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兴兵谋反

江汉大营。

大堂下云集着诸多大将和各地的英雄豪杰，绿林军首领端坐于大堂之上。

“禀将军，史杰派来的信使到了，正在门外候着。”军士进来向绿林军首领禀告道。

大堂下所有人听到军士进来禀告，不由得纷纷交头接耳：

“这史杰亲自派人来，一定是来打探我绿林军虚实的。”

“一定是想让我们首领答应他们的要求，来争权夺利的吧？”

“……”

首领坐在大堂上听到众人的议论，便开口说道：“诸位不要猜疑，史杰此番派人前来一定是和我们共同商讨大事的，我们同为义军，应该团结对抗朝廷才对。”

首领口上虽然这样说，但是心中倒也觉得堂下众位将领说的也没有错，他史杰假如不想来此谋得高官厚禄，他又怎么能答应与我们绿林军合兵一处呢？

罢了，既然我们有书信在先，叫人家来合伙的，那就先看看他史杰的意思怎么说。

“快叫史将军的信使进来。”首领对军士言道。

……

“青城信使秧商参见首领和诸位将军。”

秧商听到宣他进去，便整理了一下衣冠，镇定自若的走进大堂来。

“史将军为何要你前来回信啊？难道史将军书写一封信叫我们的信使带回不就行了吗？”首领问道，也没有吩咐秧商坐下，似乎一个信使是没有权利坐的。

“回首领的话，我们史将军收到首领的信后，便一刻不停的提笔给首领回了这封信，因为我们的史将军觉得此封回信事关重大，关系到我们那边一万多将士的前途和命运，故而不能草率为之，再说我们的史将军也非常敬仰首领和在座的各位，叫在下亲自前来，也是表示对首领和诸位将军的尊重。”秧商镇定的回答。

“嗯，这么说来你们的史将军同意加入我们绿林军了？”首领问道。

“正是，我们史将军已经同意加入贵军，共谋大事。”秧商答。

“好爽快，本首领就喜欢爽快之人，那就回去叫史将军率部前来吧，本首领将率领全体将士，出城十里相迎啊。”首领又道。神色中已经有了几分沾沾自喜，他一封书信瞬间大军又要增加一万多人。

“可是首领，我们史将军有些重要事情，想让在下在首领面前说问清楚了。”

秧商的话刚落，还没有等首领再问，大堂下便有一人站出，大声言道：“史将军派你来，一是来探听虚实，看我们绿林军有多少势力，而是想让首领答应他一个高官的位置吧？”

那人的话一出，堂下瞬间又响起了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和哂笑声。

“回首领的话，刚才这位将军所言，正是我家史将军的意思，在下正想说呢，不想这位将军给说了出来。”

秧商坦白的回话，顿时让大堂上下所有的人坐不住了，议论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首领在大堂上哈哈一笑，说道：“本首领叫你们家史将军前来，史将军不要说本首领也是会善待史将军的，不知道史将军的意思，合兵之后，是想坐第几把交椅啊？”

秧商不慌不忙的答道：“再回首领的话，我家史将军想做绿林军的第二把交椅。”

秧商此言一出，大堂上下顿时如炸了锅一般，纷纷指着秧商问：“这未免口气也太大了吧？史杰兵马刚刚过万，而我们绿林军总兵马人数已经不下十万之众，史杰何德何能，一来就想坐我们绿林军第二把交椅？这未免太不自量力了吧？”

对于众人的责难，秧商也耳不热心不跳，笑着对大堂上的首领言道：“自古举兵，皆要师出有名，方才征得四方豪杰的认同，方能民心归附，天下归心。”

秧商说着，环顾了一下所有在大堂上众人，又继续言道：“请问诸位将军，现在绿林军是以何种口号，打着何种旗帜，以何种理由举兵啊？假如没有一个正当的理由和旗号，则名不正言不顺，谈何民心归附？谈何天下归心？”

秧商的一番话，让众人哑口无言，不知道怎么应对。坐在大堂上的首领，也沉默了。

因为秧商的话，非常的正确，虽然现在来福的傲来新国注定不得人心，已经引发各地豪杰纷纷起来反抗，但是没有一个正确的纲领和服众的口号，得不到民众的支持，这些纷纷起事的列强们充其量也只能算草莽而已，只能占山为王，怎么能得到天下拥护？

“秧壮士所言极是，想必史将军已经胸有成竹，有了正确的纲领和旗号以及使民心归附的方法呢？”首领半晌方才对秧商言道，秧商对他点点头。

“秧壮士快快请坐，请秧壮士慢慢道来，本首领愿闻其详。”

……

“自古出兵，皆讲究师出有名，名正则言顺，天下豪杰，黎民百姓都会纷纷投靠拥戴，则王师到处，民心归附，所向无敌。反之则师出无名，名不正言不顺，何来天下豪杰投靠和民心拥戴？所以兴无名之师，必将四面楚歌，举步维艰，终将与失败告终。”

秧商歇了口气，装作口干舌燥的样子，其实他也是真的口渴了，日夜兼程来到这里，人没有坐下就来和这帮人讲道理，连口水都没有喝到。

作为主人的一方也没有一杯好茶招待客人，这样秧商心中不平，所以他难免故意卖了一下关子。

“来人，给秧军师倒杯茶，你们是怎样招待贵客的？”

首领看见秧商嘴皮都干得起泡了，便招呼人给秧商沏了杯茶。

“秧军师勿怪，请继续把未尽之言说完，我等洗耳恭听，之后本首领做东，为秧军师接风洗尘。”

“多谢首领和诸位。”秧商起身向在座的所有人又鞠了一躬，然后坐下慢慢言道：“我家大哥史杰，乃是归海家族后裔，所以我大哥举兵，乃是负有重大使命，复兴归海之责，如今傲来新国来福篡夺归海江山，人神共愤，引发各地列强起兵反抗，可是诸多列强乃是一盘散沙，没有一个正确的纲领和方向，岂能成全大事？如今我大哥乃归海后裔，打着复兴归海的旗号，天下豪杰岂不纷纷前来归顺？望首领三思今日秧商所言是也不是？”

秧商的一番话，不仅让坐在大堂上的绿林军首领不住的点头，也让大堂下的所有人微微顿首，皆觉得秧商所言极是。

“哈哈，秧军师所言在理啊，我们欢迎史将军的加入，史将军过来坐第二把交椅如何啊？望秧军师回去与史将军说明我们的诚意。”

坐在大堂上的首领也不是傻子，有史杰这个归海后裔作为旗号，起兵反新就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史杰作为归海家族后裔，夺回他祖上的江山是他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起兵反抗来福的傲来新国，一切都在情理之中。也会得到天下人的同情和支持。

假如没有史杰的旗号，那绿林军规模再大，军队再多，充其量也就是一帮反贼而已，是得不到天下人的支持的。

绿林军首领答应让史杰坐第二把交椅，也就达到了秧商此行的初衷，所以秧商便带着喜讯回到青城，向史杰回报了此行已经达到他们的预期。

“妹子，明日我们就要动身前往江汉，与那里的绿林军合兵一处，共谋大计，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去。”

秧商从绿林军那里回来之后，将消息带给了史杰，史杰与众人商议了几天，最终做出与绿林军合兵一处的策略，准备明日带兵前往江汉，所以史杰今晚便来到夏素雅的家中，想叫夏素雅能和他一起前往江汉。

史杰当初离开故乡蔡阳，来到青城是为了夏素雅，现在离开青城前往江汉，他肯定希望夏素雅能和他同去，因为他爱夏素雅，不希望她独自一人在青城。

虽然这些年来夏素雅一直没有接受史杰的爱，可是史杰也早已把夏素雅当作他的亲人，不管夏素雅是以何种身份，他都希望夏素雅能生活在他的身边。

他要保护夏素雅不受到任何侵害和委屈。

夏素雅听了史杰的话，许久没有做声，在那里沉默不语。

夏素雅这些年来，得到史杰无微不至的关爱，她虽然因为心中仍然放不下公孙剑，但是她也和史杰一样，把史杰当作自己的亲人了。

现在史杰要离她而去，她还真的有许多的不舍。同时也为史杰的安全担心，因为史杰这一去，将注定征战南北，居无定所，也许会九死一生。

夏素雅不希望过那样的生活，她渴望一份安定，那种颠沛流离的生活她已经过了大半生，如今在好不容易在青城有了一个安定的家，并且在事业上也顺风顺水，她的心逐渐的安定了下来。

现在史杰又要带她一起随军，重新过上那种颠沛流离的人生，柳如是不愿意去。

作为一个女人，夏素雅太渴望一份安定的生活了，她也不关心这个天下是谁的天下，她只要平平安安的活着，她已经满足了。

“史大哥，我想我不能随你一起去，这里有我离不开的父老乡亲，我要继续从事我的事业，给这里的父老乡亲们看病，假如你说我这是个借口的话，那我心里告诉你真实的想法，我不想再过那种颠沛流离的生活了，这辈子我别无所求，只希望能过上一个平静的安定的生活。所以，我不能随你一起去，对不起。”

夏素雅的话，让史杰感到一种深深的失望，但是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他了解夏素雅，了解她的性格，她确实需要一种安定的生活。

不管夏素雅随不随他去，他都不能责怪夏素雅。

“妹子，你的心思我能理解，我知道我那样的作法很自私，带你一起去，将注定你以后就没有好日子过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离不开你，希望你能生活在我的身边，假如你执意不肯去，我也不能勉强你，只是以后我们想再见一面就难了。”

史杰此时的心情也很矛盾，他也不知道应该不应该带夏素雅一起去，夏素雅如是能答应，他当然求之不得，但是夏素雅不答应他也不会去勉强。

“史大哥，说实话，我也不希望你离开我，虽然这些年来，你对我的情义我都知道，我没有接受你，但是我早已经把你当作我的亲人，当作亲哥哥，你这一去，我也为你担心，我不希望你离开，可是我也知道，男儿志在四方，也许你的决定是正确的，你就放心的去吧，去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番事业和天地。在此我只能用心支持你，但是我人真的不能随你而去。希望史大哥能够谅解。”

……

两人坐在那里都沉默了，久久没有再说一句话。

他们彼此的心都很复杂，一时万语千言不知道应该从哪里说起。

想不到真的到了要分开的这一天，彼此都有一份深深的不舍得。

“史大哥，茹霜姐，你们俩在聊些什么呢？”

史杰和夏素雅两人都在沉默不语，气氛凝固的时候，赵雪梅兴冲冲的走了进来。

“哦，妹妹快请坐，我和史大哥在商量点事情呢。”夏素雅抬头看着赵雪梅，答道。

“那我是不是不应该来，打扰你们谈话了？”赵雪梅突然感觉到自己来的不是时候，转身就想离去。

“妹妹别走，我们没有聊什么私密的事情，就是史大哥他们明日就要带兵离开了，你也过来和史大哥作一个告别吧。”夏素雅招呼赵雪梅过来，坐在她的身边。

“什么？史大哥他们明天就要走吗？”赵雪梅瞪大了眼睛，她也不知道史杰他们明天就要离开。

“是的，我们明天就要出发了，这一走也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回来了，我是来叫你茹霜姐和我一起走的，可是你茹霜姐不肯走。”

史杰将事情原原委委的对赵雪梅又说了一遍。然后问赵雪梅道：“冬梅妹妹，我已经派人前往京城给史强送信，叫他回来助我一臂之力，想必在过不了多久，史强便会回到我的身边，你是否考虑明日也随我们一起前往汉江啊？”

“史强要从京城回来，他是回这里还是去汉江找史大哥啊？”赵雪梅听到提及史强，顿时两眼放光。

史强当初前往京城读书，至今已有三年有余，这几年赵雪梅确实很想念史强。

“我书信里是叫史强回来帮助我的，他可能是直接前往汉江，而不是回到这里，你要是想念他，那明日随我们一起前往汉江可好？”史杰问道。

赵雪梅听了，转眼看着夏素雅，问道：“姐姐你也去吗？”

夏素雅没有直接回答赵雪梅，而是这样回答：“妹妹你要是想念了史强，那你明日就随史大哥他们一起去吧。”

赵雪梅没有再说话，她沉默了良久，抬头对史杰说道：“史大哥，我不去。”

……

史杰听到赵雪梅也说不去，心中便更为失落，但是赵雪梅想不想去，史杰是不能强求的，因为赵雪梅喜欢的是史强，似乎和史杰没有什么关系，虽然说史强也会从京城回来助史杰一臂之力，但是赵雪梅想不想去见史强，那只能遵从赵雪梅的选择了。

史杰很希望夏素雅能和他同去，这样赵雪梅也肯定随夏素雅一起去的，所以现在关键还是在于夏素雅。

可是刚才夏素雅已经明确的表态，她不想随军颠簸，史杰也不能再勉强她了，史杰长长的轻叹了一口气，对着门口招呼了一声，只见史杰的几个兄弟抬了两个大箱子进来。

“史大哥，这是……”

夏素雅看见史杰的兄弟抬进来的箱子沉重，她在心中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茹霜妹子，我们明日起程，都是轻装简从，有些笨重的东西就不带走了，就留给你和冬梅妹子吧。”史杰说道。

“史大哥，你这是何意啊？我不看都能知道这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你和弟兄们带着一万多人，以后还要发展壮大，用钱的地方很多，我这里不需要这些东西，我开的这间药店，已经足够我们开销了。”

夏素雅知道这箱子里装的一定是史杰这些年来积攒下来的财富。夏素雅说什么都不会手下史杰的这些钱财的。

可是史杰并不在乎这些钱财，他的理想不光是当一个有钱人，他想打下属于自己的一片天下，到那时，还担心没有钱吗？

他日若得凌云志，君临天下的那一天，天下所有的钱财不都是他的吗？假如天命不归史杰，那要这些钱财又有啥用？还是留给自己最爱的人，也算是不枉这几年对她的恩情爱恋。

“你还是留下吧，就算是帮我保管，假如哪一天我们兄弟们……”

史杰没有把话说完，夏素雅便打断了他的话：“史大哥，既然你们有志向和雄心壮志，就不要说这些话，将来你们逐鹿中原，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我作为一介女流，除了为你们祝福以外，一点忙都帮不了，我怎能收下你这些东西。”

史杰看见夏素雅实在不肯收下，只好叫那几个弟兄将两个沉重的箱子又抬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