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3章 绝望万年

第14章 绝望万年

十几年后，他恢复到了元神级别，但也是残缺不全的元神级别。他的神识空间遭到了不可修复的创伤，即使死亡，再在古树复活，也不可能恢复如初了。

起初他是每天都哭，几十年后，他已经变成了每天都笑，只是笑得比哭都难听。

每天全部落的男女老幼都跑来这个茅厕排队上厕所，挨个儿用屎尿浇他的头脸。彻底的绝望之后，就是彻底的破罐子破摔。

吴斌就像精神崩溃，彻底疯癫了一样，见到少女来上厕所，他甚至能打个口哨，大声咒骂笑话人家的私处丑陋无比，然后还跟着种种不堪的形容，害得人家大怒之下拿起长竹竿使劲捅他，反倒惹得他哈哈大笑，吸一大口屎尿来喷别人一身。

对于这样的吴斌，光之滴露小六再也忍受不了了，它一怒之下要离开吴斌，当它劝小九与小八与它一起离开时，小九却坚决不走。小八犹豫了一会儿后，表示要留下来陪小九。小六冷笑几声后，自己走了。

离开吴斌时，它将通过吴斌的关系吞噬来的能量按照规矩统统还给了吴斌，可惜吴斌根本接收不了，还好小九和小八都帮吴斌收了起来。

猪圈每年都换一批猪，也不知换了多少批猪。

茅厕年年都要修缮。幼女变成了女童、女童又变成了少女、少女变成了少妇、少妇鬓角渐渐花白，变成老妪。强者那漫长的寿命依然抵抗不过岁月的侵蚀，年年都有新的生命降生，也有老的生命逝去，一年又一年，也不知过去了多少年。

吴斌已经连笑都很少笑了，他总是默不出声的闭着眼睛漂浮在粪汤上，任那密密麻麻的蚂蟥和肥蛆在头上脸上蠕蠕爬动，就像死了一样。

此时绿草绿叶姐妹俩都已经成了风烛残年的老太婆了，她们已经没兴趣拿竹竿捅那颗人头了，现在拿竹竿捅那颗人头的，是那些不懂事的孩子。对他们来说，用竹竿捅粪坑里的人头，捅得他愤怒暴躁，捅得他有反应，就是一个很大的乐趣。

因为吴斌已经懒得理会那些人类了。

什么叫绝望？就是什么都不望，连死都不奢望，脑子里一片空白，任凭别人怎么折磨他，怎么羞辱他，他都不当自己还存在，都当疼的不是自己，根本连反应一下的本能都丧失的时候，就是绝望，就是彻底的绝望。

吴斌早已彻底绝望了。

他一直念念不忘的要亲手杀了绿草绿叶姐妹俩的，可是现在，她们都已经苍老得快要自然死亡了，他还有机会亲手杀了她们吗？

这两个死老太婆！

他唯有绝望的在心里流泪而已。

看着这两个鸡皮鹤发的丑陋老太婆，再想想那时自己竟然是那样的陶醉于她们的肉体时，吴斌都不由得感到可笑。

好可悲的可笑。

若干年过去，绿草绿叶姐妹俩相继死去，吴斌骨架还依然悬挂在金属杆上，人头还浸泡在粪坑里。只是他永远都没有机会亲手杀了那两个女人了。

此时此刻，吴斌只觉得已经过去了无尽的岁月，而到底真正过去了多少年，他早已没有了概念。每天他都在浑浑噩噩中度过，在无尽的痛苦中煎熬，每一秒，每一秒，都是那么的漫长难熬。

当绿叶的灵柩、绿叶的送葬队伍从他的面前路过时，他的目光是呆滞的，没有人能知道此时此刻他的心里在想什么。

绿草和绿叶在级别上都终止于武将巅峰，若按一般武将级别强者的寿命来说，这才大约过去了不到一千年而已，他的日子还长着呢。只是可笑的是，别人是把牢底坐穿，而他是要将粪坑泡穿。

一千年，他丝毫没有修炼。

第二个一千年，他仍然丝毫没有修炼。

第三个一千年，他完全陷入了睡眠状态。这是他唯一修炼出来的技能，强制休眠。他修炼这个技能的目的仅仅出于本能，只不过是想强行摆脱痛苦而已。

这时的他就像死去了一样，无论别人怎么折磨他，他都不肯醒来。只有这一年，他过得相当快，仅仅只是一合眼的功夫，好几百年都过去了。

他以为这样等死，等到下一个轮回，就是他最好的选择了。

第四个一千年，那个曾经幻化作琴音的老玻璃大叔来了，他依然还是那么的风度翩翩，那么的充满了一股阴柔的妩媚味儿。

他仅仅只碰了一下还插在那具骨架上的摄魂钉，吴斌就不得不醒了过来。老玻璃蹲到粪坑边，即使捂着鼻子，那露出的微笑依然迷人。他说道：“还记得几千年前的那个晚上吗？就是那个洞房花烛夜。我想说，其实你插得我还是挺舒服的！我一直很怀念。”

听完这句话，吴斌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是很冷淡的看了老玻璃一眼，就闭上眼睛，继续睡觉了。

老玻璃丝毫没有生气，他微笑着起身，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给他的宝物摄魂钉加入了一丁丁宇宙黑晶，赋予它保持长时间间断性不规律放电的特性，从此以后，吴斌的惨嚎再次时常划破长空，他再也别想强制睡眠了！

他的惨嚎都打扰到了村民们的正常休息，吓到了幼小的孩子，于是已经忍耐他几千年，早就受不了他的那些村民们天天都会愤怒的拿起石头狠砸粪坑中的人头。

或者用铁钩子将那人头勾出来狠狠的摔打，让它尝遍部落里所有的粪坑！

很无奈，老玻璃大叔只好将人头里的舌头割掉，将声带割断。

绝望万年！

就是绝望万年！

就算他生成了哪怕一丝丝的希望，也必须要被无情的掐灭！

第四个一千年，终于忍无可忍的光之滴露小八也走了，她最惨，跟了吴斌这么久，几乎什么好处都没得到，只得到了享受粪坑三千多年的待遇。

她自己都说，她好像已经都不是什么元尊级宝物光之滴露，而是不折不扣的屎之滴露！泡了三千多年的粪坑，她现在就连说一句话，口气都臭得熏人！

与小九感情最好的八姐一走，小九就坐不住了，它对吴斌说要去将八姐六哥他们找回来，然后就迫不及待的也走了。

小九真的是去找小八小六他们回来吗？

吴斌已经根本不相信了。

他也丝毫不存希望了，他只想快点死。

只想快点死的人，还抱什么希望？

走就走吧，早就想他们走了！

几个有着情感和智慧的所谓元尊级灵宝天天这样跟着他，他对不起人家不说，还天天被看笑话，何必呢？

一个雷电交加的夜晚，吴斌在摄魂钉突然放电之后的非人痛苦中渐渐平静下来，竟然突然回忆起了不知多少年前的那一天，他在一间密室里破境升级到战神级的情形，那时被能量反噬的痛苦，也不及现在的万一吧？

难道现在的自己，天天都要享受不下于十遍的能量反噬吗？而且应该还至少是破永恒级的？真是可笑。

他嘶哑而无声的仰天大笑，让雨水冲洗他那恶臭腐烂的脸。

这天晚上竟然有山里的超强兽人强者偷袭部落，杀得部落人类死伤极多。雨水将粪坑充满，吴斌的人头得以浮上粪坑顶端，而有幸欣赏到了这一切。这竟然是他几千年来唯一感到快慰的一次。

当那兽人路过粪坑时，吴斌试图吸引那兽人，不奢求他能救自己，哪怕只是顺手杀了自己也好，可是人家竟然连理都没理他，就从他身边象一团龙卷风一样的卷过去了。

那混蛋都顺手从猪圈里抓了一头肥猪塞进嘴巴咬死，一路撕吃着去了，都没有用多余的目光瞟他一眼。

暴雨过后的夜空异常清澈，到处都是水流的哗哗声。部落村民们将受伤的村民抬进祠堂大厅进行集中救治，将死去的村民们的尸体摆在院子场地上，竟然整整摆了四排，几乎布满了大半个院子。

这次兽人袭击，死亡的人数几乎近百。死者的亲属们围堵住了这一大片区域，被悲愤的乡勇们拦在院子外，三个长老不断的大声安慰乡亲们，控诉着对入侵兽人的愤恨，高喊着一定报仇的口号。

死者亲属们凄惨的哭喊咒骂声简直让人不忍去听，听了都不由得忍不住跟着他们一起落泪。

这时的整个部落都在极度的悲伤之中。

唯有吴斌。

他几千年没有笑过了。现在他笑了。

鲜血随着雨水顺着山坡沟壑流进粪坑里，将整个粪坑都染红了，吴斌乐呵呵的吞咽着嘴边的血水，咬噬吞咽着一块随着血水流进来的碎裂的肝脏。咬进嘴里，吞入喉咙，又从脖子那里流出来，反反复复，乐此不彼。

几千年来，他也无数次反思过，自己这次栽得这么惨，到底是为什么？

想来想去，原因无非就是动了情欲，没守住本心，同时心慈手软，不够决绝。最后，他太天真了，竟然试图与试炼空间里的人和睦相处，共同生活。简直是笑话，难道仙辰星主前辈费这么多能量开启时间倒流系统，引试炼者进来试炼，是让试炼者与空间里的生物和睦相处的吗？

要记住这里是试炼空间，是杀戮修炼的地方！不是归隐享福的世外桃源！

管他什么绿草绿叶，当时就应该一见面就毫不留情的一刀杀掉才是！

结合几千年来所受的非人的折磨痛苦，千言万语归于一个字——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