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阅读> 孤臣> 章节目录> 第六三五章 审理奇案出奇谋 又遇失窃藏书阁
第六三五章 审理奇案出奇谋 又遇失窃藏书阁
嵇康、县令刘瑾和村长,看着王庆康和妻子袁淑琴互相搀扶着回家,感慨不已!
刘瑾说:“我之前光听说过嵇康大人的贤名,今天算是亲眼看到了!大人果然宅心仁厚,不但帮人,还帮异类,在下佩服!”
嵇康笑着谦让了几句,村长喜滋滋地要去外甥王庆康家里看看,就把马匹归还给刘瑾。
于是刘瑾骑着一匹马,牵着一匹马,和嵇康回到了山阳县衙。
到了衙门一看,果然有人打官司,县丞焦杰英正在审案。
嵇康坐在一旁静听,原告张敬忠是个土财主,被告朱宝发是一家棺材店的老板,张家的儿子和朱家的女儿去年订了婚,两人变成了亲家。
张家儿子张凤山和朱家女儿朱玉凤成亲的这天,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十分地热闹,看热闹的群众人山人海!
围观的人倒不是想看新娘子的,虽然新娘子长得也不错;新娘家除了各种陪嫁物品之外,送亲的队伍后面,六个人赫然抬着一口黝黑发亮的棺材!
围观的群众无不吃惊,难道这新娘家疯了?自古以来,没听说过将棺材当作嫁妆陪嫁的!
消息一传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众人簇拥着新娘的轿子,一直跟到张凤山家。
张财主和儿子站在门口迎亲,看见一行人到了家门口,便迫不及待地迎上前去;儿子张凤山喜迎新娘,张财主却乐呵呵地直奔棺材,围着棺材仔细验看一番,一挥手,过来几个家奴把棺材抬进后院。
围观的人们议论纷纷,这张财主也不怕不吉利,娶媳妇的同时还抬进家门一口棺材?
众人都是不解,忽然看见张财主的管家走了过来,连忙拉住他问长问短。
管家为人热心,见大家拉住他问,就笑呵呵地说道:“这事还得从头说起。朱宝发的女儿朱玉凤,是方圆数十里有名的大美人。去年,朱玉凤去山上游玩,半道上被张敬忠的儿子张凤山遇上了。
张凤山一见惊艳,被朱玉凤那惊人的美貌和迷离的气质迷住了。
回到家后,他茶不思饭不想,满眼都是朱玉凤的影子。
张凤山满腹心事却不敢告诉父亲,因为他知道两家门户不相当,固执的父亲不会同意。
张母看见儿子日渐消瘦,急忙追问缘故,张凤山就把心事对母亲说了。
张母知道丈夫的脾气,也不敢和他说,但是看着儿子病得沉重,就想了个折中的法子,悄悄托人去朱玉凤家提亲看看。
朱宝发一见媒人,以为是张财主提亲,自然满口答应,同意女儿先与张凤山交往,过段时间再订亲。
张母本来是为了儿子的病好,用的权宜之计;没想到朱家一口答应亲事,也不好对儿子说明,就让他们先交往,慢慢等机会再劝丈夫。
不料没过多久,张敬忠乡下一个朋友的父亲死了,派人进城送信,请张敬忠在城里买一口好棺材。
于是张敬忠来到朱宝发家,看只见一伙木工,正忙着刨一堆木料,打造棺材。
那木料似乎十分坚硬,木工们忙得满头大汗,半天才刨下来一层木屑。
张敬忠懂些木工活,看见那些被刨光的木料上呈现出一道道天然的蛇纹图案,透出棕红的颜色,异香扑鼻。
张敬忠见了心中大惊,这是极其罕见的上等木料!
这时朱宝发掌柜的从里面走了出来,一看张敬忠来了,连忙迎上前去,满脸堆笑说:“稀客稀客,哪阵风把亲家刮来了?快请客厅奉茶。”
张敬忠听朱老板称呼自己亲家,没有注意,因为他的心思都在那堆木料上了。
张敬忠不动声色地问:“朱老板,你这堆木料是从哪儿弄来的?”
朱老板听了,笑问:“怎么,亲家喜欢这种木料?实不相瞒,这些木料是一个西域凉州的一位老丈送给我的。”
“真的?”张敬忠一听,一颗心砰砰跳了起来,问:“那西域一位老丈为什么送木料给你?”
朱宝发笑道:“去年我和几个同行去凉州进木料,路过一座人烟稀少的大山时,忽然发现一伙歹徒围着一个衣着华贵的老丈,要劫财害命。我从小练过拳脚,见此情景,就带着同行冲了上去,三拳两脚,将那伙歹徒打得落荒而逃。
老丈非常感激我,问我来凉州做什么?听说我是开棺材店的,来凉州买木料,就领我到家中,说愿送几根好木料给我。我看看旁边都是同行,就留了个心眼,请老丈留下地址,我们回程再去拜访。
我和同行去别处买了批木料,雇了骡车往回运,我独自一人去了老丈家。
老丈见到我十分欣喜,带我到他家密室,密室里摆放着一堆棕红色的木材,材质非常坚硬,材身还有许多天然的花纹,像是蛇皮!
我问老丈这是什么木头?怎么从没见过?
老丈告诉我,这叫‘蛇纹木’,只有西域才有,生长在深山峭壁之上,极为珍贵,人所罕见。
老丈是为了报答我的救命之恩,才将这些木头赠送,木材行里是买不到的!
我喜出望外,问老丈这些木头有什么用?老丈告诉我,他砍下来的蛇纹木是和麝香木混生的,两种木材在同一树林里,非常罕见!这种蛇纹木自然有一股异香,用它制成卧床,人睡了百病不生,神清气爽,益寿延年!
若是用它制成棺材,躺在里面的尸体千年不腐,适合做帝王将相的棺椁!
听朱宝发说了这堆木料的来历后,张敬忠喜极欲狂,恨不得一下子将这堆木料占为己有。
于是他想起朱宝发喊他亲家,就问起原故,准备和朱宝发套近乎。
朱宝发有些惊讶,张敬忠竟然不知此事?于是就把媒人上门说媒的事情讲了一遍。
张敬忠一听大喜,正中下怀,抱歉地说朱宝发说:“亲家,是有这么回事,我最近出门了一趟,给忙忘了!我非常喜爱这木料的蛇纹图案,日后你女儿出嫁时,你能不能用这些木料制成棺材,作为嫁妆,陪送到我张家?”
朱宝发犹豫道:“成亲用棺材做嫁妆,是不是不吉利?我倒是舍得这些木料,因为它们足够做两具棺材,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不给她给谁?”
张敬忠赔笑说:“亲家真是通情达理!我不在意这些虚礼!棺材者,官和财也,很吉利!亲家可以将这些木料打两幅棺材,留下一副,陪嫁一副。”
朱宝发心知女儿十分喜欢张凤山,自己又疼爱女儿,就爽快地答应了!
朱宝发大喜,回到家里紧锣密鼓地张罗着给儿子
张凤山和准媳妇朱玉凤订亲,半年之后又他二人成亲,为的就是图那口陪嫁的蛇纹木棺材!
原来张敬忠费尽心思得到蛇纹木棺材,是有自己的小九九的!他虽然是个土财主,但是商人远远没有官员有地位,一直想弄个官当当。
偏偏自己目不识丁,文人雅士都不屑与他交往,他就打起了行贿的主意!
张敬忠和本地的大中正王煜江认识,知道他年岁不小了,身体又不好,最关心自己的后事,找了几副棺材都不满意;就咬咬牙,狠狠心,把得来的陪嫁的那副蛇纹木棺材送给了王煜江!
王煜江得了棺材喜出望外,当即美酒佳肴款待张敬忠,满口答应保荐他做官!
张敬忠美滋滋地回去等消息,谁想过了几天,朝廷的任命没有下来,却传来噩耗,王煜江大人死了!
而且王煜江死的时候,浑身的皮肤都布满了蛇纹,十分诡异!
王煜江的家人放出话来,王煜江死前是试睡了蛇纹木棺材致死的,打算状告张敬忠,追究责任!
张敬忠吓得魂不附体,王煜江虽死,家里亲戚朋友有很多是做大官的,要是刁难自己,自己非但做不成官,还有牢狱之灾!
张敬忠急忙花费了许多银子,请人打点,到王煜江家说情,说自己也是好意,送了一口蛇纹木棺材,哪知道棺材能致死人?
王煜江的家人和亲朋好友都受了王煜江的钱,帮他说话,王煜江的妻子也知道丈夫的死没有证据证明是和蛇纹木棺材有关,这才把事情按了下来。
张敬忠花费了无数的银钱去打点,事态平息后自然对亲家朱宝发怒不可遏,认为是他害了自己,就扭着朱宝发来到县衙大堂,告他设计陷害自己!
县丞焦杰英一看县令刘瑾和嵇康来了,连忙站起来见礼,把案子让给刘瑾审理。
刘瑾听了半天,已知道原委,想想觉得棘手,就请嵇康帮助审理。
嵇康沉吟片刻,问堂下的棺材店老板朱宝发:“朱掌柜的,照张敬忠所说,你家的蛇纹木材料共打了两副棺材,是也不是?”
朱宝发点头称是,嵇康点点头,说:“张敬忠告你,也是因蛇纹木棺材而起,你何不带我们去你家看看?”
朱宝发为证清白,欣然同意。
于是嵇康和县令刘瑾、原告张敬忠、被告朱宝发,一起来到了朱宝发家。
朱宝发家的棺材专门放在一间静室里,闲人见不到,和送个张敬忠家做陪嫁的那副棺材一样,也是用油漆漆了好几遍,油光噌亮!
嵇康围着棺材走了好几圈,又把棺材盖打开,里外察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刘瑾也前前后后察看,也是一无所获。
嵇康又问张敬忠:“你送给王煜江家的那口棺材现在哪里?”
张敬忠答:“王煜江死后,已经放进那具棺材下土安葬了。”
嵇康想想,总不能平白无故地去挖王煜江的棺材,就手扶着朱宝发店里的棺材想对策。
过了一会,嵇康陡然发觉,自己扶着棺材的那只手,忽然出现了一片蛇纹!
嵇康大惊,连忙松开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手臂;过了一会,手臂上的蛇纹才慢慢消失。
嵇康心中一动,命棺材店老板朱宝发去找两条狗来,一条要活狗,一条要死狗。
两条狗很快被找来,嵇康让棺材店老板朱宝发把棺材盖搬走,把两条狗绑在一起,并排放进棺材里。
先还听见那条活狗不时地叫一声,渐渐地,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没有叫声了!
嵇康亲自上前,把两条绑在一起的狗提出来,众人一看,活狗也死了,身上遍布蛇纹!
嵇康点点头,对众人说:“真相大白了!蛇纹木棺材只能装死人,活人不能躺进去!我之前只是用手扶着棺材盖,手臂上就出现了蛇纹,十分厉害!死者王煜江应该是活着躺进棺材,试试合适不合适,无意中中了蛇纹木之毒,之毒而死,死后身体上出现了蛇纹!我还不敢肯定,用两条狗放进去试验,死狗没有体温,蛇纹木自然对它不起作用;而活狗是有体温的,放进棺材不久就不叫了!等我把两条狗拿出来,活狗身上遍布蛇纹,显然是中毒而死,跟王煜江的死因一样!”
县令刘瑾问:“大哥,蛇纹木为什么会有毒呢?”
嵇康沉吟道:“凡事有一利必有一弊,蛇纹木生长的环境很是奇特,颜色鲜艳者容易有毒!这其中的道理很深,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就请大人判决吧。”
县令刘瑾点点头,当场判决:“棺材店老板朱宝发没有下毒到棺材里,应判无罪,但是所剩的一具蛇纹木棺材只许自用,不许卖给别人,以免害人。原告张敬忠所告不实,念其心疼银子损失,不予追究,不得再告!”
刘瑾判完,原告被告都服,再无异议,各人散去。
刘瑾和嵇康正要回去,忽然县里一名衙役急匆匆地赶来,禀报说:“县尊大人,县丞请你速速回去一趟,县衙后院被盗了!”
刘瑾大惊,问:“是什么人干的?我的藏书阁可曾失窃?”
县衙说:“我听县丞说了几句,失窃的正是藏书阁!”
刘瑾大惊失色,眼前一黑,险些摔倒。
嵇康连忙上前扶住刘瑾说:“贤弟莫急,我陪你回去看看。”
嵇康陪着刘瑾回到县衙,刘瑾一路唉声叹气,嵇康就问起了原故。
刘瑾说:“大哥也知道,我的祖上乃是汉献帝,帝王之家,虽然禅位给曹氏,祖上倒是秘密传下来一些稀世珍宝!我以世袭山阳公的爵位,出任山阳县令,自然把这些宝贝大部分随身带来。我也知道树大招风,就以喜爱读书为由,在县衙后院盖了座藏书阁,名为藏书,实为藏宝!没想到忽然失窃,真是愧对列祖列宗!”
嵇康心中一动,问:“你藏宝的事情,可有别人知道?”
刘瑾说:“只有一直跟随我的老仆人刘安知道,他忠心耿耿,每天就住在藏书阁,除了吃饭睡觉,是寸步不离!刘安沉默寡言,不喜欢与人搭讪,由他泄密的可能极小!”
嵇康说:“这样吧,你带我先去藏书阁看看,再作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