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心怀不轨

来福和李中兴几杯酒下肚以后，来福酒劲上头，脸微微红了起来。

“将军准备何时与郡主喜结连理，成就佳缘啊？”李中兴的老婆伊晴笑着问来福道。

自从上次伊晴使用计谋，佯装受伤，让来福背她回家，那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让她一直念念不忘。从那时起，伊晴在心中就更加的暗恋着来福，一直想红杏出墙。

今日伊晴看到来福来到家中，那颗躁动的心又开始不安份起来。在没有人发现的时候，眼神一直偷偷的看着来福。看到来福那俊美的轮廓和潇洒的身影，心中有种强烈的欲望，假如能在来福的身上，尽情的放纵一番。

倘若能这样的话，伊晴觉得是她三生有幸了。

“来福事未成，业未立，惭愧啊，怎能妄谈婚姻大事？”来福答道。

“此乃真男人也，好男儿志在四方，东方将军志向远大，佩服啊。”伊晴言道，她说话的时候一直用着一双色色的眼睛看着来福。

不过伊晴很会掩盖自己的面部表情，让人很难察觉到她对来福那种特殊的好感和爱慕。

就连一向认为自己很聪明的李中兴也蒙在鼓里，丝毫没有察觉到伊晴感情上对他的不忠。

来福笑笑，算是回答了伊晴，他不想在此和伊晴说太多的话，因为此时来福觉得，他不应该是今晚的主角，今晚他之所以来，是陪金娇娇一起来的，充其量只是一个配角而已。

再说伊晴对他动的那点心思，来福是知道的，他根本就不想给伊晴半点机会，觉得伊晴这样做，是一个女人家不守妇道的表现，再说来福根本就没有对伊晴有什么好感。

“我们先喝茶等等，杨大人怎么还没有来？”李中兴看着门外说道。

“杨大人没来，我们就先入席吧，这菜都放冷了。”伊晴接着李中兴的话头说道。伊晴今晚关心的不是什么杨大人来不来，只要来福来了就一切都好，她许久没有看见来福了，今日又重新得见，让伊晴高兴不已，并且芳心大动。

“我们还是等等吧，既然都约好了，想必杨大人一定会来的。”来福言道。

其实来福也不关心杨承雄来不来，他本来就不想来，之所以还是来了，是给李中兴一个面子。

杨承雄来了，说不定来福和他之间还很尴尬呢。因为今日在大将军府里，来福还要依法斩了杨承雄，现在又和他同桌喝酒吃饭，这其中的尴尬可想而知。

“哎呀！老夫来迟了，让诸位大人久等了。”

来福他们正说着，杨承雄果然从外面风尘仆仆的来了。

“老夫这年纪大了，行动也迟缓了，实在是不好意思。”杨承雄进来就忙给来福及李中兴施礼。

“杨大人别多礼，这可消受不起。”来福也站起来还礼，虽然他们之间有那么一层隔膜，也许杨承雄还无比仇恨来福，但是表面上的礼节还是要做做样子。

“好了，既然诸位都到齐了，那我们就入席吧。”

李中兴满脸堆笑，将众人请进招待客人的客厅里，大家入席坐定后，李中兴拿起一杯酒，言道：“今晚李某略备薄酒，粗茶淡饭不成敬意，诸位能光临寒舍，令李某深感荣幸，为了感谢诸位的赏光，李某敬诸位一杯。”

李中兴客套了一番之后，大家便动起了筷子。

“大将军，今日多有怠慢，得罪之处还请来福不要记在心上。现在老夫借花献佛，敬大将军一杯，以示赔罪。”

杨承雄竟然放下他的老面子，主动给来福敬酒。

来福也不敢怠慢，所有事情都是一分为二，一是一，二是二，一码归一码。

“杨大人太客气了，公堂之上法纪无情，请杨大人勿要记挂在心。”

“哈哈，都是为朝廷效力，过去的事我们就不提了，今日不谈政事。”李中兴哈哈笑着当和事佬。

“对，对，我们喝酒。”杨承雄刚好找到台阶下，他其实也不想再去谈今天的事，今天他的老脸几乎丢尽了，要是再提起今天的事，那他这张老脸等会又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今日终于看见东方将军和金娇娇坐在一块了，诸位请看，他们俩真是天造一对，地造一双啊，实在是般配的很呐，哈……”杨承雄把话题转移到来福和金娇娇身上。

“是啊，郎才女貌，他们在一起是最合适的一对了，东方贤弟，我作为兄长今日就给你做个主了，今年在春节之前你和郡主把喜事办了吧。”来福转头看着来福和金娇娇，笑着说道。

金娇娇听来福如此一说，早羞红了脸，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侧耳聆听来福怎么回答来福的话。

“诸位大人的好意和对来福及郡主的厚爱，来福在此也代表郡主一并谢过诸位大人。还是那句话啊，来福事未成，业未立，惭愧得很，怎能妄谈婚姻大事？”

来福的话，让金娇娇听了之后，她的心就像一下掉进了冰窟窿一样，感到冰冷刺骨。

金娇娇一下拉下了脸，坐在那里闷不做声。她本来想起身拂袖而去，可她又不想在这里扫了大家的兴致。

金娇娇看在眼里，知道金娇娇不高兴了，便替金娇娇出气道：“来福，你老是说事未成，业未立，现在你都是堂堂一个将军了，你还想怎样？郡主可是等了你这么多年了。”

来福被金娇娇一说，便低下头，不再言语。

“男人可以等，可我们女人可等不起，你要郡主等你多久啊？”何晴又继续说道。

“夫人，话可不能这么说，来福他也没有说什么啊，也许他是觉得现在还配不上郡主吧。”李中兴在一旁为来福开脱。

“好了，今日到李大人这里聚会，不是来谈我和来福的事的，此事以后再说，大家都不要再提了。”

“好好，今天就不谈这事，以后我找个机会再和来福好好的谈谈，来大家继续喝酒。”李中兴也感到气氛不对，连忙打圆场道。

“李兄说的对，此事以后再谈，大家喝酒。”来福也附和道。

来福之所以推迟和金娇娇的婚事，是因为来福和金娇娇还有归海心月他们三人之间的感情纠葛。

来福自己也说不清，假如没有归海心月，现在说不定他已经和金娇娇配成了佳偶。

他不是不爱金娇娇，可是他知道归海心月也深爱着他，要是他现在和金娇娇成婚，那归海心月知道了，她会不会很痛苦呢？

虽然来福不止一次的对归海心月说，他们之间只能是兄妹，可是归海心月却怎么都放不下对来福的那份情感。

这让来福感到很是为难，现在归海心月不知道去往何方，这更加让来福放心不下。他怎么能在这个时候丢下归海心月不管，而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假如这样做，来福觉得是自己太自私了。他最起码要找到归海心月，看到她重新去喜欢上一个人，重新爱上一个人，这样来福才会放心。

金娇娇是理解来福的为难之处的，她时常换位去思考这个问题，假如是她遇到这样的事，也许她也会这么做的。所以金娇娇一直就没有催来福，给足了他自由的空间。

所以金娇娇越是这样，来福内心就越是愧疚，他觉得这辈子，他欠下了两个女人的感情，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

在远离王城四百多里的青城镇里，半年前来了一个女子，在镇上开了一家药铺，这药铺开不到两个月，生意就十分的红火，因为这女子的医术高明，在附近十里八乡远近闻名。

这药铺的老板，她就是离开王城来到此地的归海心月。

归海心月离开王城之后，来到了青阳镇，便在这里落脚，开了一家药铺，为十里八乡的乡亲们治病。她白天去采药，晚上看病，忙得不亦乐乎，日子过得也还充实。

两年前归海心月在青城山上带发修行的时候，曾经来到这镇上，被这里李朴的民风和这里的乡亲热情好客所吸引，故而这次从王城出来，首先想到的便是这里。

入冬以来，气温骤降，天气越来越冷了，归海心月便想到在山上的老道长，她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去看望他了。

现在天气这么冷，在山上一定会更冷吧。

这天归海心月看看天气好转，天空中乌云顿开，久违的太阳露出了笑脸，归海心月便想上山一趟，去看望老道长。

前些日子，归海心月在山下青城镇的布料店里，扯了一些厚布料和粗麻布，请人做了一件御寒的冬衣，准备给老道长送去。

用过早餐之后，归海心月便背着一个包袱手拿一把镰刀，上青城山去了，她准备看望老道长之后，顺道在山上采一些药材回来。

山路九曲十八弯，爬得归海心月一身香汗，终于来到山上的道观里。

“孩子，你怎么来了？”

老道长正好在院子里活动一下筋骨，多日以来的冰雪天气，寒冷无比，使山上滴水成冰，今日终于出现暖暖的阳光，老道长也出来晒晒太阳。

“道长，近来身体可好，我为道长做了一件御寒的冬衣，道长试试可否合身？”归海心月说着将衣裳拿了出来，叫老道长穿上。

“好孩子，怎么还让你破费为贫道做衣裳呢。”老道长显得很是高兴，接过衣裳就穿上了，还挺合身。

“道长，两年前我从这里下山，是不是错了？如今我又回到了这里。”归海心月疑惑的问道。

“孩子，你没有错，你所认为错的，只是你的缘分没有到而已，所谓万般天注定，半点不由人啊。”老道长言道。

“道长，假如我还上山来，你会收留我吗？”归海心月又问道。

老道长摇摇头，言道：“你尘缘未了，不能再上山来，这里不是你的最终归属，现在你是在做着一件功德无量的事，佛祖会看见的，积得善缘，会有善报。”

“可是道长，我现在一点都不开心，我总想找个地方逃避，放下心中所有的杂念，也许这山上才应该是我的归属。”归海心月又道。

道观后的树林一阵哗啦作响，惊飞林中群鸟，它们拍打着不太灵活的翅膀飞向天空，包裹在树枝上的冰条，在太阳的照耀下，纷纷掉落。被冰块压弯了腰的树枝又重新昂起了头。

“孩子，你现在就像是山上的这些树木一样，被你的心结所禁锢，你现在放不下，你就是上山了也是一样的放不下的，等你把所有心结都打开了，也就放下了，到那时你就像被寒冰包裹的树木一样，遇到了温暖的阳光，你会抖落心中所有的枷锁，重新面对生活的，要坚信未来的生活和前方的路是幸福和光明的。”

老道长的开导，让归海心月似乎悟出了一些道理，她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她相信老道长所说的一切在以后的日子里都会如愿的。

“孩子，没有苦难的人生是不完整的，要相信自己，相信未来，一切苦难都是会过去的。因为上天对待每个人都是公平的。我们要抱着一颗感恩的心。感谢这世界所有的一切，包括曾经给你苦难的人。”老道长继续说道。

“道长，我似乎懂了。”

“你能懂就好，记住，现在把一切都看淡一些，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当你真正悟懂这些道理的时候，也就是你新生活的开始。”

……

光阴如梭，转眼到了第二年开春，冰雪消融，大地开始铺上一层淡淡的绿。

披香宫后院的几株桃树，绽出花蕾，含苞待放，只需明日春风一吹，便会绽放出娇艳的花朵。

薛贵妃静静的站在后院，望着这几株桃树出神。

“娘娘，你在想什么呢？”婢女蓉儿关切的问道。

“蓉儿，我进宫有几个年头了？”薛贵妃淡淡的问道，头也没回，直挺挺的站在那里，犹如那几株桃树一般，一动不动。

“回娘娘，蓉儿到此服侍娘娘也有第五个年头了。”蓉儿答道。

“是啊，转眼间五年就这样过去了，记得刚来这里的时候，眼前的这几株桃树，还是小小的幼苗，转眼都这么高了。这日子过得真快啊！”薛贵妃站在那里喃喃自语的感叹道。

“娘娘，你今日是怎么了？发如此的感概。”蓉儿问道。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一个女人的青春年华，能有几个五年呢 ？”薛贵妃自言自语道。

“娘娘，这宫里的女人不都是这样过的吗，娘娘你是皇后，这后宫里谁能达到如此高的地位啊？还不是就娘娘一人？蓉儿今生能服侍娘娘，也是蓉儿前世修来的福分。”蓉儿其实知道薛贵妃的意思，但是身在后宫，就如身在江湖，身不由己。谁能改变得了自己的命运呢？

“蓉儿你不懂，一个女人需要的不光是荣华富贵，她还需要一份真正的爱情，没有爱情的人生是缺憾的，不完美的。假如能拥有一份真爱，我情愿不要这里的荣华。”

在这里，薛贵妃的心思和知心的话，也只能说给蓉儿听，除此之外便是说给这些花花草草听了，身在这深宫高墙里，谁还能听得到她的心声呢？

“娘娘，恕蓉儿冒昧直言，以娘娘的身份和地位，已经达到极致，按理说已无所求，因为娘娘想得到的一切都已经得到了，至于还想得到一份纯真的爱情，那娘娘也许就要抛弃现在拥有的一切，并且即使这样也是不一定能遂了娘娘所愿的。”

蓉儿的话其实很在理，既然当初选择了荣华富贵，那就得能忍受后宫的寂寞与孤寂，当上了贵妃，就只有放弃心中理想的爱情，在宫里，哪来的爱情可言？国王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和国王在一起，只不过是色与权利的交换而已。

“蓉儿，你说的道理我都懂，也知道鱼和熊掌不能兼得的道理，但是人总有贪婪的一面，有的人贪婪钱财和荣华，有的人贪婪权利，而我，则贪婪一份爱情。”

薛贵妃轻轻的走到那几株桃树边，伸手摘下了一朵花蕾，拿在手中看了半晌，然后手一用力，将花蕾揉碎。

“我就像这花蕾一样，来的时候还在含苞待放，现在就像被我揉碎的这花瓣一样，还没有得到开心的怒放，就已经粉碎掉到地上了，没有感受到春天的温暖和春风的抚摸，蓉儿你说这遗憾吗？”

“娘娘，请恕我直言，蓉儿可以说娘娘这是生在福中不知福，这天底下有多少人想得到像娘娘这样的荣华做梦都得不到呢，但是蓉儿又能理解娘娘此时的心情，娘娘，一切都缘自天定，是由不得我们想的。”

蓉儿一直在开导薛贵妃，她理解薛贵妃的心境，但是又能如何呢？在蓉儿看来，薛贵妃现在所想的，无异于异想天开，根本是不可能实现的事了。

“蓉儿，假如我抛开这一切，你说我还能找寻心中的那份念想吗？”薛贵妃对蓉儿的话，似乎是听不进去。

蓉儿说了这几番话，薛贵妃还是没有绝了她心中的那份念想，蓉儿知道薛贵妃也许心意已决，再劝说和安慰是不起作用了，因此蓉儿便不再给薛贵妃泼冷水，而是顺着她的话说道：“娘娘，你能放下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吗？”

“假如能追寻那份已经远去的爱恋，我能抛下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薛贵妃坚定的说道，可是她自己也知道，这些话说起来容易，要真做起来却很难啊。

“娘娘，就算你抛开了现在的一切，但是你还能把那份已经远去的爱情追回来吗？物是人非今非昨，他的心还属于你吗？”

蓉儿的话给薛贵妃又泼了一盆冷水，但是蓉儿说的并没有错。

我心依旧，他心依旧吗？

薛贵妃一直深爱着来福，可现在来福还和她一样，心中还有她薛贵妃吗？来福的身边已经有了一个金娇娇，听说他们相亲相爱，也许来福早已经把她薛贵妃忘了。

曾经的爱恋，只不过是一个美好的回忆而已。

薛贵妃想到这里，一行泪水顺着脸颊缓缓流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