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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一三章 竹仙作法骗皇帝 嵇康审理案中案

作者:翩然一鹤 | 发布时间 | 2019-06-13 | 字数:5469

鹿永贵随着宋老汉用法术进入皇宫,看见宋老汉的人都喊他相国,宋老汉还爱理不理!

鹿永贵十分震惊,怀疑宋老汉是用法术变成了司马懿,可自己走在他的身后看不见脸,只得默不作声地往前走。

宋老汉昂首挺胸,直入金殿,见了高坐在龙椅上的皇帝只是点了点头。

皇帝曹芳也不以为忤,反而笑着点点头,手指阶下一张太师椅说:“相国请坐,那是专门为你设的座位,相国进宫有何指教?”

宋老汉大大咧咧地坐下,也不道谢,笑道:“陛下,臣今日一个偶然的机会,得到了一盆奇特的盆景,特来献于陛下!”

皇帝曹芳笑问:“能让相国大人看上眼的,自然不是凡品,这盆盆景有何奇特之处?”

宋老汉笑道:“陛下也是此道高手,勿用臣多言,来呀,上盆景!”

站在身后的鹿永贵连忙捧着罗汉松向前,早有太监过来,一把接过去,小心翼翼地捧到皇帝曹芳面前的龙案上。

皇帝曹芳一看就愣住了,目不转睛地盯着盆景看了又看,面露惊奇之色,问宋老汉:“相国大人,这盆盆景是哪里来的?看这根和树皮,怕是有上百年历史了吧?”

宋老汉笑道:“陛下,在老臣看来,这盆罗汉松起码有好几百年的历史了,有可能都活了上千年!”

皇帝曹芳一听喜出望外,笑道:“这盆盆景竟然有上千年的历史?神物啊!比汉朝的寿命长太多了,真是不可思议!相国是怎么得来的?”

宋老汉转头指指身后站着的鹿永贵,说:“此宝就是此人进献的,他家自古就是大族,辗转流传了这么件宝物,堪称价值连城!他有意献给皇上,只是不得其门而入,巧遇了我,我就带他进宫献宝了。”

皇帝曹芳惊喜地问:“壮士如此忠义,叫什么名字?”

鹿永贵却没有回答,只是愣愣地看着宋老汉,因为宋老汉转过头来他才发现,宋老汉竟然变了一副脸,和传说中的司马懿一模一样!

宋老汉替他回答:“陛下,这献宝的是个可怜人,是个哑巴,不能说话,还望陛下怜悯......”

皇帝曹芳慨然同意,说:“如此忠义之士,朕重重有赏!”

宋老汉却说:“启奏陛下,这献宝人家里颇有些家资,只是没有功名,马上要成亲了,他私下告诉臣,希望陛下能够手书一道圣旨赐婚,他就感激不尽了 !”

皇帝曹芳心情大好,立刻降旨:內侍,立刻取文房四宝来!

一声令下,內侍马上拿来了文房四宝,呈给皇上。

曹芳略一思索,问宋老汉:“相国,那一对新人叫什么名字?”

宋老汉答道:“新郎叫鹿永贵,新娘叫宋娇娇。

曹芳倒也文思敏捷,很快挥毫写成,亲自盖上御宝,然后对宋老汉说:“相国,朕欲赐御宴,犒赏献宝的鹿永贵义士,以酬其劳,请相国作陪如何?”

宋老汉连忙起身告辞说:“多谢陛下,臣家中还有事,鹿永贵也要回去筹备婚事,就先告辞了。”

皇帝曹芳也不敢多挽留,竟然亲自起身相送。

宋老汉也不跪辞,大摇大摆地站起来,对皇帝拱拱手,领着鹿永贵原路返回。

鹿永贵心知皇帝看到的是司马懿,心中也暗暗吃惊司马懿的跋扈和傲慢!

鹿永贵一路跟随宋老汉出来,一直不敢说话,等到出了宫墙,宋老汉忽然身子一软,靠在墙上休息,满头大汗,相貌也复原了。

鹿永贵忙说:“多谢岳丈成全,小婿感激不尽!”

宋老汉摆摆手说:“无须多言,你速速回去准备聘礼提亲,我作法非常耗费真元,我要靠着墙多休息一会,你走吧。”

鹿永贵看看宋老汉面色惨白,想想不放心,但又不敢多问,只好离开皇城,骑马回去。

一路上还是放心不下,于是拐道,骑到嵇康家中求见。

嵇康一听是鹿永贵来了,忙令管家请他进来,仔细询问了来意。

鹿永贵把宋老汉两次作法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嵇康,嵇康听了吃了一惊,沉吟半晌才说:“鹿公子,你回去尽快带家人去那山谷提亲;切切记住,成亲后要么你躲进山谷生活,要么带上宋娇娇父女到外地重新生活,千万不要再在洛阳城中频繁出现。”

鹿永贵非常不解,问嵇康:“大人,这是为何?”

嵇康说:“司马懿非但狡猾,而且残毒!宋老汉冒充他觐见皇帝的事,很快会被他安插在宫里的眼线报于他,他必定要追查是谁冒充了他?司马老贼心胸极其狭窄,必定会派他手下的上官惊虹追查此事!上官惊虹是个妖道,法力远远在我之上,宋老汉父女虽然是翠竹仙,我看也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我劝你避祸,要么远出,要么封闭山谷不出,才能保证你夫妇和岳丈的安全。”

鹿永贵听了一惊,拱手谢过嵇康,起身告辞,回去筹办婚事了。

嵇康刚刚送走鹿永贵,洛阳县丞亲自登门来请,说县令王广审理案件,又遇到了难事,请嵇康即刻去县衙支援。

嵇康慌忙换上官服,出门骑马,随着县丞一路来到县衙大堂。

王广正在升堂问案,堂上跪着一个妇人,县丞就安排嵇康坐到大堂一角先旁听,一边悄悄把案情告诉了嵇康。

原来洛阳城里有个宝瑞首饰店,这天晚上,首饰店打烊之后,老板孙立如和老婆孙陆氏买来酒菜小酌。

孙立如虽然每天晚上都要喝点酒,但是酒量很小,几杯下肚后,便觉得困倦,走进卧室里酣酣睡去。

老婆孙陆氏收拾了碗筷,也上床入睡;谁想睡到半夜,孙立如起来小解,走出房门一看,堂屋里竟然失火了,火势越少越大,已经不可控制!

孙立如大惊失色,顾不上搬运财物,急忙返回屋内准备喊老婆孙陆氏起来逃命。

谁曾想,进了屋里一看,孙陆氏竟然不在床上,无影无踪了!

这时外面已经有邻居赶来救火,但是火势更大了,房门被大火堵住,孙立如出不去了!

孙立如逃命心切,急忙抓起桌上茶壶,把一壶冷茶全倒在头上、身上,然后推开窗户,冒险从窗户里跳了出去。

还好窗户外面火势尚小,孙立如逃出屋外,身上衣裳只被烧着了一点火苗,被救火的邻居用水扑灭,救出家门。

孙立如逃得性命,急忙询问几个救火的邻居,有没有看见妻子孙陆氏?可是人人摇头。

这时越来越多的街坊闻讯赶来救火,众人齐心协力,终于把大火扑灭,这时已经是后半夜了。

孙立如在几乎烧成废墟的家里四处搜寻,却找不到妻子孙陆氏的影子!

这时一个邻居回忆说:“我在刚刚发现火起的时候,看见一个背影,极像是孙陆氏。她拎着一只大包袱,急匆匆地往南边走了。”

孙立如听了一愣,慌忙跑进卧室里,按动机关,床自动移开,现出一个地下密室,里面是专门放贵重物品的。

邻居们好奇地跟着孙立如下去看,发现密室里所剩无几,最值钱的首饰、金元宝竟然被洗劫一空了。

孙立如气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人财两空了!

邻居们见孙立如这副模样,赶紧跑到衙门,替他报案。

县令王广听说后,立刻派出精干捕快,查验了现场,然后四处缉捕,终于在第二天天明时在一条小路上抓捕了逃亡的孙陆氏!

谁知王广升堂审问孙陆氏,孙陆氏竟然毫无惧色,反而告发孙立如!

王广听孙陆氏说得有鼻子有眼,还证据确凿,知道遇上了案中案,连忙暗暗让县丞去请嵇康来听。

嵇康赶到时,王广正在审问孙陆氏。只见他猛地一拍惊堂木,大声呵斥戴着手铐脚镣的孙陆氏问:“大胆刁妇孙陆氏,你可知罪?”

可孙陆氏此刻却镇定自若,冷冷一笑道:“回老爷的话,房子是我烧的,宝物也是我拿的,这些本来就是我家的!是被孙立如霸占去的!孙立如罪有应得,刚才我已经反告他了,大人为什么不问问孙立如本人?这件事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民妇何罪之有?”

王广问一旁跪着的孙立如:“孙立如,孙陆氏告你品行不端,霸占她的家产,可有此事?”

孙立如沉吟了半天,毅然说:“说不上霸占,是她父亲招赘于我,两厢情愿,怎能说是霸占?”

王广说:“你把经过仔细说说,本县好为你主持公道。”

孙立如脸色惨白,忽然指着孙陆氏说:“这个娘们当年才十八岁,我在她家里首饰店中学徒,她父亲当时还在,叫陆步宣,见我忠厚老实,勤劳肯做,就主动纳我为婿,这是两厢情愿的事情。”

王广还没说话,孙陆氏怒喝道:“你撒谎!大人,这孙立如城府非常深,当时我与我表哥陆永情投意合,青梅竹马,是这孙立如硬插了一杠子!陆永家境不错,自然人就懒散点,喜欢吃酒画画,不屑干家务活。孙立如就利用这一点,除了在我家站柜台学徒以外,家务活他全包了,我爹爹就喜欢他这点!他单单是勤快也就罢了,偏偏爱说我表哥陆永的坏话,说陆永嗜酒爱赌,酒后还喜欢耍酒疯打人!一来二去地,我爹爹就禁止我与陆永来往!

我一个闺女,难得出门,也不知道陆永有没有那些事,也无从辩白,一来二去也就疏远了表哥。

偏偏表哥也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见我无端不理他,也就很少上门了。

于是孙立如趁虚而入,不停地献殷勤,刚好我爹爹生了一场病,孙立如衣不解带地伺候,终于感动了我爹爹,把我许配给他!

刚刚成亲时孙立如还算收敛,家里的活抢着干;没过几年我爹爹又生了一场重病,医药无效,撒手人寰。

孙立如理所当然地做了掌柜,我家的家产也落得他的手里,他开始原形毕露了!他非但酗酒赌博,酒后还动手打我!

我痛不欲生,整日以泪洗面,在一个偶然的机会,我遇到了表哥,和他互诉衷肠,才知道一切都是孙立如的算计!我表哥非但没有酗酒赌博,而且一直对我放不下,一直没有娶妻!

我得知真相,自然痛恨孙立如不已;昨天晚上,家中突然起火,我见孙立如喝得醉醺醺地睡去,就启动密室机关,把家中值钱的东西装进包裹逃走,不打算和孙立如过了!我拿的自家的财物,算不算偷窃?我只是离开孙立如,又没和表哥陆永在一起,算不算私奔?请大人主持公道,让孙立如写一纸休书给我!”

王广听了沉吟半晌,转头问孙立如:“孙立如,孙陆氏说的可是事实?”

孙立如胀红了脸,愣了半晌,忽然说:“大人!孙陆氏说的不全是真话!昨晚我喝酒之后,还检查了家里的炉灶,确认安全了才上床睡觉,为何夜里突然家中失火?这分明是孙陆氏勾搭上了表哥陆永,谋财害命,放火烧屋,想把我活活烧死!孙陆氏在我之前入睡了,夜里失火时她怎么会知道?而且从容不迫地打开密室,搬走金子首饰,离家而去?一般人遇到失火,应该是快快逃命,孙陆氏却不慌不忙地拿走家中财物,才离开家里,这分明就是她临走时才放的火,想把我活活烧死!孙陆氏勾结奸夫,谋财害命,请大人明察!”

王广听听也有道理,就派出衙役去传陆永,原告被告暂时退堂,等陆永来了再审。

退堂后,王广请嵇康和县丞到后堂喝茶,商讨案情。

嵇康说:“大哥,现在案子的关键就在于,火是这么烧起来的?若是自动失火,那么孙陆氏的话似乎可信;若是有人纵火,那么孙立如的话就有道理,是谋财害命!”

县丞说:“言之有理,关键就在于陆永那天晚上去干什么了?有没有人见证?”

王广点点头,说:“本案的关键就在这里!孙立如对孙陆氏的证言似乎没有异议,那么孙陆氏似乎是受害者,她拿的是自己父亲留下的家产,不构成盗窃。”

嵇康接话道:“二位大人言之有理,我认为这关键人物陆永带到,不宜公开审理!因为如果陆永和孙陆氏有奸情,陆永只要说错了话,孙陆氏一个眼神就能提醒他!而且看火场的情况看,能够在短时间里让孙立如家燃起大火的,可能不止一处火点,就是说,纵火的不止一个人!假如说有多人纵火,那么陆永来大堂做证,很可能有纵火的同犯跟来刺探消息,一旦陆永被用刑招供,那么同案的纵火犯可能逃之夭夭,再想抓他就难了!”

王广和县丞听完,都认为嵇康说得有理。

王广说:“那么等陆永被带来,干脆就在二堂审理,这样百姓旁观不到,以免走漏消息。我看就由嵇康贤弟主审,我和县丞陪审。”

嵇康连忙推辞,县丞笑道:“嵇康大人,就莫要谦让了,你的能力我和王大人都知道,就这么定了吧。”

嵇康只好答应,吩咐一个衙役去县衙门口等候,等陆永被带来,直接带到二堂。

嵇康先不传孙陆氏和孙立如,单独审问陆永。

陆永身材纤长,面如冠玉,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

嵇康问:“陆永,孙陆氏家里失火的那一晚,你在哪里?”

陆永说:“回大人话,那晚我在家里与几个朋友饮酒。今天衙役去传我,我就知道是为孙陆氏的事情牵扯到我,于是我立刻派了家丁去请那晚一同喝酒的沙老二、孙老大、胡老四,他们应该就快到县衙了,为我做证。”

嵇康问:“照这么说,那三个是你的结拜兄弟?你是陆老二?”

陆永说:“大人,我们并没有结拜,只是四人情投意合,经常聚在一起饮酒,时间一长,就按年纪排了老大老二老三老四,便于称呼。”

嵇康又问:“那么你的好朋友三人在你家里饮酒,吃的什么菜?家丁看见他们没有?”

陆永说:“当然看见了,请大人派人去调查。”

这时衙役进来禀报,陆永的三个朋友求见大人,要为陆永作证,那天晚上他在家中聚饮,没有出去。

县丞站起来说:“大人,你继续审理,查证的事就交于我办,我还要带着陆永的三个朋友去他家里,再问问他的家丁,那天晚上到底是不是聚在一起喝酒?都吃了什么菜?”

嵇康点头同意,于是县丞出去办理。

嵇康继续问陆永:“你和孙陆氏到底是什么关系?”

陆永有些激动起来,说:“孙立如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我与表妹孙陆氏青梅竹马,情投意合,都是他在里面挑唆我叔父孙掌柜,不许女儿与我来往,他却趁机入赘,霸占家财!

孙立如本来家贫,全靠小人的手腕,博得孙掌柜欢心,把女儿嫁给他!孙立如本应该好好过日子,谁知他婚后原形毕露,酗酒赌博,酒后还动手打我表妹孙陆氏!我虽然气愤不过,但是毕竟表妹已经嫁给他,我也无可奈何,他们的家务事,只有让他们自己解决。”

嵇康想了想,让陆永暂且退下,传来孙陆氏。

嵇康问:“孙陆氏,你表哥说的话和你差不多,看来你没有说谎。只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失火的那夜,你怎么只顾自己逃生,还带走了财物,却不叫孙立如一起逃命?”

孙陆氏说:“大人!我对孙立如深恶痛绝,若是喊他起来避火,他见我拿着家里贵重的财物,还肯放我走吗?我实出无奈,才一个人逃走。但是我没有躲到表哥家里,而是投宿客栈,就是不想连累他,我们实无奸情,大人明察!”

嵇康又问:“可是现场勘查下来,起火点不止一个;孙立如也说,那天他临睡前还检查了炉灶,没有问题,怎么会家中四处起火?到底是谁放的火?你们有没有仇家?你如实招来。”

孙陆氏忽然大哭起来:“冤枉啊大人!我一介妇女,平时难得出门,在家料理家务,这么会与人结仇?我与表哥陆永已经好久没见面了,大人难到怀疑我和他串通放火?请大人带陆永来对质,我有没有请他放火,还我一个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