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军中缺粮

再说归海心月随王后回到宫里，王后亲眼看着归海心月回到了自己的公主府之后，又派人在府门口守着，不准公主踏出公主府半步。

此时天已经大亮，金娇娇已经起来，正在屋外赏雪，看见公主怒气冲冲的回来，忙迎上前去问道：“公主如此早，是到了哪里啊？为何又满脸怒容呢？”

“本来我想去玉门关的，王后不允，把我扯回来了，气死我了。”归海心月言道。

“公主你想去玉门关？是否昨日收到了公孙剑的信？他还好吗？”金娇娇问道。

“他病了，而且还很严重，已经昏迷不醒人事了，娇娇，我真的为他担心，假如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就再也见不到他了。呜......”

归海心月说着，伏在金娇娇的肩膀上哭了起来。

“公主别哭，公孙剑病了？他心里说的？”金娇娇边给归海心月擦泪边问道。

“他已经昏迷了，怎么写信，信是将军写的。”归海心月言道。

昨天晚上金娇娇收到了来福的信之后，心情也久久的不能平静。

她感到很高兴，因为来福在心里对她述说了他对她的思念和牵挂之情，让金娇娇知道来福人在边关，心在王城，他心里装的是她金娇娇。

这让金娇娇感到从未有过的踏实，也感到从未有过的牵挂和思念。同时，金娇娇也感到幸福，因为有那么一个人，在远方彼此牵肠挂肚，这是一份多么难得的情感，这份情感是多么的令她感动和珍惜。

金娇娇昨晚本想找归海心月，问问她公孙剑是否也来信了，公孙剑对她说了些什么，一定也是互诉衷肠的情话，金娇娇想来和归海心月一起享受和度过这难得和值得纪念的夜晚。

但是因为太晚了，金娇娇想了许久，还是不想来打扰归海心月。没想到今日看到归海心月，得到的却是公孙剑病重的消息。

这确实是一个令人无比担心的消息。

……

路上一尺多厚的积雪，让钟无德押运的大军粮草行动缓慢，马队出来两天了，所走的路程却不足百里。

钟无德看着这长长的，一眼望不到尾的运粮大军，叹道：“这种速度我们什么时候能到玉门关？”

天空中依然纷纷扬扬的飘着大雪，大地被掩埋在这漫天的大雪中，阻挡了人们前进的脚步，这肯定要延误了运粮的行程。

钟无德长长的吐了一口白色的云雾，露出无奈的神情。他的心里焦躁不安，他在王上面前可是立下了军令状的，要是误了日期，他怎么担当得起？

“张将军！”

钟无德翻身下了马，他坐在马背上一整天了，觉得脚都快坐麻了，路却没有走多远，便下马对走在后面的张放喊道。

“钟大人。”张放听见钟无德的喊声，赶忙拍马快步追了上来。

“钟大人是在担心吧？”张放走到钟无德跟前，也翻身从马背上下来，牵着马，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走着。

“是啊，难道张将军一点不着急吗？”钟无德问道。

“钟大人，在我们出发前，我已经先派了一队快马，先行出发了，目的就是在我们的期限内赶到玉门关。”张放言道。

“噢？那我们大队人马还在后面呢，我们怎么能在期限内赶到？”钟无德问道。

“钟大人，我们现在再将运粮大队分为三队，一对轻装从简，运着干粮和衣物。快速前进，不要等后面的马队；第二对驮运粮食，第三队拖运笨重之物。三队人马各自赶路，不受牵连。这样我们的前队人马按时到达玉门关，就不算延误日期，之后我们的运粮大队便会陆续到达。如此庞大的运粮大军，哪有在一天之内同时到达的。”

钟无德听了，点头道：“对，我们只要前队如期到达，就不算延误。张将军此计甚妙啊。”

“钟大人，我们两得分别带领这三队人马，你是带前面两队还是押运后面一队？”张放问道。

钟无德想了半天，觉得前面两对人马，要急着赶路，后面一队相对来说就可以不必那么太着急，于是便对张放说道：“我押运后队吧。”

......

来福率部退守玉门关之后，部队每日消耗巨大，又没有得到补充，眼看军中粮草就要消耗殆尽。

来福深感焦虑，玉门关荒漠之地，马无草料，人无粮食，加上冰天雪地，是不能支撑几天的。

这四万大军连带几万匹战马，可以想象这一天的消耗要多大。

来福给朝廷的催粮信，已经送出去两个多月了，来福估摸着按最快的日期来计算，部队还得在玉门关再坚持半个多月吧。

可是眼看军中粮尽，把来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

“军中粮草还能支撑多少时日？”

这天来福坐在中军帐前，脸色严峻，将目光环扫众位将领问道。

“禀将军，军中粮草最多只能支撑两三天了。”卫成答道。

“三天？那三天以后军中可就断粮了？”来福大惊，卫成的回答让来福倒吸一口凉气，那三天之后怎么办？这庞大的几万大军难道得饿死不成？

“末将刚从粮库那里回来，所剩粮草确实只能支撑三天的开销。”卫成答道。

来福沉默了。

众将都沉默了。

来福知道，军中一旦断粮，那后果将不堪设想。到时军心不稳，军中便出现难于控制的局面，为了争抢一点剩余可以活命的粮食，也许会自相残杀，再有便会出现逃兵，军队会为了活命，而各自逃散。

如是这样，那这只强大的中原军就会完了，也就是说在来福的手中葬送掉。

这可是4万朝廷精锐部队啊。

来福深知责任巨大，他无论如何不能让这只朝廷精锐在自己的手中毁掉，如若不然，他是无颜回朝去见王上，无颜去面对江东父老的。

“从今天开始，各营士兵减少活动，叫治粟官将一天的粮食按三天分发。”来福顿了顿，又言道：“组建一支维秩军，颁布临时军法，严防各营可能发生的骚乱，如有造谣惑众，扰乱军心者，一律严惩不贷。”

“喏！”众将齐声答道。

眼下的情形，来福只好作出最坏的打算。

“军中粮尽，诸位有何良策应对？”半晌来福抬头问道。

“我军是否就近征粮？以度过目前的难关？”陈志言道。

来福沉思良久，言道：“征粮乃是各地官府之事，军队现在到百姓中征粮，不等于是抢吗？那我军和漠北国何异？朝廷曾三令五申，军队不得扰民，此种方法万万行不通。”

北方乃荒芜之地，当地的老百姓尚且食不果腹，哪里还有余粮供大军使用？所以来福觉得就算朝廷没有禁令，也是不能在当地的老百姓中征粮的，那不等于要了老百姓的命吗？

再说近年来漠北国不断来掠夺，百姓生活已经苦不堪言，现在朝廷军队是来帮助边民赶走漠北国，恢复生产的，而不是来给边民雪上加霜。

“就算是一日之粮分三天食用，也是不能解决几日的，我们还得另外想办法啊。”卫成言道。

“听说草原上羚羊不少，现在冰天雪地，正是捕捉羚羊的好时机，我们可每天派出精壮军士，前往草原去打羚羊等野外之物。”龙虎言道。

“对啊，草原上这个季节是打羚羊的最好季节，成群的羚羊会在这个时候出来觅食，我们跟着脚印就可以打到，草原上我熟，我带大家去。”一旁的余倩插话道。

来福听了，言道：“这个可以一试，不过这是不能解决根本问题的，4万大军一天要吃多少粮食？难道能靠几只羚羊就能解决？”

往后的这几日，卫成和陈志两位将军，负责维持军中秩序，龙虎和余倩带领一支小队，每天出去打羚羊。

因为事前在军中已经做好了很好的解释工作，宽慰将士的心，现在虽然大家一天都只能吃一点保命的食物，但是军中并没有发生任何有违军法之事，军心还算稳定。

龙虎和余倩他们率领的那支弓弩射杀羚羊队，每天都能收获几十只羚羊回来。但是对于几万人马来说，这几十只羚羊根本就无济于事，解决不了军中的实际困难。

打了几日羚羊之后，草原上的羚羊也不知道是被龙虎他们打光了，还是被打跑了，反正是一天也打不到几只了。后来就干脆看不到羚羊的影子了。

来福他们就这样又坚持了七八日之后，终于军中粮尽，粮库里一粒粮食也没有了。

“将军，军中已经粮尽。”

卫成将军进来言道，脸上露出慌乱不安的神色，因为卫成知道，最艰难的时刻已经到了，现在军队已经处在极其的危险之中。

军中一旦断粮，必然引起恐慌，势必军心大乱，局面也许将难于控制。

来福听了，不由得双手握拳，牙关咬紧，低头久久不语，现在来福已经是无计可施。

卫成和众人也无语，默默的站立一旁，不知该如何是好。似乎一场灭顶之灾正在慢慢的降临。

“朝廷运粮大军可有消息？”来福问道。

“回将军，已经派人去探查，还无消息。”卫成答道。

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来福坐在那里沉默不语，开始反省自己，觉得现在的局势，都是因为他的失策和当初欠考虑而造成的。

都是因为他带兵经验不足，在预料到粮草缺乏的情况下，就应该早一点请求朝廷给部队补充粮草，而不是在粮草即将用尽的时候才去催粮。

来福开始后悔，后悔当初接了这个使命。但是来福不是后悔因为他的失误，朝廷怪罪而葬送了自己的前程，而是后悔他无才无德，葬送了朝廷一支精锐之师。

“卫成！”

来福突然抬头，看着卫成。平时他称呼卫成都称作卫将军，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既然直呼卫成的名字。

卫成心中也一愣，忙上前应道：“卫成在！”

来福神色有些慌乱，看得出，他的内心极其的复杂，眼神也有些恍惚，那是一种无奈近似绝望的眼神。

四万大军的命运，可都在来福的手里捏着，该何去何从呢？

“你给我传一道指令，这道指令的真伪，仅限于我们这些人知道，谁都不许泄漏，谁要是泄漏了指令的真假，军法从事。”来福言道。

“将军要传什么指令？”卫成言道。

“你到各营传令，就说朝廷大军粮草将在后天抵达。明日粮尽要各营将士暂时忍耐一天，后天一定让各营将士吃上饱饭。”

“这......”

卫成一听，迟疑起来。

众将也同时瞪大了眼睛。

因为来福的这道指令非同一般，军中无戏言，假如后天朝廷粮草没有到达，那又将作何解释？到那时各营军士知道上当受骗，群起闹事那局面将无法收拾。

这和谎报军情，假传圣旨有何区别？

可是今日不传达这道指令，明日断粮，将士们吃不上饭，又该作何解释呢？明日同样军心大乱。

来福决定在军心未乱之前，先稳住一下局面，可是这缓兵之计，仅仅能缓得一天的时间。

后天呢？后天怎么办？

“将军，此缓兵之计只能拖延一天，可是将军你想过没有，明天之后呢？后天我们怎么解释？此事关系重大，望将军三思。”龙虎和陈志等众将齐声言道。

来福听了，也犹豫起来。

“按最快的速度计算，你们说朝廷粮草会在什么时候到达？”来福问道。

“信使已经回来了，说朝廷在他到达京城的第二日便发运粮草过来。具体朝廷运粮到达我们玉门关是多少期限，信使不知道。”卫成言道。

“信使回来的事我知道的，我是问你们估计朝廷给了押运粮草的期限是多少天？”来福又言道。

“按正常计算，应该是给两个月期限吧。”卫成又答道。

“现在冰雪封路，运粮大军行动迟缓，最快也得两个月。”陈志也言道。

“两个月，那就是说最快还要7天才可以到达，可是你们知道吗？”来福提高了声音，近似咆哮道：“就是这可恶的7天，我军在大军粮草到达之前，已经全部饿死了。”

来福的咆哮声，响遍整个中军大帐，很快又是死一般的寂静。

“我赌朝廷的期限是一个半月，那刚好是后天到达。我们正好得于活命，从今天晚上开始，我率先不吃饭了，等后天一起吃。”来福大声言道。好像他后天真的得到饱饭吃一样，语气坚定得不容辩驳。

来福说完此话，也觉得他的话是在自欺欺人，他就那么肯定朝廷的期限就是一个半月？假如是两个月呢？

“将军，此事我们是否再议议。”卫成言道。

“再议议？难道我们还有什么办法吗？”来福站了起来，对卫成说道：“就按刚才我说的去办吧，要是后天朝廷粮草未到，我就用我的头颅去向众位将士谢罪。”

“将军！”众人大惊。

“来福得王上厚恩，得朝廷器重，此生无憾矣。出征前已经做好了战死沙场之决定，如是因我之故，而让将士们身置险境，我来福以死谢罪。”

......

卫成按照来福的意思，去各营传了将令之后，各营没有什么大的反应，将士们似乎也能理解。

但是各营还是有不少风言风语传出，说什么军中无粮，只能等死了，现在大雪封路，朝廷根本就不会派什么运粮大军前来等等。

来福吩咐各营的将官，尽量安抚好众将士，希望他们各行其责，时刻关注将士们的情绪变化，千万不能有所变故。

就这样一天过去了，似乎是风平浪静。但是来福却如坐针毡，已经坐立不安了，因为过了今晚，明日将士们就要吃饭了。

假如明日将士们还是没有饭吃，那后果不堪设想，来福到时真的也许要以死谢罪了。

来福心急如焚，真想一头撞死。

中军大帐里，来福来回的走着，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你能不能坐下？你这样来来回回的走，粮食就会来了？把我眼睛晃花了。”余倩看见来福如此焦躁不安，急得直搓手，但是又无能为力，也心烦意乱起来。

来福本来就鳖了一肚子的苦水无处吐出来，听到余倩在数落他，本想骂他几句出出气，可是一想，自己的错怎么能发泄到别人身上呢。

来福不理余倩，继续来来回回的走着，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任何一点东西了。

但是来福现在一点都不感觉饿，心中好似堵了一块石头一样，烦闷异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