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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鸿门之宴2
何元庆忽然间脸色大变,因为他现在想起了一个很关键的人物,今天也出现在刘县令宴请宾客的宴席上。
何元庆感受到他神色中的那股怪异,假如一个人心中坦荡,没有任何阴谋,那神色一定是松弛而自然。
那个人的神色看起来虽然故作轻松,但是表情却有一种掩饰不住的僵硬,这种僵硬是内心怀有某种邪恶,映显在脸上的一种真实的反应。
再怎么善于伪装的人,只要心中有鬼,他的脸上都会有一种转瞬即逝的不自然,这种不自然被何元庆捕捉到了。但是何元庆当时却猜不透他真实的想法。
那个人就是余良。
刚才在宴席上,刚刚开席不久,酒还没喝一杯,饭还没吃完一碗,他为何神秘地和刘县令离席而去呢?
就在余良和刘县令刚离开不久,宴客厅里就发生了蹊跷怪事,出现了盗贼。
而这两个盗贼似乎天生有种逃跑的本事,与一般盗贼不同的是跑得出奇的快,这分明是两个会轻功的人。据他们说是和朋友闹着玩,然而出来追他们的不是他们的朋友,而是何元庆和关玲。刚才他们被何元庆和关玲穷追时,他们分明是看到了。
既然他们猜到何元庆他们是官府的人,追他们也一定是把他们当成了盗贼,假如他们是闹着玩,那他们干嘛不停下来向何元庆他们解释一番呢?非得等到何元庆拔刀相向的时候,才说自己是闹着玩的?
这玩笑开大了点,何元庆想到这里,真后悔刚才放跑了那两个人,应该将他们擒拿回去。
这分明是故意让何元庆和关玲追赶他们,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综合以上的分析,何元庆断定他和关玲中了别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为什么要将何元庆他们引开?目的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有人要针对梁红玉,说得清楚一点,就是要欲行加害。
何元庆之前就从余倩雅口中得知,他的父亲余良雇请了杀手,要谋刺梁红玉及宋军里的人,要是余良选在今日要对梁红玉下手的话,那现在梁红玉已经处在极度的危险之中。
“关兄,我们不该将红玉姐一个人丢在那里,赶快回去。”
关玲也猛然醒悟,脸色一沉,叫了声“不好”,转身急奔而去。
“香满园”宴客大厅出了刚才那一桩事之后,便乱哄哄的如东市街边的菜市场,一下热闹了起来,似乎刚才这里出现的小偷,只是为了酒桌上增加一点话题罢了。
该吃照样吃,该喝照样喝,毕竟这些达官贵人和公子哥都习惯了这种推杯把盏、吆五喝六的场面,也是他们肆意放纵的时刻。
假如没喝酒的时候,这些穿着考究的贵族还有那么一点人模人样的假斯文,那喝了酒之后便一个个原形毕露,就如披着华丽外衣下的衣冠禽兽无异。
就在何元庆和关玲刚跑出去追那两个贼人时,几双贼眉鼠眼不怀好意的目光,便盯上了梁红玉。
梁红玉芳华年龄,衣不华丽,脸不施粉黛。端坐在那里素雅中透出一种与众不同的高雅气质,这和那种故作姿态的闺中女子有着很大的区别,宛如山野一朵绽放异香的栀子花开。
这招蜂引蝶的异香,使得众多目光闻香而来。
“这谁家的姑娘?长得如此标致,来陪哥几个喝一杯如何?”
几个纨绔子弟模样的人拿着酒杯走上前来,围在梁红玉身边,开始嬉皮笑脸,用语言对梁红玉进行挑逗。
“你们想干什么?请放尊重一点。”
梁红玉站起身,想离开这是非之地,但是却被一帮人围住脱身不得。
瞧见这般光景,围上来瞧热闹的人便更多了,众人看见梁红玉穿着上并不华丽,看样子倒像一个山野村姑,所以此时也没人出面干预,反倒似看戏一般。
这时人群中有一男一女悄悄的绕到梁红玉身后,只见他们与所有幸灾乐祸露出轻浮表情的人不同,眼神中露出一股杀气。只见那对男女走到梁红玉身后时,那男的从腰间亮出了一把匕首……
这对男女不是别人,正是巡抚余良雇请的江湖上号称“冷月狂花”的杀手。
其实今日在宴客厅中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余良的安排。余良猜想梁红玉一定会来参加新任县衙刘县令的宴会,便事先安排了这一出戏。
他在宴席上找了个借口,和刘县令一起出去了,这样这宴客大厅就如群龙无首,即使再乱也无人去管。
然后又用调虎离山之计,让何元庆和关玲离开了梁红玉的身边,这样梁红玉便孤零零的一个人呆在宴客大厅里,冷月狂花在混乱中下手的时机已经成熟。
只见“冷月狂花”的钟无情亮出匕首之后,目中射出一道凶光,暗暗的运气在手,准备给梁红玉致命的一刀……
梁红玉对这即将到来的危险却全然不知,假如她中了钟无情这一刀,一定会血洒当场,没了性命。
就在这时,突然一只有力的大手,宛如铁钳一般,一把抓住了钟无情那只拿刀的手。
“大胆刺客,光天化日之下,竟敢用此下作的手段行刺。”
随着一声历喝响起,众人随声望去,只见一把闪着寒光的利刃出现在众人眼中。
梁红玉赶忙回身一看,惊得后退几步,花容失色。
“冷月狂花”的铁梨花瞧见她们的行动败露,便从身上抽出一把短刀,闪电般刺向抓住她师兄的人。
只见那人一惊,赶忙一个闪身,躲过了铁梨花的刀,在他闪身的同时,松开了抓住钟无情的手。
钟无情也顺势将手中利刃往那人身上刺去。
“小心!”梁红玉见状,惊呼了一声,担心出手救她之人遭到这两人的毒手。但是她不会武功,帮不上忙也只能干着急。
围观的人群见三人在大厅里噼噼啪啪的打了起来,顿时一哄散开,生怕伤到了自己。
“冷月狂花”在众目睽睽之下行刺被发现,也许有做贼心虚的心理,觉得此地不可久留,也许他们两个技不如人,打不过眼前这个男子。
两人互使一个眼色,虚晃一刀,瞅了个空挡,抽身双双跳开,施展轻功,犹如蜻蜓点水一般,踩着宴席上的桌子,几下飞身到了门外,那出手相救的人也同样飞身追了上去。
桌子上的酒席菜肴被三个人一顿踩,便没有再食用的价值,众人也纷纷奔出门外去看热闹,场面一时间大乱。
梁红玉似是惊魂未定,又似在回想刚才所发生的一幕,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忘记了自身的安危。
那是一个高大的身影,一道炯炯逼人的目光,显示出他的铮铮铁骨和正义。
“他是谁呢?”
那洒脱稳健,飘逸的身影,以及他抑扬顿挫的声音,映显在梁红玉的脑海中。
待梁红玉反应过来,她也急忙奔向门口,想再看看刚出手救她的人,或者对他说声谢谢。
此时,何元庆和关玲已经飞身赶回,正好看见人群都涌向门口,却不知道发生何事,心中大骸,赶忙拨开人群挤了进来。
正好看见梁红玉安然无恙,两人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红玉姐,你没事吧?发生了什么事?”何元庆急问道。
梁红玉看见何元庆和关玲,轻声叹了口气,刚才周身紧张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看见追出去的那个人吗?”她问道。
“谁?”何元庆摇摇头,刚才在这里所发生的一切,他们一概不知,他们进来时也没看见梁红玉所说的那个人。
“我们回去吧,回去了再说。”梁红玉说着,带着何元庆和关玲,挤过人群向县衙走去……
梁红玉步履匆匆在前边行走,何元庆和关玲一左一右在后跟着。
路上何元庆几次想开口询问刚才在宴客厅里都发生了什么?但是何元庆最终却不敢问。
此时不用看梁红玉的脸色,都能猜想到匆匆而行的梁红玉,心中一定有事,而且这事还小不了。
不用问都知道,他们的红玉姐心里很不开心,刚才何元庆他们丢下梁红玉一人在那里,果然不出所料,一定是出事了,何元庆在心中暗暗的后悔,刚才根本就不该多管闲事。
不应该丢下他们的红玉姐,让她一人置身于危险之中。
万幸的是,红玉姐并没有什么事,而且看起来毫发无伤。
既然毫发无损可为何此时却心事重重?何元庆很想知道这其中的缘由,可是现在却不是最佳的询问时间。
何元庆决定干脆不问,等等再说,也许再会等,红玉姐自然会对他们说出一切的,先让她平复一下心情。
本来就做错事了,在红玉姐的气头上问事,那真的是讨骂不选日子了。
何元庆与关玲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人有点面面相觑,默默的跟随着。
冬季来临,青阳城靠近海边,地势平坦,所以入冬以来风一直很大,尤其是走在街上,便能感受到阵阵的寒风刺骨。
青阳城的冬天比其他的地方,似乎来得更早一些,这与京城的冬天何其相似,京城的冬天也无比的寒冷。
与京城不同的是,青阳城的寒风不带风沙,不像京城一到冬季天空中经常风沙满天,雾霾的天空一片浑浊不堪。
青阳城虽然风大,但是天空依然阳光明媚。
也许是寒风中还带着一丝温暖的阳光,渐渐的驱散了梁红玉心头笼罩的那股雾霾,变得渐渐的晴朗。
“何元庆。”
梁红玉走在前面用手抱住自己的双肩,终于开口喊了何元庆一声。
这一声让何元庆似乎听到了一个久违的声音一般,并且有种化干戈为玉帛般的美妙。因为这声音,甚是轻柔,听不出半点责怪之意。
“在。”何元庆连忙答道:“红玉姐是否觉得很冷?”
梁红玉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双手又抱住肩膀,头缩了一下。
何元庆赶紧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到了梁红玉的肩膀上,梁红玉也没有推辞,而是双手将衣领子往自己的胸前拉了拉,然后将何元庆那宽大的衣袍,将自己略显单薄的身体裹住。
“何元庆,等会回到客栈,你把余倩雅叫来。”梁红玉突然说了句让何元庆感到有些诧异的话来。
何元庆稍稍迟疑了一下,没等何元庆回答,梁红玉又说道:“上次余倩雅无意中听到别人的谈话,说有人雇凶想杀我,她是在哪里听到的?把她叫过来我想亲自问问。”
那天何元庆曾经答应过余倩雅,不将她父亲余良雇凶的事告诉梁红玉,就说她是无意中听到的。
那天何元庆回来之后,便将此事向梁红玉作了禀告,但是他遵守承诺,果然没有提到余倩雅的父亲余良的事。
当时梁红玉听了似乎也不怎么在意,现在梁红玉突然间旧事重提,想必今日在“香满园”酒楼,在他们离开的时候一定有人想加害梁红玉。
好在梁红玉最终安然无恙,发生如此重大之事,刚才梁红玉一定是被吓得不轻,故而出现她一路上沉默的表现。
也许是梁红玉想到此事仍心有余悸,身体的反应便有一种寒冷的感觉。
何元庆觉得如将余倩雅叫过来,她一定认为是何元庆不守承诺而出卖了她。
何元庆突然很矛盾,他真的不想让余倩雅认为他是个无信之人,但是这边却是梁红玉的命令,他也不可不听。
这个事情应该如何去周全?
“红玉姐,那一日余倩雅说她就是在酒家吃饭的时候,无意中经过一个包间的门口时听到的,当时门是关着的,她不知道是谁,也听不出声音。”
何元庆随口扯了个谎,当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真的想抽自己一嘴巴,他何元庆什么时候变成了欺上瞒下的无耻之徒了?
何元庆自持光明磊落,但是这件事情,却真的让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假如将实情禀告梁红玉,那他何元庆在余倩雅的心目中就成了无信出卖别人的小人,假如不将此事如实禀告,他何元庆又犯了宋军的章程,一旦查实,按照县衙的人的规章制度,他何元庆轻则受到处罚,重则会被开除出局。
想到这里,何元庆倒吸一口凉气,内心极为纠结。
“红玉姐,刚才我们出去后,宴客厅中可有刺客?”
梁红玉忽然问起余倩雅说过的话,何元庆猜想刚才在宴客厅里一定出现了刺客,想加害红玉姐,只是不知道红玉姐是如何化解的。
“有刺客,幸亏有一壮士出手相救。”梁红玉终于回过头来,看了何元庆和关玲一眼,又说道:“那壮士身高身材都和你们俩差不多。”
“看清楚刺客什么样吗?”何元庆赶忙问道,现在何元庆关心的是刺客身份,而不是出手相救的壮士。
“看清楚了,一男一女,我敢肯定就是余倩雅所说的‘冷月狂花’,但是让我感到奇怪的是,那女子长得很像一个人。”梁红玉言道。
“像谁?”
何元庆和关玲几乎是异口同声。
“于晴雨”梁红玉淡淡道:“但是我肯定她一定不是于晴雨。”
于晴雨和他师兄诸葛青曾经也出手救过梁红玉,所以这次梁红玉打死也不相信,刺杀她的是于晴雨,虽然她们两人长得如此的相像,但却是实实在在的两个人。
梁红玉的话,让何元庆和关玲惊诧万分,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巧合之事?江湖上的“冷月狂花”和“钟余兄妹”两个女人既然长得一模一样?
“那男人什么样?”何元庆又问。
“那男人没见过,确实肤色极黑。”梁红玉答道。
至此可以肯定,刚才在“满园香”行刺的就是“冷月狂花”,何元庆没有想到的是这“冷月狂花”竟然没有化妆,明目壮胆的行刺,这不得不叫何元庆极为佩服他们的胆量。
当然,刚才在那种场合,假如“冷月狂花”蒙面,反而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他们干脆以真面目去行刺,但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的行动失败了。
“红玉姐你刚才没有看错吗?那个女子真的长得像于晴雨?”关玲有些不敢相信。
“我怎会看错,我就算受到惊吓,但不至于眼睛都瞎了吧?”梁红玉白了关玲一眼,笑道。
吉人自有天相,梁红玉两次遇险都有贵人相助,这乃是万幸中的万幸。
但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那就是于晴雨和那女子为何长得如此像呢?会不会她们本来就是一个人呢?
再有,那个出手相助的壮士又是何人?
“冷月狂花”能在江湖上立足,足可以说明他们并不是无能之辈,武功肯定是一流的。但是在“满园香”出现的那个男子,一人斗两人既然游刃有余,足见他高深莫测的武功。
这让何元庆感叹不已,青阳这地方,真的是卧虎藏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