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审讯
“距离620，风速静风，目标固定。”
为了提高图像的稳定性，程小雨将狙击镜的倍率调整成4倍，此刻的温恩泽只有蚂蚁一般大，瞄准镜内的分划发出绿光，可在光线较暗的夜间展开有效的狙击，枪里的5. 56毫米子弹一直在等着撕裂温恩泽的头。
此刻的程小雨在等待最佳的时机开枪，其他两名狙击手分别用狙击枪锁定温锋与沈铜。早在接到安必行请求支援时，程小雨已经预测到了类似的情况，但是她未曾想到已经有人遇害，刘洋和其他警员会变成人质。
唐恒和其他警员已经将手枪放在了地上，温恩泽则命令自己的手下发动面包车，然后让温雯与沈铜先上车，接下来又将五名受伤的警员与宁瑞带上车，在此过程中，温恩泽与温锋的枪口从来没有离开人质半步，他们的几个属下亦是如此。
“如果等他们全上车就完了，我们不知道车里的情况。”一个狙击手用通讯器说道，“下令开枪吧！局长。”
“稍等，盯好自己的目标，我开枪后你们再开枪。”程小雨命令道，她一直在等待着开枪的最佳时机，当她看到温恩泽准备爬上面包车时，那颗蓄势待发的5.56毫米子弹终于呼啸而出，温恩泽的头颅就像西瓜一样炸的粉碎，脑浆溅射在站在他身后的温锋身上，温锋迟疑了一秒，而就在这短短的一秒，另外一发子弹击穿了他的喉咙，他的脖子顿时被炸得四分五裂，头滚落在地上。
面包车外的情景把沈铜吓傻了，温雯更是哭着从沈铜手里夺过猎枪，准备替自己的父亲报仇，但是温恩泽的三个部下在这个时候作出了明智的决定，他们一拥而上，压在了沈铜与温雯的身上，他们从温雯手中夺过猎枪，然后把温雯的枪和自己的枪丢出了面包车。
LCPD的警员已经捡起了丢在地上的手枪，然后慢慢地靠近面包车，温恩泽的部下温铁头让自己的两个弟弟将沈铜和温雯从车里拖了出来，温铁头走在最前面，他举起双手，大喊道：“我们投降，从轻发落。”
唐恒挥了挥手，其他警员连忙涌上去，给他们五个人带上了手铐，温铁头此刻不停地解释“我和我的两个弟弟没有杀过人，我们愿意做证人。”
温铁头的弟弟温铜头连忙补充：“警官先生，都是温恩泽村长逼我们做的，如果我们不做，他会让我们死得很惨。我们的枪里根本没有子弹，不信你可以检查。”
刘洋与安必行和其他三名警员被送往医院接受治疗了。回到警局后，由于温雯状态不佳，陷入了癫狂，于是唐恒只好先对沈铜进行了审讯。
“姓名，年龄，职业。”
“沈铜，三十二，无业。”沈铜回答道。
“我听车上的警员说，是你阻止了温雯开枪？”唐恒问道。
“事已至此，我不想让她背负着杀人的罪恶。其实我最初没有想过她爹会杀害人质，我们平时只是抢劫，从来没有杀过人，每次抢劫的时候，由我负责望风。”
“他为什么要那么做，你知道其中的原因吗？”唐恒问道，毕竟抢劫的方法有很多种。
“四年前，他的妻子生病了，他的车坏了，那是村里唯一的车，于是他在国道上拦车，结果一辆车都没有过来，最后他的妻子病重去世了。”
“他难道不会打急救电话吗？”
“他打了，但是救护车一直没来。后来才知道，他当时打电话的时候太紧张了，说错了地址，救护车去城市另一边的温家村。”
“你们总共作案了多少次？”唐恒问道。
“数不清了，我们作案了都有三年了。”
“你的两个堂哥呢？”
“我的大堂哥充当打手，二堂哥负责在地上放钉子。”沈铜稍稍停顿了几秒“我们家都失业了，混口饭吃不容易，于是我岳父提议让我们一起抢劫来改善生活。我们经常在国道上做这种事，温雯会在10公里外观察有没有合适的目标，我的二堂哥就在地上洒钉子，然后温锋和我的大堂哥进行抢劫，我负责放风。这种机会一般不太好找。”
“你们不怕后面还有汽车来吗？”
“不怕，村里的人全都参与了我们的计划，他们轮流充当我们的眼睛，在国道的其他地方进行站岗放哨。所以，目标不是每天都能找到的，但是找到一个就能赚上一大笔钱。”
“你们为什么要绑架宁瑞呢？”
“现在身上带现金的人越来越少，很多人都自带银行卡和手机，这些东西都要支付密码，我们要怎么才能弄到支付密码呢！温恩泽得到了一个情报，他发现孤苏城里有一个很厉害的催眠师，名叫宁瑞。”
“催眠术？你们相信他的催眠术可以帮你们要到受害者的银行卡密码？”
“那是自然，宁瑞祖上好几代都是催眠师，他们的催眠术博大精深，我听说他可以借助简单的道具，甚至用眼睛都能发动催眠术。”
“这你们都信？”
“当然，为此我们特地去观看了他的魔术表演，温雯还特地举手当他的催眠对象，他的催眠术货真价实。”
“你们又是怎么把宁瑞骗到那条小路上的？”
“温锋找到了他女儿的学校，在他女儿放学回家的时候把她绑架了，然后我们给宁瑞打电话，告诉他亲自带着10万现金到指定地点，就放了他女儿。我记得那天宁瑞本来要去蓝光城表演魔术。”
“然后宁瑞就来了？”
“是的，我们没想到他还带着自己的妻子来，于是我们等他汽车爆胎后对他动手，我的二堂哥死了，我还受了点伤，你大概不会想到吧！这个催眠师还挺能打的，我们好不容易才将他制服，然后带回来村子。”
“你的大堂哥遇害了，你知道吗？他拿着两把西瓜刀在街上砍人，他有精神病史吗？”唐恒问道。
“这……还真不好说，我大堂哥脾气一直都很暴躁，但是还不至于暴躁到随便去街上砍人吧！我们一直怀疑是宁瑞催眠了他，于是……我真的没想到我岳父会开枪杀了他的妻子和女儿。”
唐恒不由叹了一口气，两个原本美好的家庭，现在已经变成了碎片，他一直哼着“真是作孽啊！真是作孽啊！”
审讯室外，安天华怒气冲冲地走到了程小雨的办公室前，他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走了进去，程小雨一脸吃惊地看着他“出什么事了吗？”
“今天这种情况，你不能开枪，你根本不知道车里的情况，万一人质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怎么办？”
“我的经验告诉我，当时是开枪的最佳时机，如果你放任他们把人质带走，人质会安全吗？”程小雨问道。
“如果车里的那三名歹徒没有倒戈相向，人质恐怕全死了。”安天华反驳道。
“他们当时总共只有两把猎枪，那种型号的猎枪里最多只能装填两发子弹，开完后需要重新装弹。其他人手里的武器是农具，在那种情况下不会有杀伤力。我已经考虑过有警员牺牲的风险……”程小雨抱歉地看着安天华的眼睛“很抱歉，你的儿子被第一个带上车，我相信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安天华半天说不出话来，愤怒让他冲昏了头脑，他做了一个深呼吸，稍稍平静后，他转念又想，如果他当时是狙击手，他会怎么做。
“安必行还好吗？”
“没事，医生说只是皮外伤，休养个几天就好了。”安天华回答道，“但是刘洋伤得不轻，还有宁瑞。”
“宁瑞怎么了？”
“虽然宁瑞的外表没有受伤，但是他的内心已经彻底崩溃了，他不愿意接受心理辅导。”安天华沮丧地说道，“根据医生的判断，他这种情况，很可能会被送到东门精神病医院。”
程小雨沉默了许久，安天华离开了她的办公室。
宁瑞最终被送往东门精神病医院治疗，这一路上，他的脑海里不停地浮现出自己女儿的笑脸，他恨透了那些村民，恨透了温恩泽一家，可惜温恩泽已经死了。
接受了简单的治疗后，宁瑞被送到了自己的病房里，他望着病房的天花板发呆，从他被LCPD解救到现在，他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一个戴着魔鬼面具的人走到他面前，播放出了事先准备好的录音““我们终于见面了，催眠大师。”
宁瑞瞧了他一眼，一句话也没有说，那人又播放了另外一段录音“对于你的遭遇，我表示很同情，你想复仇吗？我可以帮你。”
“温恩泽已经死了，我找谁复仇去？”宁瑞终于开口说话了。
鬼面人在自己的口袋里翻了翻，拿出了一个编号为A3的录音“温恩泽只是主犯，他还有很多帮凶，比如那些村民，他们还没有被LCPD抓到监狱，他们是温恩泽的本家。”
“你的意思是，我还有机会杀了他们？”
“是的。”
“杀人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我是一个文明人。”
“你不是已经杀了两个人了吗？”
“沈钢不是我杀的。”
“他是被你催眠的，对不对？”
“好吧……我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鬼面人拿出了一个编号为F的录音，然后按下了播放按钮“很快的……那一天马上就要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