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病原体
黑夜拉开了帷幕，孤苏城曾经灯火通明的夜晚，如今已经变成了一片黑暗，只有零星的火点和人们的惨叫声才能证明这座城市没有真正死去。闪电划过厚重的云层，在空中发出了耀眼的白光，紧接着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雷声，瓢泼大雨接踵而至。
安必行躲到了一个漆黑的便利店里，站在一旁的刘洋点燃了一个自制的简易火把，将周围的黑暗驱散，这个可悲的便利店在混乱中遭到了洗劫，玻璃被打碎了，地上到处能看到鲜血，店里的方便面几乎被洗劫一空，两包薯片落在了地上。
“至少我们的晚餐有着落了。”鹏飞笑道，安必行则翻开了一张孤苏城地图，借着微弱的灯光，洪浩楷看到了地图上的红圈，经过一天的徒步，他们已经距离目的地只有不到2公里了。
今天早上，这张装在盒子里的地图落在安必行身边时，刘洋这才确信，安必行是夜空猎手的线人，但是他没有多问一句话，地图上标出的是东门区的夏夜街，早在东门帮无法无天的时候，这条步行街就是个三不管地区，每周都会发生暴力斗殴事件。
“虽说此行凶险，但哪怕是龙潭虎穴，我们也要闯一闯。”安必行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步枪，他不想再被敌人轻而易举地缴械。
洪浩楷又看了一遍夜空猎手提供的任务简报，他们今天的任务是捣毁另一个藏匿“艾尔莎”的据点，兴许是因为时间紧迫，夜空猎手只是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艾尔莎”的功效和外貌，那是一种蓝色的药剂，可以通过注射的方式让人变成病原体，在孤苏城总共有三个地点藏匿了“艾尔莎”，而夜空猎手分身乏术，无法同时攻击三个目标。
远处的街道上，刘洋看到了一丝亮光，那是几个打着火把的年轻人，他们正拎着购物袋，沿着屋檐向前走。突然一个中年人挡在了他们前面，还没等年轻人反应过来，中年人已经挥舞着砍刀砍翻了其中一个年轻人，然后抢了他的购物袋，撒腿就跑。
“这就是末世吗？”刘洋不禁感慨道，按照以往，他一定会出面阻止中年人的暴行，但是整个孤苏城已经陷入了混乱中了，到处是失控的人群，愤怒和恐惧正四处蔓延。很多人都已经疯了，一些走散的孩子，正躲在角落里，蜷曲着身体，不停地哭泣，他们的父母根本无法找到他们，他们只能在寒冷的雨水中无力地挣扎着，直到失去最后一丝力气。
“如果我们无法阻止黎明前线，那么真正的末世将降临在孤苏城。”安必行说道，他尽量不去看倒在血泊中的年轻人、蜷缩在角落里的孩子、已经情绪失控的中年人……
“如果EMP炸弹爆炸了，他们也会受到影响，他们是怎么避免……”
“还记得那架直升机吗？他们一定配备了大量屏障板。”刘洋回答道，他在地图上勾画出一条稍稍复杂的路线，因为他知道，直接前往步行街一定会被逮个正着，于是他打算先进入塑料加工厂，然后再进入靠近步行街的机械厂，最后进入步行街，洪浩楷赞同了刘洋的想法。
“黑死病就要回来了，我们必须阻止他。”刘洋觉得自己肩上的重担有上千斤，“这次任务不成功，便成仁，大家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吧！”
“比如……身上多几个枪眼？”鹏飞笑了笑，“行动吧！时间不等人。”
“是呀，如果敌人启动了‘艾尔莎’，一周后，孤苏城将不会再有活人了。”安必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恐怕孤苏城现在已经被封……”
“别废话了。”洪浩楷端着枪，朝着塑料加工厂跑去，路边他看到了一个燃烧的铁桶和好几双被火光照得闪闪发亮的瞳孔，火焰能给这群无助的人们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温暖，一个妇女正在拍打着孩子哄孩子入睡，另外几个孩子脏兮兮地蜷缩在一边……
到达目的地的过程比安必行预想的要轻松一些，没有任何人阻拦，没有任何交火，他甚至怀疑夜空猎手已经把所有的敌人都吸引走了。
刘洋很快来到了红点标出的小仓库，这处仓库位于步行街的一处饭店后面，他端着枪，环顾四周，确认这里没有一个人，然后他又透过窗户往仓库里看了看，里头是一个躺在病床上的女人，她的生命迹象真被监控着，刘洋觉得她就是潘震的妻子。
鹏飞准备破门，洪浩楷拦住了他，他谨慎地端着枪，环顾四周。他们不知道，那名留着短发，浑身刺青的女雇佣兵已经在此恭候多时，她利用铁链从高处荡下来，以顺雷不及眼耳之势袭击了洪浩楷，在洪浩楷倒地时，他连带着撞到了鹏飞，步枪从他们手中落下。
刘洋端着步枪跑了过来，他看到倒在地上的鹏飞和洪浩楷慌了神，还没等他举起枪，手中的枪已经被女雇佣兵打落在地上，于是他索幸一脚把枪踢开，以免敌人捡到，但是女雇佣兵丝毫没有捡枪的意思，她用不太标准的通用语说道“刘洋，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我叫诺拉。”
“诺拉•雅丝曼？”刘洋认出了这位臭名昭著的通缉犯；此刻，另外三名雇佣兵已经悄悄地接近了安必行。
“我会让你死得很慢。”诺拉冲着刘洋笑了笑，他就像鬼魅一般消失在黑暗中，随后又一下出现在刘洋身边，一脚踢在刘洋的膝盖上，刘洋已经练成了非凡的抗打击能力，这一脚居然没有让他倒地。
“我哪里得罪你了？”刘洋准备还击，但是诺拉又不见了踪影，于是刘洋聚精会神地搜索着四周，此刻鹏飞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冲着刘洋喊道：“没准人家看上你了。”
“闭嘴。”刘洋侧身躲过了诺拉的偷袭，他退到仓库的侧门，利用仓库里的钢梁展开了格斗，诺拉利用自己灵活的身法试图给予刘洋致命一击，但是刘洋凭借着丰富的作战经验一次又一次地躲开了他的攻击。
“这对你而言是一场游戏吧！”刘洋这才醒悟过来，他相信这名雇佣兵完全有能力在远处用狙击枪要了他的命，但是她现在却想用近身格斗的方式将他弄死，诺拉笑着说道：“昨天夜空猎手徒手打残了我们十几个人，我今天……”
刘洋掏出一把手枪，虽然他的子弹没有打中诺拉吗，但是却阻止了诺拉的废话，在仓库的另外一边，安必行已经干掉了一名雇佣兵，他正在被另外两名雇佣兵按在地上毒打。
“这么近的距离都没打中，你的朋友是‘夕阳红’枪法吗？”洪浩楷试图从地上爬起来，但是疼痛让他又一次摔倒在地上，鹏飞端着手枪冲进了仓库，黑暗让他无法有效地瞄准目标，刘洋看到鹏飞带着枪走进来后，他急忙卧倒在地上，然后冲着鹏飞大喊“开枪。”
鹏飞打光了枪里所有的子弹，他的手不停地发抖，子弹却没有一发打中目标，洪浩楷摸到了自己的自动步枪，他一边怒骂鹏飞是盲人，一边扣下了扳机，诺拉想卧倒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子弹将她的膝盖打穿，她的小腿飞到了一边，鲜血不停地从她的伤口处涌出来。
刘洋捡起落在地上的手枪，冲着诺拉打光了枪里所有的子弹，然后换上一个弹匣去协助安必行，而此刻安必行已经被两名歹徒打得遍体鳞伤，幸运的是他们没有带枪，而刘洋接着仓库微弱的光芒，冲着两名歹徒连开五枪，将他们放倒在地上。
洪浩楷一瘸一拐地冲进了仓库，潘震的妻子龚静依然躺在病床上，他这才发现龚静身边的仪器是血液监视器，上头还装着几管血液，旁边还有一个倒数时间的计时器，监视器的荧幕上正在显示龚静的细胞活跃程度，病毒细胞的复制和分裂速度。
“这就是传说中的病原体？”鹏飞情不自禁地掏出了枪，对着龚静，刘洋连忙阻止他“慢着，我们答应潘震，只要他的妻子还活着，我们就救她一命。”
“一旦病毒在她体内成熟，后果不堪设想。”安必行不知自己该如何是好，他不知道夜空猎手如果在这里会怎么解决这种问题。
“找桶汽油来，把她点燃烧掉吧！”洪浩楷看着龚静痛苦的样子，摇了摇头说，“如果牺牲一个人，可以拯救整座城市的人，那么这笔买卖是值得的。”
“这就是你发射EMP飞弹的原因。”刘洋愤怒地吼道，洪浩楷瞪着刘洋“你不要忘了，你这贪生怕死的家伙，居然害死了我的队长，这件事等一切结束后，我会找你算清的。”
“好的，都别说了，投票决定吧！”安必行提议道，“杀还是不杀，我投杀了。”
“不杀……”鹏飞举手说道，刘洋瞪了他一眼，洪浩楷笑了笑，“两票对两票，又回到了起点。”
“还有，我……一票。”龚静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