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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零四章 秦彝设计保百姓 城破苦斗北周军
秦彝听说南城门失守,气得昏厥在地,周围的手下连忙施救。
一番掐人中,捶胸揉背,秦彝苏醒过来,忙问传令兵,南城门是怎么丢的?
传令兵眼含热泪说:“杨林的哥哥杨坚亲率十万大军攻城!兄弟们正在浴血苦战,忽然丞相大人高阿古下令开城门反击!我们面面相觑,自然不肯,这时候开城门就是引狼入室!谁知高阿古旁边站着一个陌生人,我们都不认识,那人忽然跳出来拔尖连杀几名抗命的偏将!
弟兄们无奈,只好打开城门,谁想高阿古也不指挥士兵杀敌,反而一拍坐骑,逃出城去!这下军心大乱,都不知道丞相为何出走?敌军却趁乱冲进城门,杀死守门的弟兄,大军浩浩荡荡地冲进城来,烧杀抢掠,眼看济南城是保不住了!”
秦彝听完,大叫一声:“好个奸贼,气煞我也!”然后胸口气血翻涌,喉咙一甜,“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秦彝平时爱兵如子,深得军心,周围士兵哭着跪倒一片,齐声说道:“大将军保重,我等愿与敌军决一死战!”
秦彝感动得流下两行热泪,霍然站起来说:“都是精忠报国的好兄弟!大家仍然把守南门,五百卫队何在?”
五百名秦彝的卫队轰然应诺:“卫队在!”
秦彝说:“卫队跟我走!去东门!”
说完秦彝转身率先走下城楼,带着五百卫队全部骑马,疾驰向东门而去。
五百卫队全是精选出来的精兵,个个武艺高强,几场恶战下来,虽然有人受伤,但五百人一个不少!
一路疾驰,虽然还没遇到敌兵,敌兵刚进南门不久,忙于烧杀抢掠;但是城中已经大乱,城破的消息已经传开,百姓奔走相告,哭爹喊娘,街上已经不少人扶老携幼出门逃难!
秦彝果断地说:“一百人跟我走,其他四百人去济南城东、西、北晓谕百姓,全部到东门突围!”
手下轰然应诺,秦彝一马当先,很快来到东门。
守东门的将士连忙过来参见,东门守将急切地说:“大将军,听说南门已破?”
秦彝瞪了他一眼说:“怕什么?能把城中百姓护送出去大半,我们就对得起朝廷了!把你的手下全部集中起来,把守好城门,听我号令!”
东门守将急忙去召集人手;秦彝匆匆登上城楼一看,脸上微微一笑,露出了喜色。
城外果然如自己所料,几乎没有敌兵,只有一些空营帐!
秦彝接到南门城破的消息,就明白敌军是兵分两路攻城;北路是杨林率领与自己死战,南路是杨坚率领,窜通内奸高阿古夺城;如此用兵,敌军必定是倾巢而出,东西两门必定兵力空虚,尤其是东门,出城门直通大海边,敌军应该不会在此处设防!
秦彝面露喜色,下令:“打开城门!放下吊桥!”
守城的士兵急忙搅动辘轳,缓缓放下吊桥,城门也“吱呀呀”打开。
秦彝下了城楼,提起虎头錾金枪,大喝一声:“卫队跟我走!为死难的兄弟们报仇!”
秦彝一拍战马,冲出城门,过了吊桥,冲进敌营。
身后一百骑兵也积了一肚子火,大声喊杀,紧随秦彝,冲进敌营。
敌营里果然没多少人,留守的都是老弱病残,精兵强将都调去攻城了!
秦彝如猛虎一般冲进去,见人就刺,把多日积累的仇恨全都发泄出来,杀得敌兵抱头鼠窜!
身后一百名精兵卫队也如饿狼般冲了进来,见人就杀!
敌营里留守的士兵不多,很快被秦彝领着手下杀得干干净净,一个也没走脱。
士兵们看见敌营里堆积着许多粮草,拿出火折子就要防火,不想秦彝大喝一声:“赶快收起火折子,不许放火!”
士兵不解地看着秦彝,秦彝说:“我军败局已定,当务之急是救出城内的百姓逃生,我这个济南太守也就尽忠职守了!你们一放火,烧掉一点粮草,只不过损了敌军一点毫毛;而敌军看见火起,很快会调大军来围剿,百姓们就逃不出去了!”
士兵们恍然大悟,一个个排成一队,等秦彝下令。
秦彝把虎头錾金枪一举,下令回城。
这时候东门城内,住得近的百姓已经拖家带口,逃出城门,一看秦彝骑马而来,纷纷哭喊着跪倒,喊道:“秦大将军,救救我们呐!”
秦彝眼含热泪,跳下马来,也跪倒说:“秦某对不起父老乡亲,没能守住济南城,问心有愧!”
百姓们哭道:“这不怪大将军,都是高阿古那奸贼卖国,打开了南门!”
秦彝抹了抹眼泪,站起来说:“乡亲们快逃吧!事不宜迟!敌军残暴无比,我为大家抵挡一阵,你们快走!”
百姓们泣不成声,磕了几个头,站起来洒泪而别。
秦彝脸有泪痕,回到城门口,看看城内不少百姓拖家带口而来,人人面带惊慌之色。
秦彝纵马上前,手举虎头錾金枪,喊道:“乡亲们莫怕,罪将秦某在此保护你们!大家出了东门,最好往南而行,逃到南朝去吧!北方几乎都被北周暴兵攻占,凶多吉少。”
百姓们泪流满面,纷纷喊道:“多谢秦将军,将军保重!”
秦彝的一百名卫队赶来,列队相送父老乡亲出城。
过了一阵,派出去到三门传令疏导百姓的四百名骑兵陆续回来了,禀报秦彝,百姓都已经知道破城的消息了,正往东门逃命而来。
秦彝沉吟片刻,毅然下令:“你们四百人分为四队,每队一百人;派一队出东门,帮助百姓撤退,帮他们拿沉重的行李,遇到年老体弱走不动的,把马匹让给他们骑!其他三队,都打着我的旗号,去西大街和北大街,装作是我,引诱敌人来抓!我料北周兵破城后,第一要务就是要抓我!你等不可恋战,引开敌兵让百姓逃走,争得时间就是胜利!”
四百人齐声答应,声势惊人,各自列队去办。
秦彝转头看看身旁的一百骑兵说:“将士们,事已至此,我秦某决心以身殉国了!你等都有妻儿老小,脱下军装,化装成百姓逃命去吧!”
一百名骑兵感动得纷纷落泪,齐刷刷地下马跪倒,喊到:“我等绝不逃跑,愿与济南城共存亡!”
秦彝感动得热泪盈眶,也跪下说:“弟兄们的忠义,秦某只有来生再报了!”
说完毅然站起来,满面杀气,说:“弟兄们听我号令!你们五十人为一队,埋伏在城门两侧通往城楼上的砖梯之上,等我的消息再行出击!我独自把守东门,掩护百姓撤退。”
一百名精兵轰然答应,各自去埋伏;秦彝招呼陆续赶来的百姓速速出城逃命,济南城四门的百姓都慢慢赶来了,哭声一片,往东门外涌去。
百姓们看见秦彝,纷纷带着哭腔打招呼:“秦将军……”
秦彝无言以对,垂着头拱手为礼,礼送百姓出城。
过了一会,东门守将急匆匆地走来,施礼说:“大将军,城中火起,杀声不断,看来敌军很快就要赶来,我们怎么办?”
秦彝冷冷一笑,说:“将军,我已决意殉国,你若怕死,现在逃走还来得及!”
东门守将毅然说:“大将军说哪里话来!我等受朝廷和大将军的厚恩,城若破,有死而已,怎肯偷生!”
秦彝潸然落泪,说:“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有劳将军率领部下,多备弓箭,准备杀敌!”
东门守将问:“那么城门关不关?”
秦彝毅然说:“关!但要等百姓都出了城,我只要把虎头錾金枪高高竖起,你就放吊桥,关城门!”
东门守将又问:“难道将军就孤身应敌?要不我带些弟兄们来助战?”
秦彝摇摇头说:“毋庸。敌军有二十万之众,我们这点兵马根本无济于事!只能拖延时间,让老百姓逃得远一点。”
东门守将点点头,回城墙上去防守了,秦彝单枪匹马,守在城门口,看着百姓从身旁过去。
过了良久,百姓们逃得差不多了,马蹄声骤起,北周兵在城中烧杀抢掠一阵,终于赶到东门。
秦彝一看,还有稀稀拉拉的十几个百姓,背着沉重的包裹,惊慌失措地逃了过来;秦彝大喝一声,挺起虎头錾金枪冲了过去,枪尖猛刺,把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北周骑兵挑下马来,尸体落在地上,汩汩流血!
北周兵一吓,没想到这个时候还有敌军冲出来,纷纷后退。
秦彝也不往前冲,招呼着乡亲们赶快出城,然后把虎头錾金枪往空中一竖,东门守将立刻带着部下搅动绞索,放下吊桥,同时派人紧闭城门。
北周兵被秦彝的勇猛吓住了,半天才回过神来,一声呐喊,刀枪并举,围攻秦彝。
秦彝浑然不惧,大喝一声,一夹战马,枪如出海蛟龙,人似下山猛虎,冲进敌群,枪尖刺,枪钻打,北周兵惨叫连连,倒下一大片!
这时北周军带兵的副将、偏将、牙将冲过来几个,围住秦彝大战!
秦彝静下心来,左遮右挡,招架几般兵器,苦战众将。
打斗了一阵,秦彝奋起一枪,把一员副将刺下马去,其他众将一惊,出手慢了一些;秦彝抓住机会,连刺几枪,拨马就回。
北周将军以为秦彝怯战,面露喜色,拍马就追;不想秦彝纵马冲到城门洞里,一手圈马回身,一手挺起虎头錾金枪,转身一招回马枪,又刺倒一员牙将!
这时秦彝的马转过身来,站在城门洞里,秦彝左右都有门洞护着,背后是紧闭的城门,只有当面受敌。
北周兵一阵混乱,剩下的几名将军立功心切,急催战马,冲上前去想杀死秦彝立功。
秦彝冷笑一声,全神贯注,使出了祖传的秦家枪法!
城门洞前狭窄,只能容得两员战将一起冲杀,秦彝巧妙地利用城门洞,以一敌二。
两名敌将怒吼着冲上前来,一个舞刀就劈,一个抡斧就砍;秦彝抢先出手,快如闪电,一枪刺在使刀的敌将胸口,一扎一挑,把他挑下马去!
这时候另一敌将的大斧已经落了下来,秦彝将身体一侧,大斧落空,那员敌将没想到秦彝会不招架,身子忍不住随着大斧往前一冲;秦彝趁机收枪,再次刺出,枪尖“嗤”地一声,刺入敌将咽喉。
那敌将大叫一声,栽倒下马,咽喉处鲜血直流,眼看活不成了。
突然马蹄声骤起,又是两员敌将冲上前来,一人拧枪就刺,一人举着狼牙棒就砸!
秦彝估算了一下距离,并不招架,却伸手一拍战马的头顶。
战马训练有素,立刻四蹄往后走了几步,敌将的长枪和狼牙棒全部落空;两员敌将连忙身子后仰,坐稳战马,各自往回收兵器。
秦彝趁机出枪,虎头錾金枪却不刺人,而是刺在敌将的长枪枪尖上,往右边一荡,敌将的枪尖正好插入了另一敌将的狼牙棒尖刺里,两般兵器搅在一起。
两员敌将都是一惊,各自往回收兵器,但是卡在一起,急切间分不开来。
秦彝急忙收回长枪,一吞一吐,再次刺出两枪,两员敌将都是咽喉中枪,栽倒下马!
秦彝片刻功夫连杀四将,敌军胆寒,个个不敢向前。
僵持了一会,忽然敌军后面一声炮响,人马纷纷让出一条道路,一将金盔金甲,身后一名骑兵掌着“帅”旗,骑了过来。
北周兵纷纷跪倒,将军们齐刷刷地下马,叉手为礼,喊道:“大司马!”
秦彝一听明白了,来者正是北周此次南征的兵马总管,大司马杨坚!
杨坚身材魁伟,相貌堂堂,不怒自威,能文能武,手提一把紫金大刀,颇有帝王之姿。
杨坚打量打量了秦彝,也是金盔金甲,胯下枣红马,无一丝杂毛,手持虎头錾金枪,威风八面。
杨坚拱手为礼,说:“秦大将军,在下盔甲在身,不能全礼,勿怪。我闻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我北周大军南下,所向披靡,你父秦旭战死;济南孤城已破,外无救兵,内缺兵将,眼看就要覆灭,将军何不归顺我朝,与我共享荣华富贵?”
杨坚说完,秦彝哈哈大笑,手指杨坚说:“你仪表堂堂,却不知大义,只图为自己谋富贵,我看你就是一个衣冠禽兽!圣人云:忠臣不仕二主,烈女不事二夫,我家世代受朝廷俸禄,唯有知恩图报,有死而已,岂肯投降你家昏君?两军交战不必多言,放马过来便是!”
杨坚勃然大怒,喝道:“好个不识好歹的东西!本人念你武艺高强,又到穷途末路,想挽救于你,谁想你口出狂言!左右,谁与我拿下此贼!”
一将应声而出,乃是北周大将韩擒虎,秦彝见了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韩擒虎原名韩擒豹,字子通,河南东垣人,北周骠骑大将军韩雄之子。
韩擒虎容仪魁伟,颇有胆略,爱好读书。初仕北周时,任都督、合州刺史,封新义郡公,随军平定北齐。
北周武帝宇文邕攻打北齐时,北齐将领独孤永业镇守金墉城,韩擒虎说服他投降;随后又进军平定范阳,他又被加授仪同三司,授官职为永州刺史。
独孤永业的叛变,对北齐的打击非常大,从此北齐的将领接二连三地叛变,江山一发不可收拾。
韩擒虎自恃勇武,挺着三尖两刃刀上来就砍;秦彝冷眼相觑,一枪刺出,正刺在三尖两刃刀的刀盘上,“当”地一声荡了开去。
秦彝振作精神,不等韩擒虎收回兵器,“唰唰唰”连刺三枪,这是秦家枪法的夺命招数!
韩擒虎大惊,骑在马上左躲右闪让过三枪,惊出一身冷汗!
秦彝也有些吃惊,这韩擒虎武艺不错,一般的战将躲不过这三枪!
韩擒虎这时已然收回三尖两刃刀,把刀横扫,劈向秦彝的马头!
秦彝连忙竖起虎头錾金枪一挡,护住战马,韩擒虎却把三尖两刃刀沿着枪杆上下来回一扫,来砍秦彝的手指。
好个秦彝,临危不乱,猛然把手一缩,弃枪不要,左手飞快地拔出腰间佩剑,反砍韩擒虎的战马。
韩擒虎猝不及防,来不及招架,被秦彝一剑斩去马头,随着战马的死尸倒在地上。
秦彝飞快地跳下马来,剑交左手,右手飞快地捡起虎头錾金枪,单手持枪,直刺韩擒虎的面门!
韩擒虎刚刚爬起来,秦彝的枪尖已经到了面前,只得长叹一声闭目等死。
秦彝暗暗高兴,忽然耳中听到金刃破空之声,情知有人偷袭,急忙左手剑向前,舞成一片剑花护身,就听“叮”地一响,一支暗箭被自己的宝剑击落!
随即破空之声又响,秦彝舞剑护身,却扑了个空,右手枪忽然一紧,敌人一箭射在枪尖上,把虎头錾金枪荡开,险些脱手。
秦彝一惊,敌人箭术了得,不敢怠慢,收剑还鞘,双手握住虎头錾金枪往地上一撑,身子一个倒纵,正好稳稳当当地骑在枣红马上。
这一手展示出秦彝高超的判断力、过人的膂力、灵巧的身法和敏捷的反应,双方士兵都情不自禁地喝彩!
但是喝彩声还没平息,一员敌将黑盔黑甲,骑一匹乌骓黑马,如同一阵黑旋风奔了过来。
秦彝大喝一声:“贼将通名受死!”
来将面色黝黑,挺一杆乌黑的长矛,喝道:“大将军复姓贺若,名弼,字辅伯,特来取你这个顽固不化的秦彝性命!”
秦彝想起来了,此人叫贺若弼,素未谋面,但却是北周一员名将!
贺若弼是河南洛阳人,鲜卑族,北周名将,北周金州刺史贺若敦之子。
他出身将门,少有大志,擅长骑射,博闻强识。初仕北周,追随齐王宇文宪,封当亭县公。后来跟随韦孝宽平定淮南地区,封襄邑郡公。此人有勇有谋,是个劲敌。
秦彝想了想,不如先发制人!
于是慢慢催马上前,也不搭话,骤然刺出虎头錾金枪,使出一套祖传秦家枪法。
贺若弼只来得及舞起镔铁长矛招架,只见眼前金光闪闪,到处都是虎头錾金枪的枪尖,却看不到秦彝本人!
秦彝一套枪法使完,贺若弼已经汗流浃背、胆战心惊!若是秦彝不是苦斗了几场体力消耗,自己早就被他一枪刺于马下!
贺若弼趁着秦彝一套枪法使完,拍马后退,弯弓搭箭,一下子射出三支连珠箭,分别奔向秦彝的头颅、胸膛和战马!
秦彝一看也是暗暗心惊,这三支箭射得非常巧妙,虽然是分三次射出,但是第二支箭比第一支箭快,第三支箭更快,后发而先至,三支箭几乎是同时射来!
秦彝心里盘算,这三支箭非常刁钻,让人首尾不能兼顾,要是闪躲,人是可以躲过去,但是战马必定中箭而亡,自己是马上将军,没了战马,这仗还怎么打?
若是保护战马,头可以摆动让过射头颅的一箭,但是胸膛很可能中箭,那就轻则重伤,重则射死!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秦彝计上心来!
自己骑的枣红马训练有素,于是用脚一磕马镫,战马自动往下一跪!
这么一来,射头颅的一箭自然落空,越过头顶飞了过去;射胸膛的一箭奔头颅而来,射马匹的一箭奔脖子而来。
秦彝舞动虎头錾金枪,枪尖击飞射头颅的一支箭,枪杆尾部的枪钻一挥,击落射脖子的一支箭,差一点就被射中脖子!
贺若弼一看秦彝巧妙地躲过自己的夺命连环三箭,情不自禁地喝彩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