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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夜半鬼声2

作者:蛙声 | 发布时间 | 2019-07-24 | 字数:5128

还是那个阴暗的房间,坐在太师椅上的那个神秘人,一成不变的以他独有的姿势俯视着跪在他面前的人,一对钢球“嘎吱嘎吱”的响着令人揪心的响声,似乎这溜溜旋转的钢球声和他的呼吸一样,永远没有间断过。

桌上的香炉依旧冒着袅袅青烟,盘旋在这阴暗的空间,飘渺而虚无,宛如阴曹地府才有的那种让人喘不过气的氛围。

“禀侯爷,督察厅宫廷侍卫在知府后院枯井里挖出了两具不明尸体……”

“喔?”

太师椅上的神秘人身体微微前倾,手中的钢球也停止了转动,似乎对宫廷侍卫从知府后院挖出的两具尸体很感兴趣。

“那两具尸体的身份可否查明?”

“禀侯爷,初步估计那两具不明尸体就是云中燕和草上飞,不过没有得到进一步的证实,依奴才之见,云中燕和草上飞已经死了。”

跪在堂下的人,连头都不敢抬,毕恭毕敬的回答着问题,眼睛直直的盯着地上,根本就不敢抬眼看向那个被称为侯爷的人。

似乎坐在太师椅上的侯爷就是阴曹地府的索命阎罗一般。

“何以见得?看清楚他们的面目了吗?”

“禀侯爷,两具尸体的面目已经无法辨认,但是督察厅宫廷侍卫公孙剑等人从那两具尸体上,搜出了云中燕和草上飞的暗器,这足以说明那两具尸体就是云中燕和草上飞吧。”

“愚蠢!仅凭几枚暗器就能证明死的是云中燕和草上飞了?难道那两具尸体就不是‘南北双雄’或者其他的什么人?”

太师椅上的神秘侯爷一声吼,不亚于一声炸雷,在这阴暗的房间里炸响,又如阴曹阎罗一声怒吼,震动地府一般,使得跪在堂下的人,双腿打颤。

“是,是,奴才即刻前去查明两具尸体的真实身份。”

跪在堂下的人基本已经把头磕在了地上,因为坐在太师椅上的侯爷,有着绝对的权威,容不得有半点怠慢和不恭。

“近来不光是云中燕和草上飞没了踪影,‘南北双雄’不是也失踪了吗?”

“是,是,‘南北双雄’也没了音信。”

“这个事情你暂时不要去查了,让宫廷侍卫那帮人去查吧,你去探查巡抚杨忠对于自己儿子被那丫头斩杀后是什么反应,然后回来禀告。”

刺耳的钢球声又重新响起,神秘侯爷慢慢的将身体后仰着,靠在舒服的太师椅上,闭着眼睛熟练的转动着手中的钢球。

他神色安详,似乎世间所有的一切,他都能如手中这两个溜溜旋转的钢球一样,掌控在他的手中。

……

京城巡抚杨忠的府上。

在正厅大堂。

两把长凳上面架着一副黑漆漆的棺材,一张白纸写着一个大大的“奠”字贴在棺材头上。

大堂上没有花圈也没有人穿麻戴孝,只是两边有两排佣人和家丁模样的人在那里默立着。

一个四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在那里抱着棺材,呼天抢地的嘶吼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自己抹成了一个大花脸。

“儿啊,你死得好惨啊,老爷啊,你要为兴儿作主啊……”

这个抱着棺材哭吼的中年妇女,就是巡抚杨忠的二姨太钱夫人,棺材里躺着的就是前两天被白晴儿下令当街斩杀的那个恶少杨框。

京城巡抚杨忠有三个老婆,大老婆孙氏生有一女,唤名月巧,今年刚好十八岁,长得玲珑娟秀,可算是一个大美女。

三姨太刘氏无出。

所以杨忠独宠二姨太钱夫人和她的儿子杨框,女儿吴月巧就不讨巡抚杨忠的喜欢。

此时杨忠坐在那里板着个脸,一会青一会白。听着钱夫人的哭吼,杨忠本来就难看的脸变得更加的扭曲着。

“别再哭吼了,明早叫人抬上山埋了吧。”

杨忠丧子之痛,心中本来就很难受,这两天被钱夫人不停的哭闹更加的心烦意乱。

杨忠本来早就想把杨框埋了,钱夫人就死抱着棺材就是不肯撒手,说非要杨忠给她的儿子报仇,还要把杨框的头颅找回来才可以将她儿子出殡。

原来那天杨框被展飞一刀斩下头颅之后,杨框的尸首在没有人来收尸之前,不知道从哪里窜来一条野狗,一口将恶少杨框的头叼了去。

杨忠得知杨框被斩后,派人来收尸,却寻不见杨框的头颅,城墙边、草丛里等每一个角落都找遍了,就是没有找到,最后只能将无头的尸体抬了回去。

也许这就是报应,作恶者死了老天爷都不给他一个完尸。

“不能埋啊,老爷你一定要把兴儿的头找回来,还要叫人把那个从京城来的婊子杀了,给我们的儿子报仇了,我们的兴儿才能瞑目啊……”

钱夫人继续在那里一顿哭吼。

“就知道在这里哭吼放屁,你知道她是谁吗?她是大明公主,当今圣上的三姐,掌管督察厅的督察使。你以为仇这么好报吗?她的手下都是当今一流高手,怕你连她的面都见不着就被人解决了,你还想报仇?”

杨忠对钱氏吼道,其实杨忠此时也恨透了白晴儿,把他的独苗当街斩杀,让他杨忠绝了后,此仇他不是不想报,而是杨忠也有自知之明,他深知自己根本就不是督察厅宫廷侍卫的对手。

他杨忠要想报仇,还真的不是那么容易。

“难道就让兴儿这样冤死吗?呜呜……”

钱夫人依旧抱着那副已经开始散发臭气的棺材不肯撒手。

“谁叫你平时那么溺爱,让你的儿子无法无天,竟敢去招惹那个白晴儿,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那不是自己找死吗?”

“我不管她是谁,老爷你一定要给我们的儿子报仇,要不然我就不活了……”

钱夫人无休止的哭闹,让心烦意乱的杨忠似乎也失去了理智,他愤怒的抡起大棒,对站在屋里的家丁一顿乱棍。

“白养了你们这群狗,连少爷的安全都保不了,让少爷的命都玩丢了,看我不打死你们。”

这时杨忠府上的管家赶忙上前拉住杨忠,言道:“老爷节哀息怒,现在就是将他们全部打死也于事无补,看来此事我们还得从长计议。”

“你想说什么?”杨忠住了手回头问管家道。

“老爷,这里人多耳杂,可否到老爷的书房里说话?”管家道。

杨忠丢下了手里的棍子,背着手迈着方步去了书房。

进了书房,杨忠坐定以后,抬眼问道:“你有何良策?”

“老爷,咱们如想报仇,可不能明目张胆的和那帮宫廷侍卫对着干,论权利和本事,我们都不是他们的对手,但是我们可以如此如此……”

……

太阳收起了它最后一丝余晖,五光十色的天空也像脱掉了它那炫丽的外衣,换上了一件黑色的衣裳。

黑夜便降临了。

知府衙门偌大个后院,此时廊前屋角也挂上了明亮的灯笼。

因为前一个晚上,这知府后院发生了一些蹊跷的事情,公孙剑今日吃过晚饭以后,带着两个弟兄去了街上一趟,多买了一些灯笼回来。

所以天一黑,公孙剑和展飞等人便将各个需要照明的路口或者屋角拐弯之处也挂上了灯笼,使得整个知府衙门后院看起来灯火通明。

今夜星光灿烂。

挂在苍穹上的繁星,宛如一颗颗钻石镶嵌在深邃的夜空中,在浩瀚的宇宙里发出诱人的星光。

地上灯光闪烁,与星光相映成辉,天上人间构成一副朦胧而迷人的画卷。

公孙剑没有早睡的习惯,甚至每晚都要比别人睡得晚,可第二天他依然精神抖擞的去投入工作中,也不知道他哪里能有这么好的精神状态,也许年轻吧。

青春无敌啊。

公孙剑信步来到后院的空旷之处,抬眼望着星光闪耀的星空,突然感概万千。

自己从一个平民百姓到沦为囚徒,并且犯下了杀头之罪,再到被白晴儿救下,来到了万人敬仰的督察厅衙门,当上了一名宫廷侍卫,人生的起起落落,让公孙剑感到世事无常。

他曾经在刑场上,差点被人砍下头颅的那一刻,幸亏白晴儿带着人及时赶到,假如那天白晴儿和展飞等人稍迟一步,那今天他公孙剑已经没命站在这里了。

所以,人真的不知道自己的下一刻将要发生些什么。

就比如京城知府钱亚雄,在京城为官十几年,清正廉明,在京城百姓的眼中,享有极好的口碑和威望,可谁知道却在一夜之间一家人全部死于非命?

这到底是谁干的呢?

公孙剑手握着挂在腰间的修罗刀,似乎感觉有千斤之重,自从那天白晴儿赠给他这把修罗宝刀起,赋予他的不光是一把平常的宝刀,而是一份信任与恩情,还有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今夜星辰灯光相映成趣,照射在这后院的假山盆景之间,透出一种朦胧的美丽斑斓。

今晚很适合散步,也适合欣赏这美丽迷人的夜晚美景。

“公孙兄,我就知道你会在这里。”

不知道什么时候,展飞站在了公孙剑的身后,笑呵呵的和公孙剑打着招呼。

“哦,是展兄,你怎么还没有睡觉啊?”

公孙剑转身看着笑容可掬的展飞,便回身站在展飞的身旁,忽然一股手足般的兄弟情谊在公孙剑心中升腾而起。

公孙剑来到督察厅以后,得到了大家的肯定,特别是展飞,没有觉得公孙剑曾经是一个死囚犯而歧视他,相反给了公孙剑许多的帮助,并且与公孙剑兄弟相称。

在公孙剑没有来督察厅之前,展飞和白帆等人可是督察厅的顶梁柱,在公孙剑来了之后,公孙剑得到了白晴儿的提携,一下跃至众人的前面,就连明太后赐给白晴儿的那把天子剑,白晴儿也让公孙剑保管收藏。

可以说公孙剑是从一个曾经的死囚犯一下高升为督察厅正四品宫廷侍卫,这等殊荣不是每个人都可以享有的。

对于公孙剑在督察厅的平步青云,众位弟兄没有因此而产生妒忌,而是团结一致,犹如一家人一般。光是这点就让公孙剑对督察厅的凝聚力和众位弟兄的大度情怀佩服不已。

当然,公孙剑之所以一下得到白晴儿的重视和提拔,凭的是他自身的能力和高深的武功。但是也因为曾经在青城山上救过白晴儿,所以白晴儿对于公孙剑也刮目相待分不开。

“你不是也没有睡吗?”

展飞对公孙剑笑笑,打趣道:“公孙兄很有雅兴啊,在这里观山还是赏景呢?”

公孙剑听了也笑笑,自嘲道:“在这里对天发呆呢。”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要不要我回去拿壶酒来,我们哥俩喝上一杯啊?”展飞哈哈道。

“我可没有诗仙李白那种浪漫情怀啊,展兄你看我们来此已经三天了,至今对钱亚雄的这个案子尚未查出任何眉目,我是心里急啊。”

公孙剑扯着展飞,来到一个空地上坐了下来,言毕不由得叹了口气。

“听说云中燕和草上飞这两人在京城一带武功轻功无人能及,这话你相信不?是不是杨清他们武功平庸,抓不到这两人而故意夸大其词?”

展飞对杨清等一帮捕快,在京城毫无建树而对他们有所轻蔑。

“京城这地方江湖上能人众多,豪杰辈出,这两人能在京城这一带混得云中燕和草上飞这两个名号,可见也不是等闲之人啊。”公孙剑道。

展飞听了不住的点头,赞同公孙剑的看法,看来云中燕和草上飞是真的厉害。

“那这样说来,能够置云中燕和草上飞于死地的是什么样的高手呢?”展飞又问道。

“京城这一带藏龙卧虎,形势复杂,隐藏着许多我们现在还不了解的江湖组织和江湖上的高手,展兄你听说过‘江湖侠侣’和‘南北双雄’吗?”

“今日听杨清提过这两人。”展飞答道。

公孙剑转头看着展飞,很严肃的说道:“展兄你觉得这‘江湖侠侣’和‘南北双雄’是两个人?难道他们不能是四个人吗?”

展飞如梦方醒,连道:“对呀,一下冒出许多江湖名号出来,并且人数还不少,可以肯定的是这些人都是能人高手啊,公孙兄你觉得他们在江湖上混,都是单干呢还是缔属什么样的组织?”

公孙剑沉思半晌,言道:“京城这一带黑白两道,明里暗里的组织可不少,你听说过‘白莲教’吗?”

展飞抬眉应道:“白莲教早就听说了,这个组织存在的时间已经相当长了,在我爷爷辈就有了,公孙兄的意思是这些人都是白莲教的人?公孙兄你分析一下,他们和钱亚雄的案子有牵连吗?”

公孙剑没有正面回答展飞,而是伸手扯过身旁的一根马尾草,将一头放在嘴里嚼着,咬断一截吐掉,又咬断又吐掉,笑着说道:“我小时候就喜欢这样玩,和母亲一起去野外,手里总是喜欢扯上一把马尾巴草。”

“公孙兄你别把话题扯开,我问你话呢。”展飞正色道。

公孙剑又笑笑,一副不正经的样子,言道:“这我哪知道啊?要是知道了,那我们的案子不是有眉目了吗?”

展飞听了公孙剑的话,也学着公孙剑的样子,扯了一根马尾巴草放进自己的嘴里。

“这草根还挺甜的,怪不得公孙兄你吃上瘾了,哈哈。”冷清也开始不正经起来。

但是展飞马上又拉下了脸,叹道:“看来京城这里的水深而且浑浊啊,我们的对手是不会坐以待毙的,弄不好他们要把我们像钱亚雄一样除掉也未可知啊。”

“你怕了?”

“我怕个球!我们可是堂堂督察厅宫廷侍卫,不也有‘督察厅四虎’的名号吗?谁怕谁啊?”

“哈……”

一串爽朗的笑声,将这黑夜寂静的空间打破,惊起老槐树上的宿鸟,扑腾着翅膀“啪啪”的飞向夜空。

白晴儿因为前一晚做了一个让她吓出一身冷汗的噩梦,仍心有余悸。

本来作为一个女孩子,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就有一种很不适应的感觉。再加上现在住的这个地方,还是发生过凶案,并且外界谣传闹鬼的知府后院里。

所以到了晚上,她独自一人呆在自己的房间,多多少少还是有一点莫名的不安。

桌上放着一盏桐油灯,并且烛台上还点了一根蜡烛,可以说今晚白晴儿的房间格外的明亮。

桌上的这盏桐油灯,是公孙剑从其他的房间里找到的,他拿到白晴儿的房间里,对白晴儿说晚上就不要熄灯了,睡着以后烛台上的蜡烛点完了还有油灯在亮,这样不至于整个房间都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

一时半会白晴儿也没有睡意,便坐在桌前,拿根竹签挑了挑桐油灯上的灯花,然后打开放在桌上的包袱,翻出一本王实甫的《西厢记》打开读了起来。

这本《西厢记》是刚到京城那天,白晴儿在一个书摊上卖到的,想用它打发漫漫长夜之用。今晚刚好暂无睡意,正好拿出来一读。

一阵深秋的夜风吹打在窗棂上,窗户发出“嘎嘎”的木头震动声,桌上的桐油灯扑闪了几下,似乎要被钻进来的秋风吹灭的样子,白晴儿赶忙用手将灯火护住。

书中张生和崔莺莺的爱情故事,深深的吸引了白晴儿,使她陷入了浮想联翩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