬眼向河对岸望去,只见阴霾笼罩,黑雾沉沉,无树、无人、也无山。
归海心月去了哪里?她万一有危险可怎么办?
一切都容不得钟离海去多想,他便迈步向河对岸走去。
“我不是你的妹子,以此为界……以此为界……”钟离海的耳中再度响起归海心月的话,这声音似乎是来自远方的苍穹,又真真切切的响在钟离天耳边。
“归海心月,你在哪里?等等我!”
钟离海不顾一切的冲向彼岸,就在他的脚刚刚跨到对面河岸的时候,只听到轰隆一声巨响,他连忙回头一看,他身后的桥垮了,淹没在汹涌的河水中。
钟离海大惊……
他大叫一声,从梦中惊醒过来,原来乃是一场梦。
钟离海大汗淋漓,这梦太过于真实了。
营帐中的蜡烛已经快燃尽了,他翻身跳下床,再拿出两根蜡烛点上,明亮的烛光将整个营帐内照得通明,一切如常,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钟离天透过帐帘的缝隙,看见外面的天还没有亮。他伸了伸腰,走出帐外。
营帐外面依然站着两个军士,一看见他走出来,赶忙向他施礼道:“将军要去哪里?”
军士的态度和梦里大相径庭,刚才在梦里这两个军士看见他时,理都不理。
“几更天了?”钟离天问道。
“回将军话,近五更了”军士答道。
“哦,天还没亮啊。”钟离天打了一个哈欠,又问道:“刚才有人进来过吗?”
“回将军,没有人来过。”军士答。
看来是真做梦啊,归海心月根本就没有来过,她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青城,又怎么会到这里来呢?
她是不会来的,当初专程回去接她们,她都婉言谢绝,现在怎么会自己跑来找他呢?
在她的心中根本就没有他的存在,她只是把他当作一个兄长对待罢了。
钟离天想到这里,心中有种惆怅和失落。
但越是如此,他就越想念远在青城的归海心月,钟离海恨不得长了翅膀,飞到归海心月的身边。
……
钟离海回到营帐内,已经睡意全无,他便坐在灯下回想着刚才那个奇怪的梦。
在梦境里所看到的一切,和归海心月说过的话,他都记得清清楚楚。这让钟离海感到很奇怪,他没有做梦的习惯,就算偶尔做一两个梦,那都是醒来之后梦里的情景大多都忘记了。而刚才的梦,真实如现实一般,难道是他灵魂出窍?
钟离海想到这里,他坐在那里自个笑了起来,何必那样的神经兮兮的去管一个梦呢?只不过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
天亮了,众将都陆陆续续的来到钟离天的中军大帐里。
国有国法,军有军规,就算不打仗,也是要按时来到将帅的营帐中听后调遣,就如朝廷里的大臣们每天都要上朝,要等到圣上说有事早奏无事退朝的时候,才可以拍拍屁股走人。
忽然有军士进来禀告,说有圣旨来到。钟离天忙率领众将走出营帐外迎接圣旨。
圣旨的意思就是说钟一霸拜钟离天为大将军,让他掌管天下所有兵马,为了进一步如何进兵,钟一霸要招钟离天前去商议。
送走宣读圣旨的人之后,众将开始就此事议论纷纷。
“好事情啊,以后大哥就是掌管天下兵马的大将军了。”
“右路大军新败,他们已经没有了实力,所以便看重大哥了。”
“大哥应该去,等拿到了大将军兵符之后,就等于拿到了半边的江山了。”
“……”
“将军,我看去不得。”
大家没有想到,这时既然有和众人意见相反之人,那人话音刚落,众人便将目光看向那人。
这人叫秦江,南阳新野人士,乃是钟离海的同乡,也是钟离天在太学院时的同学。
钟离天钟离天兄弟举兵反新之后,秦江便来投奔在钟离天帐下。
秦江此人精通兵法,善于谋略,钟离天与他兄弟相称,彼此间的感情极好,如手足一般。
但是钟离天却觉得秦江乃是一介书生,文弱得就向他的弟弟钟离天一样,而已秦江的话,钟离天只是拿来参考,从来都不按照他的意思行事。
“为何去不得?”钟离天问道。
“将军,新市和东林的将领一向与将军不和,一直与将军暗中作对,现在他们右路大军新败,已经没有能力与将军抗衡,他们势必担心将军势力过大,以后对他们不利。在下觉得此番圣上下旨,必是他们所出的主意,将军如是去了,必将中了他们的计,到时他们扣留将军,以此要挟将军交出手中兵权,该当如何?”
“以你之见,该当如何?”
秦江接着说道:“以在下之见,觉得不必理会钟一霸的圣旨,钟一霸乃是平庸之辈,注定不成气候,将军现在拥兵几十万,帐下兄弟皆是栋梁之材,为何要屈尊于人下?”
秦江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劝说钟离天放弃那个平庸的钟一霸,独扯大旗另立山头。
秦江的一番话,也得到了一部分弟兄的赞同和肯定,但是也有一部分人不这么看。认为现在尚未成什么气候,来福的新潮依然很强大。他们绿林军之间就先内讧,这不是一种明智的选择。
加入来福知道他们绿林军内讧,派出大军一举剿灭,他们拿什么来抵抗新潮的大军?眼下只有团结一致,方能有反转的机会。
钟离海的看法和这部分人的意见相同,他权衡再三之后,便没有采纳秦江的建议,决定去觐见钟一霸。
“将军,此去万般凶险,望将军三思啊!”秦江继续坚持他自己的意见。
“秦江,你多虑了,我今番前去,并不带兵,重兵依然在兄弟们的手中掌握着,料想新市东林那帮人也不敢拿本将军怎么样。”
秦江接过钟离天的话说道:“新市东林那帮人现在是不敢拿将军怎么样,但是他们会以圣上的名义来要挟将军,或者做出对将军不利的事情来,将军到时可就有口难言啊。”
钟离海有些犹豫了,秦江的话,也不无道理。
“大哥,秦江兄之言极有道理,大哥要三思啊。”这时钟离天也上前劝说钟离天道。
钟离天也出列相劝,这让钟离海犹豫不决。
钟离天和钟离海兄弟感情,可不是一般人可比,虽然以前钟离海经常嘲笑钟离天只会在家种田,胸无大志。特别是当钟离天曾经说过那句: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得李云霞。钟离天就忍不住的笑钟离天没有出息。
但是钟离天自加入绿林军以来,钟离天的智慧和胆略便逐渐的显露出来,环境可以改变一个人,也可以造就一个人。
这两年钟离天的进步和成长,钟离海是看在眼里,喜在心里。认为自己的这个兄弟将来不会平平庸庸,定会与他成就大业。
所以现在钟离天的话,钟离海不得不认真的考虑。
“将军,钟一霸乃是天子,他既已下了圣旨,倘若将军不去,是否有抗旨不尊之嫌?这对于将军以后的名声也造成一定的影响啊,属下不才,愿陪同将军一同前往,保护将军安全。”
赞同钟离天去见钟一霸的手下大将李忠说道。
大将李忠的话,又让钟离天下了决定去见钟一霸的决心,因为钟离天觉得李忠所说的很有道理,不管以后他钟离天是否仍听命于钟一霸,但是目前不可以抗旨不尊,这对钟离天的名声确实不好,眼下乃是拉拢人心之际,诚信显得尤为重要。
再说钟离天大军任然掌握在他弟弟和众位兄弟手中,不怕钟一霸以及其他的人对他不敬,此去安全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再说要是钟一霸信守承诺的话,钟离天以后是大将军之职,天下兵马归他一人所有,那样的话对于实现他心中的宏伟抱负不是更加的容易了吗?
……
再说归海心月和李云霞回到青城镇之后,李云霞依然和归海心月一起经营她们的药店,日子过得也很安稳。
只是归海心月最近感到莫名其妙的心慌胸闷,起初她因为自己生病了,但是作为一个大夫的她,又感觉不像是身体发生病变的样子,她仔细的梳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觉得她最近之所以胸中烦闷,应该是牵挂公孙剑和钟离天所致。
公孙剑刚刚失去心爱的人依依郡主,尚未走出痛苦的沼泽,现在又率兵去了前线。归海心月担心他因为心情不好,会出现什么差池。再有公孙剑此去乃是去征讨南方的绿林军,也就是钟离天他们。
归海心月原来就一直担心公孙剑和钟离海将来有朝一日,两人会在战场上以仇敌和对手的身份相见,使得他们两人兵戎相见,这样的话必定会造成两败俱伤。
这是归海心月最不想看到的事,因为公孙剑和钟离天,在归海心月心中都同样是亲人。谁愿意看到自己的亲人在战场上自相残杀?
可是归海心月对此又不能做出点什么,她不能阻止他们之间的互相残杀,因为这是天下大势,她一个弱女子,根本就不能改变这一切,只能面对,在心中为公孙剑和钟离天两人祈祷。
所以这段日子归海心月总是心中忐忑不已。
尤其是最近,这种忐忑的心情更甚,可归海心月对此也是无可奈何。
这天晚上,李云霞在归海心月的房中坐了一会,她们聊了一会天,之间谈到公孙剑和钟离天,归海心月和李云霞两人都在猜测,不知道他们现在都在哪里?不知道是否已经在两军对阵交战,对此归海心月和李云霞嘘唏不已,可又万般无奈。
“姐姐,我有句话不知能不能问?”李云霞突然话题一变,问归海心月道。
“我们姊妹之间,有什么话不能问的?”归海心月笑着对李云霞道。
“不是妹妹说你,姐姐你年纪也不小了,难道姐姐以后就真的一个人过下去吗?”
归海心月苦笑了一下,答道:“不一个人过又能怎么办呢?”
李云霞心疼的望了归海心月一眼,说道:“姐姐你何必折磨自己呢?钟离海大哥不是很好吗?他那么爱你,为此他一直未娶,如今也三十大几了,你们何必彼此折磨呢?”
归海心月叹了口气言道:“妹妹你不懂,钟离海大哥我一开始就已经对他说得很清楚了,这辈子我们只能做兄妹,可是他就一直不听,为此我也感到很迷惘和遗憾。在情感上,我总不能欺骗了钟大哥吧?”
李云霞听了,只能摇摇头,也轻轻的叹了口气。
“姐姐,你还没有忘记公孙剑。”李云霞肯定的说道。
归海心月听了,一直沉默不语,没有回答李云霞的话。
“姐姐你也知道,公孙剑和依依郡主是有过婚约而且最终……只是依依郡主很遗憾的辞世了,但是就目前的情况下,公孙剑怎么会接受姐姐你呢?”
李云霞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说归海心月现在已经老大不小了,在个人问题上可以说已经不能再等了,倘若再等几年,那归海心月就真的成为老女人了。
等青春不在,那时还谈什么爱情呢?现在有钟离天这么好的一个男人不去爱,她还等什么呢?等公孙剑吗?
“对于公孙剑,我已经不抱任何想法,妹妹你也知道,早在许多年以前,我对他就死心了。”归海心月说这话的时候,都觉得自己有些虚伪,这并不是她发自内心的话。可是她的这番话也确实是实实在在的。
这些年来,她为了忘却公孙剑,偷偷的来到这偏僻的青城镇,默默的生活了这么多年,都是在印证她刚才的这句话。她对公孙剑已经不抱任何幻想。
可是人是个极为矛盾的动物,归海心月虽然行动上证明了她所说的话都是真的,可是在她心底深处,所想的却不是这样的。
她一直在等,在等一个人,等一份虚无飘渺,哪怕是空等一辈子。
假如依依郡主现在还在世上,和公孙剑两人彼此恩恩爱爱,归海心月也会一个人作无休止的等待。
她的这份等待,已经是不奢望有任何的回报,只是这辈子她在等一个心中的幻想罢了。
就是得不到,她也一样的去坚守。
所以对于归海心月的这种心态,李云霞无法去理解,明知得不到的东西,为何不将他放弃呢?
不过现在归海心月的等待似乎有了一丝可能,因为依依郡主已经不在人世,但是却要公孙剑能放下和完全忘掉依依郡主,而去接受归海心月,又谈何容易?
难道公孙剑就不能像归海心月那样,一生只爱一个人?
假如公孙剑像归海心月那样,一辈子只爱一个人,那归海心月的等待便没有任何价值,只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的欺骗自己一辈子罢了。
“姐姐,你别自欺欺人了,我知道你没有忘记公孙剑,你对他还有幻想,可是,可是公孙剑刚刚失去依依郡主不久,这你还要等他多久呢?”
李云霞的话,归海心月很清楚,就是说目前依依郡主刚刚去世,她怎么去开口对公孙剑去表白呢?
归海心月不会去表白,她在心里已经暗暗的发誓,她当初已经对公孙剑表白过了,她就是等到白头也不会再去主动表白了。假如公孙剑心中仍然有她归海心月,他会来找她的。
不管还要等多久,假如公孙剑以后也不来找她,那就说明公孙剑这辈子根本就没有爱过她,心中从来就没有过她。
假如是这样的话,她又有什么遗憾的呢?
李云霞既然问归海心月还要等公孙剑多久,对于李云霞的问题,她可以做出回答,她也不想隐瞒李云霞。
归海心月幽幽的说道:“我会等他一辈子。”
“妹妹,最近这两天,我心慌得厉害,不知何故?”
归海心月用手轻轻的拍着自己的胸脯,长吁短叹的舒了几口气,看样子确实胸闷得慌,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姐姐你想得太多了,操心过重的缘故吧,把心放宽点过两天就应该没事。”李云霞安慰道。
这种心慌胸闷的感觉,归海心月这十几年来一直没有过,她隐隐预感到将要发生什么不详的事情。
想当年她被人绑架,烧了房子,自己都陷入了九死一生的境地,都没有这种心慌胸闷。
“不行,我要上青城山一趟。”归海心月说着便站起身来,就要出门。
“姐姐你上山干嘛?”李云霞追上前来:“等我换件衣裳,我也随姐姐前去。”
归海心月来到街上,买了一些生活用品和一点果品,装进一个包袱里,带上李云霞就上了山。
已经有很长一段日子没有上山了,归海心月也不知道现在一眉大师是否安好,当年归海心月曾经在这青城山上出家为尼整整一年,经过一年的修身养性之后,还是在一眉大师的劝说下才还的俗。
当时一眉大师说她尘缘为了,不适合在山上继续出家,看来一眉大师当时说的是对的。归海心月虽然想忘掉一切,可是却始终做不到六根清净,她心中一直有着一份浓浓的牵挂。
这不光是对心底所爱的那个人,她对所以对她好的人亦是如此,因为在她的心中,始终放不下人世间的那种亲情。
这怎么能出家去当一个尼姑呢?当年一眉大师就是看穿了归海心月的心思,才说她今生尘缘未了。
“大师,我来看您了。”
一眉大师显得更加的苍老了,步履蹒跚,拄着一根禅杖站在寺外向山下张望着。
归海心月远远看见,就冲一眉大师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