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嫌疑人
从名媛会所出来之后，苏初寅就一直一言不发，手撑在下巴上，盯着车外不断闪过的风景，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
“怎么了？是有哪儿有问题吗？”
窦厚是一个话匣子，从前遇上了什么案子，都习惯私下里讨论。虽然，他和苏初寅不熟，但是，想到以后肯定是要长时间共事的，也就主动攀谈起来。
“你了解沈爵吗？”
窦厚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苏初寅会问这样的问题。
他来庆安已经七年了，他刚来那时候，沈爵也是刚从学校毕业出来。两个人同在刑侦部门，而且，年龄和性格都相仿，所以，很快就变成了无话不说的兄弟。
“你想说什么？”
“他和孙红梅很很熟！”
“这个我真不知道！我们虽然交情不错，但是，这些私事我还真不知道，但是，苏队长，我可以打包票，他肯定不会和我们查的案子有关系。”
“拿什么打包票？只因为你们认识的时间足够长了吗？”
“我......”
窦厚脸色变得有点儿难堪！他一直以为他是一个性格温柔的人，可是，性格温柔的人说起尖刻的话来更能一语中的。
“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吕敬德的死有可能和孙红梅有关系，而他突然出现在这个案子里，我们不能因为是熟人，就不查了。”
窦厚突然的沉默，苏初寅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是有点儿过了。
“我知道！我会查清楚的！”
“要不这样吧！他我来查，你和他之间太熟了，查起来难免会带入太多的个人感情。”
“苏警官这是不信任我吗？”
窦厚大大咧咧，但是，不代表他没心没肺。他都打包票了，但是，这个新来的年轻人很明显，并不同意他的判断。
他能理解，毕竟，和沈爵熟悉的人是他，他有理由怀疑。
但是，他不能怀疑自己的职业素质。
“当然不是。只是按照章程办事罢了！”
窦厚看苏初寅一直都盯着窗外，再也没有说下去的欲望了。
他是一个简单，爽快的人，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不聪明。他喜欢和坦陈的人一起做事，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和沈爵成为朋友。
他和沈爵刚来专案组的时候，就打过一架。但是，大家都是男人，看不惯，那就打一架。再不行，就打到另一个人服。像这种，说话话中有话的，他是真的看着就烦。
而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了几岁的年轻男人，很显然和自己不是同一类人。
沈爵知道，他们很快就会见面的，只是，没想到不到两个小时，他们就又见面了。
“沈先生请坐！”
“苏警官是把我当做嫌疑犯了吗？”
“只是排查！”
“有什么证据吗？你知道我是可以不配合你的！”
“沈先生也是警务系统的人，自然知道公民有义务配合警察协助调查的！”
“那可真不好意思，你说的那是懂法的公民，像我这样的，不一定懂！”
沈爵笑的漫不经心。
“沈先生，别浪费大家时间了。如果你不愿意协助调查，现在就可以离开！”
“苏领导如果只是请我协助调查，那我肯定是没话说。但是，我怎么觉得苏队长从见到我那一刻就开始针对我了！”
“沈先生有什么值得我针对的，我不过是在履行一个警察的职责罢了。如果沈先生觉得我的语气给你造成了伤害，那我在这儿给你道歉。”
沈爵心里直骂娘，本来是想要为难为难他，可是，没想到，自己今天竟然踢到了铁板了。如果说之前见面，他是怀疑苏初寅对他不待见，那么现在，他是可以确定了。只是，他并没有印象，自己在什么地方招惹过他。
“问吧！”
“你和孙红梅什么关系？”
“她是我二舅妈姐姐的女儿，你觉得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苏初寅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继续自己早已经准备好的问题。
“你和她平日交往多吗？”
“不少！”
“你了解她和吕敬德之间的关系吗？”
“了解！”
“她告诉你的？”
“听家里长辈说起！”
“那她私下求助过你吗？”
“求助我什么？”
“她告诉我们，之前找私人侦探查过吕敬德，既然你们之间关系还不错，你又是一个警察，她有求助过你吗？”
“怎么？苏警官现在是开始调查我在当警察期间有没有滥用自己的权利吗？”
“我只想知道，你既然了解他们之间的关系，那你有没有查过吕敬德？”
“没有！第一，她是我朋友，她没有直接找我帮忙，我是不会去查别人的。第二，如果我现在告诉过你，我查过吕敬德，那么在苏警官的眼里，我的可疑性是不是又上升了？”
“正月初七晚上你在哪儿？”
“在家！”
“有谁可以作证吗？”
“能上得了法庭的证人确实是没有，毕竟近亲的证言是没有办法被采信的。”
“你确定你只是在家了吗？”
“哦，对了。吃完饭之后，我还去了酒吧！喝到了晚上十一二点才回的家！”
“几点去的酒吧？”
“七八点！”
“七点还是八点？”
“大约七点二十左右！”
“在酒吧又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喝多了，忘了！”
“警校的全优学生，警察局的明日之星，你说你喝多了都忘了，我怎么听着没什么可信度呢？”
“苏队长，想问什么直接问，没必要用这种套话的方式！我也坐过你那个位子，这套对于我来说，没什么作用。”
“也是，毕竟沈先生也是刑侦部门数一数二的人才！”
苏初寅笑了一下，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
“那我就直接说了！根据我们的调查，你正月初七晚上不仅和死者出现在了同一场合，而且，你和他还发生了摩擦。沈先生，这你不会也忘了吧？”
“真不好意思！我还真是忘了。苏警官是没去过酒吧吧！那种地方，你所说的和别人发生点儿摩擦，也就是推搡一下吧！在那种人挤人的地方，相互推搡一下，完全算不上摩擦的。”
“那沈先生记得，那天晚上推过吕敬德吗？”
“没注意，人太多了！”
“那沈先生在酒吧为什么中途出去？”
“撒尿！”
“酒吧有卫生间！”
“那你大概不知道酒吧的卫生间永远是人满为患。我前列腺不好，憋尿功能不强，所以只能自己找地方解决了。”
“那你出去之后看到过什么人吗？”
“没有！”
“出去了多长时间？”
“一泡尿的功夫，你觉得一泡尿大约能撒多长时间？”
“可是，根据监控显示，你出去了十五分钟左右。”
“回来在后门的门口有人给递延，就抽了两根烟，说了一会儿话。”
“记得是谁吗？”
“不记得。”
“沈先生平时喜欢抽陌生人递的烟吗？”
“从不拒绝！”
苏初寅皱着眉。别说是一个警察，就是一个普通人也应该清楚，在那种地方不能随意的接别人的烟酒。
“怎么？你是觉得我十五分钟就能杀了人，然后还放在了新安街吗？酒吧距离新安街五公里左右，十五分钟好像不够杀人还顺带抛尸。”
“十五分钟的时间，杀人是绰绰有余的，尸体只要隐藏的好，也不急在一时，而且，如果有人帮助，分工合作，十五分钟足够了！”
“幸亏你是做了警察，不然，你要是做了坏人，我估计，别人恨不得白天都不出门。”
苏初寅不说话，只是看着那张不以为然的脸。
如果眼前的这人是罪犯，他肯定会制造最完美的不在场证明，但是，看他眼睛里的不屑，他却是觉得心中窜起一股怒火。
“苏警官，要不要把我收押24小时呢？正好，今天还轮我值班呢！如果你能收押我24小时，那我还正好省了上班”
“你可以走了！”
沈爵看得出苏初寅看自己的眼神，本来还以为他会借机把自己给扣押下来，但是，没想到他直接就把自己放了。
“苏警官，你确定不把我扣留24小时吗？你看，像我这样的人，万一是一个凶手，放出去，肯定是很危险的。”
“不打扰沈先生出去为人民服务了！毕竟，交管部门虽然是一个闲职，但是，拿着纳税人的钱，还是要尽职一点儿的好！”
出了审讯室，沈爵就看到窦厚，朱景腾和文昌海站在门口。
“吆，朱局长也在，抽烟，抽烟！”
“你小子别给老子嬉皮笑脸。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朱，这案子要真是我做的，那是不是太没水准了。好歹我也是你一手培养出来的。我做案子还能不给自己找点儿不在场的证明吗？”
“给你说过，少喝酒，少去那些乌烟瘴气的地方，你迟早有一天把自己给作死了。”
朱景腾气的，直接甩手走人了。
沈爵刚来的时候，朱景腾还是专案组的组长，兼任了刑侦部门的主任，沈爵是他见过的最有天赋的刑侦专家。虽然，他平日里不靠谱，但是，他知道他肯定不会和今天的案子扯上什么关系。
但是，他了解沈爵，苏初寅不了解。苏初寅提出要带他回来问话的时候，他虽然知道他的方向是错误的，但是，他还是没有直接提出来。毕竟，从程序上说，苏初寅并没有什么错。
“这姓苏的什么来头呀？”
沈爵也并不在意朱景腾的脸色。毕竟，之前他也是隔三差五的把他骂的跟孙子似的。
“空降兵！”
“从哪儿降下来的？”
“不知道！资料保密！”
“操，不知道怎么就招惹上了他！和你们相处怎么样？”
窦厚耸了耸肩。
那人，看着温润如玉，实则却并不好相处。但是，他并不是一个喜欢背后说三道四的人。
“行了，估计是想新官上任三把火，你们好好工作吧！”
沈爵毫不留念的拿起了桌子上的衣服，拍了拍窦厚和文昌海的肩膀。
沈爵快走出大院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背后有人盯着的感觉，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回头便看到了二楼落地窗前站着一个人，虽然隔着这么远，但是，在警察局穿一身笔挺西装的好像除了刚才那人再也没有谁了。
他盯着看了好一会儿，那人也就那样一直盯着自己，也不知道那人是不是还在怀疑自己。
他要是真的把目光一直盯在自己身上，只能说明，他不怎么适合干刑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