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飘飘渺渺
142缥缥缈缈
“你若星空的尘埃，在多元宇宙的尽头处醒来；你若天地的交界，在永恒归墟的终止处张开；你若宇宙的流萤，在天穹碧落的巅峰处划过！”
——引子
九幽印，名为地狱之劫，此刻却圣洁无比，灿灿霞光盘旋在阴阳圣主手上，勾勒出一个玄奥的印记，漆黑如墨，形成一种诡异的和谐，千百道法则链条垂落，刻着发光的铭文，宛如创世之初般，带着浓郁的造化气息。
但墨然故技重施，通过叶隐的惑涟感受到这其中丝丝缕缕的道韵，令他浑身一颤，随即冷汗直冒，在那一刹那，墨然仿佛陷入了冥界的裂缝中，九幽阴风狂刮，幽冥邪火肆虐，脚下也都是枯骨，白茫茫的一片，仿佛一踩就会变成齑粉。
若不是这方由惑涟构成的独立天地溢出神圣光辉，墨然怕是要被就此入魔。
就是这样一番场景，虽无声无息，却犹如有什么东西刻印在了墨然心里，这才知道这看似圣光彩彩的印记以九幽命名。
“叶隐……”墨然心有余悸间，有些为叶隐担心。
“截天万化！”叶隐冷喝，招手令大片天穹化作虚无，化天术施展到极致，挡住那源源不断自青冥之上垂落的法则链条。
再然后，那早先由逆道阴阳化成的璀璨光团没入黑白宫殿中，叶隐只身遁入虚无的黑暗中，第一次血气汹涌，周身如有无数太阳星亮起，同时施展掌中世界，倾泻无穷光辉，向着阴阳圣主当头罩落。
“好强的肉身。”目睹叶隐在连空间都淹没的虚无中都能来去自如，墨然惊讶。
阴阳圣主这两道化身并非实质，自然不敢硬碰硬，九幽印当下不再积蓄，法则链条乱舞，犹如苍天的伤口，扎入虚无中，织成光网，带着红色的地狱火被召唤出，那个玄奥的光纹从阴阳圣主手上飞出，印向叶隐。
叶隐无惧，祖穴震动，一大片星辰犹如暴雨飞出，胸口筑基穴有一圈明显的光绫旋转，像是静谧的宇宙星河，叶隐左手演化掌中世界，造化气升腾，右手转动雷电星辰，双眼射出黄金光，气势汹汹。
九幽印顿时转化，圣光被燃烧，破开一条通道，迎击向叶隐，界域之力翻涌，黄泉水被接引，净化一切，双管齐下，消磨叶隐力量。
嘭！
叶隐以手掌硬接九幽印，那里瞬间发生了大爆炸，在什么都不存在，犹如永寂黑暗的虚无被混沌光雾淹没了。
天穹被光怪陆离的颜色充斥着，墨然甚至能隐隐看到一些时光碎片，从那里面看到一些破碎的画面。
墨然挠了挠头发，也不去管发型乱的跟鸡窝一样，干脆找了块柳叶蒲团坐下，看着外界战斗的投影，也是见怪不怪了，反正惑涟不散，叶隐应当是没有多大问题的。
果然，阴阳圣主的两道化身都露出了便秘般的表情。
“嗝，吃得好饱。”黑白宫殿敞开的门户中模糊不清的混沌光里心满意足的声音传出。
“嗟！”阴阳圣主眉头微蹙，两道化身同时结出一道法印，圣光悠悠，照耀黑白宫殿，引起共鸣，门户溢出混沌光，想要就此关上。
然而，那些混沌光忽然失控，狂暴了。
无数混沌光在天空中延伸，破灭虚空，但还未触及，阴阳圣主就大惊失色，头顶上方的阴阳圣眸顿时不稳，在虚幻和真实间切换着，金色的雷光狂涌，如飞龙在天，然后慢慢失去光泽，化为乌有。
“这是……剑意……”墨然瞠目结舌，果然叶隐不是说说而已，剑意不是只有用剑才能触发，到了至高境界，万物皆可为剑！
“果然，据说剑意大成，就可以外放攻击，他必然是藏身于宫殿中，之后乘其不备，放出剑意，以混沌光为掩饰，光束未至，剑意便斩杀向了神魂！”
“只是，那是什么时候，难道是……”
“什么隐劫圣主？分明就是个卑鄙小人！居然敢以化身蒙骗我，你心中难道就没有一点作为圣主的自觉吗？！”阴阳圣主长啸，刚才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此刻弥天之眸虚淡，状态跌落低谷。
墨然恍然大悟，原来那气血熊熊的叶隐不过一道化身罢了。
从某种角度来说，阴阳圣主的血脉眼瞳必然已经和灵魂不分彼此，同元神连接紧密，叶隐那一道剑意想必是冲着弥天之眸去的，伤了阴阳圣主远在圣界一方的本尊神魂。
黑白宫殿缩小，落在不知何时出现在天穹的最高处的叶隐左手上，色泽黯淡，其中有很大一部分能量被叶隐炼化掉了，而天演古镜则灿烂辉煌地漂浮在他身侧，一同与他俯视那弥天之眸和阴阳圣主的两道化身。
转眼间，阴阳圣主的优势和战斗的局面就被逆转了。
一饮一啄，叶隐用逼真的化身骗过阴阳圣主，将真身藏在逆道阴阳的招数中送入黑白宫殿，还一举将宫殿炼化，得到补充，消耗了阴阳圣主力量的同时，说不定还有富余的力量，毕竟那化身，还是脆了些，直接就被打爆的，又能强到哪里去，花掉多少本源力？
结局已定，若阴阳圣主没有其他杀招的话，叶隐是赢定了。
毕竟作为剑道圣者，叶隐不但拥有非凡的肉身，还拥有多种攻击手段，就算只是初入圣主，随机应变的手段也比一个没以完全状态降临人界的老牌圣主多的多了。
“呵呵，难道就允许你这老阴阳人自撸，不允许我找个帅哥来排解寂寞吗？”叶隐开口，肌体流转绚烂荧光，像是不存在于这个空间似的，天演古镜反射层层叠叠的影像，令叶隐看起来好像折纸一般，愈发难以确定方位。
墨然看着圣光璀璨中，仿佛至高神祉的叶隐，又听到这……拙劣的话语，有种精神分裂的趋势。
“可恶！今日我不擒你受罚，我誓不为人！”阴阳圣主两道化身齐声道，定住身形，那头顶上方的两道弥天之眸，一黑一白的眼瞳收敛所有金色雷光，一时间令那里变得白气蒙蒙，阴阳气流转，如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般，有一种难明的味道。
“啧，听说你当初练功练的走火入魔，阴阳失调，现在看来所言非虚啊，不过你竟然把镇压阴阳气的紫霄金雷撤掉了，哟呵，是要动真格了吗？难道要用合体技了吗？嗯，看来我回避一下了。你这两道化身慢慢来……”叶隐说着，就要后退，也不知是不是在激怒对方，反正墨然看着他就觉得挺欠揍的。
阴阳圣主不语，叶隐亦不攻击，而是陡然将手上托着的黑白宫殿捏爆，吸收其中精华补充己身，圣光照耀千里，那里似乎出现了一处永恒的圣洁乐土。
这招墨然倒是在虚空乱流中见过，虽不知是不是叶隐的最强防御，但叶隐居然在扭曲虚空的情况下而施展这神通，说明阴阳圣主的攻击他恐怕也没把握硬接下来。
墨然忽的想起阴阳圣主的话，据他所说，叶隐不过是初入圣主，而他自己，能以这种姿态，不管是不是在撑场面，也好歹是个老牌大能，恐怕撤掉那雷光后，他那阴阳圣眸的威力才会真正显现。
再加上双方自身底蕴的差距……墨然不由为叶隐担心起来。
白气将两道化身遮拢，黑色的阴云无征兆的聚集，阴阳在演化，化作两仪，化作五行，化作八卦，化作草木，化作万兽，化作浮土，化作黑水，最后大道至简，黑白相间的光笼罩了那方天地。
叶隐明显的一皱眉，这是他首次露出这种异色，让墨然诧异，难道这回叶隐是真玩脱了？
谁叫你嘴贱？现在好了，对方是真的怒了，要拼命了。真是作死……
墨然掩面，再一次为自己有这样的老师而感到羞耻。
“呵呵，背了个乌龟壳罢了。”叶隐猛然一笑，方圆千里的乐土无量光涌现，他的身形亦是在此刻变得高大起来，顶天立地，两只深邃的眸子和太阳一样炽烈，云彩遮着他，墨然甚至无法目睹其全貌了，像是远古的巨灵神，足足有千万丈高，击破九重天，左手握雷电星辰，右手托着星辰。天演古镜与其相比，仿佛尘埃，却没有收回，而是扭曲了所处区域的道则和虚空，化为无形。
极远处有些许气息闪灭，充满了畏惧，显然，叶隐这个身躯已然大到这个大域无法遮掩了，被其他强者发现并震惊！
“他这是……”墨然不解，叶隐变化出这么大的身躯究竟是要做什么？莫不是要把力量极限提升？还是说想通过这种体型变相使对方的攻击弱化？
虽然搞不懂，但有时候巨大的体型反而是拖累，因为这虽然使得力量增强了，但却相当于一个活靶子，而且会令反应变得迟钝，大道至简，以凡躯对战，才是圣者的战斗准则吧？
就像阴阳圣主的两道化身，已经升华到超越人类的层次了，自演阴阳而不毁，并保持常人的体型，斗法反而更加犀利，这里面也有很大的功夫。
“看来这种战斗果然不是我可以涉及的，就算他们的力量在人界被压制，也够可怕了，我能借叶隐之力跟上他们的速度，看到一些表象就很勉强了，又何必去想那么多？我在这里操心这操心那，最后的结果也不会有改变的。”墨然自语，内心受到极大的震撼，对力量的渴望在胸腔中的跳动更剧烈了。
确实，这种战斗墨然只能以肉眼观察，很多东西都无法感受到。
例如像阴阳圣主的法则攻击，九幽印和各类神通中蕴含的道伤，还有叶隐的剑意，墨然根本感受不到，也不敢去感受，否则就是魂飞魄散的结局。
事实上，那九幽印的道像就让他差点魂飞魄散，真的难以想象这两个人，不对，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他们究竟到了何种层次，而那圣界，神界，还有比他们更强的……东西吗？
紫虚魔帝，隐劫聖皇？
墨然一笑，平复了心境。
叶隐这次没有继续调侃阴阳圣主，而是俯视着那与己身体积完全不成比例的黑白光球，阴阳圣主的弥天之眸此刻消散，却不是宏观意义上的消失，而是仿佛无所不在，天地都被其掌握，阴阳气躁动。
倏地，一道白光抛出，不炽热，不明亮，像夜空一抹随时会隐没的流萤，犹如针扎一般没入叶隐大到无处可藏的身躯上，墨然虽然看不到叶隐的神情了，但当叶隐的身躯一震，大地颤抖间，四周仿佛少了什么东西时，墨然还是恍然明白了一些事情。
叶隐来自天演古镜的防御被消弥了！
“阴阳阴阳，居然是阳极破万物吗？”墨然掰着手指，揣测阴阳圣主圣眸的能力。
同时，他暗暗将其与陆溟幽的诸神黄昏比较，更是惊讶，陆溟幽的左瞳单说潜力似乎就可以和这阴阳圣眸相提并论了。
“等等，阳极破万物，法术失效，那么阴极……”墨然不敢再想下去，一身冷汗濡湿衣物。
可越不去不想一件糟糕的事会发生，这件糟糕的事偏偏就会发生。
这个定律得到了完美呈现。
黑白光球浮动，像是飘飞的蒲公英，介于神圣和邪恶之间，向叶隐缓缓靠近。
一道黑光射出，违背了物理法则，静谧而神异，天穹上传出隆隆声，叶隐不再坐以待毙，投下雷电星辰，接引那被他破开的天穹上一颗颗不时闪灭的大星光辉，更加真实，真的如宇宙倾泻星河般，要镇压邪祟。
然而，黑光径直穿过星河，速度不减，进入叶隐脚下的乐土之内，竟然如墨汁滴入清水中一般，将此处迅速染黑，令乐土一片漆黑，却并不是那种可怕的漆黑，反倒透着一种圣洁，只不过是失去了光彩罢了。
乐土崩裂，将万物毁灭，在刺目的光华下，墨然双眼不由闭上，再睁开时，入眼处却是都成了焦土，墨然陡然一惊，想到叶隐特地带自己来这里，怕是因为这里并非天青域，他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场苦战，不想毁掉那个地方……
墨然忽略了一件事情，他低估了这两个圣主的破坏力，就算受到压制，毁灭一两块大陆也都是轻而易举，之前虽是打得难解难分，也只是见招拆招罢了，没有躲闪，大部分的余波怕是都被双方抵消掉了，所以才没出现大灾难。
而如今，这个不知是什么地方的大域已然成了废墟，所有的生灵都在一瞬间被圣光蒸发了，让墨然莫名感慨，还好他那个时代，通常来说，强者对决都会进入各自的心域中连接对战，否则这样来几次，龙魂帝国恐怕也是要生生被毁掉！
黑白光球散射出无数锁链，汲取大地精华，绚烂的光团没入黑白光球中，令其散发出的危险气息更胜一筹，同时延绵无数万里的土地都化作了淡蓝色的空域，了无生机。
“灭道，你过了。”叶隐出声，俯视着那片空域，道音令苍穹不稳，雷霆阵阵，他浮在半空中，身上混沌光变得更加耀眼，第一次称呼阴阳圣主真名。
阴阳圣主不答，墨然却是依旧能够感受到气氛的凝固，令人窒息。
“灭道，应当是死了吧，在后世人界没有留下多大的威名……”墨然思索着，希望得出结论——一个可靠的结论：叶隐避过这一劫，而阴阳圣主则化作尘埃……
咻！
光球中再射出一道虹光，却是如同太阳星坠落，炙热到极致，烧穿虚空，扰乱时间，划过青冥，一闪一现，却并非墨然所熟知的魔法，而是因为力量突破时间的束缚，而完全无法被物质界的生物看到了。
“又换了一种奥义，叶隐他要怎么办？”墨然当下闪过这种念头，不同于刚才的白光以巧破万法，这回是实打实的攻击，纯粹的杀伐，叶隐要如何……
噗嗤！
“怎么会……”墨然瞳孔猛缩，为眼前的一幕所震惊。
之间天穹之上，几滴金色血液掉落，比宇宙大星更加沉重，直接压塌虚空，甚至来不及其中蕴含的可怕能量就不知落入那个位面去了，叶隐的肩膀被笔直洞穿，黯淡许多的虹光透过他的血肉就要往远方射去。
叶隐闷哼一声如苍天落雷般，却是从伤口处放出混沌光来，硬是将那虹光拉入伤口中，然后气血蒸腾，混沌雾弥漫，并迅速愈合，将其锁在了伤口中。
同时，那黑白光球一阵颤动，停止前进，一只背宽数万丈的金翅大鹏飞舞，翎羽倒竖起，鸟喙闪烁锋锐精金光，就要咬下，然而那黑白光球一个闪烁，已然出现在数万里外，射出一道黑光，朴实无华，落在了金翅大鹏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