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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六章 打死嘴贱的,骂死手欠的
他耐不住心头的疑惑,转过头去寻找那阵轰鸣声的起点,很快他就发现,自己身后的擂台在一瞬之间几乎变成了一片废墟,林立的铸铁栅栏东倒西歪,直到这时候还在一根连着一根的倒塌断折,栅栏上那些拇指粗细的锁链迸飞的到处都是,擂台西侧的铁叶门已经再也找不到任何痕迹了,飞扬着的浓浓烟尘之中,半个活人的踪影也寻找不到。
接着,戴旭看到了令自己头皮发炸的一幕,他看到自己的腿断了,两条腿都是齐膝而断,可是那断折的一双小腿却不知去向,地面上只有两道浓得化不开的血迹,从他的断腿处一直延伸到擂台尽头那片废墟里。
“啊啊啊啊啊……”
戴旭痛苦无比的惨叫起来,他蜷曲起身体,用两只手去堵腿上血流如注的伤口,然而这举动却是徒劳,血水抑制不住的汩汩冒出,就像两条赤红色的溪涧。
“啊啊啊,你这畜生,我明明已经认输了,我的腿!”戴旭凄厉的哭喊起来,对着擂台另一侧的南过破口大骂。
南过搓搓手,一步一步的朝戴旭这边走过来。
耳听着脚步声逼近,戴旭一脸惊悚的哇哇大叫着,也不再管两腿的伤势,开始用手撑着身体,飞快的向擂台边爬去。
“我已经认输了,你不能再对我动手,姓南的,你一辈子都是个活王八,一辈子也摘不下你的绿帽子!你放过我,你放过我,你别过来,有没有人来管管这个疯子,堂哥,堂哥救救我!”
戴旭飞快的爬行着,嘴里也不停的叫喊着,喊出来的话开始变得语无伦次,求饶之中还掺杂着讥嘲与挑衅,似乎他的神智随时随地都可能彻底崩溃。
南过赶上来,踩住了戴旭的大腿,戴旭开始疯狂的挣扎与嘶喊,两只手拼命抓着地上的青石板,十根指头全都抓得血肉模糊,甚而都露出了白森森的指骨来。
“住手!”
主事人在擂台下大声的对着南过喝令道。
南过俯身揪住了戴旭的衣襟,将人整个从地上提起,他转头看着主事人,抿着嘴唇淡然问道:“如果我现在放了他,算不算违规?”
主事人双眼眯起,有些公式化的解释说道:“他是死活局,你是活死局,他现在虽然还没死,但已经被你重度致残了,而且你下手狠绝不留丝毫余地,这是不折不扣的违规。”
南过转回头来,用手拍了两下戴旭的脸,“听见了吗,老娘已经违规了,既然放了你也是违规,杀了你也是违规,你自己说说看,我要是不直接打死你的话,是不是有点吃亏了。”
南过握起拳头,烧伤的右手现在已经脱落了所有硬痂,手心上留下了一片片的细密疤痕,看着就像堆叠在一起的许多毛虫。体内的魔力开始运转,地面上与空气中悬浮的土元素颗粒开始不断汇聚起来,在南过这只拳头表面覆盖上了一层岩石质地的硬皮,土元素源源不断的凝聚过来,让他这只岩石拳头变得越来越大。
“南过,别任性!”
台下的主事人满脸厉色,一边怒喝着一边快步朝着擂台东侧的铁叶门走去。
南过冷笑,抡起被岩石层层包裹的拳头便朝着戴旭的嘴上打去,只听噗的一声,戴旭的下颚断折,七八颗牙齿瞬间迸飞,两片嘴唇被砸成了血肉模糊的肉糜。
“啊啊啊啊啊……”
戴旭的惨叫声尖利刺耳,他一手捂着变形的嘴巴,另一手虚挡在半空,想要阻止岩石拳头的再次攻击,他现在的样子凄惨而无助,尤其是横在半空处的那一只手,虚弱无力的支在那里,看上去根本也起不到半点防御作用,却透着他满满的求生渴望。
南过的第二拳砸了上来,顶着戴旭拦在半空处的那只手,一并砸在他的嘴上,戴旭鄂骨粉碎,发出声声令人牙酸的动静来,零散的皮肉与碎裂开的牙齿或骨片一点点的掉落在地上,戴旭双手猛的下垂在身体两侧,小幅度摆荡了两下之后就再也不动了,他的双眼微微的向外凸起,鼻子以下的部分成了空旷的血洞。
第三拳砸了上来,第四拳砸了上来,南过并没有因为戴旭断了气就停止挥拳,戴旭的头被打烂了,就继续捶打他的身体,身体也散了架,南过就继续捶打那些残肢。
“南过,你真令我失望。”
主事人站在南过身后,无奈的叹息着说道。
南过从地上站起身,右拳上的岩石层啪的一声便粉碎脱落下来,他抹了一把喷溅到自己脸上的血水,转过头来对着主事人说道:“我特么有义务不让你失望吗,预料不到我会怎么做事,只能说明你自己眼瞎,跟我有个屁的关系,不就是轮战十场吗,我又不是打不起!”
主事人第一次对南过表露出了愤怒的情绪,他分明已经气得怒火滔天,却还阴恻恻的笑着对南过说道:“你以为真有这么简单?你自己选的活局,却不计后果的直接将人虐杀致死,你这是在挑衅狗场的大比,更是在挑战整个卑塔牢营的威严,年少轻狂,年少轻狂啊,本来是个顶好的苗子,可惜一时脑热,居然自误到了这般田地,如此也好,你就等着被人活活玩儿死吧!”
南过嘴唇嗫喏,他热血沸腾的脑子逐渐冷却下来,听了主事人那一番话之后,心中也开始生出了忧虑。
“耍袖子的,我这只是一时失手,没必要把罪名搞那么大吧!”南过带着些讨饶的神色对主事人说道。
“哎呦哎呦,这可真不容易,难得你也有知道害怕的时候,可惜现在一切都没法挽回了,对手被你打得不成人形,你还真好意思管这叫一时失手!少爷,咱要点脸行吗?”主事人喜怒不定的看着南过说道。
“稍微拼一下的话,应该还能把他拼出个人形来,我这充其量也只能算是技术犯规而已吧,何必那么较真呢!”南过尴尬的笑笑,漏着一嘴白牙继续说道,“而且当初买我进来肯定花了不少钱吧,你难道真的忍心看着我就这样被潜规则了吗?”
主事人有些啼笑皆非,本想板着脸继续维持自己生气的模样,可最后还是抬手指着南过笑骂道:“你这个混账小子,但凡你方才能听进我一句劝,也不至于捅下这么大的篓子!”
这时候,一个牢营小吏噔噔的跑上擂台,与主事人见礼之后,压低声音耳语了几句,主事人听后,脸色一沉,遥遥望了贵人区域那侧的看台一眼,然后点点头对那小吏说道:“我知道了,马上就去!”
那小吏再次见礼,一溜小碎步的跑下了擂台。
主事人神色复杂的看了看南过,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刚刚的那份轻松,他指着擂台下对南过吩咐道:“你先下去候着,具体会如何发落你,上面的人安排妥了之后会尽快告知。”
他说完这些,便转身走向擂台的出入口。
南过的心也跟着一沉,他隐隐察觉到了即将落在自己头上的危机,一时情急,他抬手就扯住了主事人的袖子。
主事人停下步子转过头来,一张脸阴晴不定的看着南过,然后冷冷瞥向南过扯着自己的那只手。
南过不好意思的松开手,而且还十分谄媚的帮他抚平衣袖上的褶皱。
“还有话说?”主事人开始变得有些不耐烦起来。
“麻烦你在大领导面前帮我多说几句好话行不行,尽量争取个宽大处理呗,年轻人不懂事,咱们还是要以感化为主对不对。”南过说道。
主事人冷哼两声,也不知是在笑还是在发火,什么话也没有多说,抖抖袖子便直接走了。
南过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走去擂台西侧的那片废墟中寻回了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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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台上的余快始终都在关注着南过的举动,当南过没精打采的回到擂台地下候场的时候,余快露出会心一笑,将自己的两条腿从桌子上拿了下来。
“肥管教,手腕真是高明啊,南过这人的心思,你算是彻底吃透了,怎样的人说出怎样的话来才能彻底激怒他,坦白说,就连整天跟他混在一起的我都不可能找得这么准!”
余快笑眯眯的看着肥猪,并且还伸出一只手来拍了拍肥猪的胳膊,这举动显得有些过于亲昵,看上去就像一对交情深厚的多年老友。
“恕在下愚钝,实在听不懂北门门主大人在说什么。”肥猪被他拍得摇晃了两下,等到身体稳定下来之后,他才淡淡的继续开口说道,“另外,敝人姓千!”
按照往年的惯例,狗场中四位门主坐镇年终大比,座次安排一般都是以“东南西北”的次序来划定,四门之中以南门为尊,东西两门次之,北门再次之,所以无论怎样安排,也轮不到北门门主坐在居中的位置上,历届的北门门主从来都是敬陪末座。但是今年的余快实在是一个异数,他的那些所作所为与强大的实力,让人无法再用常理衡量,他的位置被安排在左手第二,他的左边挨着坐的是东门门主,右边则是南门肥猪,西门则是坐在最靠右侧的一边。
这样的座次安排,除了对余快那逆天的实力表示敬畏之外,还有一种让其余三位门主将余快包围起来的架势。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胡先生应该马上就要过来了吧!”余快微笑的看着肥猪说道,他从怀里摸出一支雪茄,放在鼻子底下十分享受的嗅了嗅。
“哦?胡先生要莅临大比现场吗?在下倒是不曾听闻过这个消息!”肥猪转过头来,一张暮气沉沉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化。
“哎呦呵,这么沉着冷静,看来你儿子不是被你藏起来了,就是身边留了十分可靠的人手。”余快拿出雪茄剪,喀嚓一声减掉了雪茄的封帽。
听着那格外刺耳的喀嚓声,肥猪的眼皮跳了一下,余快这个动作的暗示作用实在过于强烈,让肥猪想不留意都难。
“余大人,那擂台上的事情,跟我没有任何关系!”肥猪将缺了中指的右手放在桌面上,言语之中多了几分恳切。
“擂台上的什么事啊?实在听不懂肥大人你在说什么!”余快掏出三根火柴擦燃,放在剪好的雪茄下面反复烤了两遍,等到整支雪茄都变得热起来时,三根火柴也燃烧到了尽头。
肥猪低下头,同时也将摆上桌面的右手拿了下去,握成拳头放在大腿上,“这应该是梁察那几个人在自行其是,南过行事单纯,心里的喜怒哀乐全都写在脸上,只要平时多加留意,许多人都能将他的个性猜的八九不离十,而且自己老婆跟人跑了这种事情,任何一个男人都经受不住,他们能看准南过的这个症结,其实也算不得多么奇怪的事。”
“说的也是!”余快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滋的一声擦燃了又一根红头火柴,这一次点烟他没有移动火柴,而是一点点的旋转着嘴里的雪茄。
肥猪将视线从那支雪茄上收了回来,继续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一双拳头。
余快吐出一口烟来,辛辣的烟气飘在空中,立刻就被寒风吹散开了。“肥大人,你我都明白,用不了几天,老胡就该来砍我了,我被砍死之后,南过这人,或许会被老胡顺手料理了,也或许被留给场子里这群鬣狗尽情撕咬,无论怎么想,他都没有任何出路,可你为什么还是对南过如此执着呢?”
余快说到这里时深深的抽了口烟,等到他慢悠悠的将那口烟吐出来之后,才继续对肥猪说道:“难道对你来说,就连他的尸体也同样具有利用价值吗?”
肥猪缓缓展露出一个笑容来,对余快的猜测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但他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另一边的西门门主。
“千管教,您看我做什么?”西门门主皱起眉来,就像受了天大委屈似的哀声说道:“我西门本就是处理场中一切物件外运的所在,每一具尸体自然也是从西门运送而出,做的事情本就有些晦气,别有用心之人偏偏又都在暗地里传出一些我西门的风言风语,这跟本就是愚不可及的谣言而已,绝对不足采信,怎么就连您二位也开始跟着瞧我的热闹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