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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 横生变故
三皇子府上，当老者第二次到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位殿下正在批复着些什么东西。
老者不禁赞许的点了点头，“殿下进来几日还是多多歇息才是。”
“哦？座师到了，快坐。”
老者缓缓坐下，看着三皇子道：“季南风那边来了消息，他没有得手。”
“那.....”三皇子面露不悦。
“其实早在老夫的预料之中。”
“恩？”
“想当年庞远就算是资质再怎么平庸，但也毕竟是掌控着这么大的府衙，要知道御安司那可非比寻常，面上的力量或许就那么多，但是他究竟在暗处藏了多少力量，又有谁能够探知？季南风狠辣有余，但毕竟心机不够！”
“座师神色如常，看来是有了应对的方法。”三皇子平静下来。
“目前，我已经让季南风继续追击，至于其他的，依旧照常进行便可。就在这几日，陛下的病情又一次加重，依照宫里那位的消息，只怕很快就会有结果出来。”
“如今我手中已经有了十位公爷的支持，所有的力量加在一起，至少也有数万人的武装，就算最后局面失控，这数万人也绝对可以控制住京都的局势。”
“老夫也是这样想的，只要陛下殡天，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立刻开展，到那个时候，就算是太子回来，也早已于事无补。”
三皇子点了点头，“不过还是要给季南风下死命令，务必将那个人斩杀在固棠之外！”
“诺。”
“座师觉得，如果此时动手，可有.......”
“殿下还是不要有这样的想法，就算是当今陛下，当年夺位之时，也是隐忍到先皇病逝之后，不然一者朝堂不稳，二来，也唯恐日后有人以此为柄。”
三皇子微微一笑，“我也不过是随口一问而已，座师不必紧张。”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殿下权且再等待几日，一切自然手到擒来。”
“恩，来人呐。”
一旁的下人赶忙上前几步。
“去备下酒席，今日兴致不错，我要与座师好好喝上几杯。”
“诺。”
不一会儿功夫，酒宴便已经准备妥当。
三皇子稳居上手位，老者陪坐在侧。
“座师，请。”
老者站起身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哈哈。”
“时间过得可真快，遥想当年，殿下那个时候......”
说到这，老者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三皇子脸上一红，干咳一声，“都已是陈年旧事，座师还是休要再提了吧。”
“哈哈，确是老夫直硬，这般情景，却是坏了雅兴啊，自罚一杯，自罚一杯。”
待到老者杯中美酒饮过，三皇子这才收去脸上笑容，正色道：“座师原先说的，我考虑过………”
“恩……殿下能够想的通那就是最好的，一切事情全部交给老夫来做就是，殿下不必担心什么。”
三皇子点了点头，“我曾经听说过最坚固的城墙往往将其破开的是自己人，这句话在我脑海之中印象很深，所以我也不希望事情出现任何的意外，我讨厌这两个字，希望座师能留他们一命。”
“殿下放心，他们走到今天，也算是在船上共同经历过风浪的，只要他们也清楚这个道理，老夫自然不会为难。”
这番震惊的对话就这么平平淡淡的出现在这样一个普通的宴厅之中，若是这段对话的主人公在这里，只怕也会瞪直了眼睛，一脸的震惊。
“宫中的事情，劳烦座师多多看顾，初公公服侍父皇许多年岁，能够这么多年屹立不倒，只怕也不敢轻视。”
“恩，初公公此人，当年也算是陛下身边的旧人，也正是如此，如今旧人做新贵，有了现在的地位，不可小觑。”
“舅舅那边，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只要事情还在掌控，就不怕那个老太监出什么幺蛾子。”
老者颔首抚须，正色道：“殿下放心，公爷那边不会有任何的差错，老夫随时都会前去汇报，绝不让差错出现。”
“座师做事，我自然放心，可能是这几日形势已渐渐显现，所以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定。”
“呵呵，殿下有此感觉也是人之常态，当年就算是陛下那般沉稳之人，最终在变动的时候，也是出了很大的问题。”
“哦？”三皇子略感兴趣的凑了上去。
这种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也只有上一辈的老蜀人才能够知道一些秘事。
“其实也不算什么秘密，当初凡是当朝的，基本上都知道。”老者微微一笑，“当年陛下与众心腹夜里商议举事，原定计划是在第二日清晨时分，带兵进宫，不过中途时候，却是发现府上一个下人突然失踪，再加上原本那天夜里轮值那个下人，众人就猜测计划或许已经快要暴露。”
“然后父皇就提前行动？”
“不，陛下什么也没说，只是让所有人都回去，计划照常进行。”
“为何？”
“因为人心要比时机重要，陛下清楚，若是提前行动，手下人等定然内心揣测，但是照常不变，就不会有人觉得突然，这，就是陛下当年的应对之策。”
“.........”
“殿下有如此庞大的力量依托，再加上众多大臣的支持，此刻才是殿下最不应该慌乱的时候，想想当年的陛下，若不是当初的临危不乱，只怕是人心散掉，所有的事情都会泡汤，一切也就成了虚幻、成了美梦。”
三皇子殿下后退一小步，俯身而下，深深的一拜。
“受教，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老者欣慰的点了点，这位皇子要比之前自己印象之中的那位好上不少，也不知道到底是经受了怎样的事情，竟然可以将一个人改变到这样的地步。
“时候不早了，殿下还是早些休息，连日忙碌，只怕也没睡过什么好觉。”
三皇子苦笑一声，“自打事情越发紧迫，我就从未合过眼，就算是累了也只是一小会儿休憩。”
“希望老夫今天的这么一番话会对殿下有所帮助。”
“座师慢走。”
老者朝门外走去，微微躬下身子，“殿下留步。”
屋外的寒风依旧在呼啸着，就好像这冰冷的寒霜又添了一层一般，冷彻到骨子眼儿里。
其实老者有一件事终究还是隐瞒了三皇子，初公公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传出来，就算是公爷主动联系，也依旧石沉大海之中。
一辆马车慢慢悠悠的在固棠的大街上走着，并不着急，即使现在天已经完完全全的黑了下来。
随着三边之地消息的闭塞，原先还很是惶恐的百姓们，却是突然高兴了起来。
只要没有坏消息传来，那么就一定证明事情在朝着好的方面发展。
原有的烟柳之地，此刻也好像是突然从冬夜里苏醒的眠蛇，兴奋的扭动着自己妖娆的身体。
一路径直穿过夜里的热闹，避开嘈杂之后，不过一会儿工夫，老者就来到了一处庭院之前。
“孔府”
“先生来了，公爷在里屋等候许久了。”
“恩。”
领路的下人不时地回头观望两眼，欲言又止几次。
“说吧，怎么回事？”
“恩.......公爷今日心情不好，发了些脾气，先生还是多加小心。”
老者微微点头，不再说话。
这位公爷轻易绝不会发脾气，除非是心底的怒气掩盖不住的时候，才会爆发出来，而且，一旦这位发火，几乎是要杀人的。”
兜兜转转了好一会儿工夫之后，这才来到一处房门跟前。
下人前去通报，老者则随意的坐在了正厅之中。
下人去而复返。
“先生，公爷让您进去。”
虽说心底疑惑，不过老者依旧面无表情的起身。
进了房门，便看到一张极大的床铺出现在面前。
金线缝制的样式，呈现出华贵的姿态。
即使不用抚摸，老者也知道这是有些人穷极一生也你那已到达的高度。
“公爷.......”
孔源慢慢睁开眼，将面前的帘子打开，轻轻地叹了口气。
老者忍不住赶忙上前一步，“公爷这是.......”
只见孔源额头上正敷着一块儿冷丝巾，脸色苍白无力，嘴角不时也在抽搐着。
“无妨....咳咳.....已经是老毛病了。”
“太医可曾来过？”
“我没让通传。”孔源脸上逐渐阴沉，“就怕被有心之人知道以后，更加肆无忌惮！”
“初公公那边.......还是没有消息？”
“消息不一定只能从他那里来，我今日已经派人打听过了，那个老太监一直都端端的把持着内宫，而且虽说外宫由我们的人把守，但是内宫却完全是老太监的人。”
老者微微皱眉，“初公公想要做什么？”
“鬼知道，这个老家伙突然成了这个样子，倒是叫我一番措手不及，哼哼，他倒是做了一番大事！”
“具体缘由，公爷可曾打探出来？”
“若是查探出来了，我也不会发这么大的火，哼，我估计这个老太监只怕是心里有了什么计划，原本他没得选择，现在局势完整，他或许是生出了什么自己的想法。”
老者沉吟一会儿，“那这件事倒是一件很棘手的事情，若是宫中出了什么变故，只怕到了那最终的时候，不会太过于顺利。”
孔源轻轻的翻起身来，硬撑着坐在床上。
“若是早上十日，我定然要那太监尝尝后果，但是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恐怕牵一发而动全身呐，咳咳......”
老者赶忙上前，轻拍着孔源的后背，“值此时日，公爷定然要看顾好自己的身子，大事还是要仰仗着公爷做主。”
孔源摆了摆手，沉着脸色，“我何尝不想多活几年，不过陛下都已然强撑不住，我这把老骨头又能够运动多久？”
“公爷莫要这般说。”
“唉，那个老太监只怕有了选择，他现在应该是要开始观望了，手握禁宫力量，他也确实是有这个资格。”
“那为今之计，只能够稍稍安抚一番，尽量不要出现太大的变动。”
“不错，也只能如此了......”
“这件事就交给在下去做，公爷多多休息。”
“你见过殿下了？”孔源重新躺回到自己的床褥之上，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姿势，稍缓疼痛。
“见过了。”
“他还是跟原先一般，沉不住气啊。”
老者疑惑的望了一眼，还是辩驳道：“殿下已经变化了许多，如今性子已然内敛了不少，就在这几日，很多琐事也是处理的井井有序。”
“哼，若是性子内敛，就不会前几日去了趟暗堂，不仅如此，他还对着那个玉玺喃喃自语了一番。”
“这.........”
“谁的外甥自然谁心里清楚，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家家也都有这种不争气的后辈，这是常事，我这个外甥，你日后多多敲打，莫要再夸赞了，我只怕他外面都是装装样子，一旦掌权，只怕本性就会很快暴露出来。”
“诺。”
老者还在震惊公爷所说的这个消息，要知道，自己可是不止一次的提醒过这位皇子殿下，千万千万不要前去暗堂，结果这位殿下还是不听劝告，擅自一个人前去。
“公爷早些休息。”
“恩，宫里的事情你就不需要再继续管了，只需要一件事，那就是尽快将所有力量结合到一起，这次从宫里出来的消息来看，陛下只怕就在这么几日，到时候一旦情况属实，我要尽快控制住宫里，然后就是朝堂！”
“诺，我这就联系鸠缘！”
“去吧。”
老者低着头，缓缓向后退去，突然脚步停了下来。
“公爷，季南风那边似乎并不顺利，一直以来都没什么进展。”
“恩，当初其实就不应该让他去做这件事，是我的问题，你不用管了，这种人只要给的东西够多，他会听话的。”
“诺。”
屋门打开，身影渐渐远去。
房中再一次出现一阵轻咳，随后便没了声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