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无言的结局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何元庆和梁红玉等人来沧州调查李成全一案，至今已差不多一个多月了，虽然调查到一些眉目，但是至今却不知道和此案有关的都是一些什么人。

何元庆和关玲去山中拜访一位老者，意外地发现了与此案有关的嫌疑人，回到沧州城里之后，何元庆便将这一发现告诉了梁红玉。

梁红玉招来所以弟兄以及沧州的捕头张靖，布置抓捕南北双雄的各种方案。只要抓到南北双雄，也许这个案件的谜底也就迎刃而解。

沧州捕头张靖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他虽然在破案方面不怎么拿手，但是他办事的能力却不可小觑，张靖的关系网遍布整个沧州，眼线众多，要想调查南北双雄的行踪对他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两天后，张靖匆匆来到梁红玉他们的办公驻地。

“禀梁将军以及诸位，在离沧州城外五十里处有一座牛头山，据眼线回报南北双雄就隐藏在那里，请求派人前去捉拿。”

“此消息是否可靠？”

梁红玉这两天有些着急，因为今日清早她刚刚接到来自武原郡的书信，信是岳飞写来的，信里岳飞简单地问了一些有关案子的情况，但却不是书信的内容。

岳飞在信里说他的大军已经从后方开拔到与金国交界的武原郡，据可靠消息，说金国已经结束了在北方的战争，平息了以辽国后裔为首的叛乱，稳定了北方局势。

现在金国皇帝完颜雍准备派出五十万大军再次进犯宋国，并且金兀术的先头部队已经从金国出发，不日即将到达边境重镇武原郡。

岳飞指令梁红玉要是沧州的案子未破，那就暂时先放一放，带领手下所有弟兄赶赴武原郡，共同商议御敌之策。

岳飞给梁红玉三天的期限，三天后务必从沧州出发。

梁红玉收到岳飞的书信之后，正在有些为难，因为沧州的案子眼看就要告破了，却被岳飞的一道军情打乱了梁红玉他们的计划。

假如梁红玉将这个案子放手不管，那不知道要等何年何月才将案子破了。

正犹豫间，张靖带回来的消息让梁红玉兴奋不已，她决定抓住南北双雄，在三日之内将沧州的案子破了，给被害人沧州知府李成全讨回一个公道，也给沧州的老百姓一个交代。

“禀梁将军，消息绝对可靠，只是这抓捕方案我们得再慎重商议一下。”

梁红玉问道：“此话怎讲？”

张靖还没有回答，何元庆抢先说道：“既然消息可靠，这有什么好商议的，我们即刻去抓就是了。”

张靖道：“南北双雄在沧州一带是两个极为神秘的人物，往往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们只知道他们的名号，但是却没有人见过他们的人。”

何元庆道：“既然都没见过南北双雄，那你哪来的消息可靠？”

张靖道：“江湖上的人自有江湖上的规矩和门道，这些不是我们应该知道的，但有一点在下可以肯定的是，这消息是可靠的。”

何元庆道：“既然这样，那我们现在就去捉拿便是，量两个江湖上的毛贼能有多大能耐？”

“何将军此话差矣，却听在下慢慢道来。”

张靖对何元庆摇摇头说道：“号称南北双雄听起来是两个人，其实他们是一个秘密组织。江湖上传言很多，有的说南北双雄是两个人，也就是传说中的黑玫瑰和浪里行。但是黑玫瑰和浪里行也没人见过，只知道他们的名号。”

张靖顿了一下又说道：“黑玫瑰和浪里行这两人武功高深莫测，可以说这两人的武功并不输给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并且他们善用毒器，他们出招狠毒杀人于无形。所以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张靖看了看众人，又道：“在下只知道南北双雄在牛头山隐藏，但是在下并不知道他们是否就是黑玫瑰和浪里行，也许是其他的什么人，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并不仅仅是两个人……”

正说着，秦明从门外进来，径直走都梁红玉面前悄声说了几句什么，神情显得神神秘秘的。

梁红玉听了大为诧异，众人也莫名其妙，都将疑惑的目光看向梁红玉。

梁红玉对大家说道：“秦明来报，说南北双雄登门求见！”

“啊？”

“有这等事？”

“他们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众人也大吃一惊，纷纷议论起来。

梁红玉向何元庆以及关玲高宠他们使了一个眼色，众人会意，皆将兵器拿在手中。

“来了多少人？”何元庆问秦明道。

“就来两个！”秦明答道。

“叫他们进来。”梁红玉道。

不一会，两个蒙面人走了进来，虽然众人看不到他们的脸，但是从走路的姿势和形态中可以看出，这两人是一男一女。

这一男一女此时身上并没有佩带长兵器，何元庆等人稍稍放松了紧绷的神经，皆虎视眈眈地看着这两个走进来的人，看他们到底唱的是哪出戏。

“在下叩见梁将军！”两人走到梁红玉的面前拱手行了一礼。

“两位是何人啊？为何要蒙面前来，此来见本将军何事？”梁红玉正色道。

一男一女行礼之后目不斜视，似乎将满屋子的人都视若无物一般。

“在下南北双雄，正是梁将军想捉拿的人，因为我们身份特殊，面目不能示人故而蒙面，今日之所以前来自投罗网，乃是有一件东西让梁将军过目。”

梁红玉淡淡道：“是何东西？呈上来吧！”

这时那男的这才环视了一下众人，对梁红玉道：“请梁将军叫众人暂时回避。”

何元庆听了，厉声道：“这不可能，尔等身份不明，又是通缉的钦犯，我等岂可听你的指令，想对我们梁将军不敬吗？”

那男的看了一眼何元庆，说道：“这位是何元庆将军吧，在下久仰大名。”说着向何元庆拱了拱手，算是有礼了。然后又看向关玲和高宠说道：“这两位是关将军和高将军吧，失敬失敬！”

行礼过后，那男的对梁红玉说道：“何将军所言在理，就留下何、关、高三位将军吧，其余人等还请梁将军叫他们暂时回避。”

梁红玉看见这两人认识何元庆他们，又见他们身上并无长兵器，于是便对秦明和张靖等人说道：“那就依了两位壮士的意思，你们暂且回避一下。”

秦明和张靖以及众位弟兄似乎有些不放心，但是看到梁红玉这样说了，也只好纷纷退至门外等候。

众人皆退出去之后，那两个蒙面人又说道：“梁将军可否到内堂一叙？”

何元庆道：“你们可别耍什么花招，要是你们稍有举动，我等即刻要了你们的命。”

那人摊开双手笑道：“我们身上除了一封书信之外，并无它物，何将军若是不信尽管搜查。”

何元庆也不客气，上来正要搜身，被梁红玉制止住了：“罢了，看他们态度倒也诚恳，那就请入内堂一叙吧。”

进了内堂，梁红玉吩咐两人坐下，那两人也不坐，而是向梁红玉递过来一样物件。

“请梁将军先看看这个。”

梁红玉接了过去，这是一个小布袋，梁红玉将布袋的口打开，从里面拿出两样东西出来一看，大惊道：“两位是？”

原来梁红玉从里面取出的两样东西，一样是当今圣上赵构的亲笔手书，上面还盖着天子大印，另外一样东西则是一块御赐金牌。

这块金牌梁红玉也有一块，当年梁红玉奉密旨出京，一夜急奔四百余里给韩世忠通报军情，韩世忠奉旨急忙带兵入京镇压了叛乱，救了赵构一命。赵构为了感谢梁红玉，认梁红玉为妹，御赐金牌一块。

所以有这种金牌的人皆是当今圣上最信任的人，有了这块金牌就如同圣上亲临，可以先斩后奏。

“梁将军……”

那一男一女将两样东西给梁红玉看过之后，也将自己的蒙面布摘了下来。

“在下慕容剑。”

“在下柳香如。”

梁红玉和何元庆他们看见慕容剑和柳香如后皆惊讶万分。

“慕容兄？”

“香如妹妹，怎么是你们？”

慕容剑和柳香如重新与梁红玉和何元庆等人见了礼，然后言道：“请听在下慢慢道来……”

原来，在沧州一带活动的南北双雄和无极兄妹以及什么黑玫瑰和浪里行，皆是两个人，就是慕容剑和柳香如。

他们俩本是赵构最信任的御前侍卫，武功高深莫测，深得赵构的器重，成为当今圣上赵构的心腹。

自二帝被金兀术掳到金国之后，赵构顺利地登上了宋朝的大位，但是他的这个皇位似乎并没有坐稳，朝廷中以及很多地方官员皆口口声声说要迎回二帝，这就犯了赵构的大忌。

赵构表面上不说，但是他却极为痛恨那些一心想迎回二帝的那些大臣和地方官。

赵构拟了一份黑名单，偷偷下了一道密旨，叫心腹慕容剑和柳香如两人将黑名单上的人全部暗杀……

沧州知府李成全就是这份黑名单上的人，李成全一家被杀之后，赵构为了掩人耳目，装模作样叫梁红玉前来调查，来搪塞朝廷中所有的大臣。

其实赵构并不想梁红玉能查出一个所以然来，但是梁红玉即使查到了，赵构相信梁红玉也不会将谜底说出去，因为梁红玉也是赵构信任的人，是他认的皇妹。

梁红玉她们一行人到了沧州之后，一切行动都在慕容剑和柳香如两人的掌握之中，他们静观其变，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向梁红玉说明一切的。

终于梁红玉掌握了慕容剑他们的行踪，准备派兵捉拿他们归案，慕容杰和柳香如不得已只好将这个秘密向梁红玉说了。

“梁将军，此案就到此为止吧，有些谜底不知道比知道要好。”

对于慕容剑上面的一番话，让梁红玉意想不到又甚感意外，她沉默许久没有说话，她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慕容剑。

按理说眼前的慕容剑和柳香如确实是两个杀人凶手，可是作为钦差大臣前来彻查此案的梁红玉却不能抓他们，因为他们的背后是当今圣上，换一个角度来说，制造这起震惊朝野的杀人案的幕后元凶，就是当今的圣上，皇帝赵构。

梁红玉不但不能抓慕容剑和柳香如，相反还要将此事隐瞒下去，照慕容剑说的此案就到此为止。这就等于说之前梁红玉和兄弟们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白费，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这个道理梁红玉怎会不懂，这个结局就在刚才慕容剑拿出金牌和皇帝手谕的时候，梁红玉就已经预想到了，她知道眼前这两个人即使是杀人凶手，她都不能把他们怎么样了。

但是不知为何，梁红玉心底突然涌起一股愤怒，但她却说不清楚应该是生谁的气？

“好吧，这是本将军知道了，如是没有其他的事，那就请吧！”

梁红玉说着对何元庆道：“何元庆，送客！”

何元庆和关玲还有高宠此时也面面相觑，他们此时的心情和梁红玉一样，有的是一种无可奈何花落去的心境，同时也有一种被人捉弄和讽刺的感觉。

“慕容兄，香如妹子，请吧！”何元庆站起来向慕容剑和柳香如拱了拱手。

慕容剑和柳香如重新将面蒙上，转身朝门外走去，梁红玉和何元庆他们也跟着走了出来。

来到门外，秦明和张靖等一帮弟兄一个个都手拿利刃，就等屋内的梁红玉一声令下将这两人拿下。

但是看到梁红玉送这两人出来时，都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梁红玉。

走到大门外，慕容剑转身对梁红玉和众人说道：“诸位请回吧，就此别过！”

梁红玉也只好说道：“两位慢走，恕不远送了。”

慕容剑和柳香如两人大步而去，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梁红玉喃喃地说了一句：“如此草菅人命，这江山如何长久。”

声音很小，但是站在梁红玉身边的何元庆好像还是听到了，他轻声问道：“红玉姐，你说什么？”

梁红玉苦笑了一下，言道：“没有，我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