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谷中之战

蓝烟的头饰全部掉到了地上，包括芸芸变成的那朵小小的月光花，看着躺在地上的凌禾蕊，她一步步向她走去。

“臭丫头，你在哪里！”郁言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蓝烟一惊，又暗暗想道：现在的我太弱了，还达不到夜凝那般强大，我想要毁了当今天帝，只有一步步的来。

蓝烟捡起一支发簪将自己的长发束了起来，犹豫了一下又捡起了那月光花插在发中。又一掌打向自己，口中一大口血吐了出来，她把紫珠链再次戴在了自己如玉的手臂上，躺在了地上，用非常虚弱的声音喊道：“臭狐狸，我在这里！”

蓝烟的眸子在戴上紫珠链的那一霎那变回了以往的黑色，衣服的颜色却还是那如墨的蓝。

郁言和离绍飞落到了蓝烟所在的位置，郁言扶起蓝烟，问道：“臭丫头，月老在上古神兽的记载史中查到了，你不是夜凝！”

蓝烟愣了一下，笑着说道：“我是不是夜凝已经不重要了，無岭山，已经，不在了！”

“那些人本该除掉！不服天帝之人，无论人妖魔，甚是神，都该除掉！”离绍冷冷说道。

“是啊，不过，你觉得你能除掉那些上古的神吗？”蓝烟冷笑。

离绍没有说话，抱起昏迷不醒的凌禾蕊，向谷外飞去。

蓝烟看着离绍远去的身影，心中悲痛欲绝。

你终究不是叶落，你只是高高在上的战神离绍！蓝烟的眸子再次变红，紫珠链颤抖起来。

蓝烟一掌打向离绍的背，离绍一手捂住了胸口，感到五脏六腑好似被震碎一般，他来不及看身后打向自己的是谁，用尽全力将怀中的凌禾蕊推向谷口。

凌禾蕊倒在了接近谷口的地方，她躺在了从崖壁上凸出的一块平面之上。

凌禾蕊强撑着坐了起来，月老注意到了她，连忙落到平面上，问道：“其他三人呢？”

“我什么都不知道，谷底的戾气太重，我被伤到了。”凌禾蕊刚刚说完，便再次昏迷过去。

月老看向深不见底的万尸谷，焦急的说道：“怎么回呢？万尸谷不是被四位神给封印了吗？难道有人触动了机关！”

月老正欲飞入谷底查看个究竟，谷中却突然发出了一声巨响。

蓝烟一掌将离绍至重伤，郁言皱眉看向她，问道：“你的魔性太强了，怎么能这么冲动，無岭山一山的人换来你活着，你就要好好活着，要是和夜凝一样堕入魔道了对得起文珹，对得起無岭山的人吗？”

蓝烟苦笑，目光放在那串紫珠链上。

离绍捂着胸口，单手撑在地上，看向郁言和蓝烟，手中的默天剑发出幽幽的金色光芒。

郁言上前，说道：“她的身份已经明了，你，还想伤害她吗？”

蓝烟看着郁言的背影，一滴泪滴在了地上：臭狐狸，你为何要对我这么好？

离绍冷笑，说道：“不论她现在是谁，既然她欲杀我，我不会饶了她！”

就在这时，白骨堆发出一声巨响，也就是月老所听到的。

白骨堆再次向这边涌来，来势汹涌，所到之处，连那些枯枝烂叶都吞噬的一干二净。

戾气丛生，怨灵们猖狂的大叫，郁言挡在蓝烟身前释出阵阵狐火，离绍用默天剑斩杀着那些黑色的怨灵。

离绍的动作渐渐慢了起来，几近昏迷，郁言虽然还很清醒，但也有些支撑不住。

蓝烟的眸子颜色淡了下来，她看着护着自己的郁言，心想：这个世上，还有人陪着我。

怨灵们缠绕着郁言和离绍，两人终于一同倒地。

郁言倒地，刚刚那些不敢近蓝烟之身的怨灵此刻也都涌了过来，身下的白骨如同海水一样翻滚着。

蓝烟正想出手，紫珠链再次震动，蓝烟眼前一黑，昏迷过去。

怨灵们咯咯咯的笑着，白骨也嘎吱嘎吱的响着。就在数不尽的白骨要吞噬掉三人身体的时候，身穿橙衣的花无声出现在了万尸谷中。

花无声看了一眼躺在那里的郁言，出手将涌向三人身体的打退了回去。

一波退去，一波又来，花无声暗暗叫苦，这万尸谷真不简单。花无声落到白骨最多的位置，摸索一番，一掌打向脚下的白骨，白骨碎裂，石盘显现，花无声转动石盘，周围的怨灵皆惨叫起来。

一只怨灵飞来，一口咬住花无声的胳膊，花无声皱起好看的柳叶眉，正要出手，怨灵却散去了。

一切恢复如初，整个阴暗的谷底霎那间安静了下来。

安静的谷底，只听得见花无声的脚步声，以及，长裙扫过枯枝烂叶的声音。

花无声走到郁言身边，扶起他靠在自己肩上，说道：“一万年前，你为了浮云仙子受伤，如今，又未了这个丫头而受伤。郁言啊，你什么时候，能为我付出一次呢？”

花无声说完，和昏迷中的郁言一齐消失在了谷中。

不久，蓝烟醒来，看着地上安静的白骨，环视周围，发现郁言不在了，喊了起来：“臭狐狸！郁言！臭狐狸！郁言！”

蓝烟的喊声惊醒了离绍，离绍从地上坐了起来，说道：“别人都丢下你了，还喊个什么？”

“谁说的，在这个世上，只有郁言不会丢下我！”蓝烟叫道。

蓝烟悄悄扯下了自己手上的紫珠链，运功欲打向离绍。

离绍踉跄着步子站了起来，看向谷口，说道：“月老刚刚传来天帝的旨意，让我带你回天庭。”

“呵，你觉得我愿意同你走吗？”蓝烟冷笑，手慢慢移到胸前。

“这，随你便。”

“哦？伟大的战神什么时候也会说这种模棱两可的话了？”

离绍没有理睬她，运转真气向谷口飞去，未飞出十米，便重重地摔在了地面上。

蓝烟也在此刻收了手，一个原因是因为她自己也受了重伤，丹田之中真气接近枯竭。还有一个原因，她觉得，就这样杀了他，太便宜他了，她要让他生不如死！她要让他，为無岭山全部的人偿命！

离绍脸上流露出生不如死的表情，蓝烟站起身来，淡淡说道：“现在你我都无法飞出这万尸谷，要是等一下这些怨灵再次醒来，你我都会再次丧命。走吧！”

“往哪走？”

“没有出口就找出口呗！”

离绍站了起来，和跟在了蓝烟身后。没过多久，两人便在墙壁上找到了一处亮光。

“把默天剑给我！”蓝烟说道。

“你要干什么？”

蓝烟哼了一声，说道：“没想到高高在上的战神离绍也有无知的时候啊！”

一把夺过离绍手中的默天剑，将剑从剑鞘中拔出，默天剑剑身散发出点点金光，蓝烟不由得感叹：“真是把好剑啊！就是上面沾染的怨气太多。”

看着皱眉看向自己的离绍，蓝烟又说道：“现在你我都身负重伤，你觉得凭你或我一己之力能出这万尸谷吗？”

离绍此刻才走上前，将一道真气从蓝烟背后输入她体内。蓝烟再次运转真气，输入默天剑，剑气出，轰隆一声，身前的石壁被震碎，化作一堆乱石。

蓝烟跨过乱石走了出去，离绍也出了万尸谷。

谷外白雪纷飞，空气极好，与谷内的阴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天地融为一体，万物披上了银装，蓝烟在雪地上留下一个个深深浅浅的脚印，她抬头看天，作出一个拥抱的姿势，张开嘴巴。

没有血色的嘴唇，沾染上点点白雪，雪花化作水滴，滋润着她干涸的嘴巴。

“没想到已经下雪了。真美啊！真有种毁掉这一切的欲望！”蓝烟笑着说道。

“你说什么？”刚刚跨过石堆出来的离绍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蓝烟的语气冷淡，“你我，就此别过吧！”

离绍又没有回答她，她也习惯了这战神离绍的寡言少语。离绍转头向另一个方向走去，连一眼都没有给她。

过了一会儿，蓝烟转头，寻找离绍的身影，却看见他倒在雪地之上，眼睛紧闭。

蓝烟走向昏迷的离绍，伸出颤巍巍的手抚摸着离绍的脸颊，吐出了两个字：“叶，落。”

离绍醒来时，正处在一个破旧的小茅屋里，外面依旧白雪纷飞，蓝烟站在他的床榻旁，递给他一碗黑色的汤水，冷冷的说道：“战神您请用药，我出去了。”

离绍觉得自己的确没吃药，很长时间以后他还是这么想，因为他脱口的话，他自己惊呆了，这话就是：

“你喂我喝。”

向外走去的蓝烟的背一颤，她停了下来，没有回头，说道：“战神离绍，你没资格。”

说完，她向外走去。

八个字，重重地击打在离绍的心上，转尔，他有懊丧的自言自语道：“我又不是叶落，怎能这样！”

春风未到，风景却也极好。白雪渐渐化去，蓝烟在茅屋外摆了一张桌子，放着一壶酒。泥泞的地面，露出几抹嫩芽的尖，蓝烟冲着枯树上的一只不知名的鸟儿吹着口哨，品着那壶甘甜的酒。

酒虽然挺香，却没有無岭客栈的梦香露好，蓝烟放下酒壶，叹了口气。

离绍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他走到院中，看着叹气的蓝烟，心中升起一丝怪怪的前所未有的感觉。

离绍坐在桌子旁，拿起酒壶倒了一杯酒，仰头喝下。

“多谢蓝烟姑娘救命之恩。”

“不必了，你欠我的人命，也不少了。”树上的鸟儿受惊飞走，蓝烟的目光却还停在原地。

离绍这次不是不想回答蓝烟，而是真的语塞了。

离绍站了起来，向外走去。

一个下午的时间过去了，离绍又回到了破旧的茅草屋。蓝烟整理着茅草，没有看他。

“给你的。”离绍走到蓝烟面前，递给蓝烟一个小小的青瓷瓶酒壶。

“这是什么？”蓝烟问道。

“烟雨珍。”

“叶落，你，你，还记得？”蓝烟的眼中瞬间涌出了泪水。

离绍又没有回答。蓝烟接过小酒壶，捧在手里，视若珍宝。

转眼一个多月过去了，蓝烟对离绍露出的笑容也越来越多了。万尸谷的戾气实在是强大，蓝烟和离绍的身子一直没有恢复。

夜黑风高，在一片树林里，一个粉色的身影飞快地穿，梭在灌木之中。

一个巨大的虎形魔兽大喘着气狂奔，不时回头看一眼身后追赶自己的粉衣女子。

粉衣女子，正是凌禾蕊。凌禾蕊飞身而起，落在了虎形魔兽的前方。

虎形魔兽猛地止步，在地上划出一道深深的印子。它仰天长啸，嘶鸣声中是不甘与无奈。

凌禾蕊手指灵活的动了动，无数的花瓣凭空出现，包围住了虎形魔兽，它再次发出一声惨叫，花瓣散去，魔兽的身体散发出点点绿光，最后爆炸，成为了一堆恶心的碎肉。

凌禾蕊站在一块巨石上，冷冷地看着这堆恶心的物体，耳边萦绕着天帝的话：“你本为弑魔者之身，应当多加历练。如今战神离绍下落不明，天界能带领天兵天将的，也就你了。”

“是。”凌禾蕊应答道。

天帝又说：“如果你历练的效果非常好的话，我可以破例，直接升你为上仙。”

凌禾蕊回忆着天帝的话语，飞身一跃，飞出了小树林。

在树林外，她看见了一茅草屋，草屋内竟散发出点点仙气。

“难道里面住着神仙？这样也好，我今晚也能有个住宿的地方了。”凌禾蕊向草屋的方向飞去。

待凌禾蕊落下时，透过那扇小小的窗户，她看见了离绍和蓝烟，两人此刻正在吃着晚饭，还在说这些什么，离绍竟然露出了笑容。

凌禾蕊心生怒火，拳头握的紧紧地，她死死的盯着屋内谈笑的两人，站了一会儿，转身离去。

一声鸡鸣打破了清晨的寂静安宁，离绍从右边打开门走了出来，蓝烟也从左边的屋子走了出来，两人相视一笑。

“参见离绍将军！”凌禾蕊出现在了院子里，看着离绍说道。

离绍疑惑的看着她，问：“你怎么会找到我？”

“我下凡历练，追杀魔兽至此，恰遇将军，请将军随我回天庭。”

“嗯，我也是该回天庭了，我身上的伤害为愈合，恐怕要让你载我一程了。对了，天帝不是说要将蓝烟姑娘也一同带回天界吗？”

凌禾蕊愣了一下，说道：“那是月老奉天后之令假传天旨，但上古神兽之事所属事实，天帝便没有同月老和天后计较。不过，天帝还是有将蓝烟姑娘带回天庭的意思。”

“哦，那我们即刻启程吧！”

凌禾蕊的目光悄悄瞥向蓝烟，说道：“我有些事情要与蓝烟姑娘说一下，请离绍将军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