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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九一章 抽丝剥茧查凶手 应邀前去看怪病
嵇康说有答案了,县令曹嘉和乡长都不解地看着他。
嵇康笑道:“凶手抛弃尸体和凶器,必然是就近、方便,那么菜园子里有什么地方最适合做这个呢?”
连同一起来的衙役都疑惑地看着嵇康,嵇康笑道:“当然是粪池!菜园子里要施肥,离不开粪池,粪池臭秽不堪,没有人愿意去那里找,岂不是藏尸体的好去处?”
众人恍然大悟,但四下环顾,却没有人肯去掏粪池找尸体!
嵇康想了想,掏出一锭银子,对乡长说:“劳烦你拿着这锭银子,去找一个老农来,让他带上工具,把粪池掏干,一定要见底,不但找尸体,还要找凶器。”
乡长拿着银子去了,好一会才找来一个愿意掏粪池的老农。
县令曹嘉和乡长、几个衙役都捂着鼻子走远了,嵇康也走到了上风的地方,等结果。
一阵阵恶臭远远飘来,嵇康也被熏得直皱眉头,过了好一阵子,衙役终于来禀报:“大人,果然在粪池里发现了无头尸体,经过与头颅的拼接,完丝合缝,正是死者任建勇!”
嵇康欣喜地说:“果然如我所料,凶器找到了吗?”
衙役呈上去一把匕首,嵇康接过来,这匕首虽然冲洗过了,拿在手上还散发出粪臭味。
嵇康仔细瞧瞧匕首,虽然在粪池里泡过了,还是寒光闪闪,是把削铁如泥的宝刀!
这时曹嘉和几个衙役走过来,问嵇康:“果然如大人所料,尸体和凶器都找到了,但是凶手是谁?怎么抓?”
嵇康沉吟道:“现在在场的都是公门中人,凶手应该还不知道我们已经打捞起了尸体,还找到了凶器!我看不如这样,由乡长贴出告示,宣称已经抓住了凶手,但是凶手用匕首自毁容颜,因此请乡亲们来菜园子里辨认凶手。这样一来,真正的凶手必定好奇来看,我们派衙役换上便衣,观察可疑之人,暗暗抓捕!”
县里曹嘉点点头,说:“但是还有个疑问,万一凶手不是本地人,不能及时赶来看热闹,那怎么办?”
嵇康笑道:“曹大人多虑了,凶手是外地人的可能极小,因为外地人不熟悉这里的地形,不知道有粪池可以抛尸;另外我们可以把辨认凶手的时间延长到三天!”
曹嘉再无疑问,点点头,乡长立刻去办。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乡民们纷纷好奇地来围观,嵇康早已经布置好,在一棵树上绑着一个衙役,冒充凶手,头上套着黑布罩。
乡民们议论纷纷,就有人问乡长,为什么不除去凶手的黑布头罩。
乡长解释说,凶手被抓捕时激烈反抗,并且用匕首把自己的脸划得鲜血淋漓,不但恐怖,而且辨认不出原来的面目。
乡民们越聚越多,嵇康和几个衙役穿着便衣,在人群中暗暗观察。
只见每个人都神色坦然,只是有些好奇,议论纷纷,却没有人神情紧张。
过了一会,乡长过来找嵇康,二人走到僻静处,乡长问:“大人,下官也观察过,似乎没有人神色不对。”
嵇康沉吟片刻,说:“村里的人都来了吗?”
乡长说“村里就二十多户人家,我仔细看过,大多数都来了。”
嵇康说:“你再去数一下,有哪几个没有来,然后带人去他家里看看,有什么异常,立刻抓捕!”
嵇康刚刚说完,忽然菜园子里涌进来许多人,乡长一看,叹气道:“大人,这些人都是邻近几个村子的村民,赶来看热闹的,这下没法数人数了。”
嵇康想了想说:“可以这样,你带几个人去村里,挨家挨户地看,有哪些人没有出来看热闹,凶手应该心虚不敢来,就在那没有来的人当中。”
乡长领命,带人去了。
县里曹嘉走了过了,问嵇康:“大人,有没有什么发现?”
嵇康说:“凶手非常狡猾,沉住气没有来现场!我已经派乡长去村里挨家挨户地看,看有谁没有来看热闹,凶手很可能就躲在他们当中。”
曹嘉点点头说:“要不我派几个衙役,去村里帮着寻找凶手?凶手心虚,看见衙役自然神情紧张。”
嵇康点点头说:“也好,这事就请大人去安排。”
曹嘉转身走了,嵇康在看热闹的人群外围又走了几圈,观察每一个人,却没发现什么异常。
这时候乡长回来了,禀报嵇康说:“大人,等我带人去村里,挨家挨户地查访,可是村民们不知是谁鼓动他们的,全部扶老携幼前来菜园子看热闹了,家家都关着门,无法查访!”
嵇康想了想说:“这凶手非常狡猾,必定是他暗中喊村民们来看热闹的,这倒是不好追查,因为人们是相互转告的。”
乡长问:“那么怎么办?”
嵇康沉吟道:“我还有一计,可以引蛇出洞!凶手想必已经猜到那个头戴黑罩的假凶手是我们设的圈套,他自然不会自投罗网来看;而乡长你带人去村里查访,凶手也悟到了我们是敲山震虎,于是他鼓动村民们都来菜园子里看热闹,他必定混在其中。我们索性把看热闹的人都请进一处大屋子,进行甄别,让外村人全部离去,然后让本村人一一找人作证,今天清晨不在现场。这样筛选到最后,凶手可能暴露。”
乡长喜道:“妙计!就在这菜园里,有一处大房子,是储藏青菜等蔬菜用的,只是十分简陋,做仓库用,平时没人住在这里。”
嵇康笑道:“如此甚好,你去把几个衙役喊来,我布置他们任务。”
乡长点头去了,曹嘉县令走了过了,嵇康把计策一说,曹嘉也欣然同意。
过了一会,衙役们和乡长及其手下,把本村的居民都请到了那间仓库里,好在人不多,只有二十几户不到五十个人。
乡长出面,把嵇康的意思说了一遍,有亲人相互证明不在现场的,都放走回家了,最后剩下三个人。
一个叫王三,王三说:“大人,小人是个光棍,老婆脾气不好经常吵架,被我休了,昨天晚上我酒喝多了,今天一上午都在家里睡觉,没有出门,却没有人证明我不在现场。”
嵇康问:“那你是如何知道这里发生凶案的?”
王三伸手一指旁边的一个少年说:“是王永兵兄弟来家里喊我,说菜园子里死人了,一起去看看,我才跟来的。”
嵇康看看王永兵,二十不到,细鼻子细眼睛,就问他:“王永兵,你为何没人证明不在现场?”
王永兵说:“大人,小人身世不幸,父母早亡,是叔父把我拉扯大,我平时靠给人做工度日。这片菜园子就是地主王大户雇佣我看守的,平时我也不来,只在收获的季节帮着看守蔬菜,防止人偷。我一个人住在村里,无力娶妻,因此无人为我证明不在现场。”
嵇康点点头 ,又问第三个人:“你叫什么名字?为何没人为你证明?”
那人说:“小人叫王宏民,昨夜在隔壁村里饮酒,因此家人不敢证明我不在现场。但是我是和朋友喝酒的,大人可以去查,他们可以为我作证。”
嵇康点点头,叫乡长去把王宏民说的朋友找来,与他对质。
最后嵇康又问王永兵:“你既然负责看守菜园子,昨夜怎么不住在菜园里?”
王永兵说:“刚才小人已经回答过了,青菜和其他蔬菜都不到收获的季节,没人来偷,这里没有一间像样的、适合住人的房子,因此小人回家去睡了。”
嵇康又问:“你一个人住,又没有妻子,平时有什么爱好没有?”
王永兵说:“小人没事的时候喜欢喝点酒,喝了好睡觉。”
嵇康问:“你平时爱赌钱不?”
王永兵想了一会说:“偶尔玩玩小赌,因为我靠做短工度日,手上并不宽绰。”
嵇康不再问话,命衙役找来三张木凳子,让三个人坐下,一言不发,观察他们的动静。
看了一阵,只有王永兵神色有些紧张,坐立不安的样子,其余两人神色自若。
又过了一会,乡长回来了,禀报说,已经找过王宏民的朋友,他们果然证明王宏民昨晚在他们家里一起喝酒;回头又问了王宏民的邻居,邻居说王宏民家门一直关着,没有出门。
嵇康点点头,下令把王宏民和王三都放了,只留下王永兵。
王永兵顿时紧张起来,说:“大、大人,为何不放我回家?”
嵇康冷冷地说:“你就是杀害任建勇的凶手!你是如实招供,还是要我动刑?”
王永兵高呼冤枉,嵇康也不多说,下令先打二十大板!
王永兵平时没吃过苦头,二十大板打完,已经是皮开肉绽,奄奄一息,趴着喘粗气。
嵇康看他不招,下令再打二十大板!
王永兵连忙哭喊道:“大人别打了,别打了!小人情愿招供!”
嵇康亲自拿出纸笔记录,王永兵招供道:“小人身世不幸,日子过得紧巴巴地,前几日赌博输了不少钱,却又没有本钱去扳本。昨夜我喝了不少酒,天不亮就醒了,再也睡不着。
我习惯性地走到菜园子里,散散步,大发时间。谁知忽然看见一条人影慌慌张张地进了菜园子,身上衣衫不整,似乎还带有血迹!
我一看来了精神,这人衣着光鲜,不像是小偷,可能犯下什么事了,逃来此地。
我仗着地形熟悉,绕过去一看,那人忽然脱下上衣放在一边,解下裤子大便,身边还放着一把血淋淋的锋利匕首!
我看这人一脸凶恶的样子,身材也比我魁伟,估计打不过他,就想瞧瞧退走,装作没看见。
但是我撇了一眼他脱下来放在地上的衣服,怀里鼓鼓地,一定有不少银子,我就起了贪心,想偷走这些银子还债。
于是我背着他,找了些枯草,快速编成绳子,甩在地上的衣服上,悄悄往我面前拖,想把衣服弄过来拿走银子。
谁知那人灵敏异常,很快发现了动静,用手提起裤子草草一系,站起来就向我扑来!
我慌忙和他打斗起来,但是力气不如他,被他压在地上。
剧烈扭打中,我发现他的裤子松开了,掉落下来,他慌忙伸手去系裤子。
我趁机挣扎出来,爬起来就逃,谁知他很快又追了上来,把我扑倒在地。
我手一伸,正好抓到他先前放在地上的匕首,无暇多想,抓起来就向他扎去!
没想到一刀就扎在了脖子上,他痛苦地捂着脖子倒在地上抽搐。
我眼看他血流如注活不成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提起匕首把他的头切了下来,准备抛到粪池里,无头尸体官府查不出来!
没想到我忽然闻到一阵桂花油的香味,还很浓烈,我怕沾上桂花油不容易洗掉,干脆放下头颅,把他的尸身和行凶的匕首都抛进粪池;我把衣服拿走埋了,银子留下,然后回家睡觉。
天亮后官府出告示,说凶手逮到了,只是凶手自毁面目认不出身份,我就知道是计策,不去现场看热闹。
后来乡长带人来村里,挨家挨户地查访,我又悟出这是官府猜到凶手不敢去现场,干脆让乡长来查,哪些人在家里没去?我又暗中鼓动村民们都去看热闹,我自己也混在其中,没想到这起无人在现场、没有证人的凶案,被大人破了!”
嵇康记录完,让王永兵签字画押,又派四个衙役押着王永兵,去挖出被害者的衣服,作为物证,连环案告破!
曹嘉押着王永兵回县衙了,嵇康刚要走,乡长一再说有事相求,务必请大人去家中一叙。
嵇康不好意思拒绝,就骑马来到了乡长家。
乡长让入客厅奉茶,端着茶杯敬嵇康,感慨道:“因果报应真是奇妙!任建勇奸人妻子还杀人夫妇,刚刚行凶完毕,逃到小王村的菜地里,就被王永兵谋财害命了!死后身首异处,躯体被抛入粪池,也是报应啊!”
嵇康点点头说:“是啊,因果何曾放过谁?对了乡长大人,你找我是有什么事?”
乡长娓娓道来:小王村有个穷秀叫王成龙,家中只有一个有瞎了眼睛的母亲,因家里贫穷,快三十了尚未成家,很是可怜。
王成龙既要忙于读书,又要照看家中瞎母,十分操心。
有一年清明,王成龙独自去为过世的父亲扫墓,回来时天色已经很晚了;他一个人走在路上,这时突然从路边传来一阵女人的抽泣声。
王成龙上前一看,只见一个长相秀丽的女子,大约二十多岁,一副伤心落寞的模样,在哀哀哭泣。
王成龙上前问她缘由,那女子说,她叫殷秀秀,家住在洛阳城里,因家贫,自小便被卖到一大户人家做丫鬟,只因前一阵子得了怪病,被主人赶出了家门。
王成龙好奇的问她,到底得了什么样的怪病?殷秀秀说,这病十分奇怪,白天昏昏沉沉,身体浑身发冷打寒颤,需要穿很厚的衣服休息,也不能干重活;而到了太阳下山,一切就恢复正常,与常人无异。自己被大户赶出家门,食宿都没有下落,因此伤心哭泣。
王成龙顿时心生怜悯,看看她长得秀丽,就有意了,邀请她去自己家里居住,顺便照顾自己瞎眼的母亲。
殷秀秀关切地问,王成龙家里家境如何?添一个人吃饭会不会造成负担?
王成龙自豪地告诉她,虽然自己父亲早逝,母亲眼瞎,但是祖上传下来十几亩地;自己一边读书一边耕种,多余的田地出租给佃户耕种,收取租金,足以自给自足。
于是殷秀秀高兴地跟着王成龙回去了,王成龙的母亲虽然看不见,但是听殷秀秀说话十分温柔,干家务也勤快,尤其服伺自己毫不厌倦,心里十分欢喜。
殷秀秀住在王家,果如所言,白天昏昏沉沉,怕冷不能干活,太阳一下山就生龙活虎,家里什么活都抢着干!与常人无异!
过了一阵子,王成龙的母亲十分喜欢这个殷秀秀姑娘,就拿话试探她,想不想嫁给自己的儿子?
殷秀秀含羞不语,王母知道她默认了,高兴得不得了,请人选了黄道吉日,邀请亲朋好友,给二人办了喜事。
王成龙十分疼爱这个妻子,只是有一点不大习惯,就是日落后殷秀秀就开始忙碌家务,照料自己的母亲,对床第之事十分勉强,不是很热情。
而且每天日出之前就唤醒王成龙,交代当天要做的事情,然后自己就继续睡觉,一直睡到太阳下山才起来。
几个月后,殷秀秀终于怀孕了,把王成龙的瞎母乐坏了,吩咐儿子买各种补品给媳妇调养身子;可是殷秀秀却好似变了个人,除了晚上起来吃一点东西,整日地卧床不起!
这下王成龙愁怀了,请了不少大夫给殷秀秀诊治,可是查下来却没有病,只是慵懒不想起来。
王成龙是我的远方表侄,我素知大人法力高强,转破疑案,就请大人帮一把,去看看王成龙的媳妇到底怎么回事?
嵇康听完来了兴趣,立刻放下茶杯,和乡长一起骑马,进了小王村,来到王成龙家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