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少年往事
洛阳城,那是战国的故土,夕阳黄昏,像一抹握不住的流沙。
鲁国尚武,不知孕育了多少练剑的好手,少年时,少女少年持一柄木剑,在夕阳的大道上,映着稚气未脱的脸庞,风声划耳,连绵不绝,好一手清新脱俗的剑法。
鲁国的剑,是有灵气的,仿佛入了骨子里,达官贵人,乡民百姓,寒光一掠,就是一抹极快的剑影,鲁王成立大殿,金碧堂皇,立在洛阳城的中央,汉白玉的石阶,反射出流光溢彩,八方石柱顶天立地,上书:御剑阁。透着别样的高贵,俯视着整个洛阳城。
这是整个鲁国的梦想,每个剑士灵魂的归宿,只要登入这个地方那你就拥有了你想要的一切。
而此刻,一所破落的农家小院中,两个少年手持木剑对舞,来来往往,手中木剑如穿花飞燕,虽脸庞上的稚气未脱,但眉目间都有着坚毅的神色。
半响他们歇下,蹲坐在地上,少年脸上有颗黑痣,衬托着邪魅,这少年脸上颇有些玩世不恭之色,带着官人之子的优雅,他此刻蹲在地上,没有同黝黑少年席地而坐,手中仍然没有放开那柄剑,他对着黝黑少年:“崖哥,等我长大,我一定要去破天下剑道,待我成名之时,我们执着剑,悠闲淡然进去御剑阁,笑看着天下顶礼膜拜,再重振我墨家之威,只愿到时,你我勿相忘。”
这所破落小院在傍晚的夕阳残辉下折射出琉璃金色的光芒,诉说着昔日辉煌,可惜了岁月哀伤,终留不住一曲繁华,就像满天飘零的花朵,在最美丽的时刻凋谢,当初鲁国赫赫威名剑道宗师莫濯一柄寒水剑,创下当初鲁国次于御剑阁的墨家,生下墨家少爷墨凡,正是一个家族的极巅之时。
那一年,一席素衣,男子翩翩而来,踏着轻快的步子,手中的剑指向莫濯:“莫大哥,抱歉我来晚了,让我们用剑道,来诉说你我的离愁吧。”男人是笑着说的,可眼间带着快意恩愁。
墨凡看到了一向淡然如水的爹,脸庞暮的变了,哆嗦着唇,楠楠自语,带着欣喜若狂和不敢置信,莫濯想说什么,男人微笑,带着如万丈深渊般的隔阂,剑指向莫濯,当时正是正午,阳光照的毒辣,当时墨凡还年少,看着男人的剑,只觉就像寒冰。凉到了骨子。
当时墨凡看着父亲,父亲的神色挣扎,墨濯的眼神中闪过不舍和痛,那是墨凡看着父亲,感到心中由衷的悲伤,那时墨凡才七岁,尚体会如此痛入心门的悲伤,现在墨凡每每想起,他感到父亲心中的悲伤和孤寂。
原来风光万丈,剑道威震鲁国的剑客,心中也有一道不可磨灭的伤,这伤肯定就像带着倒刺的钩,初尝时,伤痛入骨,后来每每挣扎,却伤得越来越深。
墨濯终究提起了剑,寒水剑的剑芒依旧让人胆寒,却没有以前提的那么轻快了,墨凡的记忆中,父亲提着剑,挥剑如风,抽刀断水。
墨濯立身,回头看看墨凡,颤抖伸出了手,指尖磨出的老茧肆意摩擦着墨凡的脸庞,墨凡当初觉得不妙,拉住墨濯,“父亲不要走,你若走了,那我便找不到你了。”
墨濯停住了,咬牙看着一身白衣胜雪的男人,男人脸庞挂着淡淡的笑,墨濯咬牙,“凡儿,等你剑道立于鲁国之巅,做出能与父亲比肩的成就,父亲自会找你,等你傲世群雄之首。”
墨濯不再停留,墨凡眼中的热泪已到了眼眶,可他不敢滴下来,那会让父亲说成懦夫,他不想让父亲失望,他擦掉,松开了手。
于是墨濯走了,从此偌大的墨家开始破落,人丁也开始离去,从前墨濯的仇家也开始报复和叫嚣,过了两年,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十几个人来抓捕墨凡,那是深秋晚夜,墨凡一身衫衣在风中瑟瑟发抖,十几个大汉拿着带锋芒的短刀,地上躺着墨家最后两名死忠护卫的尸体。
空中带着血腥的味道,刀上的猩红隐约可见,墨凡拿着死去护卫的短刀,虽然身体害怕的瑟瑟发抖,可眼神中还透着倔强。
“墨家少爷就是不同凡响,小小年纪敢于拿刀指对我们,不愧是墨涿之子。”为首的大汉拍着刀身,还在嬉笑的看着墨凡,就像看着一只无路可退,悲鸣哀叫的耗子。
风萧瑟,卷起所有人的衣衫,依希中看到了人心的险恶,月光寒,墨凡照到了自己的脆弱,就像蝼蚁。
若我剑道尊天下,必将立于山巅上,如能封顶苍穹上,必将威震万世踏乾坤!
这些大汉面对的是一个孩子,就算是墨濯之子,也不过还未成大器,这些大汉中随便一个,都能像蚂蚁一样捏死他。所以大汉们在嘻笑,他们不相信,一个才八九岁的少年还会有勇气反抗。
可是墨凡的心虽然紧张得发颤,可他暗暗的深呼吸稳定着自己的情绪,他要找准那一点机会,他们这么松懈,他们这么瞧不起他,手脚间大开大合,两腿开的完全能让他瘦小的身子转出去,墨凡握住刀的手在紧张的浸出了汗,他自己都没感觉到,他紧紧地盯住那条空隙,眼神就像一头狮子般犀利!
大汉们缓缓走近了他,就算他们训练有素,可一个孩子又能厉害到哪去,只不过是难以抓住罢了,现在就在面前,难道能跑掉吗?这些人的想法的确是不错,没错,一般的孩子在这些壮汉的气势压迫下就会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可有的孩子,有一颗够狠够强的心!墨凡想着,他还要见到父亲呢,他要有朝一日,俯视在鲁国之巅,看着这个天下的美景,旁边是父亲欣慰的眼神,现在他要争夺这一线生机,他要冲出去,才能有以后的日子。
那一瞬间,他蹬紧了双腿,如一张拉紧的弓,那些壮汉们都没有注意,墨凡的眼神盯紧了那空隙,冲了出去,那一刻他潜能爆发,壮汉们都来不及反应,那带头的只觉档间一阵风带过,大腿根一阵撕裂的痛,一柄刀插得极深,鲜红的血在汩汩流出,带头的直接躺在地上,一阵阵惨叫在夜空中响起,将众人惊醒,只觉煞那间,这一切来得突然,众人哪曾想一个还不满十岁的孩子,刚才被他们堵在角落中还不敢挣扎,如今这一下来得则么迅猛。
壮汉们想去把头领扶起来,可头领此刻咬着牙,硬生生停住了惨叫,神色狰狞,忍着剧痛声音带颤:“快去追,别管我,这是家族给我们的最重要的任务,如果逃了,那我们将接受家族惩罚。”
众人停住了想去搀扶头领的手,可以看出众人脸上苍白,哪怕现在夜色正浓,可见家族惩罚之严苛。
随即只剩下一人在此照看头领,其余众人向墨凡逃跑的地方追去,一群人浩浩荡荡,脚步声在这死寂的夜中愈发沉闷急促。
哪怕墨凡刚才一瞬间的速度再快,终究只是个孩子,壮汉们经过训练,又是成人,墨凡又能撑住多久,这一路赶来,壮汉与之相距的距离,正在慢慢拉近。
墨凡此刻只觉两腿发软,双脚落地只觉发颤,每次险些失去平衡,口干舌燥,意识都有些混乱,可他脚步不停,跌跌撞撞擦着墙壁,无力而坚持。
墨凡眼色疯狂,他只觉得浑身的力量都在燃烧,心中还有些颤动,他身上沾着带头壮汉的鲜血,扑鼻的腥味刺激他的脚步愈来愈快,他唯一的信念是逃离此处,他逃离了此处,就有可能活下去,就会有出头之日,就会有和父亲重聚之时!
每每想到这里,墨凡本来撑到极限的双腿,又能提起来一份劲力,再支撑他更进一步,再让他跑出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