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意外发现2

不知道什么时候，老槐树上飞来了几只乌鸦，在那里“嘎嘎”的尖叫不停，让这本来就阴沉沉的槐树下，更显得多了几分阴森森的凄凉。

一阵秋风吹过，卷起地上的枯叶，溜溜的旋转着，槐树上的黄叶也纷纷如雪花般飘落，搅得整个空间一片浑浊不堪，再加上枝头上乌鸦“嘎嘎”尖叫，让人感觉似乎远离热闹的尘世，步入了地狱空间一般，内心感到一阵阵惶恐不安。

老槐树上的乌鸦越聚越多，瞬间落满了槐树枝头，它们上串下跳，喧闹不已，显得很是兴奋的样子，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乌鸦一般以腐肉为食，难道它们闻出了什么味道，这里将有什么腐肉让它们饱餐一顿吗？

看着它们那兴奋的不停尖叫的样子，无需质疑，这里肯定有它们想得到的食物。

“嚓嚓”几只乌鸦尾巴一翘，几把粪便从槐树枝头上喷射而下，掉在了几个人的身上。

臭不可闻。

“这该死的乌鸦，看我不打死你们。”好几个被乌鸦粪便蹂躏的人手捂着鼻子，用树叶将乌鸦拉在自己身上的粪便擦掉，然后捡起地上的石块，掷向树上的群鸦。

“嘎嘎噶！”

乌鸦似乎没有感到害怕，从这枝头飞跃至那枝头，就是不肯离开它们的阵地，看来今日它们非要等到它们想等的食物出现在它们的眼前。

几个壮汉跳进枯井中，开始挥舞着铁铲和锄头，有条不紊的挖着，将里面的泥土和石块抛向井外。

“有何发现吗？为什么要将这枯井挖开？”

白晴儿带着杨莲儿，从知府的后院出来。她听说公孙剑和展飞等人在墙外请人挖一个枯井，便好奇的走出来查看。

“这口枯井是最近被人填埋上的，这一定是有意而为，故而叫人把它挖开，看看里面到底有啥东西。”公孙剑答道。

……

几个壮汉继续卖力的挖着，一点都没有偷懒，进度还是蛮快的，看起来他们干劲十足，因为完成了这个挖井任务，他们每人便能得到三两银子的酬劳。

在京城这地方，一两银子可以买一石大米或者二十斤猪肉，一家人够吃一个月了，现在只要努力干上几个时辰，便能解决一家人两个多月的伙食，这种好事不是天天都能碰到的。

今日遇到这么好的事情，他们哪有不卖力的道理？

“什么味，好丑啊。”

几个在井中劳作的人开始捂着鼻子，进度便慢了下来，因为他们挖到一半以后，一股强烈的臭味便扑鼻而来，令人作呕。

老槐树上的乌鸦此时叫的更欢了，它们扑腾着翅膀，似乎就要俯冲下来一般，但是看到地上的人太多，这些乌鸦还是不敢造次，只能在树枝上来回扑腾着，看样子这些个乌鸦兴奋异常。

这股怪味公孙剑和展飞等人也闻到了，这是一种肉腐烂的味道，怪不得树上这些喜欢吃腐肉的乌鸦，集聚了那么多，原来它们知道这里埋着它们爱吃的东西，所以闻着味从四面八方就赶来了。

“白大人，你和杨姑娘先离开吧，这里臭得很。”

公孙剑用手捂住鼻子，对白晴儿和杨莲儿说道，公孙剑此时已经猜出了七八分，这口枯井里面，掩埋着的并不是什么好东西，更不是什么金银财宝，八成以上是有人被杀死之后被抛尸这枯井里，只是不知道被杀死抛尸里面的是什么人。

对于这些问题，公孙剑他们当然要弄清楚，确定被埋在枯井里的人的身份，看和钱亚雄一案是否有着直接的关系。

“没事，连这点臭味都受不了，还怎么当好宫廷侍卫？”白晴儿说着，不仅不离开，反而迈步走进枯井边查看。

公孙剑听到白晴儿这样回答，也就不再劝说她离开，也走到枯井边，指挥着几个壮汉快点挖。

杨莲儿则转身跑了回去，展飞看见杨莲儿噔噔的跑着离开，不禁摇头笑道：“把这小姑娘吓跑了。”

“你们别怪她，一个女孩子不要看见这些也好。”白晴儿倒是很开明，觉得女孩子最好不要看见这些恐怖怕人的场面，只是她却忘记了她自己也是一个女孩子。

不过，白晴儿可不是一般的女孩子，她知道自己肩上负有重大的使命，很多事情都是不能逃避的，只能勇敢的面对。

接下来将要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事，大家都不言自明，众人都围了上来，目不转睛的盯着枯井里，看看里面到底埋着何物。

杨莲儿一会又跑了回来，手里拿着两块手帕，噔噔瞪跑到白晴儿的身旁，一手捂住自己的鼻子，将手里另一块手帕递给了白晴儿。

原来她是闻到了难闻的气味之后，不是吓跑了，而是回去给白晴儿拿来干爽的手帕让白晴儿把鼻子捂上，白晴儿将手帕接了过去，她实在是忍不住这难闻的腐臭味，也将自己的鼻子捂住，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

臭味随着井底不断的深挖越来越浓烈，公孙剑和展飞等人也忍不住用手紧紧地将自己的鼻子捂住。但是几个在井底挖土劳作的人可就受罪了，只见他们扭曲着脸，忍受着这臭不可闻的气味，依然在那里挥舞着铁铲和锄头。

看在三两银子的份上，只能强忍了。俗话说收人钱财替人消灾，这银子也不是那么好赚的。

“哦！哦……”

虽然几个在井底的壮汉，强忍着难闻的臭气，但是他们的五脏六腑却由不得他们控制，于是便如翻江倒海一般“哦哦”的呕吐不止。

看着几个壮汉在那里鼻涕眼泪都呕了出来，白晴儿于心不忍，这样挖下去恐怕不行。

“你们先上来吧，休息一会。”

白晴儿招呼那几个壮汉先暂停挖掘。然后回头对展飞言道：“你快回去多拿几根手帕过来，让大家遮住口鼻。”

几个壮汉听到白晴儿招呼，便争先恐后的爬了出来，又在老槐树地下“哦哦”的一通呕吐。

“大人，你们的三两银子可真不好拿啊，早知道要遭受这样的罪，还真的不该来了，银子虽好，可这样臭气熏天，我等回去还不得大病一场啊！是否每人再加一两银子？”

几个壮汉当中一人率先要求加价，其他人一听便齐声附和道：“是啊！是啊！各位大人就给我们每人再加一两银子吧。这样挖下去我们五脏六腑都要呕出来了。”

“得！得！刚才我许诺给你们每人三两银子都挨骂了，你们知道三两银子可以买多少东西吗？你们要是打退堂鼓，那现在就可以走，一文钱都别想要了，我们自己来挖。”

钟志上前对那几个壮汉吼道，刚才他以每人三两银子将他们请来，已经遭到展飞一顿数落，现在他们还要要求加银子，钟志哪里肯依？

“大人，这枯井里肯定有死人被埋在里面了，要不然不会那么臭，方才你只说要我们过来挖井，可没有告诉我们要挖的是死人啊？这可晦气得很，回去我们几个还得洗澡然后请人作道法，冲掉身上的晦气，要不然我们可不敢一身晦气带回家里。我们要求加一两银子并不过分吧？”

钟志以为他有理，没想到几个壮汉说出的话更有理。

在民间中有这样的说法，一般的死人坟墓可是不能乱挖的，特别是这些死相很丑的无主坟墓。这枯井里要是埋的真的是死人的话，那一定是死的丑的或者是被人谋害然后埋在这里的，这种地方更是不能乱动，因为这些死的丑的人，一般都变成了厉鬼。所以动了这些尸体的人，都会沾上晦气，假如回去不请法师作法，那是要走霉运的。

“你们怎么知道里面埋的就是死人？”钟志不服气，和几个壮汉争执起来。

“好，假如里面埋的不是死人而是猪牛羊一类的动物，我们每人只拿你二两银子，假如埋的是死人的话，你们就给我们每人五两银子，大人你敢不敢和我们打这个赌？”

壮汉的一番话将钟志说的哑口无言，因为大家都知道，这枯井里八成被埋的一定是死人，哪会是什么猪牛羊，再说知府一家离奇死亡死了那么多人，这个在知府后院的枯井里不是埋着死人才怪。

“好了，大家不要争执了，我答应给你们每人再加一两银子。”

白晴儿看见几个壮汉刚才也挺卖力，而且他们所说的也在理，按照当地的风俗，他们回去还真的要请法师作法，那就满足他们的要求，再加一两银子也不为过。

“还是这位大人慷慨！”

几个壮汉听了，彼此相视一笑，不再做声了。

“这下大家满意了吧？每人四两银子，那可是一个县太爷一个月的俸禄啊。”钟志嘀咕道。

正说话间，展飞和杨清两人拿了许多手帕和面巾过来，发给每人一条，叫他们绑在口鼻处。

“继续干吧。”

展飞看见众人做好了准备工作，便吩咐他们继续开挖。

……

果然不出所料。

几个壮汉继续的卖力干活，终于挖出了东西。

首先在泥土中露出两颗可怕的人的脑袋，并且这两颗人脑袋还是和尸首分离的，显然是被人砍断了脑袋之后，一起丢到这枯井里的。

一切都在众人的意料之中，所以对于出现的这两颗人脑袋，大家并不觉得惊讶。

“怎么办？”

一个壮汉抬头问站在枯井边的公孙剑和展飞等人。

“把头颅拿出来把，继续挖，把尸体也抬出来，再看看里面还有什么东西没有？”公孙剑交代道。

一壮汉壮着胆子，用双手捧起两颗沾满泥土的人脑袋，就像捧着两个巨大地薯一般，放到了井外。

然后那几个壮汉在井里又是一阵恶心呕吐，似乎把苦胆都要呕出来了。

这四两银子还真的不是那么好拿的。

众人看着两颗被砍断的人脑袋，还是被吓了一跳，大家虽然都见过死人，但是像这般狰狞已经高度腐烂脑袋还是第一次见过。

接着两具尸体又被挖了出来，几个壮汉一用力，将两具尸体抛出了井外。

然后他们又遵照公孙剑的意思，在枯井里翻找了一番确定没有其他东西了。便一个个一身泥土从枯井里爬了出来。

至此，几个被请来的壮汉便完成了他们的任务，欢天喜地的各自领了自己的四两纹银，笑容满面的走了，他们才不管井里死的是什么人，反正和他们没有关系。

“杨清，你和弟兄们过来辨认一下，看看能不能辨认出是什么人吗？”

杨清他们是本地人，也许对于这两具尸首还能辨认出是谁，前提是要生前见过或者认识他们。

像公孙剑和展飞他们从京城远道而来的，那肯定就不会认识了。

两具尸首已经腐烂，并且沾满了泥土，已经难于辨认，而且两颗人头面部还被人为的破坏掉了面容。

杨清和众位弟兄看了半天，都摇头表示难于辨认了。

公孙剑和展飞便蹲下身来，仔细的在两具尸体上翻找着，希望从他们的身上翻出什么可以证明他们的身份。

两具尸体穿戴一致，都是一身黑色夜行衣打扮，只是长时间的被水浸泡和沾上了泥浆，衣服的颜色已经变成了灰色。尸体也已经腐烂，犹如泥浆一样根本就碰不得。

公孙剑屏住呼吸，忍着熏天的臭味，用手去翻尸体上的衣服，看尸体上有什么物品没有。

忽然公孙剑在一具尸体上发现了两把飞镖，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暗器。

公孙剑拿起飞镖仔细看着，只见飞镖上刻着几个清晰可见的小字：云中燕。

同样在另外一具尸体上，展飞也翻出了两把暗器，上面也刻有几个小字：草上飞。

公孙剑抬头将手里的飞镖递给杨清，说道：“杨捕头你见过这东西吗？”

展飞也将手中之物递了过去，杨清伸手接过这两样暗器一看，失声叫道：“云中燕？草上飞？难道死的这两个人是他们？”

杨清的表情异常的奇怪，似乎不相信他手上的这两样东西是从这两具尸体上搜出来的。

“你认识这两样暗器和这两个人？”

公孙剑站了起来，拍拍手上的泥土，又甩了两下，似乎能把沾在手上的臭气甩走一般，这附近也没有水，公孙剑一双脏兮兮的手也不敢乱放，只能摊开双手好像要和谁拥抱一样，样子确实滑稽。

公孙剑就算再帅，现在沾上尸体臭味的双手，现在谁看见了都不由得后退几步，生怕被公孙剑挨着，谁还敢和他来个拥抱呢？

展飞则更为滑稽，他也站了起来，和公孙剑一样甩甩手后，他还习惯性的将手凑到鼻子前面去闻一下，然后皱着眉头将头扭向一边。

“展大哥，好闻不？你这样子就像小孩子用手去抠自己的脚丫子，然后又放鼻子上闻一下，看来你小时候就是这样子的。”

在一旁的杨莲儿被展飞的动作表情逗得咯咯直笑，忍不住开口打趣展飞。

“去，去，大人在说正事呢，一边凉快去。”

展飞白了杨莲儿一眼，杨莲儿小嘴一撇，“哼”的一声也翻着白眼瞪着展飞。

展飞瞧见杨莲儿这般模样，心中一股纳闷油然而生：这乡下姑娘，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她为何还如此坦然？要是正常的人，像她这样的看见这两具面目狰狞的尸体还不瑟瑟发抖？

“云中燕和草上飞是我们京城一带有名的江洋大盗，这两人神出鬼没，不仅武功高强，而且身怀绝技，轻功无人能及，故而在江湖上混得这两个名号，这两人累累犯案，我们京城城之所以盗案频发，八成以上皆是这两人所为。我们刑房奉命缉拿，这些年来一直拿他们没有办法。”杨清说道。

“是他们的本事真的大还是你们刑房的人无能？所以才助长了这两人的嚣张气焰？”展飞瞄了杨清一眼，有些藐视和不太相信杨清所说的。

“是，是，属下惭愧，是我们无能。”杨清羞惭的低下了头。

“云中燕和草上飞一般盗窃什么样的人家？”

白晴儿接过话问道，回头看了展飞一眼，展飞立刻会意白晴儿怪他对杨清说话太冲，毕竟杨清在京城当了多年的捕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展飞抿了抿嘴，有些不服，他觉得他没有说错啊，本来就是杨清他们无能嘛，这还不让人说了？

“云中燕和草上飞这两个强盗，犯事没有底线的，他们不管是富人家还是穷人家，只要被他们瞄上了，照偷不误，这几年我们刑房被他们害惨了，抓不住他们，我们刑房兄弟们挨训不说，还被上司扣发俸禄。这两具尸体假如就是那两个盗贼，那这下我们倒省心了，他们早就该死了。”杨清一顿牢骚。

“那这两个人还真的不是什么好人。”白晴儿言道。

“对啊，俗话说‘盗亦有道’嘛，你去偷那些大户人家的东西，我们倒可以忍，可这两个人贫富通吃。”

杨清这话倒说出了他的心里话，杨清是穷苦人出身，对于贫穷老百姓，他有很深的同情心，似乎对于有钱人家倒是没有什么好感。

但是杨清话语说快了，他一时没有想到眼前的白晴儿就是个有钱人，家中不光是大户人家，并且还大得不得了。

杨清的话刚说出口，突然感觉自己好像在白晴儿面前说错了话，可是想收回已经是不可能了，只好赶忙将话题转到手中的暗器上。

“公孙大人，这两样暗器我见过，我能肯定这就是云中燕和草上飞的。”杨清说着将暗器递回公孙剑手中。

“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所发现的这两样暗器，虽然是从这两具尸体上翻出来的，但是这并不代表这两具尸体就是云中燕和草上飞。”

公孙剑接过暗器，端详了一会，又走到两具尸体旁，说出了他的见解。

“对，公孙大人说的没有错。这两人武功高强，在我们京城这一带没有对手，是不可能两人同时被人杀了，属下对于这两具尸体的真实身份极为怀疑。”

杨清接过公孙剑的话，对公孙剑刚才所说的非常赞同。

“这里不是杀人的第一现场，只是抛尸现场，我们接下来的的任务必须确认这两具尸体的真实身份，从中判断他们的死和钱亚雄一案有没有牵连。但是我们的重点还是要回到钱亚雄的案子上。”白晴儿对公孙剑说道。

公孙剑对白晴儿点点头，言道：

“嗯，但是我觉得这两具尸体出现在知府后院的围墙外，一定不是偶然，我们必须弄清他们的真实身份，假如这两具尸体就是云中燕和草上飞，那他们是被什么人杀的，为什么要杀死他们，杀人的动机是什么？又为什么会抛尸这里？刚才杨捕头说了，草上飞和云中燕武功高强，轻功厉害，那是什么样的高手才能杀了他们？假如这两具尸体不是云中燕和草上飞，那为什么他们身上会有云中燕和草上飞的暗器？这两种暗器分别出现在这两具尸体上，也绝非偶然。这一连串的问题我们必须尽快的查清楚。”

“这两起案子我们就并案追查吧，也许和钱亚雄就是同一起案件。”展飞言道。

公孙剑点点头，转身问一旁记录的兄弟李文清道：“刚才大家的分析你都记下了吗？”

负责记录的李文清连忙答道：“回公孙大人，都一字不漏的记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