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同性恋
程逍欢在第二轧钢厂工作不久还经历过一件前所未闻的事情，他第一次见识了一个有“同性恋”倾向的人。
那个人是机修厂的，总和几个人在冷床附近修车，空闲时就到冷床与石玉林和郭永贵搭讪，显然跟他俩早就认识。此人将近30岁，长得有点像老版电视剧《水浒》传中的高衙内，也有点像臧天朔，下文中称呼此人叫高同志吧！
程逍欢刚见到高同志的时候不知道他是同性恋，只觉得他有点娘娘腔，但没往他的性取向上怀疑。没过几天，高同志就要请郭永贵和石玉林吃饭，并让郭永贵把程逍欢也叫上。
“志哥为啥要请咱仨吃饭啊？”程逍欢还是本能地问了郭永贵一句。
“志哥从前也是在社会上混的，想跟咱们交朋友呗。”郭永贵解释说。
“他过去混得好使吗？”
“听他自己说从前带过很多小弟，白天上班，晚上就给几家歌厅舞厅看场子，社会上认识的人不少，到哪去都挺有面子的。”
“他是不是想让咱当他的小弟啊？”
“他现在早不混了，只是想跟咱几个交朋友。”
“哦。”
……
听了郭永贵简单的介绍后，程逍欢对高同志产生了好奇，也许在潜意识中还有崇敬社会大哥的倾向，想了解高同志过去那些带小弟、看场子的经历。虽然不想混社会，但了解这些的人至少可以丰富一些阅历。
只不过是一顿饭，赴宴的人还有郭永贵和石玉林，就算高同志有什么别的目的，只要自己拒绝，他又能怎样呢？
当晚程逍欢便以这样的想法跟着郭永贵和石玉林在一家烧烤店见到了高同志。高同志很大方，点的烧烤大概在200元左右。席间高同志在郭永贵和石玉林这两个忠实粉丝的“戴高乐”之下，始终保持着大哥范儿，跟这三个年龄差距将近10岁的小兄弟谈笑风生。
在程逍欢看来，他的气场要强过康广亮，毕竟康广亮只是学生时代当过大哥，而高同志是混过社会的。程逍欢也从中近一步了解到高同志从前也是复员军人，在部队就是汽车维修兵，复员之后分配到了X钢，在工作之于做过歌手、当过打手，后来又带小弟成为了江湖上能立得住的大哥，疯狂过、摇滚过、拘留过，但如今已洗手多年了……
“志哥，那你为啥洗手了呢？”程逍欢潜移默化的也变成了高同志了粉丝，像个记者一样问。
“社会也不是那么容易混的，经常要跟别人玩命，折（she第二声）一次都不行。我岁数大了，厌倦了那些整天打打杀杀的生活，但我现在到哪去，过去认识我的那些人还是挺给我面子的。”高同志感慨地说。
……
酒席散场的时候大约是半夜11点多，高同志是骑摩托车来的。
“欢子，你家住哪啊？”高同志出了饭店门口随口问程逍欢。
“在XX西胡同。”
“那我送你回家吧！咱俩家正好顺路。”
“行。”程逍欢答应了一声。
“我给你俩打个车走吧！”高同志又转而对郭永贵和石玉林寒暄一番。
“不用了志哥，我俩自己打车就行！”
看到郭永贵和石玉林打车离去，高同志便对程逍欢说：“你今晚别回家了，我去租几张黄碟，再买点熟食和啤酒去我家，咱俩边喝边看黄碟。”
自从疏远了康广亮，程逍欢就很少再看过黄碟，他心里是特别想看的，但除了康广亮家就没别的途径再看了。有时上网吧特意找，但始终搜不到，还去过五块钱一宿的录像厅熬过通宵，但除了上身露点的三级片，没有再看过无码的A级片，如今听说这位志哥家有影碟机便春心荡漾起来。
“嫂子没在家啊？”程逍欢笑着问。
“她回娘家了。”
“行吧！但别买熟食了和啤酒了，都喝得差不多了。”程逍欢想替这位慷慨的志哥省钱。
“干看碟多没意思啊！你就别跟我客气了，跟我走，随我安排就得了！”高同志看程逍欢答应下来喜出望外地说。
……
程逍欢坐在高同志那台一万多块钱的大野狼牌摩托车的后坐上去了一家影碟机厅，租了五张黄碟。知道了哪家影碟厅有黄碟可租，程逍欢心里还是很激动的，因为过去只知道那天和冷瞬半夜去的那家影碟厅能租到黄碟，但那家的黄碟都看过好几遍了，这次又发现了一个“新大陆”。
自从租完黄碟之后，程逍欢的注意力便集中不起来了，只感觉到脸颊和耳根在发热，两腿间那个不良之物伴着回忆中的镜头在蠢蠢欲动，就连高同志领着他到熟食店买熟食、到商店买啤酒的情节都忽略了。
高同志家住得是80多平的楼房。在本市那个年代，能买得起那么大的楼房已经算是中上等的家庭了，最起码是月收入在500块钱的工人不敢奢望的。程逍欢由此判断出高同志不是父母有点家底，就是过去在社会上混的时候还是财源广进的……
混到什么程度能混到这些财产呢？肯定不是没名气的小人物能做到的，能混到这个程度为啥白天还在单位修车挣那点小钱呢？是不是他早就觉得混社会虽然来钱快，但不长远，最终必然要退出江湖呢？
这些疑问并没有在程逍欢的头脑里停留太长时间，便被从衣柜里拿出两件睡袍的高同志打断了。他递给程逍欢一件说：“把睡衣换上吧，穿这个躺着舒服。”
“这是嫂子穿的吧？”程逍欢没有伸手接，愣了一下问。
“不是，我刚买的，没人穿过，你就放心穿吧！”高同志笑着强调说。
程逍欢没有穿过睡袍，也没有听说过哪个老爷们穿着睡袍睡觉的，更不曾想到高志成为什么会再买一件睡袍留给客人穿，但他发现高同志家的拖鞋是日本式的木屐，就想到电视里的日本人在家呆着的时候都是这样的打扮，再看到他家电视机前没有沙发和茶几，只有一张说不上什么材料的边长大约两米的正形垫子铺在地上，便认为高同志就想体验日式风格的生活。由于没意识到对方性取向有问题，程逍欢便觉得路乡就该随俗。等高同志先换上睡袍后自己也跟着脱下了衣服，也没有注意到高同志看到自己脱下衣服和裤子，只穿个三角裤头，再换上那件睡袍时的眼神是直勾勾的，火辣辣的。
睡袍长度过膝，没有扣子，腰间有个带子能把敞开的睡袍系在一起。
“你家客厅没有沙发茶几啊？”程逍欢系上了带子后，不知往哪坐，随口问了一句。
“坐着哪有躺着舒服啊？”高志成说完随即又拿来了两个枕头放在了垫子上，对程逍欢说：“咱俩躺下看，有感觉。”
程逍欢将枕头立在了墙根上，后背靠着枕头半卧在垫子上。说不上是什么原因，他有意无意要与身边的这位志哥保持半米远的距离。当令人窒息的镜头播放到二十分钟以后，高同志就开始试探性的对程逍欢摸摸索索了。
“干啥呀？”程逍欢条件反射般的抓住了他的手质问。
“我看你硬没硬……”高同志先是有些慌乱，然后娇滴滴地说。
若不是高同志说这句话的时候特别娘娘腔，程逍欢还以为高同志只是像随便闹着玩一样摸他那部位一下。他已隐约地警觉到高同志不正常，但又不想跟此人彻底翻脸，压着火，玩笑般地说：“你看这个不硬啊？不硬说明不正常。”
“那让我看你硬了之后有多粗呗？”高同志像个荡妇一样淫笑着，另一只手又要往程逍欢那个部位摸。
完全确定高同志是同性恋的程逍欢心头怒火已抑制不住了，眼中已显露出杀机，本能地用另一只手抓住高同志再次伸过来的手腕，厉声呵斥：“你把手拿开！”
随即程逍欢又习惯性地瞟了一眼立在垫子一边的空酒瓶子，幻想着高同志的手如果还要继续往自己那个部位摸，就随手一酒瓶子压向他的脑袋。
两只手腕被攥住的高同志听到程逍欢的呵斥逐渐变了脸色，又盯着程逍欢的眼睛由怒转笑地说：“你看你，不让摸就不摸呗，咋还急眼了呢？”
高同志这次的笑不那么淫荡了，两只手也乖乖地拿开。
“我不习惯让别人碰。”看到高同志妥协了，程逍欢放松了要打架时的戒备，尴尬地笑了一下说，但心里觉得你身边这位高同志特别恶心。
沉默又持续了五分钟，荧幕上那个美国大妞又叫了五分钟“欧耶”“欧码噶”……但这些以往令程逍欢欲火焚身的镜头却再也不能点燃他的春心了……
在其后的数年中，程逍欢心里拒绝看这种欧美的“大片”，因为一看到这样的镜头就会不自觉地联系到高同志那双火辣辣的眼神和娇滴滴的声音。
“你自己看吧，我走了。”熬过了五分钟后，程逍欢实在熬不住了，裹着那件睡衣站起身冷漠地说了一句。他懒得再看一眼身边的人，拿着自己的衣服和裤子到厨房去换，不想再让高同志看一眼他只穿个三角裤头换衣服的样子。
直到程逍欢推门离去高同志一句话也没有再说，但程逍欢能感觉到身后的那双眼睛的沮丧、绝望、迷惘、怅然……
第二天上班程逍欢就问郭永贵：“你不觉得高同志有问题吗？”
“啥问题呀？”郭永贵像是明白程逍欢在问什么，笑呵呵地反问。
“你是不是在明知故问？”程逍欢认为郭永贵明知道高同志是同性恋，却不提前告诉自己心里有点生气。
“咋明知故问了？”郭永贵依旧笑着问。
程逍欢已判断不出郭永贵此时的笑是他的习惯，还是已经猜到昨晚在高同志家自己差点被人侵犯，于是气恼地说：“你之前不知道他是同性恋吗？”
“不能是同性恋吧？他就是有点娘娘腔。听说以前不这样，后来看场子时跟人打架，让人把一个懒子给踢碎了就变成这样了，他以前的媳妇是XX局的，后来跟他离了。”郭永贵轻描淡写的说。
高同志是离婚的？那么昨晚穿过的那件睡袍就肯定不是他媳妇的了，那是给谁准备的呢？昨晚自己是在那个垫子上躲过了劫，又有多少个和自己一样的小伙被他用这种套路引诱到家中，最终没能逃过这一劫呢？我程某人如今怎么都能忍得了这样的耻辱呢？
程逍欢想到此又后悔昨晚就该故意激怒他，然后给他两酒瓶子出出心头这口气。
“你咋知道这么多的？”程逍欢平静下来继续问。
“肯定是有人告诉我呀！”
郭永贵语气没变，似乎没察觉到程逍欢脸上的不快，依然笑呵呵地答，又似乎装作没察觉到一样。这一点也是程逍欢第一次感觉到这个看似没什么心机的郭永贵城府在自己之上。
“那你之前咋不告诉我这些呢？”程逍欢模仿着郭永贵的语气问，心里还是有些埋怨郭永贵没拿自己当毫无戒备的朋友，但脸上没有带出来。
“我从来不愿揭别人的短儿。”
郭永贵给了程逍欢一个看似合理的解释，另程逍欢只能笑笑无言以对。
“你咋就认定他是同性恋呢？”郭永贵随即反问。
如果程逍欢之前不知道郭永贵对自己隐瞒了高同志那些不为人知的经历，他会一五一十的把昨晚的事情告诉郭永贵，但知道郭永贵并不是对自己毫无芥蒂，便不愿说这件丢人的事，含糊其辞地说：“我就看他娘娘腔便怀疑他是同性恋。”
“昨晚他骑摩托把你直接送回家的？”郭永贵还是谈笑自如，但此时的笑却令程逍欢感觉到有些异样的味道，或者说有弦外之音。
“他在路上说让我去他家接着喝点儿，我早就怀疑他是同性恋了，哪还敢去呀？”程逍欢不自然地谎称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