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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章:余府相遇

作者:蛙声 | 发布时间 | 2019-05-18 | 字数:5396

不是因公办案何元庆很少穿上县衙的人制服,因为县衙的人的制服很特别,也很扎眼。不同于一般的官服,更不像平民百姓的装束,走在街上似乎成了一道吸人眼球的风景,也成一种异类。老百姓对于县衙的人一向是敬而远之,心怀恐惧。

似乎县衙的人给人的感觉就是冷酷无情的代名词,是难于接近的一类人。老百姓对于官府里的人,都有一种畏惧之心,即使自己没有犯事,看见穿官服的人一般都赶忙让道或者远远躲之。

这种习惯,自古以来在老百姓的心底根深蒂固,因为官府的人老百姓惹不起,但是总躲得起吧?

官府里的捕快,比如说像县衙张捕快他们,天天在市面上转悠行走,与老百姓混了个脸熟,老百姓倒也能与他们打声招呼,有时还开两句玩笑。

但是县衙的人不同,在老百姓眼中那可是传说中的鲜衣怒马,酷颜冷面。有县衙的人出现的地方,便代表有人要遭殃了,县衙的人一出现,就是要抓人的。

老百姓有了这许多误解,何元庆平时便不穿制服,因为他觉得不是办理公事的时候,他自己也是一个老百姓,没有必要装模作样的与老百姓拉开一道距离。

何元庆从“香满园”回到县衙客栈之后,来到自己的房间,闷声不响的将自己的那套县衙的人官服穿在身上。

“我说老兄,你这是?”

关玲看见何元庆换上了这身行头,知道何元庆必定有要事去办,但是又猜不出何元庆到底去干嘛。

“我出去一趟。”

何元庆回了一句,一手抓取放在桌上的那把大刀,转身就要出门去。

关玲赶忙上前拉了何元庆一下,言道:“你等等,我和你一道去。”

“不用了,我一会就回来。”何元庆回头道。

“噢!”

关玲应了一声,松开了手。何元庆的性格关玲最为了解,他心中有事假如不想对别人说,你再多问也无济于事,他是不会告诉你的。

现在何元庆不想说,那他也是不会要别人和他去的。

关玲从何元庆严峻的神色中,隐隐感到这事有点大,何元庆不是想去和谁拼命吧?要不就是独自一人去抓“冷月狂花”?

“冷月狂花”今日行刺梁红玉,虽然没有得逞,只是虚惊了一场,但是他们从此以后可要认真的对待此事,绝对不能让梁红玉再次陷入危险之中。

假如何元庆知道“冷月狂花”的行踪,他想去抓也不可能一人独自前去吧?关玲否定了这个想法。但是他实在是想不出何元庆此去到底是要干嘛。

“那你自己当心。”关玲只能嘱咐何元庆小心了,除此之外他现在不可能帮上什么。

“嗯!”何元庆冲关玲一笑,言道:“放心吧没事,看把你紧张的。”

……

黄昏之时,总有大片的金光透过天边的云层洒落下来。

霞光照在何元庆高大的身上,那套合身的县衙的人制服,反射出幽幽的寒光,身后斜斜一道阴影被拉得很长,宛如一个巨大的幽灵,让人望而生畏。

太阳即将下山,寒风的声音亦发疯狂的卷着寒气,肆无忌惮的拍打在人的脸上,使人感到有种刺骨的冰凉。

何元庆一手握刀,一手整了整衣帽。

手中这刀乃是当初梁红玉赠给他的一把修罗宝刀,整个宋军只有何元庆能享受此殊荣,这让何元庆曾经感受到莫大的荣耀,这是一种不能辜负的知遇之恩。

身上这套衣袍,也曾经是他何元庆脱胎换骨的一种象征,假如当初没有梁红玉的相救,他何元庆早已命丧黄泉,哪里还有命站在这里享受这美妙的霞光?

何元庆今日从“满园香”回来之后,他心中便有一种愤怒。就是谁敢对梁红玉不敬,他绝不会坐视不理,与公与私对他何元庆来说,保护梁红玉的安全都是他一种义不容辞的责任所在。

“何元庆,你干嘛去?”

一个似是从九天而下的郎朗声,从背后传来。何元庆回头一望,见梁红玉立在楼上,神情严肃。

“红玉姐,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何元庆答道。

“办理公事为何独自一人去?”

梁红玉也了解何元庆,他要是去办私事的话,绝对不是这幅打扮,既然是公事又为何只一人前去?这让梁红玉很是纳闷。

“我一人足矣。”何元庆说着迈步就要走出去。

“等等!”梁红玉喝住了何元庆。

“红玉姐有何指示?”何元庆停下脚步回身问道。

“关玲!”梁红玉并没有回答何元庆,而是在楼上凭栏低头往下喊道。

关玲此时正站在门口看着何元庆,听到楼上的喊声,连忙上前走了几步让梁红玉看见。

“红玉姐,我在这里。”

“换上制服,和何元庆一起出去。”梁红玉在楼上吩咐道。

关玲听见,回头看了看何元庆,见何元庆不做声,才回身对梁红玉说道:“遵命”,然后跑回房中,迅速的换上和何元庆一样的衣服,拿着刀也走了出来。

“你们俩当心点,早去早回。”梁红玉交代了句便不再问他们什么。

对于手下的这十几个人,梁红玉都是十分信任的人,尤其是何元庆和关玲。

他们两人的为人处世,都是光明磊落,所以他们去哪里办什么事,梁红玉根本就无需问,这是一种上下级绝对的信任。

……

“老伙计,你可不地道,出去办事想撇下我啊?”在路上关玲有点埋怨何元庆,一直以来不管是办理什么公事,他们俩可是一对最好的搭档,谁要是离开了谁,那事情还真的办得不那么完美。

“我有苦衷,故而不想让你知道。”何元庆答道。

何元庆答应过余倩雅,“冷月狂花”要行刺梁红玉,是余倩雅父亲雇请的,这事隐瞒了梁红玉,何元庆有知情不报,欺瞒上级之嫌。

今日在“满园香”梁红玉的遇刺,说明“冷月狂花”已经开始按照余良的计划行动了。何元庆绝对不能对此事坐视不理。

但是何元庆到现在依然没有证据来证明“冷月狂花”就真的是余良所指使,只通过余倩雅的一面之词,那是不能作为有力证据的,余倩雅到现在充其量只是一个见证人而已。

不过,余倩雅作为一个证人,也是证据链上一个强有力的佐证,问题是余倩雅在和何元庆说出她所听到秘密的前提是,何元庆他们只能针对“冷月狂花”,而不能针对她的父亲。

这样余倩雅曾经说过的秘密,就连一般的证据都不能作,因为何元庆他们一旦涉及到她的父亲,余倩雅随时可以否认她曾经说过的话。

想要拿出足够的证据来证明,“冷月狂花”背后的指使人就是余良,那还得费一番功夫。

但是眼下何元庆他们手中的大案未破,几个人命案在手中,根本就没有时间和精力去调查余良的事。

但是他们的刺杀行动却已经开始了,怎么办呢?

何元庆决定不管手头上有没有余良的证据,决定去面会余良一番。

本来何元庆想一个人去摆平这个事,但是梁红玉却交代关玲一道前来,何元庆只好在路上,将事情的所有经过,都如实的对关玲说了。

“原来是他?他奶奶的,余良是吃了豹子胆了,看我怎么收拾他。”

员外余良的府邸是一处不算太大的宅院,粗看一眼过去像这种宅院在青阳城里多如牛毛,倒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要不是大门上那块匾牌上醒目的两个“余府”大字,还真以为这是一处寻常百姓之家。

这种宅院在富庶的青阳城里,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一般的中产阶层罢了。

何元庆走上台阶,对着那两扇笨重陈旧的大门拍了几下。半晌功夫才听到里面传来一个声音:“谁在敲门?”

“快开门,我们来找余良。”何元庆的言语中不带一点客气和礼貌,余良乃是堂堂一方土豪,怎么着也应该称呼为余老爷,直呼其名也许是有史以来,进到这个门里的头一回。

里面的人“啊?”的一声,好大一会再没有动静,明显感受到他的诧异和惊讶。

“里面的人在磨蹭什么呢?快开门!”

关玲补上一句,显得有些不耐烦,对着大门“啪啪”的又重拍了两下。

“好好,来了。”里面的人声音急促,听得出有些慌乱。

继而听到拉下门栓的声音,之后随着刺耳的吱吱声厚重的大门打开了。

一个下人模样的人站在那里瞪大眼睛看着何元庆他们:“两位大人找我家老爷何事?”

“余良在不在?”何元庆问道。

“我家老爷正在书房喝茶,两位大人稍等,待小的前去通报。”

“不用了,我们自己去找。”何元庆说着,也不等佣人回应,和关玲大步向院里走去。

“是何人想见本府啊?”

只见余良从屋内走了出来,很明显他早已看见何元庆和关玲,但是却依然拖着一个腔调,似乎对何元庆和关玲的到来,既不感到意外又不欢迎。

“你就是余良?”

何元庆也一样的不客气,他一眼看见出来的人就猜想到是余良,但也装着不认识。

“在下正是,请问两位大人光临寒舍,是公务还是私访?”余良淡淡的回应道。

“既不是公务也不是私访,就是找你问点事,余老爷是找个对方座谈呢还是就在这里啊?”何元庆一样的面无表情。

余良看了看何元庆,又看了看关玲,心想这两个县衙的人看来是找他余良兴师问罪的。他勾嘴一笑,带着几分轻蔑,算是对何元庆和关玲笑脸相迎了。

“那就请两位大人书房看茶吧!”

余良说着转身往里走去,何元庆两人便跟在后面。

进了书房之后,何元庆和关玲不用余良招呼,也没有和余良客套,自己坐了下来。

余良又是一笑,心想这两人也真把这当自己家了。

吩咐佣人给何元庆和关玲沏茶之后,佣人便带上门出去了,书房内只剩下余良和何元庆他们三人。

“看样子今日两位大人是来者不善,请直说吧,找老夫何事?”

余良脸不改色心不跳,毫无做贼心虚的坐怀不乱,让何元庆暗暗的称奇,似乎当初余倩雅的话不是真的一样,似乎今日在“香满园”梁红玉的遇刺和他毫无关系一般。

余良在官场上混迹多年,什么事他没有见过?心理的素质可不是一般的稳。

对于何元庆他们毫不客气的闯入,余良心中已经猜出七八分是为何事而来,但是他对此却不以为意,没有感到丝毫的紧张,相反他也同样没有给何元庆他们好脸色。

对于杀子仇人,余良没有理由对他们客气,这也在情理之中。

“余老爷,你在家干的好大事啊!”

既然要直说,那就开门见山好了,何元庆目光直视余良。

余良听了装傻充楞,哈哈一笑:“怎么?大人既然学起曹孟德的口气了?两位大人确实有曹孟德英雄之气,但是老夫却不是刘玄德啊。”

何元庆也哈哈一笑,然后脸一沉:“余老爷当然不是刘玄德,刘玄德可是厚道之人啊。”

“哦?依两位上差之言,老夫成了阴险小人了?此话从何谈起啊?”余良心中有数,但是却和何元庆他们玩起了捉迷藏。

“余老爷,你可听说过‘冷月狂花’这两个人?你可认识他们?”何元庆不想与余良兜圈子,干脆单刀直入。

余良轻抚了几下胡须,装着沉思状:“‘冷月狂花’是江湖中人,老夫是听说过,可怎么认识那些人呢?”

关玲听到这里,实在是听不下去,也忍不住了。他将手中的刀“啪”的一声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凌厉道:“休得装疯卖傻,你自己干了什么事,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余良也不示弱,脸一拉,指着关玲道:“你这什么态度,敢对老夫这般无礼,不要以为是宋军的人,老夫就得怕你,老夫人正不怕影子歪,就是告到圣上那里,老夫也不怕你们。”

余良其实面对着咄咄逼人的何元庆和关玲,心中也有点虚,毕竟坐在他前面的是京城宋军县衙的人,他知道这两人不好惹。

但是余良乃是堂堂员外,也是三品官员,他怎会屈就认怂?

“今日在‘香满园’我们指挥使遭遇刺客行刺,请你解释一下是怎么回事?”何元庆正色道。

余良一听,猛然站起,吼道:“你们想无中生有,栽赃陷害老夫吗?请问你们的证据在哪?拿出来啊。”

此时何元庆真的想抓了余良,可是没有证据,他们是不能随便抓人的,何况余良还是青阳员外,并不是平民百姓,怎可说抓就抓。

但是此事虽然没有证据,但是彼此都心知肚明,关玲看见余良嘴硬,便气不打一处来,一步上去,将刀就架在了余良的脖子上,狠狠道:“你再嘴硬,信不信一刀宰了你?”

明晃晃的刀,被架在脖子上,余良感到一股冷冰冰的寒意传遍全身,他不由得哆嗦了一下,难道这两个县衙的人今日真想杀了他?

这不可能,他们没有证据,他们是不敢把老夫怎么样的。

想到这里,余良依然嘴硬道:“老夫乃是朝廷命官,你想对老夫怎样?”

何元庆看见余良死不认账,关玲又很冲动,这万一刀一滑,余良的小命真的没了,他们也是无法交差。

凡事都得讲究个理所当然,要有证据,要不然他们倒成了肆意胡来,为非作歹的人了。

何元庆走上前,用手拨开了关玲架在余良脖子上的刀,向关玲使了个眼色,关玲只好将刀收了起来。

“余老爷。”何元庆朗声道:“我们今日前来,确实是来兴师问罪的,虽然我们目前没有足够的证据,但是我们却知道你余老爷雇请杀手,欲行刺我们指挥使大人,今日在‘香满园’所发生的事,就是你余良一手所为。”

何元庆的目光直逼余良的眼睛,又一字一顿道:“余良我警告你,以后要是我们指挥使再出现什么意外,我们就不像今日那般客气,一定会取了你的项上人头。”

余良浑身一颤,瘫坐在椅子上……

虽然没有足够的证据,还不能将余良怎么样,但是就目前的情况看,此事已经迫在眉睫非解决不可。因为“冷月狂花”已经按照余良的指使开始行动,何元庆他们没有时间去收集余良的证据。

何况现在何元庆他们主要的任务,是安心调查原县衙姚聚财一案,抽不出人手和精力去对付余良,所以何元庆只好在没有足够证据的情况下,私自行动警告余良,不能让他再轻举妄动。

……

何元庆和关玲走出吴府的大门,天已经黑了,挂在府外两盏照明的灯笼,在寒风中无奈的摇晃着,发出鬼魅一般幽幽的光。

“何元庆!”

一个清脆带有一种怯生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何元庆和关玲回头一看,只见余府的余倩雅站在他们身后,用幽怨的眼神望着何元庆。

“我之前说过,不要牵扯到我爹爹,刚才你们还要杀了他?”

一阵风吹来,余倩雅衣袂舞动,宛如河岸边的风中杨柳,柔弱而无奈。

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胸脯随着呼吸在微微的起伏,她有些不安,但更多的是感到失望。

眼前的这个男人,曾经答应过他,她相信了,相信他是个堂堂正正的汉子,相信他一言九鼎。

她之所以这么容易的相信他,是因为她对他有种特别的好感,甚至是倾慕与爱恋。

冥冥之中她感觉这个男人与她有缘,仿佛前世五百次的回眸与错过,才修来今生的再次相遇一般。

就这样她神使鬼差的相信了他,看来她错了。

他只不过是千千万万个擦肩而过的人中,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而已。宛如苍穹里那千千万万颗星辰中,那颗划过天边一闪而逝的流星,美丽的绽放在眼前,却不能停留在心间。

他注定今生与她没有故事,只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