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老熟人
庆安大学在全国排名靠前，尤其是这里的理科专业，更是在全国盛名。
他们提前打了招呼，刚到大学的门口，车还没停好，就看到了一个穿着羽绒服戴着眼镜的消瘦的男学生跑了过来。
“是苏警官和沈警官吗？”
“你是？”
“我是医学系的研究生，我的导师是侯崇文，他让我过来接你们。”
年轻的男学生有点儿害羞，他走在前面，时不时地回头看他们，好像有什么话想说，但是，每次与沈爵目光一接触，他就像被火烫了一样，赶紧转回去，继续走路。
走了有大概十分钟，他最终还是忍不住了。
“你们要找箭毒蛙吗？是有人被毒死了吗？能让我看一下尸体吗？我从来没看到甾体类毒物在人体上的反应。”
年轻的男学生说完之后，脸就就变得通红。他忐忑不安的看着跟在自己后面的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两个男青年。
“你是专门研究这个的吗？”
“我研究的专业是毒物的毒理性。”
“那你对你说的这种毒物有什么了解吗？”
“箭毒蛙，主要产地是热带雨林气候，是全球最美丽的青蛙，同时也是毒性最强的物种之一。其中黄金箭毒蛙是其中毒性最强之一的物种。黄金箭毒蛙的整个皮肤都有毒，被认为最毒的脊椎动物。一只黄金箭毒蛙体内的毒素能够在三分钟内毒死十名成年人，其毒液能引起剧痛，麻痹和心力衰竭。箭毒蛙主要分布于巴西、圭亚那、智利等热带雨林中，通身鲜明，全身及四肢都呈金黄色，其中以柠檬黄最为耀眼和突出。”
沈爵看着有点儿异常兴奋的男学生，生害怕他继续说下去。
“你们学校有这种毒素吗？”
“箭毒蛙是很珍贵的，现在在全球也属于那种濒临灭绝的动物，而且，它对气候是很挑剔的，离开了热带雨林气候，它基本是没法活的。”
“也就是说，庆安不可能存在这东西的活物？”
“那肯定的。我们学校虽然有人工繁殖的箭毒蛙，虽然看上去差不多，但是，它基本是没什么毒的。”
小伙子对于自己看不到这种剧毒之物，明显的是充满了遗憾。
“你每天都研究的是这些东西？”
“对啊！你肯定不知道，我们生活中的很多常见的东西，也其实是剧毒之物。如果把它们的毒物进行提取，那杀人是轻而易举的。”
沈爵无聊的点了点头。有什么人，会以研究剧毒之物为乐趣的？他是真的不能懂这小伙子的乐趣是怎么来的。
“你知道苹果种子可以杀人吗？”
“什么？”
“苹果种子。它种子里的氰苷本来是没有毒的，但是在生物酶的作用下，它能水解出氢氰酸，氢氰酸会导致人和动物中毒。当然，你别担心，即便是你吃苹果不小心吃了种子也没关系，如果想让人中毒，需要每公斤2毫克的氢氰酸。
你们两的体重最多就是70公斤，也就是说，需要140毫克的氢氰酸。一颗苹果里也就几毫克的氢氰酸，所以，如果真的中毒，你得吃十到二十个苹果。”
说完，他也不等沈爵和苏初寅什么反应，自己好像听到了好笑的笑话，放声大笑，完全一改自己腼腆性格。
“你不会每天想着拿你这些毒物害人吧？”
“当然不会，我们科学家也是有邻里道德观的。今天的话你千万别告诉我教授，他希望我们能更严谨一点儿。我刚才给你说的数据是一个大概，所以并不准确。”
沈爵被他逗乐了。
“你以后还是千万别把这些告诉其他人，你想想，你要是精确的告诉他几毫克能致死，多少克种子里能提取出多少克毒物，你说，本来那些没有能力犯罪的人，听了你这话肯定也得去犯罪。”
“可是，科学不就是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吗？如果只掌握在一个人手里的科学，那是不是知识的浪费？”
沈爵竟然无言以对。
“那你知不知道什么样的毒物，会让人控制不住的伤害自己？”
“这个就多了，吗啡，大麻，摇头丸，能够刺激中枢神经使之兴奋，如果这个人正好有自杀的欲望，这些东西会让他变得有勇气。”
“他不吸毒，也没有抑郁倾向。”
“一个人突然伤害自己，这不可能呀！人体是有趋利避害的本能的，如果不是药物控制，或者是自己心理的控制，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呢？你确定他用过某一种药物吗？”
“不确定。我是一个科学工作者，不懂你们警察的那一套。如果事情分析了所有的可能，没有结果，那你有没有想过，他就是最简单的原因呢。”
“最简单的！”
“对，我们做实验的时候，有的时候习惯性的把事情想的特别复杂，但其实有的事情就是很简单的，想多了，反而是越深越错。就像你说的，一个人伤害自己，除了精神，生理和药物的控制，那最简单的就是外力控制了。”
前面的男学生还在喋喋不休。
沈爵看到了苏初寅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
“你怎么了？”
苏初寅好像灵魂出窍一样，完全没有听到沈爵的声音。
“你怎么了？”
沈爵拍了拍他的肩膀，苏初寅好像是溺水的人，突然浮出水面。
他瞳孔变小，喘着粗气。
沈爵搁在他肩膀上的手，能感觉到他身体的颤抖。
“没事！”
苏初寅的额头，沁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的拳头握得很紧，仿佛一松开，他整个人就会垮下去。
“如果你不舒服.......”
“我没事！”
苏初寅明显的是不想和他再多说什么，他跟着前面的男孩，拄着一根黑色拐杖，脚步有点儿踉跄。
到了一个院子，里面都是老旧的二层楼，院子里的树上光秃秃的，这几日天气已经暖喝了，地上的雪融化掉，土路被踩的泥泞不堪。
“不好意思呀！咱们院正在重新装修呢，所以，路有点不好走。要我扶你吗？”
苏初寅摇了摇头，就先一步踩着烂泥，往里面走。
实验室里正坐着两个老头。一个个子很高，头发花白，脸色会白，身上的白大褂竟然有几分发黄了。
另一个个子很矮，红红的脸，脑袋也像个篮球一样圆，头顶的都发已经寥寥无几了，这让他整个头看上去更是滑稽。
矮个子的人很热情，他帮他们拿了两把凳子，放在了暖气边。
苏初寅靠在暖气上，他的脸色还是有点儿惨败，也不知道是昨天失血过多了，还是有其他的原因。
矮个子的老头是动物系的，他主要研究的是两栖动物，所以对箭毒蛙也是相当了解，但是，说到底他也只是讲了箭毒蛙的各种习性，和之前男学生路上讲的差不多。
高个子的老头是主要研究毒物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毒物研究的多了，沈爵觉得他看人的时候，眼睛都是淬了毒的，让人觉得凉飕飕的。
他讲了很多的甾体类毒物的实验，提炼，用处。但是，两个人说了一个多小时，也没有什么对案子有帮助的。
“那你能不能想一想，庆安有什么地方能得到这种毒物？”
“出国旅行的人外带，对了，还有一个地方，制药公司，或者是一些研究室。”
“那和你们一个类型的研究室多吗？”
“很少！学术的研究室很少研究这种东西，毕竟，国家是不愿意让你浪费钱的。但是，一些个体的研究室可能会有。”
“庆安个体研究室多吗？”
“挺多的，但是，能找到这种东西的研究室最有可能的是太和制药。甾体类的毒物，毒性太强，保存不好，可能会造成事故。所以，除非有很多钱的研究室，一般的研究室，第一没资金拿到这种毒素，即便拿到了，保存不好，那就是把炸弹绑在自己的裤腰上。”
矮个子红脸的老头乐呵呵的笑着，仿佛说的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那你对太和制药了解吗？”
“当然，他们公司和我们学校有很多合作。他们研究室在整个庆安，那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很多人挤破了脑袋想进去。”
“太和的老板叫什么？”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你不是很熟吗？”
“我只对研究所熟。你可以去网上查，他们那时大公司，网上有他们的信息。”
苏初寅从进来就一言不发，刚才一直拿着手机摆弄着。他突然把手机递了过来，沈爵看到了一张照片。
那时一张剪彩的照片，拍照的距离有点儿远，上面的人看着并不是十分清楚。
苏初寅指了指站在正中间的那人。
沈爵觉得有点儿眼熟，但是，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了。
“我们在普寿寺见过的。”
沈爵连忙拿过手机，又放大仔细看了好一会儿，确实，跟普寿寺的那人确实是挺像的。只是，他们见那人的时候那人一身僧袍，照片中的人却西装革履，言笑奕奕。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