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 底线

“唔·····”不知道过了多久南宫杰才恢复了意识，可能只是一瞬间，也可能是很长一段时间之后，从昏厥感缓冲过来之后，南宫杰开始立刻打量四周的环境同时马上站起身，所幸的是他的身上没有少任何东西，包括自己的武器和自己的小包。

附近的场景南宫杰有些印象，破落的宫殿见证着过去的辉煌——毫无疑问这里应该是封印之地不甘的那一层。只不过相比于南宫杰的印象，这一层没有各种大型蜘蛛网以及覆盖了整个宫殿的灰尘，反而多出了很多灰蒙蒙的雾气让南宫杰的视线被限制在了三米之内。

“怎么，我怎么来到了这里。”南宫杰自言自语的说着，同时皱起了眉头，握紧了手中的蓝紫色手杖，很快手杖立刻变化，转化成了蓝紫色的长剑——正是不归幻想。

“嗯？”南宫杰拿着不归幻想缓步潜行着，但是走了几步之后视线里出现了一本漂浮在自己眼前的薄薄小册子吸引了自己的注意力，虽然南宫杰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南宫杰感觉还是小心为妙，毕竟堕神的产物清一色都是不详的物品。

本着小心为妙的想法，南宫杰伸出了不归幻想轻轻地触碰了一下那本小册子，而随着他的触碰，那小册子立刻掉落在了地面上，等了一阵之后也没有发现任何奇怪的地方，于是南宫杰放下了戒心，拾起了小册子。

“总而言之翻开看看吧。”南宫杰这样想着，耸了耸肩，呼了一口气，把不归幻想插入地面翻开了小册子。打开小册子，虽然没有任何不祥的气息随着小册子被翻开而一股脑的涌出来，但是映入眼帘的却是扭曲至极，类似于张牙舞爪一般的文字。具体张牙舞爪的程度几乎可以构成一幅让人看了都感觉恐怖的‘艺术画作’。

虽然南宫杰本能的感觉自己完全不认识这上面写了什么，但是随着手背上徽记的泛光，南宫杰得到了可以解读这些文字的能力。然而得到这个能力之后，小册子上面扭曲的字符所组成的意思更是让他觉得无力吐槽。

小册子上如是写道：“记忆同调说明，虽然并不是真的同调，而是复制了一份记忆，但是你会以第三人称的身份来观测记忆拥有者的记忆（局限于从到了封印之地到他记忆戛然而止的时间，也就是名义上的死亡日期），使用方法是一直向前走，遇到不想看的地方可以跳过。嘛，总而言之观看愉快，记得不要让自己的理智降得太低。——第一至尊。”

“·····我已经无话可说了。”阅读完小册子上面的字之后，南宫杰脸颊抽搐了几下然后将小册子随手丢在了地上，转眼之间小册子就融入了厚厚的浓雾之中，消失不见。而与此同时，南宫杰也抬起头直视眼前雾气缭绕的大殿咽了一口口水，然后拔起不归幻想，把不归幻想幻化成了一个手电筒拿在手中，蓝色的光让他感觉格外安心，同时又一次在内心感叹设计不归幻想的人就是个天才。

“可恶····这里到底是哪里啊·····为什么····为什么被选中的是我·····我可是王家的希望啊·····我怎么能死在这种地方，我不想死，我不想死······”走着走着，一个类似于全息投影一样的全彩身影出现在了南宫杰面前，那人趴在地上，双腿膝盖以下的地方已经不翼而飞，他的证件和身上被撕裂的防护铠甲也被他脱了下来，证件散落着打开，上面清晰地写着三个大字：“王墨染。”

证件上，一个稚气未脱但是其气质却英姿飒爽的少年的头像被印在上面，大概这就是王墨染本人的样子了，要说南宫杰对他最大的印象，估计就是那一头桀骜不驯挡住一只眼睛的黑色扫把头了吧。

“那时候的年轻人啊······”南宫杰自言自语的吐槽着，同时观看着全息投影王墨染现在的情况——双膝被截断的地方切口很整齐，应该是被什么使用武器的敌人给切断了双腿，身上也有多处类似野兽抓伤的痕迹，判断他从何处逃出来的最直接证据就是一个扎在了他脱下来的铠甲上的针筒，虽然不知道那里面晶莹的黄色液体是什么，但是南宫杰知道那绝对不是什么好玩意。

看投影下方‘王墨染’拖出来的长长血痕，南宫杰判断大概有十几米远，或者更远，他应该快要不行了。很快这样一条生命就会在封印之地里终结，不过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随后南宫杰观察完毕之后立刻继续向前走去，很快他就发现了之后王墨染断掉的双腿被机械双腿取代，同时他的身体上也多出了很多机械部件，此时的他双眼无神的坐在一张机床上，远处看不清脸，但是穿着熟悉的黑金龙袍的身影背对着他在说些什么。

“一切的一切都是你的家人为了选择出最强的存在而所做的，甚至不惜将你和你的弟弟一同投入这里，为的就是让你们互相残杀，最后只决胜出一人，他们并不用担心你会死，因为你那同父异母的妹妹才是你家里的第一天才吧。所以你们的死虽然对你们的家族也有一定损失，但是这损失随着你妹妹的出现而变得微乎其微，而你们的死也并未动摇根基，说白了都是人类为了最大化获取利益而做的事情啊。”不甘略带嘲讽而冷淡的声音在南宫杰耳中响起，面无表情，心如死灰的王墨染此时没有任何表情，但是双手却已经紧紧地握住了那机床，从手臂上能够看出他暴起的青筋。

“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家的事情······”王墨染的声音沙哑而无情，就如同一台快要坏掉的机器一样，这声音和自己刚来到同盟时候的声音几乎是一模一样。

“本王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不甘淡淡的说道，画面也定格在了这一幕。看着不甘那仍然隐藏在黑影中的侧脸，南宫杰的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好像锁定了目标一样，然后一声不吭，继续拿着手电筒向着迷雾更深处走去——与此同时，迷雾覆盖的景色开始变化，变化成了正常世界的样子，变成了某个富饶人家的庭园。

走着走着，南宫杰来到了庭园的池塘，池塘的另一边王墨染也站在那里，此时的王墨染已经从之前的非主流扫把头发型变成了普通的齐头刘海，眼神中相对过去也多出了死寂和幽怨，他的怀里抱着什么人头大小的东西，身上也沾着干涸的鲜血。

“都结束了，仇恨，被支配，都结束了，最后，最后还是没忍住向她出手了·····趁着她还弱的时候·····”王墨染低声嘀咕着声音中有着一股解脱的感觉，但是同时也充斥着浓浓的绝望，“一切都结束了，很快我就会被抓吧，然后家族就会把我处死，到时候就算是神也没法支配我这个死人了。”说着，王墨染笑了出来，转而眼泪从自己的眼角流下，很快他的笑声变成了无助的哭声，他跪了下来，膝盖撞击在地面上发出了金属碰撞的声音，眼泪混合着未干涸的血渍滴入了池塘。

“·····这就是绝望吗？这种程度的绝望不值一提。”南宫杰漠然的路过旁边的场景继续向前，并且毫不留情的批判着说道。身边的场景随着南宫杰的移动，再度被迷雾所遮盖住。

等到南宫杰回过神时，他现在已经身处类似于审判庭一样的地方了，他失魂落魄的跪在地上，之前用来包裹东西而被染得血红的布被摆在证物台上，穿着锦衣华服类似于家族族老的众人高高在上的坐在审判席上，看到这一幕，南宫杰隐约感觉这一幕很像之前自己经历的过去一样——只不过眼前的人想死，那时候自己不想死。

“经过我们的审查，王墨染，宁古王家嫡系长子，虽说被捕的时候你声称是你杀了我宁古王家的天骄之女，但是你并未持有其遗失的头颅，而且这些布条上面也有其他人的指纹，所以很明显，这件事并非你做的，因此我们判你无罪！”家族的一族之长挥下了司法锤砸在锤案上高声说道，王墨染也在这一瞬间抬起了头，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

“等一下！凶手的确是我，头颅我已经说过了，我藏在了家里庭园的池塘中，现在去找肯定能找到！我才是凶手，为了我王家日后繁荣，家主请以身作则，不要饶恕杀人凶手啊！”王墨染突然抬起了头走向了族长所在的地方，跪在了族长面前歇斯底里的大喊着，而其他的族老也只是冷冷的看着王墨染并未有任何动作。

“三长老，附近没有别人吧，这次会议的确都是知情人参加的吧。”族长冷冷的瞥了一眼不远处的男子，而那男子捋了捋胡须之后淡淡的回复道：“回族长，没有。”

“·····呵”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那位族长将视线移动到了王墨染的身上，然后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诶？”王墨染好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露出了惊诧的表情，然后立刻以双手为足，手脚并用向后退去，一直退回到了会场的中间。

“这么害怕干嘛？你不也是吗，墨染前辈？”王家族长单手托着脸颊露出了诡异的微笑问道，“托你的福，如果不是你一直带着那本福音，我王家怎么可能领悟那么强大的力量，得到那么多丰富的知识·····这样下去我王家崛起指日可待。”

“族族族族族族长·····你·····感染了·····”王墨染颤抖的伸出手，用食指指着王家族长，看王家族长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怪物一样。

“这不是感染，这是恩赐，是苍天赐予我们王家的恩赐。有了这股力量，我们王家很快就能冲到上品世家的巅峰！”族长兴致高昂的说道，同时从自己的手镯中取出了厚厚的福音砸在桌面上，而其他的族老也学着族长将他们手中的福音砸在桌面上。

“但是永生族·····而且····使用了这股力量就证明这和道德完全····完全相悖！”王墨染牙冠打颤说道，看他涣散的眼神显然也离崩溃不远了。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道德这些所谓的底线都是可以无限延伸的嘛~而且只要不被发现不就好了吗？”王家族长双手合十搓手说道，露出了灿烂的微笑。“而皇上绝对不会过问这些事情，因为我们的眼中只有利益没有善恶，皇上只要确定我王家赤胆忠心就好了。”

画面到此戛然而止，虽然到了时候该继续向前走，但是南宫杰却感觉自己没有力气在向前走了，一个人的良心为了自己的利益和力量到底可以把底线延伸到什么什么地步？

“这就是人类啊，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都做得出来，不顾别人的死活，也不顾自己人的死活，只要自己的利益达到就好了。”就在南宫杰这样思考的时候，不甘的声音缓缓地在自己背后响起，不由得让南宫杰感觉一阵脊背发凉，他下意识地挥起手中的不归幻想向后砍去，但是却忘了现在的不归幻想只是一个手电筒，所以当他挥手斩击的时候，一只手劈手夺过他手中的手电筒，照亮了他自己的身体。

黑金色的龙袍在蓝色的光芒下反射着蓝色的光，南宫杰这才意识到，眼前来的人，的的确确就是不甘。

“不要问本王为什么会在这里，既然是哀怨管本王要的那个叛徒的记忆，也就说明在本王给他之前可以尽情的在这些记忆上做手脚，不过记忆内容本身可是完好无损的，本王只不过是加入了可以连接到堕神网络的术式而已。”不甘淡淡的说着，然后拍了拍手，两张王座便浮现在了两人身后，在南宫杰茫然的表情下，不甘直接坐在了椅子上，单手托腮，将不归幻想丢回南宫杰手中。

“那么时间紧迫，本王想要邀请你好好谈谈，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