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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 我拿你当朋友,你拿我当成啥?

作者:断桥飙车 | 发布时间 | 2019-07-19 | 字数:3934

之后高同志还是总请郭永贵和石玉林吃饭,也让郭永贵带上程逍欢,但程逍欢从来没再去过,甚至看到高同志带着那种贱笑向他们迎面走来时,程逍欢像不认识一样将视线转到一边。

没过多久便让程逍欢看出高同志请郭永贵和石玉林吃饭也不是毫无目的的,因为有一天早晨上班不久,高同志便给石玉林买了一屉包子送了过去,并当着郭永贵和程逍欢的面对石玉林含情脉脉地说:“昨天咱俩都睡得太晚了,你早晨不愿意起来,没吃上饭,我特意给你买了一屉包子。”

那中含情脉脉和轻柔的语调就像是要亲自喂石玉林吃一样。石玉林接过那袋用方便袋装着的包子,下意识地扫视了一眼一旁站着的郭永贵和程逍欢,发现这两个同岗的工友并没有嘲笑讥讽他的意思,便接过包子到一边去吃了,高同志也如影随形地跟在他的身后。

事后程逍欢私下问郭永贵:“高同志给石玉林送包子,为啥没给你送呢?”

郭永贵笑着说:“昨天晚上,高同志请我和玉林喝酒,喝完酒之后,玉林跟高同志去他家住了,我就回宿舍了。”

往下的话郭永贵没再说,但程逍欢能猜得出石玉林昨晚在高同志家中的遭遇和自己是相同的,不同的是自己半中途跑了,没让高同志碰到要害部位,而石玉林却住了一宿,并而晚上睡得很晚……

之后高同志就没再请过郭永贵吃饭,程逍欢也明白高同志已经没必要再找多余的人吃饭了,因为两个人吃饭总比三个人吃饭显得浪漫一点,换句话说郭永贵已经在高同志心目中失去利用价值了。又过了一半小月后,高同志神色凝重地给石玉林送了一封信,一句话也没说又迈着怆然的脚步离去,留给正在甩钢的程逍欢一个哀怨的背影 。

石玉林正要打开信,被身边的郭永贵抢了过去,郭永贵抢到了信便大笑着跑出了老远,石玉林追了几步没有继续追,所以郭永贵在二十多米远的地方看完了那封信。程逍欢看到郭永贵看信的时候一直大笑不止,也特别想知道信里都写了些什么,但他正在岗上甩钢身不由己。

郭永贵看完了信大笑着走了回来,把信还给了石玉林说:“志哥的文笔太好了,这信写得太感人了,你这次是把他的心伤透了。”

石玉林并没有对郭永贵揭穿自己的隐私表示强烈的抗议,而是像平时开玩笑一样用尴尬的笑容掩饰着心里的尴尬,又打开了信看了一遍。

“写的啥呀?让我看看呗?”还在甩钢的程逍欢抑制不住好奇心焦急地喊。

“看啥看!”石玉林赧然地笑着,却佯装愤怒地把信团成团扔到了程逍欢面前那一排通红的钢筋上。

石玉林是打算扔到钢筋上烧掉的,其实那个封信在泛着火光的钢筋上被烧成灰烬也只需要不到一秒,但信是团成团的,增加了燃烧时间,加上程逍欢手疾眼快,不到半秒就用手里的铁钳子夹住了那个烧了一半的纸团,然后用带着手套的手将纸团上的火抓灭,马上把手里的铁钳子递给了一旁的郭永贵说:“你先帮我甩几根,我看看写的啥。”于是便拿着那个烧了一半的纸团跑开了。

这次石玉林没有追,用无可奈何的笑容诠释了一个堂堂东北人人的性格——“爱咋咋地!”

高同志的文笔确实很好,烧了一半的信纸上残留着娟秀而工整的字迹——

玉林:

难道你不知道我真的好伤心吗?我已把全部的感情都放在你身上了,但我却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你就不理我了。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就算你恨心抛下我,你也欠我一个解释!如果我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错在哪儿,我可以改,但是你不能就这样让我苦苦地折磨我自己呀?我是真的真的真的为你……

程逍欢看到此笑了好几次,却又觉得没什么可笑的——高同志确实是真的真的真的动了情,真情是不该被人嘲笑的。

当时的程逍欢还知道同性恋究竟怎么“恋”,后来通过一些媒介知道“菊花”“小攻”“小受”说得是什么意思了,虽然觉得这种“恋”很恶心,但也存在几分好奇。之后又看了百家讲坛的易中天《品三国》和王立群的《读史记》,就习惯剖析很多往事的逻辑性或隐藏在史料背后的故事……

根据高同志给石玉林买的那屉包子,和送包子时说的那番话,以及那封情意绵绵的信可以推断出两人肯定是有一腿了,但问题是石玉林有对象,他的性取向是正常的,又怎么可能跟高同志有这么一腿呢?另外在这“一腿”中,谁是“小攻”,谁是“小受”呢?石玉林不可能主动去“攻”高同志,那么他肯定是扮演“小受”,可问题又来了,高同志被人踢碎了一个X子,他那玩意还好使吗?程逍欢后来又听说一个男人只要有一个X子,他那玩意照样好使。石玉林不理高同志的原因很可能是“受”够了,又不愿“反受为攻”,另外还不方便对高同志明说:“咱俩别再做这种苟且之事了,让我对象知道不好。”所以石玉林做出的选择也是很无奈地,是需要被人理解地!

总之不管历史真相如何,程逍欢第一次听“菊花残满地伤”这句歌词时,就不由想到石玉林那看似完美的屁股。也是第一次听到“告诉我心要痛到什么时候,你才能回来再牵我的手,你知不知道思念的背后,埋藏多少无法割舍的哀愁”这几句歌词的时候,眼前就立刻浮现出高同志递给石玉林那封信后转身离去时的背影……

十多年后的一天早晨,程逍欢在一家饭店又碰到了高同志,坐在高同志对面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程逍欢还是装做不认识地往里面走,路过高同志身边再次听到他那柔情以水的声音对那个小伙说:“你吃呀,给你点了那么多东西,你怎么不吃呢?”

程逍欢瞥了一眼那个小伙,发现那个小伙苦着脸半天没吭声,之后又若有若无地嘟囔一句:“我没啥胃口。”

程逍欢本能地联想到这个小伙很可能是前一天晚上被高同志用同样的手段给拿下了,早晨和高同志在此吃早餐的时候又开始后悔昨晚没管住自己的嘴,跟这位高大哥吃了顿饭,而后没克制住好奇心又跟高大哥回家去看毛片,最终稀里糊涂地让他把“菊花”摧残了。程逍欢也由此想到周杰伦唱的那首歌还是特别贴切此人内心的感受的:菊花残,满地伤,你的笑容已泛黄,花落人断肠,我心事静静淌……

程逍欢和郭永志的友谊也不长远,并而郭永志这个人改变了他交友的态度,他从此很少再轻易信任任何人。

程逍欢在轧钢二厂工作半年后,轧钢二厂改造,成立了半连轧,原轧钢二厂的人员就要重新分配,程逍欢的被分配到半连轧生产线,郭永贵和石玉林都被调到了轧钢一厂。虽然分开了,但程逍欢和郭永贵的友谊没断,闲班时还是经常来往。不久后,郭永贵跟别人合伙兑了一家影碟厅,程逍欢也总去他的影碟厅看影碟。

程逍欢想到这个影碟厅还可以对外租书,他每月节省下来的零花钱全都买书了,一共藏书五十多本,虽然都是盗版书,但累计也花了五百多。这五十多本藏书可以说是程逍欢精神世界的支柱,他把每本书都包上了书皮,写上了编号,用橡皮刻了个“程逍欢藏书”的印章,盖在每本书的最后一页。每次看书之前都把手洗得干干净净,生怕把书弄脏。

为了让郭永贵多挣点钱,也为了还在郭永贵影碟厅看影碟的人情,程逍欢一时脑头发热,主动把这些书全都拿到影碟厅让郭永贵对外出租,并告诉他租书的收入都是他的,自己一分钱不要,但千万不能把书弄坏、弄脏,郭永贵也欣然答应了。之后程逍欢再去影碟厅看碟时,总是查看一下自己的那些书,发现书一次比一次少,郭永贵说都租出去了。

又过了几个月,郭永贵的那家影碟厅黄了,程逍欢到影碟厅拿回自己的书时,书架上只剩下了七本书。

“那些书呢?”程逍欢还是心存一丝侥幸,认为都租出去并而都留了押金。

“借出去了。”郭永贵不以为意地答。

“我看看租书记录,都留押金了吧?”程逍欢接着说。

“没有记录,也没留押金,都是借给了熟人。”郭永贵显然没把这事当回事,语气带着敷衍。

“那你得给我要回来,这是我两年多全部的零花钱买的书。”程逍欢心里急躁起来,特别强调地说。

“嗯,行,过两天给你要。”

郭永贵的回答还是不够重视,因为他并没有说“你放心吧!我知道这些书对你意味着什么,肯定一本不差的还给你。”

“我的书上都有编号,也有买书时的记录,差几本,缺了哪本书我都知道。”程逍欢苦着脸说。

“行了,我知道了。”郭永志还是应付了一句。

一个星期后,程逍欢便开始天天去宿舍找郭永贵,但去了几次都不在,郭永贵也没再找过他。十几天后,程逍欢再去宿舍找郭永贵时,同舍的人说他不在这住了,第二天程逍欢便到轧钢一厂找到了郭永贵。

“我的书都要回来了吗?”程逍欢迫不及待地问。

“都没了,要不回来了。”郭永贵还是随便应付着。

“别开玩笑了,我就指这些书活着呢!”程逍欢真的还以为郭永贵在跟他开玩笑,故意让他着急上火。

“真没跟你开玩笑,真的要不回来了。”

看到郭永贵带着尴尬的笑容回答了这几句,程逍欢才相信郭永贵是认真的,他猝然觉得五雷轰顶一般,瞪大了眼晴高声问:“四十多本都要不回来了吗?”

“要啥呀?谁逮谁拿,都不知道谁拿的,管谁要去啊?”郭永贵这次回答得理直气壮,脸上的表情似乎在说:你爱咋咋地,别再烦我了!

程逍欢伤心了,彻底伤心了,彻底伤心的人大脑都有片刻空白,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反应……

郭永贵这句傲慢的答复使他一瞬间失去了太多东西,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如果郭永贵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没到真正朋友那个程度,自己岂能把最珍爱的东西主动主拿出来借给他挣钱呢?可以说郭永贵在自己心目中的位置仅次于冷瞬,甚至比康广亮和赵磊要高一个层次,因为郭永贵是跟自己同一阶层,并且有很多共同语言的人。

当你拿一个人当成特别重视的朋友相待时,最终发现你只是对方心目中可有可无的过客,你除了伤心和久久的麻木又能怎样呢?

伤心过后是愤恨,是犹豫着该不该把逐渐攥紧的拳头挥出去,一“电炮”打在这个令自己伤心的人的鼻梁子上。可犹豫也是需要时间的,郭永贵没给程逍欢挥拳的机会,在程逍欢的眼睛逐渐发红的当口,郭永贵说了一句:“班长让我过去干活呢!先不和你唠了。”随后转身跑远了。

紧攥的拳头松弛了,内心没有了声音,残留的意识只能支配沉重的双腿走回家……

程逍欢也多次在失眠中设想过要和郭永贵用拳头做个了断,但始终没付出行动,在轧钢一厂见的那次面,也成了程逍欢与郭永贵最后一次见面。几个月后,程逍欢听说郭永贵跟一个富婆搞上了对象,不在X钢干了,也离开了本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