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渊源
像所有的大夫一样，秦汉祥有一颗父母般的医者之心，仁慈、博爱。所不同的是秦汉祥更有一颗感恩的心，用他的话说就是：“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即使这个救命恩人是人人所不齿的盗墓贼，而这个救命恩人就在眼前，且身陷囹圄。
关于那段经历只有他和六子知道，甚至连自己的儿子都没有提及。因为他了解六子的性格和为人，作为一个以钱财为追求目标的盗墓贼，自然不希望过份张扬。
事情的原由很简单，仿佛又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那一年秦汉祥上山采药，不慎失足坠入山崖的松树上。上不能上，下不能下，秦汉祥嗓子喊哑了，气力也消耗殆尽。
就在他陷入绝望的时候，一个贼眉鼠眼的家伙出现了，这个人就是六子。
六子站在谷底站了半天，瞅着这个悬挂在离地数丈高的老头，犹豫着救还是不救。按照他的计划，这附近应该有一座战国时期的古墓，只要确定了古墓的具体位置，就可以轻而易举地盗取。
问题是如果救了这个老头，自己的计划就会泡汤。如果不救，这个老头必将死于此地。到时候他的家人上寻找，也会影响自己的营生。
踌躇了半天，六子决定放弃救人。管他呢！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死不死跟老子有什么关系？过几天他的家人把尸体找到运回去，这个地方自然也就没有什么人来。古墓就摆在那儿不会变，等到那个时候再回来盗墓也是一样的。
六子这么想着，转身挪到脚步打算离开。
秦汉祥也十分纳闷，在这人迹罕至的山里怎么会冒出这么一个家伙？周边几个村庄的后生他差不多都认识，没有人会到这种地方来，秦汉祥的第一反应就是满脸猥琐的六子非盗即匪。
看到六子要离开，秦汉祥用尽全力喊了句：“别走⋯⋯我跟你钱！”
一向嗜财如命的六子自然跟钱没有仇，听到这句不由自主停下脚步，重新来到崖下仰望着秦汉祥问：“你有钱？”
秦汉祥已经没有力气说话，冲着脚下的六子点了点头。
六子用手托着下巴，沉思了半天，伸出拳头高高扬起说到：“十块大洋，老子救你下来！”
十块大洋已经不是小数，在当时足够置办几亩地。六子之所以狮子大开口，是因为他从跌落谷底的药筐判定这个老头是个大夫，大夫家中总比寻常百姓家过得富裕些。
果不其然，秦汉祥没有讨价还价，用力点点头算是同意。多少钱无所谓，作为大夫，没有人比他更明白生命的可贵。
“还有，今儿个的事不能跟任何人说！”六子又提出一个要求。
虽然对此感到不解，秦汉祥还是点头同意了。
协议虽然达成，但救人着实不易。六子反复试了几次试图爬上悬崖，但因为悬崖无可附之物，皆以失败告终。
最后六子绕过谷底登上山顶，用随身携带的绳索垂下去，又顺着绳索滑到崖间松。再将秦汉祥捆住腰部，一点点把他放到谷底。
秦汉祥总算得救，六子也已经累得筋疲力尽。
六子救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伸手向秦汉祥讨要救命钱：“大洋呢？”
“我现在没钱。”看着六子那坚定又略带率性的眼神，秦汉祥哭笑不得，采药人上山根本用不着带钱。
“得了，算俺六子倒霉！”六子无可奈何地说，“反正俺这一辈子也没干过啥好事，就当是积德了！”
讨不到钱的六子此时彻底没了脾气，总不能跟一个半死不活的人怄气。
“小兄弟，我的家就在山下的秦家沟，可是现在我走不动，还要麻烦你背我回去。”秦汉祥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脚，钻心地疼，他知道自己摔伤了骨头。独自行走是不可能了，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六子送自己回家。
“啥？俺还要背你回去？”六子一蹦老高，这买卖做得亏大了！不但大洋没捞着，还要背这老头回家。六子正要发作，但秦汉祥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改变了主意：“回去后十个大洋保证一个子也少不了你！”
六子背着奄奄一息的秦汉祥下了山，就这样两个人结识了。得救的秦汉祥没有食言，给了六子十块大洋，六子毫不客气地揣进兜里。
从此以后一隔数年两个人再没有见面。直到六子被国民政府逮捕准备枪决，秦汉祥闻讯后为报救命之恩，设法打通关节让狱中的六子服下一剂自制药丸，以诈死的方式逃出生天。
这件事做得天衣无缝，一直不被外人所知。
今天，秦汉祥再遇昔日恩人，心情难以言喻。眼看着六子被缚，秦汉祥非常清楚其处境的危险。在吴连成面前又不能表现出他与六子相识，便偷偷地向六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装瘸。
不明就里的吴连成听说前面的清风寨有土匪武装，犹豫了片刻。行伍多年，吴连成深知土匪皆是亡命之徒。此处的山路地形复杂，如果绕道而行的话少说要多走几十里。
通过秦汉祥的描述，吴连成隐隐觉得这不是一般的土匪，便向秦汉祥询问起有关土匪的详细情况，包括武器装备、活动规律和驻地等等。
“嗨！老汉我就是一个土郎中，哪懂得什么行军打仗？”秦汉祥说道，“不过听人说，这伙子人手里都枪，个个都是玩命的主儿。长官，你们人少，一旦遇上肯定吃亏，还是绕道走吧。”
吴连成是个精细之人，兄弟们手中的枪对土匪来说无疑是个致命的诱惑，他清楚与土匪遭遇的后果。土匪人多势众，绝对不会因为自己是国军而轻易放过。
思忖再三，吴连成决定绕行。他向秦汉祥问明了道路，招呼手下兄弟们押着六子准备继续赶路。
这边六子从秦汉祥眼神中迅速读懂了他的意思，装作不小心的样子猛地摔倒在地。
“啊呀！”
吴连成还没走出几步远，听到六子的叫声转身问道：“怎么了！”
六子一脸痛苦的表情：“崴脚了！”
“少装蒜！站起来！”自从见到六子第一面起，丁家顺对他便没有好感，总觉得这个家伙没长什么好心眼。所以这一路上丁家顺对六子骂骂咧咧，从没给过他好脸色。
“别动别动，疼！疼！”六子拒绝了另一个士兵的搀扶，大呼小叫起来。
这时候秦汉祥不失时机地凑过去，说道：“让一下，我来看看！”说着捧起六子的一条腿，挽起裤脚煞有其事地诊断起来。
吴连成不知道六子耍什么幺蛾子，关切地问道：“要紧不？”对于他而言，眼下最要紧的事情就是抓紧赶路，避免与土匪遭遇。
秦汉祥偷偷在六子脚踝处恨扭了一把，又故作深沉地对吴连成说道：“伤得不轻，怕是走不了远路。”
疼得六子呲牙咧嘴，一个劲儿叫疼。
“不对吧？”吴连成蹲下身子狐疑地问，“这也没肿没破的，咋还这么严重？”
秦汉祥指着六子的脚腕处刚刚被自己扭得发紫的地方说道：“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