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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猜想

作者:凯门鳄 | 发布时间 | 2019-07-25 | 字数:3020

离开医院后,刘洋和唐恒一起回到了办公室,他们将所有涉案人的照片贴在白板上,刘洋端详着白板上的照片说道“鉴于下班后防盗门是锁上的,且防盗门的钥匙只有两套,一套在收银员手里,另外一套在老板手里,且上班的时候,收银员一直在前台,所以排除外人溜进冰库。因此,我觉得能把婴儿尸体放进去的,只有送货员和老板。”

“还有可能是另外两个分拣工或者供应商。”唐恒说道,“我觉得可以排除老板作案的可能,他十分配合我们办案,还提供了我们一把冰库的钥匙,欢迎我们随时去调查取证。”

“这里不是凶案的第一现场,我们很难直接找到证明他有罪的证据。”刘洋和唐恒争论起来,过了一会冷小米打破了他们的讨论“我提取了两具尸体的骨膜细胞,并将它与三对家属的血液做了亲子鉴定,他们果然是先前两次婴儿抢劫案的受害者。”

“24天和47天前的?”刘洋问道,冷小米点了点头“房有才,男性,死亡时出生了一个月,目前他的头部遗失;包勇军,男性,出生了三个月,在被劫持前,他刚刚接种脊髓灰质炎减毒疫苗糖丸第二针及百白破疫苗的第一针。”

“死亡原因呢?”

“尸体解冻后,我第一时间进行了解剖。正如之前所预料到的一样,两名受害人腹腔脏器都有不同程度的破裂,结合尸表损伤可知,皆系摔跌致死。”

“真是太残忍了,能确定死亡时间吗?”

“受害者的死亡时间一致,是一周前。”冷小米又说道,“凶手的肢解技术并不高,死者颈部断截面创口并不算平整,颈椎骨多处骨裂、骨折,受害者至少劈砍了三到五刀才将他们的头砍下来,缝合技术就更差了……”

“三五刀?怎么可能?”唐恒问道,“他用的凶器是什么?”

“考虑到新生儿骨发育未完全,韧性强而硬度差,再结合断截面的形态学改变,推测砍断颈部的是一把刃部较钝、厚度较薄、质量较轻的单刃或双刃砍器。比如普通的家用切菜刀。”

唐恒和刘洋沉默了很久,冷小米又补充道:“冯瑜他在纸箱底部发现了不同程度的水渍褶皱共三层,且瓦楞纸箱的新旧程度不一,但都没有多次使用过的痕迹,推测婴儿尸体系清洗后便放入纸箱当中冷冻保存。”

“箱子上发现被挤压的痕迹了吗?”唐恒问道,冷小米耸了耸肩,摇了摇头“肉眼看不出挤压过的痕迹。”

唐恒想了想,说道:“发现死者尸体的位置是冰库的角落里,很显然凶手其实不愿意尸体被人发现,但是他没有更好的处理方法,所以才把尸体堆到角落里。有三层水渍,说明里面的冰被融化过至少三次,排除我们发现尸体的一次,那还有两次。”

“排除凶手洗净尸体的一次,只剩下一次了。如果纸箱好好的放在冰柜当中,里面的冰显然不会化开,说明纸箱在冷冻期间曾经被人转移过。”

“比如说,厂家送货的时候。”唐恒看着外面火辣辣的太阳,淡淡地说,“最近天气转热了,虽然运输都有冰柜车,但在从库房挪出来到装车,以及卸货的这段时间,难免会有少量冰块融化,浸湿纸箱底部。”

“你的意思是,尸体的来源是厂家咯?”

唐恒摇了摇头“这不一定,员工和老板的嫌疑不能排除。”

“这……”

“比如说,他们事先把尸体藏在了自己家的冰箱里。”

“冰箱?不可能,那箱子还不小。”

“不要急着否定,假如他用得是那种卧式冷冻冰柜,放下这种箱子绰绰有余。凶手杀人后,处于畏罪心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最终决定将尸体搬走。最后他暗中将藏在自己家里的尸体转移到了商铺的冰柜里。”

“这……好像说的通。”刘洋点了点头,“现在的问题是他们有很多厂家,我们要先从哪个厂家进行调查呢?”

“当然是一周里来送过货的厂家,所幸的是数量不多。”唐恒拿起了事先复印好的几张单子,然后说道“就三家,第一次是25号中午的时候,送的是冷冻饺子,然后是26号傍晚的时候,来了两个厂家,分别送的是冰激凌和冰砖。”

“送汤圆的厂家可以排除,我们只要调查冰激凌和冰砖的厂家就可以了。”

“冰激凌的厂家也可以排除,毕竟是大牌子,外包装的纸箱上都印有商标,我们应该把注意力集中在送冰砖的厂家上,他的名字叫冰冰凉,一看名字就知道是极不走心的小厂家。”

“我们去冰冰凉取证调查?问题是他的地址在哪?”

“地址在园区,距离尚盛冷冻食品批发行距离很近。”

“会不会有这种可能,被冰冻的尸体原本在冰冰凉的冷冻库里,进货的时候,不知情的分拣员将箱子一起装了车,随后运到了涉案的冰库里。”刘洋问道。

“这可能有,那我们的调查范围就要扩大了。”唐恒流露出一丝无奈的表情,坐在一旁一直被无视的马杰终于开口说话了“你们漏了最关键的一点。”

“什么?”

“作案动机!”马杰说道,“劫持并杀害婴儿,很可能是报复杀人,凶手与受害者家属存在着不可调节的矛盾。”

“我倒是觉得,这种缝合尸体的方式更像是邪教做的。”刘洋的耳边仿佛又一次出现了可怕的鼓声,唐恒则表示赞同马杰的话“没错,我们可以调查一下涉案人与受害人家属是否认识,然后重点调查。”

“好吧,要不我们兵分两路,我和唐恒马上去冰冰凉进行现场调查,而马杰老兄,你负责调查受害人与涉案人之间是否有联系。”

唐恒看了看手表,然后说道:“好的,今天不早了,冰冰凉恐怕已经关门了,我们明天再去调查吧!”

刘洋嗯了一声,他留在办公室里做资料,而唐恒已经下班回家了,办公室里现在只有刘洋一人,不知是因为空调的冷气太足了,还是其他原因,刘洋只感觉到自己很冷。办公室的角落里突然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刘洋骂骂咧咧地走过去,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大概又是老鼠吧!”刘洋自我安慰道,他准备先去洗手间上个厕所,然后收拾收拾东西,下班回家。今天通往洗手间的走廊,灯似乎比以往更阴暗一些,一阵阴冷的风吹在了刘洋脸上,刘洋觉得周围的气氛有些怪异。

“是我的错觉吗?”刘洋不禁问道,他走进厕所的时候,天花板上的灯时明时暗,刘洋又不想换个厕所,于是他走到便池旁尿了起来,灯时明时暗的频率越来越高,厕所的门突然关上了。

“马杰是你吗?”刘洋想起马杰是个不爱开玩笑的人,顿时觉得一阵心慌,这时他低头看到了便池里的水变成了血一样的红色。

“这……不可能。”刘洋吓得浑身发抖,他突然看到,一个鲜血淋漓的婴儿从便池里爬了出来,他全身被针线缝合,嘴里还在流着血,他抬起那张遍布着鲜血和针线的面孔,朝着刘洋发出了嚎叫。

刘洋吓了一跳,他从梦中惊醒,他这才发现自己做资料做到睡着了,而马杰还没有下班,他在一旁整理文件,空调被他跳到了16℃,风力还开到了最大。刘洋被空调吹得浑身冰冷,他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天哪,我居然睡了两个小时?”刘洋不禁问道。

“是呀,你睡得像头猪一样,还打呼。”马杰已经准备下班了,刘洋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那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刘洋不禁小声说道“都这个点了,不会又是推销卖房的吧!”。

“是谁打来的呀?”马杰问道,刘洋没有做声,他按下了接听按钮,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女性的声音。

“喂,是刘警官吗?”

“是我,请问您是哪位?”

“我是袁洁颖,尚盛冷冻食品批发行的收银,我们今天见过面的。”

“哦,有什么事吗?”刘洋问道。

“那个,我想到园区分局来一趟,你们可不可以带我进去,我不想被其他人看到。”

“我不在分局,我在LCPD总部。”刘洋说道。

“这个……太远了,我可能不太方便。”

“没关系,明天我上班的时候来接你。”

“好……好的。”袁洁颖又说道,“能不能不要开警车,我怕被人看到了告诉我的同事和老板,所以我才想让你们悄悄地把我领进去。我明天请一天假。”

“好的,我明天开自己的车来接你,回头我把车牌号发到你手机上。”刘洋挂断电话后,马杰笑着问道,“怎么了?有什么线索吗?”

“不知道,要明天才知道。”刘洋下班回家了,一路上,他的脑海里时不时地浮现出婴儿尸体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