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道之天演（第六更！）

146道之天演

“是了，我早该料到是你了，人界的主宰者，不是仁皇，而是你啊！”

——引子

后来，墨然回到了凌虚书院分配的修炼室里，一整周都在浑浑噩噩的修炼，偶尔读取叶隐留在他魂海里的信息。

全身肌肉都如同气海在收缩，在膨胀，在旋转，在吞噬，在掠夺，在释放，有难言的暴虐气息在酝酿。

都是他之前梦寐以求的古经。

“《太阳真经》《太阴真经》《混沌妙要》《诸天剑道》《雷音剑术》《虎魔炼体》《化天术》《通天指》《不灭天功》《轮回摘要》《紫霄雷道》《浮屠雷塔》《论因果》《天道德经·起始篇》《烛天剑道》《诛天剑术》《仙台九天术》《生命摘要》《亘古史书》……《太上神通》。”叶隐几乎是把所有高大上的神通法术功法还有各种千奇百怪的学术学术笔记传给了自己，并设下了些许封印，全然没有之前的吝啬，真的是应了那句“只是时机未到”。

“老师他，真的回不来了？”墨然知道以叶隐的个性，如果不是真的希望渺茫，也不会把毕生所学都传给他，这其中蕴含的分量太重了。

夏筱也好久没看到过了，自从那天之后，也不知道须俞跟她说了什么，以至于她好像完全没注意到叶隐的消失，而叶隐好像也发觉了什么，没有把古经传给夏筱，而是存在自己这里，其中深意耐人寻味。

倒是那个名为洛道的道袍少年经常来找自己，说是久闻其名，向往已久，想要探讨一下学术，不过都被墨然婉拒了。

还有叶隐收的那两个狗腿子，也来见过墨然，得知叶隐有事不能抽身，诚惶诚恐的道了几句，便去享乐了，以他们教主级的修为，在这书院之中还是很吃香的。

墨然再次感慨世态炎凉，人心险恶。

“我该去找找云霄问问了，然后……我想回家的时候也该到了。”风平浪静间，感受到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的墨然霍然起身，结束了吐纳。

如今他的修为彻底巩固，为蜕灵境初期巅峰，肉身之力也有长足的进步，但这些都没有什么意义，如今的他就像一只受伤的独狼，想要找个地方好好舔舐伤口罢了。

想起皇甫流，陆溟幽，泷少邪，叶殇，花烙，林逸，摩青河，南宫枫，迪兰姆，穆雪，北冥心，严冬川，晚风这些昔日认识的好友同伴以及同窗，墨然就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好像自己在这太古纪元的一个多月都不及与这些人相处的短暂时间来的实在，就跟做梦一般，墨然迫切的想要醒来。

还有，玥，这次若是能回到学院，必然要去寻他一叙，好好谈谈。

“终焉路上，我为初始，哈哈哈，去他的狗屁！我不会死的，我也不会走向终焉的结局，我会成为强者，我会将叶家覆灭，我会的，我一定会的，这个世界早晚有一天会因我而颤栗！”墨然暗下决心，套上白袍，推开木门，迎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向书院最耀眼的中心建筑走去。

这是一座如同天剑高耸入云的建筑，顶端有一颗散发温润荧光的宝石，羽化气流淌，凌虚秘力如流云点缀，一片若隐若现的建筑群显现，鳞次栉比。

墨然清楚这只是一个接引点，要想见到凌霄，就得借助其中的域门，颇有些麻烦。

几个侍者见到墨然，识相的让行，心知墨然如今的身份在这个书院中几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可同日而语，属于超新星的存在，他也没必要给自己找不自在，得罪墨然。

就算他们拥有堪比破虚境的修为，但架不住潜力已然耗尽，不比墨然这种小鲜肉啊。

可以说，自从墨然在书院聚会上一鸣惊人之后，这凌虚书院的各处造化地对他来说都畅通无阻了，没有不可以去的地方。

当然，还有一个人和他一样，那就是……

“夏筱？”墨然来到建筑下，刚踩上第一级台阶，就感觉到了这种气息，夏筱如同天仙下凡，裙衫飘动，出尘而不沾烟火气，带着若有若无的冷漠，秀眉一蹙，随即释然，站在台阶最高级，冲着墨然勾唇一笑，“同路吗？”

“嗯。”墨然淡漠的点点头，心中有些失落，走了上去，和夏筱联袂而行，却没有一丝高兴兴奋，二人慢慢的走着，一个老者步履蹒跚的迎来，道，“教主恭候多时了。”

教主指的就是凌霄，凌虚书院本就是凌虚洞天的一部分，而凌虚洞天在昔年辉煌之时，被命名为凌虚道，分教无数，只可惜凌虚道已灭，凌霄虽然也是一代人才，励精图治，却始终无法得偿所愿，让凌虚洞天重复曾经的荣耀，所以便为卧薪尝胆之故，哪怕现在踏入生死领域，也依然以教主自称。

想到这些从练功房自带的典籍里看来的历史，墨然哑然失笑，连这个纪元都会毁灭，跟何况一个没落的古教，最后还不是要尘归尘，土归土。

墨然很悲观。

他也不是什么圣人，到目前为止，也只不过拥有变强并活下去这么一个执念还能支撑他前行罢了。

墨然和夏筱先是略微诧异，不过想来知道叶隐离去具体情况的人也就只有凌霄了，对方有所准备理所当然，便也不矫情，齐齐做了个礼，“有劳了。”

“两位随我来。”老者说道，很麻木，有一种黄昏迟暮的死气，修为似乎极高，但对墨然和夏筱却很客气。

他蓦地转身，缓缓走动。

“多谢前辈。”两人对视一眼，跟随老者的步伐进入一道门户中。

灿灿玄光蔓延上二人身躯，墨然夏筱相顾无言。

再清醒时，已然出现在了一处普普通通的木屋之中。

虚空波动明显，两人明晓这是独立开辟出来的一个小世界。

凌霄坐在木屋中心的矮桌旁，不停地饮酒，却是举杯消愁愁更愁。

“那把剑！”墨然心中一动，看到木屋别具一格的壁挂炉上方斜倚着一柄大巧若拙，套着朴素剑鞘，剑柄也无任何出众之处，实则为仙金神料打造而成的神兵。

叶隐的佩剑，其中还有一个令墨然印象深刻的剑灵，自称恒宇剑帝！

“是了，老师他对付阴阳圣主，以及之后离去，都没有使用这把剑，果然是后手。”墨然沉吟，期望可借此知晓详情，而凌霄的目光已然投了过来。

“你们来了啊。”凌霄的语气落寞。

“前辈……”墨然开口，又把话噎在了喉咙里。

“不用多说，我明白。”凌霄眼神一动，饮酒的同时，以无形念力将那把仙剑扔了过来。

墨然接过它，有些忐忑。需知，这把剑就算是像他这种级数的蝼蚁拔出，也能轻易撕裂天穹，破碎虚空，甚至于毁灭一片大域也没问题，如此可怕一个武器握在手中，不紧张才怪了。

“前辈，出来给他们解释一下，留个念想。”凌霄随意道，墨然也即刻令剑鞘褪下些许，寒光展现，让墨然躯体欲裂，一个白白净净的幼童穿着道服出现，宛如真实，却只有三寸长。

这幼童眼珠子滴溜溜打转，十分灵动，见叶隐不在，故作大气道，“哦？叶隐那小王八犊子不在，呵呵，让他滚出来，妈的，老子恒宇剑帝纵横九天十地的时候他还没不知道被射在哪了，麻痹，叫他出来，我来好好管教管教他！”

这幼童平时也是被压制的太惨了，现在找到机会，哪能不好好数落叶隐，整整骂了叶隐一刻钟，词汇都不带重复的。

墨然不语，默默闭合剑鞘。

“啊，别，我的小祖宗，我错了，别把我关小黑屋！”幼童顿时怂了。

夏筱面无表情，从墨然手中拿过这把剑，拉开剑鞘，“告诉我们老师也就是你口中的叶隐究竟去哪了，去干什么了，否则……”

“卧槽，小妮子，你敢这么跟我说话，还威胁我？！卧槽，你知不知道老子在神界大杀四方时，你爸还不知道在哪个女人床上……”

哧！

夏筱合上剑鞘，扔给墨然。

气氛太僵硬了。

墨然苦叹一声，想起平时叶隐在的时候，虽然倚老卖老，不成体统，但总比现在要来的轻松快乐。

墨然想念起这个便宜老师了。

拉开剑鞘，露出一抹寒光，墨然冷冷道，“好好回答我们的问题，否则把你扔茅坑里。”

“卧槽，那小妞居然敢这样对待本剑帝，真是活的不耐烦，妈的，要是从前，老子一眼就杀掉她，连给我暖床都不配，都是叶隐这个混蛋干的好事，我到现在都没个肉身，”幼童虚影显现，先咕哝了一阵，被夏筱的冷冽目光一扫，随即打了个哆嗦，看向墨然淡漠的蓝眸，顿时又是一阵不爽，“我日你老母啊，老子这才几年啊，竟然连一个蝼蚁都算不上的小辈也敢这样蔑视我，小子，我告诉你啊……再这样看我……老子，就……就……”

幼童说不下去了，因为在那刹那之间，墨然眼中的杀意炽烈到极致，灼目的红芒几乎把他刺瞎。

我勒个去，这人间界到处都是怪物吗？刚在黄泉界遇到一个，这里又有一个，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老天爷果然在逗我，想废我道心？老子就跟你犟上了！

心念如此，恒宇剑帝已有了打算。

“那个……小的有眼无珠，有什么要问的，我肯定知无不言！”幼童立马换上一副谄媚的表情，带着讨喜的笑容，对墨然说道，小手直搓，看起来很是滑稽。

“我，我们想知道老师去哪了，也就是你的主人，他去哪了？”墨然眼帘微垂，带着哀默。

“真伤脑筋啊，你问我，我问谁，别看我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实际上叶隐这家伙一直都因为嫉妒我，不给我好日子过的，在战斗的时候，我这个剑灵，基本上就是在打酱油，没有什么作用，叶隐有什么大事，也不管我，这不，我能在这里和你们谈话就是直截了当的证据。”幼童夸夸其谈。

“说实话。”墨然语气渐冷。

“好吧，就是怕我拖后腿，把我扔下了，顺便留个后手，可以不至于传承断绝。”幼童缩了缩脖子。

“你不是自称恒宇剑帝吗？我看你修为在过去一段日子应该也是绝强吧，那么你的阅历想来也是极其丰富吗？你就猜不到叶隐去了哪？比如修冥之血……所在的位置？”墨然试探性的问道。

“那是当然，我的修为从前自然是冠绝六界，走遍六界，荡遍远古劲敌，此中阅历又怎是你这种小辈……等等！你刚才说什么？修冥之血！谁告诉你的，叶隐？”幼童捋了捋稀疏的头发，刚想吹嘘一下，忽然注意到了什么。一阵颤动，随后以虚幻的手臂抓住墨然，恳切道，“快告诉我！”

“怎么变成反问了。”墨然眉头一皱，这修冥之血比他认知中还要神秘吸引人啊。

“快告诉我！”幼童如同抽风般。

夏筱和凌霄也是蹙眉。

“是的，老师他在临走前告诉我的，名为主宰者之血，不知有何效用，他还没详细介绍给我，就消失了。”墨然简述道，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叶隐这家伙！”幼童松开墨然，一跺脚，随即又好像想到了什么，“不对不对，不对啊！叶隐他怎么会告诉你这种事！”

于是墨然又被抓住了手。

“因为那个时候我没来由的一阵心颤，老师说我是自己人，便告知与我。”墨然也觉得奇怪，但还是从实招来了。

“怪了怪了！”幼童像是着魔一般，拧着墨然的手掌，喃喃着，口中念念有词，随即大叫道，“不可能！叶隐他有太上认可，可以察觉到主宰者的气息，圣界神界魔界的老不死修为高深足以推演到，而你……”

幼童盯着墨然好一阵，这才道，“小辈，把剑全拔出来！”

在场的几人都有种错觉，这幼童不知为何忽然变得高大伟岸起来，一种霸道的帝气散发着，气息如渊如海，深不可测，真的如一尊剑帝临世，沧桑的双眸仿佛蕴含着一片宇宙，星辰变幻，令人忍不住的想要臣服。

墨然莫名有些愤怒，像是王者被蝼蚁污了眼睛，感到威严被触犯般。但这种感觉只是一瞬间，墨然终究是照做了。

这把神剑淌着玄光，仙霞蒸腾，曦光流动，瑞气氤氲，一看就不凡。特别是那剑锋，虽然沾着一丝绣痕，但大巧若拙，芸芸众生之相闪过，渺远而空幽，像是天道在俯视众生般。

幼童结了个法印，神剑脱手，自主浮空。

墨然和夏筱一震，随后眼中不可抑制的浮现浓重的惊诧之色，这是要施法吗？又是什么法？如他口中的那些老不死那般推演天机？

凌霄当即出声，“前辈，汝为器灵，这样太吃力了，会透支灵魂本源，使用我的力量吧。”

墨然张了张嘴，已然知道这剑灵幼童是要借神剑之力来施法，此中牵涉到的东西难以想象。

雷光阵阵，幼童开始衰老，朽灭，十分诡异，这是要死了吗？失败了？

虚幻的肉壳化作尘埃，墨然睁开眼睛，再见到的却是一个仙风道骨的中年人，踩着神剑，两鬓皆白，散发着舍我其谁，九天十地盖我无敌。唯我独尊的气概，衣袍无风自动，双目中星河荡灭，万物母气沉降，鸿蒙紫气升空，混沌衍生，飞仙光阵阵，像是要羽化而去般，道韵惊人。

“这是……”墨然眯起眼。

哗！

虹光化作混沌茧，将中年人包裹，神剑长鸣，一道道七彩碎片飞舞，被捕捉，被诠释，墨然为这种手段头皮发麻间，一个碎片飞入了他的眉心。

一个九阴风肆虐，混沌光扫落无数血红星辰，大地千疮百孔，黑紫色的邪煌染上每一寸土地，灾劫漫天的世界出现在墨然脑海中。

血色的魔龙之翅张开，罡风吹动，一个虚空裂缝宛如魔主的眼瞳俯视苍生，一滴血液微不可查，此刻却被墨然看到，很平常，极其鲜红，随着虚空乱流移动着，没有准确位置。

“这是……”墨然呆住了。

“修冥之血，还有你想知道的。”一切异象消失，幼童的声音响在墨然心中，墨然回过神，环视四周，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般，凌霄端着酒杯哀愁道，“前辈，出来给他们解释一下，留个念想。”

“这是……时光倒流了？”墨然手上那把神剑的感触是如此真实，他低语着，夏筱以奇怪的眼神看过来。

“不，并非时光倒流，而是推演到极致，产生了这种错觉，小辈，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你想知道的，之后的事情，就不用我交代了吧。”幼童奶声奶气的声音传出，被墨然独自听到。

“是的，剑帝大人，晚辈知道了。”墨然点点头，将神剑挂回原位，又向凌霄做了个礼，“感谢前辈指点迷津，晚辈告辞。”

墨然朝着夏筱看了看，微微一笑，便转身离去。

“真的谢谢了……剑帝。”

（暑假到了，我也该爆发了，吾之读者哟，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