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惯性思维

接下来的几天LCPD并没有找到新的尸块，安必行已经在外面风餐露宿了好几天，他的身上还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唐恒让他先去洗个澡再去开会。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刘洋在办公室里小憩了一会，然后又喝了一杯功能性饮料，他下意识地摸了摸下巴长出的胡子茬，看了看镜子里饱经沧桑的自己，不由苦笑出声，此刻他已经有了明显的黑眼圈，头发十分油腻。

由于安天华没有到场，早会推迟了半小时，最近发生的一系列案子让他忙得不可开交，他一脸疲惫的走进会议室，然后问道：“你们查得怎么样了？”

“我查过受害者秦萍的人际关系，她没有仇人。朋友不多，有个名叫印白雪的闺蜜和她关系不错，两人经常有电话来往。”唐恒说完后，冯瑜又说道，“我检查过凶手用的礼物盒，这款礼物盒属于‘小可爱’饰品连锁店，在孤苏城总共有67家。”

“67家？那么多？”包幸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安必行强大起来精神“这起码是条寻找线索。”

“是呀，至少可以给我们圈个范围，减少工作量。”刘洋接过话说“我们现在终于有了调查的方向。”

“要调查这67家店我们需要大量的警力，我们之前不是还留了一批预备警力吗？”唐恒问道。

“都派出去调查纵火案了。”安天华回答道，“你们可以试着从距离受害人秦萍家附近的‘小可爱’饰品连锁店开始查，没准马上就能得到些有用的情报也说不定，让罗刚建立一个数据模型，把礼物盒买家的信息与秦萍身边的人关联起来。”

“没问题。”

“顺便查一下，秦萍失踪那天和谁通过电话。”

“我已经查过了，最后的一通电话是打给她的闺蜜印白雪，我们已经拜访过印白雪，她说那天晚上秦萍让她到自己的小区门口来接她，但是她当时正好住在外面，所以没有去。她让秦萍先去宾馆住一夜。”

“那么……是否能查到秦萍当晚在哪家宾馆开的房？”

“秦萍并没有入住任何一家宾馆，她兴许在去宾馆的路上遭遇毒手。”刘洋回答道，他递交给安天华的报告安天华显然都没有看一眼。

会议结束后，刘洋立刻带着能调动的警员一起对孤苏城所有的“小可爱”饰品连锁店展开调查，好在买粉色礼物盒的人不多，总共只有45人，这45人有30名是男性，其中有1名是秦萍的同事，另外15是女性，印白雪就是其中之一。

刘洋首先排除了印白雪，他立刻对秦萍的同事袁侯进行调查，他带着安必行来到了秦萍工作的胶卷厂，然后找到了正在车间忙碌的袁侯，当他们向袁侯提起粉色礼物盒的事后，袁侯想了一小会说：“哦，那个啊！我女朋友生日，我买了个水晶盒送给她，顺便买了个粉色的礼物盒。”

“你女朋友的联系方式是什么？”刘洋问道，袁侯一边将自己女友的手机号码翻给刘洋看，一边问道：“请问你们在查什么案子？又有人遇害了？”

刘洋冲着他翻了一个白眼“你难道没有发现，最近有个同事一直没有来上班吗？”

“哪个？”

“秦萍你认识吗？”

“我当然认识，我们以前是一个班上的，后来她被调到其他班上去了。”袁侯回答道，“不会说她遇害了吧？”

刘洋点了点头，他问道：“你了解秦萍吗？她平时都和什么人交往，和谁的关系不错，又和谁的关系比较差。”

“要说关系特别好的人，好像没有。不过要说关系差的，我倒是知道一个，瞧，那位……”袁侯指了指一个正在修机器的年轻人，“他上次和秦萍吵过架，因为秦萍不小心把机器弄出故障了。”

这条情报对刘洋而言毫无价值，对袁侯的调查结束后，刘洋决定收队了“我们回去后立刻对剩下的29名男性进行调查，查一下他们谁有精神病史。”

“我们不是还有一个印白雪没有查吗？”

“凶手不太可能是女性。”刘洋说道，但是安必行执意要对印白雪进行调查，毕竟她同样有作案嫌疑。于是他们在厂房小卖部里买了块面包，草草地吃完后又直奔印白雪开的复印店而去。

路上，安必行问道：“你觉得凶手的作案动机是什么？”

“我不知道，仇杀的可能性比较大，凶手同时认识秦萍与她的丈夫何涛。”刘洋回答道。

“我之前看过罗刚给我的资料，何涛与秦萍是同一所职业学校毕业的，印白雪是他们的同班同学，除此之外，和他们偶尔有交往的同学还有好几个。”

“他们学的什么专业来着？”刘洋问道。

“物联网。”

刘洋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安必行这时打来了的电话，让他们先赶往距离他们不到两公里的平安新村，新村门口会有其他警员与他们俩会合，目标目前在平安新村9栋402室，安天华还特别叮嘱他们带上枪。

安必行看到消息后激动地说：“难道我爸查到了谁是凶手了。”

“是呀，我猜他查到的是纵火案的凶手。”刘洋回答道，等他们来到平安新村后，马杰正带着一队警员在等着他们，马杰看到刘洋后激动地说：“根据情报，我们推测纵火案的凶手陈广住在平安新村9栋402室，我们准备对他进行抓捕，凶手可能有枪，大家行动时务必小心。”

“你们有8个人，为什么不先采取些行动呢？”安必行问道，刘洋此刻的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第一个走上楼，然后敲了敲401的门，但是没有人开门。

“你来开个门吧！”刘洋冲着安必行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安必行二话不说飞起一脚把门踹开，房间里已经空空如也，空气里还弥漫着浓烈的香烟味。

“我们来晚了一步。”马杰气恼地说道，“纵火案的凶手跑了。”

“你们为什么不先上来？”刘洋问道。

“长官让我们与你们会合后，再发起攻击。”马杰回答道，他的回答让刘洋情不自禁地想给他一拳，随行的痕迹鉴定人员立刻对纵火案家进行了搜索，刘洋觉得他简直是在做无用功。

“我在厨房里发现了血迹。”痕迹鉴定人员回答道，刘洋急急忙忙地朝着厨房跑去，他想了想，回头冲着站在门口发呆的警员喊道“你们愣着干什么，快拉警戒线，不要乱走，以免破坏现场。”

痕迹人员一边采集着血液样本一边嘀咕着要是早个十分钟来就好了，刘洋只当没听见，过了一会冯瑜带着其他痕迹鉴定人员一块来了，他们对厨房，客厅，卧室以及卫生间进行了仔细检查，冯瑜最后总结道“很明显，现场已经被清理过了，但是清理的不干净，灶台与墙壁附近有血迹。”

“人血吗？”

“嗯，是抛甩血迹。”冯瑜回答道，

刘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闭上眼睛，稍稍地思考了一会，总感觉自己好像漏了什么，安必行突然问道“如果凶手已经准备逃跑了，他有必要清理现场吗？”

“你这逻辑，不太对吧！”刘洋笑着问道，“凶手逃跑，大多数情况下都是畏罪，而清理现场的目的，不仅与逃亡不冲突，甚至是吻合的，对凶手而言，可以一定程度上降低被抓的可能，彼此相辅相成，怎么能说没必要呢？”

“你说得对，那是针对一般的情况，大部分凶手入室杀人后，他们都会清理破坏现场，不论手法优劣，多少能对他们起到一些帮助，比如给他逃跑争取一点时间。但是，这里是凶手的家呀！如果他不逃，待在家中，那清理现场对他而言是有意义的，我们即使登门，没发现明显的痕迹，也有可能让他蒙混过关；但是如果他要逃跑，清理现场会显得毫无必要，不是吗？”

安必行说完后，刘洋不得不重新思考一下目前已知的情况，他想起自己看到血迹的第一个念头是，凶手已经逃跑了，而同时产生的念头是，肯定是凶手，而在这个时候，真正意义上的调查工作还没有展开，他甚至还不知道墙上的血迹是谁的。

“你为什么会觉得凶手清理现场是件毫无意义的事呢？”马杰问道。

安必行指了指客厅的餐桌，又指了指床铺：“你难道没发现，这里很干净吗？如果你们所说的犯罪嫌疑人陈广是个爱干净的人，他会在自己的厨房里杀人吗？你们的情报到底是从哪来的？”

“这是线人提供的。”马杰回答道，安必行半天没说出话来，楼下巡逻的警员突然打电话来说他们找到了陈广的尸体，他被人捅死在地下室，死亡时间超过了两个小时。

马杰骂骂咧咧地挂上了电话，刘洋在陈广的卧室里端详着陈广放在书柜里的合影，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他拍了拍安必行的肩膀“走，我们继续忙我们的事去。”

“好的，你是不是……”

“你刚刚的那一席话提醒了我，惯性思维让我没有想明白很多事情……”刘洋缓缓说道，“我们去拜访一下印白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