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 万古心

龙赤甲带来的增益让墨轩大为惊异。即便是漫天风雪之中，墨轩仅仅身着单衣，也不会觉得身体冰冷，反而血液通畅，关节灵活。

墨轩在走之前，将电热炉等器具全部调试完毕，留在了帐篷内，并且再一次加固了帐篷，以确保青铃的安全无虞。情况紧急，如果不是无可奈何，墨轩绝对会一直陪在青铃身边，可是现在就连这个空间都有可能会消失，墨轩必须尽快找到自己想找的东西。

墨轩和青铃的目标，是一样谁都不知道意义的器具。在这一方面，墨轩并未欺骗艾央。

根据黎族古籍的记载，存放在“冰雪黄泉”之内的，是“世间一切记忆”。当然，这也只是字面的意思，记载的原文用古代语言写就，墨轩和青铃查询众多资料，才勉强理解字面的意思。这看起来玄之又玄的东西，换作不知情的他人，恐怕只会嗤之以鼻。

墨轩之所以会不顾艰难险阻前来，是因为他在前后文中也找到了和自己经历相契合的内容。和“世间一切记忆”并列的，是“永不断绝的生命”和“天地永存的力量”。这两个短语后面，古代文字正是“龙赤甲”和“姬墟剑”。换句话说，“世间一切记忆”，应该就是一件和龙赤甲、姬墟剑并列的神器。

墨轩一路走来，经历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东西，也一直在追寻一切命运的原因。从古籍的记载上看，“世间一切记忆”应当是神器的最后一件了，如果三件神器集合到一起，按照古籍的说法，“大门将会打开”。对于如此写意的描述，墨轩实在无法看出其中的含义，只能冒险一试，看看究竟会发生什么了。

如果此地消失，那么墨轩心中的疑问也就再没有得到解答的可能。

艾央的面前，是一望无际纯黑的雪花，遮天蔽日的雪花将本就微弱的月光消耗殆尽，让这一片暴风雪肆虐的区域显得阴森可怕。艾央并没有表现出一点迟疑，他稳稳地、慢慢地，在齐膝深的积雪中，在无边的黑暗中，朝着固定的方向前进。甚至，连灯光都不需要。

也不知道行走了多久，狂风的呼啸声中，时间的概念似乎也被模糊。“停下。”冰霜巨龙浑厚悠长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人类，不要打扰我的清眠。”

“可我必须前进。”艾央的声音虽然轻微，却能振聋发聩：“我来此处，是为了此处的终结！”

“笑话！”冰霜巨龙振翅站立于艾央的面前，暴风雪也随之消散，淡淡月光映照出冰霜巨龙的身形：“人类，我可以放你离开，你应当感激我的慈悲！”

“呵呵呵。”艾央轻笑出声，“冰棘，你不认识我了？亏我还有点期待再次相见的时候呢。”

巨龙的眼睛猛地一缩，呆立片刻，他将头颅靠近艾央：“星陨？”

“没错，是我。”此刻的“艾央”露出了可怕的笑容，咧开的嘴角包含着无尽的狂气：“轩辕已将我封印万年，而我却不会绝灭。如今，我再次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星陨，你应当三思。”冰霜巨龙收回脖子，改为侧站在艾央，不，是星陨的面前：“此世已经游离于世界树的枝叶外，这是轩辕给予我等最后的乐土。”

“哈哈哈哈！”星陨突然狂笑，笑得眼泪都要漫出眼眶：“真是可笑！将你封印，将你从神的位置上拉扯而下，让你成为一条忠心的看门犬——这就算是对你的慈悲吗？”随着星陨的笑声，无边的黑暗仿佛化作实质，从他身边蔓延而开，吞噬着周围的空间，就像是白色的颜料中，氤氲开一片纯粹的黑。

“够了。”冰棘的语气中已经包含着不满，“如今此世，便是对于我等最大的幸福。”

“不！”星陨紧紧握拳，“我不知道轩辕是如何让你变得如此软弱，竟然安于这个被放逐的世界。我绝不会认同万年以来的放逐，也绝不会忘记我的初心！”

“……即便你的初心，是毁灭这个世界吗。”冰棘通身的甲壳开始发光，随着一片片光点散发到空气中，冰棘的身体也变得越来越小，直至最后成为一个身材瘦削的男子，头发和皮肤都是纯净的白。“身为不被此世认同的存在，你应当知道我们该做什么，星陨。”

“脆弱而渺小的人类，窃取了我们的力量！”星陨咬牙切齿，“即便是在如今，也有一部分人类在使用我们的力量！我们是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存在！我们，是这个世界的神明！为什么，我们却要在这臭水沟一样的地方，浪费我们悠长的生命？”

“够了！”冰棘断喝道：“星陨，你已经被自己的欲望蒙蔽了双眼！你心中难道只有对鲜血和权力的欲望吗？若你依旧心怀如此可怕的仇恨，就请你，再不要出现在我的眼前！”

“哈哈哈哈……”星陨再次大笑，可是这次，他的眼神锋利地无以复加：“冰棘，没想到，第一个挡在我面前的，是你啊！”

“我从未挡在你面前。”冰棘摇头，“我所需要的，是平静而秩序的世界。如果你打算再将征伐与杀戮带回来，那么我也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好！好！好！”星陨抚掌，“看来你的心如同冰雪般冷酷。那么，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你还是要，将这个放逐的世界翻个底朝天么。”冰棘冷笑，“即便你花费再长的时间，也不可能找到你想要的东西。”

“那你就太小看我星陨了。”星陨的表情比暴风雪更冷，“冰棘，我会踏入此地，就已经有绝对的把握，你以为，如此长的时间，我会什么都不准备吗？”

冰棘不语，但是后退了两步。

“此处存在的核心，便是‘万古心’。你一直在此地守护‘万古心’，想必，是知道它放置在哪里的吧？可是你却能放心安睡，而不是一直守护在一处，你说，奇不奇怪呢？”

“所以……我觉得，‘万古心’……就在你的身上吧，冰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