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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八七章 丈夫执意要休妻 破镜重圆潦倒时
嵇康受理了臧启辰休妻案,派出衙役把孔丽衡母女传唤到大堂问话,调查真相。
半个时辰后,衙役们把孔丽衡传唤到大堂,禀报嵇康,孔丽衡的母亲已然去世,无法传唤。
嵇康打量打量,孔丽衡长得十分清秀,一副小家碧玉的拘谨样子,母亲孔宋氏应该也是一个忠厚老实人。
嵇康让原告先说,哪里不满?
臧启辰说道:“大人,孔丽衡与我成婚后,母女俩由客人变成了主人,倒是把我家里料理得井井有条。而且她母女俩一点都不偷懒,勤勤恳恳,亲自做家务!我对她母女二人十分满意,惟一不满的就是觉得丈母娘孔宋氏有点烦人。
因为我家境不错,平时随意吃喝惯了,想着怎么吃就怎么吃,也吃不完!我喜欢吃新鲜的食物,吃剩下的东西,不管是白花花的米饭还是流着油的肥肉,一律往泔水桶里一倒,下顿再重做,一点儿不觉得可惜,也从不养猪来吃掉这些泔水。
可是孔丽衡母女俩来我家后,看着我这么处理剩余的食物,心疼得要命。
她母女俩也不跟我商量,就抱了小鸡来养,吃剩的饭就喂鸡吃,弄得我家院子里到处是鸡叫和鸡屎!
另外还在院子里找人盖了猪圈,把家里泔水桶剩下的食物拿去喂猪,弄得院子里一股猪腥臭味,把我养的兰花都熏死了!
更有甚者,这母女二人像是饿死鬼投的胎,每顿吃饭,母女俩不单把饭碗里的米粒一粒不剩地拨拉进嘴里,连饭桌上掉下的饭粒儿,也被他们捡拾得干干净净!更有甚者,上顿吃剩下的菜汁,也舍不得倒掉,留着下顿拌饭吃。
有一次我在家里请一个朋友吃饭,是让岳母孔宋氏做饭,那就更荒唐了!
我和朋友喝完酒,让孔宋氏盛饭来吃,孔宋氏却端来两大碗稀饭,稀饭里面还有硬梆梆的东西!
我连忙问她,稀饭是和什么一起煮的?孔宋氏居然说,上顿吃剩下的锅巴舍不得倒掉,就和着米一起煮了。
我强压怒火,招呼朋友吃稀饭,谁知朋友咬了一口锅巴,皱着眉放下筷子不吃了。
我试着咬了一口碗里的锅巴,锅巴也不知是哪顿吃剩下的,都有酸味发馊了!
我心里那个气,太丢我的面子了,我家还不至于让客人吃剩下发馊的锅巴!
但是孔宋氏和孔丽衡喝着馊锅巴煮的稀饭,却如饥似渴,把一大碗稀饭一滴不剩全部喝光,还把碗舔了个干干净净!
我的脸面被她母女丢尽,这还不算,还到处藏食物,把家里弄得乌烟瘴气!
有一回我想出去钓鱼吃,到厨房里找鱼竿时,发觉墙角上放着一个瓦缸。我用脚踢了踢,感觉还挺沉,好奇地揭开瓦缸盖子一瞧,里面居然是满满一缸米。
我挠着头直叹奇怪,米缸明明我摆在外面的储藏间,是谁在这藏了一瓦缸米?
我不满地问家里的丫环,丫环们都说不是她们干的,我问那是谁干的?丫环都不敢说。
我心里有气,鱼也不想钓了,就去质问孔丽衡母女俩,为什么要这么做!
孔宋氏正在女儿房里,倒也坦诚,一口承认是自己干的。
我就问她:“岳母,你藏着米干什么?想拿去换钱使么?”
孔宋氏连忙摆手说:“不不不,我,我我只是想藏着点吃的,这样心里才踏实。我和女儿在老家经常缺吃的挨饿,实在是饿怕了。”
我不满地哼一声,说:“你家是你家,我家是我家,我家里还能缺了你的吃的?你这样做,让我很丢面子,希望你莫要再做此类的事情!”
孔宋氏惴惴不安,垂着头听我发了一通脾气,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女婿啊,你说得是不错,但你是没有尝过饿,我真是给饿怕了。从小到大,我都是饱一顿饥一顿过来的,在娘家时吃不饱,嫁了人也吃不饱;我的亲娘和你没见过面的丈人,还有孔丽衡的两个弟弟,都是闹饥荒时饿死的呀。俗话说得好,饥时想着节时饭,寒时想着嫁时衣,咱们现在虽然吃穿不愁,却也不能光顾眼前,得想着以后,藏着点吃的,万一遇到不挤的时候,那可是能救命的!”
我听她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有些恼羞成怒起来,挥手说道:“行了行了,等到了那个时候你再说吧。看来你不止藏了米这一样,还藏了别的吃的吧?赶快把藏的东西给我拿出来,别弄得家里跟个老鼠洞似地!”
孔宋氏嗫嚅着,还想再说,孔丽衡急忙拉拉她衣袖。孔宋氏无奈地叹口气,只好带着我去“起赃”。
我跟着她一路走去,在自家的屋里转了一圈,只见老太太从一个又—个旮旯里拿出一样样的东西,就像变戏法一般,把我眼睛都看直了。交出来的东西摆了一堆,全是吃的东西,有米有稻谷,有油有盐,有木薯干、蕃薯、芋头、鸡蛋,凡是我家有的东西,她全藏了一些!
我看着这堆吃的,简直是哭笑不得,但看在妻子的面上,就稍微说了几句孔宋氏,这事就算过去了。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孔宋氏母女跟着我过,衣食不缺,她却无福消受!
过了一段日子,孔宋氏因为贪吃,先是消化不良,腹胀如鼓;我急忙请医给她调治,吃了不少汤药,花费了不少银子。
本来病情都有起色了,可是孔宋氏趁我不注意,偷偷地夜里去了厨房,把厨房里的剩饭全都煮了吃下去,病情又复发,这次—病不起,医药无效,很快就去世了。
我以女婿之礼办完丧事后,整理房屋,又在许多旮旯角找出好多食物,原来孔丽衡跟她母亲一样,也有爱藏吃食的毛病!
每次发现,我总是啼笑皆非,免不了要呵斥一番孔丽衡。孔丽衡每次都不敢分辨,总是说以后一定改掉,可就是改不掉。
有一天,天上下着大雨,到了晚上的时候,我忽然来了酒兴想喝酒。
可是家里没有什么现成的肉菜,雨又下个不停,没法去外面买;杀鸡宰鸭吧,院子里下着大雨,湿淋淋地,也嫌麻烦。我在屋里踱步,转来转去,突然想起家里还有几块腊肉,蒸熟了格外地香,正是下酒的上等美味。
于是我兴冲冲地去了厨房,揭开存放腊肉的缸一瞧,里面空空荡荡地。我急得直拍脑袋,明明记得还有几块的,这些日子又没吃腊肉,腊肉怎么就不见了?
于是我怒气冲冲地去问孔丽衡,孔丽衡的脸唰地涨红了,嗫嚅道:“夫君休恼,是我藏好了,准备过段时间再吃的。”
“藏藏藏!你什么东西都藏!”我火了,骂道:“还不给老子拿出来!”
孔丽衡急忙跑到杂物间,在一堆杂物下面抱出一个小瓮来。放到明处一瞧,不禁大惊失色,原来小瓮上面的木质盖子不见了半边,一看破口的齿痕就是被老鼠咬掉的。
我急忙拔开木塞,伸手一掏,从小瓮里只掏出来几块被老鼠吃剩的腊肉皮!
孔丽衡一跤跌坐在地上,眼泪“哗哗”地流了出来,她是心痛加悔恨,好好的腊肉竟然被老鼠糟蹋了。
我当下气得眼冒金星,倒不是心痛腊肉被老鼠吃,而是眼下火烧眉毛,急着等菜下酒,谁知媳妇竟做出这等蠢事来,今天这顿酒是喝不成了!
我怒气冲冲地一巴掌甩过去,骂道:“你一直学你娘的恶习!屡教不改!老子要休了你,你滚回老家去吧,我不要你做妻子了!”
臧启辰诉完苦,嵇康啼笑皆非!其实孔丽衡并没有犯大错,只是生活在穷苦的家庭里习惯了,没有安全感,喜欢藏些食物起来,留着荒年备用。
嵇康苦劝臧启辰不要休妻,妻子这些小毛病可以改掉的,孔丽衡也泪眼涟涟地表示悔过,不敢再犯了;可是臧启辰执意不肯,坚决要休妻,弄得嵇康也恼火了!
嵇康沉吟片刻,对臧启辰说:“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好,孔丽衡只不过谨慎得过了头,未雨绸缪,并无大错!你执意要休妻,只怕将来要后悔!”
臧启辰固执地说:“我绝不后悔!就请大人当堂判决我休妻,此后彼此自由婚嫁,互不干涉。”
嵇康看孔丽衡哭得跟个泪人似地,心中不忍,说:“孔丽衡,你休要害怕没人赡养,事已至此,强扭的瓜不甜,我就判你夫君臧启辰休妻,你到我府里帮忙做些家务,我妻子曹莹与你为伴,休要害怕。”
孔丽衡大哭了一场,看看不可挽回,只好同意臧启辰休妻。
臧启辰大喜,当场向衙门里要了纸笔,写下休书扔给孔丽衡,扬长而去!
嵇康信守诺言,立刻带着孔丽衡回到家中,把她丈夫臧启辰如何薄情刻毒的事给曹莹讲了一遍,曹莹气得不行,当即收下孔丽衡做自己的一名贴身丫鬟,帮着料理饮食和带女儿嵇瑶瑶。
世事无常,果如嵇康所料,臧启辰休妻之后快活了仅仅三天就出事了,被人扭送到县衙门,来见嵇康和王广。
这天刚好王广无事,就亲自审理。
原来臧启辰休妻以后,十分轻松,日日与朋友宴饮,大吃大喝,一点也不珍惜粮食。
昨天晚上,臧启辰照例出去吃喝,喝得醉醺醺地,那帮狐朋狗友早已散去,自己一个人踉踉跄跄地往家里走。
路过一条巷子时,臧启辰隐约觉得前面有条黑影,就站住了不动,让对方先过。
谁知对方行动十分缓慢,走到臧启辰面前一阵咳嗽,口中一股臭味直喷在臧启辰脸上。
臧启辰大怒,借着酒兴顺手推了黑影一把,那黑影却不禁推,“扑通”一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臧启辰不以为然,拔足就走,谁知无巧不巧,对面走来一个人,手上提着灯笼照明,刚好看见了臧启辰推那黑影!
那人一把扯住臧启辰说:“你为何推倒那位老奶奶?你且站住,看看老奶奶出事没有?”
臧启辰一惊,挣了几挣没有挣脱,扯住他的那人力气不小。
臧启辰只好随他后退,看看身后倒地的那条黑影。
一看之下,臧启辰和那个提灯笼的人都是大吃一惊,地上倒卧着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奶奶,白发苍苍,嘴角却流出鲜血,一动也不动!
臧启辰慌了,那提灯笼的人却不放他走,一手扯住臧启辰,一手放下灯笼,弯腰探了探老奶奶的鼻息,惊叫道:“没气了,出人命了!”
臧启辰一慌,拼力挣脱,往回就逃。
那人提起灯笼在后面追,一边追一边喊:“杀人了!前面那个人杀人了,快抓住他!”
恰好对面走过来几个人,也从巷子里经过,一听到喊杀人了,纷纷拦住正在逃窜的臧启辰,把他扭送到当地亭长家里。
亭长听说自己的地面上出了人命案子,也是一惊,当即领着几个人去察看老奶奶,果然死了!
亭长就下令把臧启辰关押在柴房里一宿,次日天亮扭送到县衙大堂,连老奶奶的尸首也带来了,一并报官。
王广连忙派仵作验尸,查验下来,老奶奶已经患病多时,病得不轻,但是臧启辰不推她,老奶奶一时半会地不会死,此系误伤。
于是王广就问臧启辰,是愿意出钱赎罪,还是愿意坐牢?臧启辰连忙一口答应,愿意出钱赔偿。
于是王广查清老奶奶的家属,却吃了一惊!
老奶奶非常地不幸,中年丧夫,只有跟唯一的儿子相依为命;前年儿子好不容易成亲成了家,谁想到结婚二年多点,儿子忽然暴病身亡,媳妇带着一个幼子一个幼女生活,耐不得清苦,与人私奔改嫁去了!
老奶奶只得累死累活地给大户人家帮工,洗洗衣服,烧烧饭,赚点微薄的银子养活一个孙子一个孙女。
老奶奶本就有病,已是风中残烛,那夜走路迟缓,被臧启辰一推,头先着地,一下子摔死了!
臧启辰虽系黑暗中误杀,但是必须赔足了钱,抚养老奶奶留下的一个孙子一个孙女,才可以减罪不坐牢。
臧启辰平生没有进过衙门,一看出了人命官司,自己失手致死了人,已经是吓得半死,一听可以花钱赎罪不用坐牢,喜出望外,连忙一口答应。
于是王广派了两名衙役,押着臧启辰回去变卖家产赔钱。
嵇康冷眼看着臧启辰,见他仍无悔过之意,就先不惊动他,一言不发。
臧启辰变卖了大部分家产,才脱了罪,把老奶奶遗留下的孙子和孙女托付给老奶奶的亲戚抚养。
处理完这件大事,臧启辰连日奔波惊吓,生了一场大病,吃饭呕吐,日益消瘦!
先还不以为然,家中还有钱有田,谁知病了几个月不见好,请了无数的医士看病,吃了无数的汤药都无效,却把家财和田地都用得差不多了!
臧启辰四处张贴告示求医,许以重酬,终于遇到有人献了一张祖传的偏方,治好了臧启辰的怪病。
臧启辰病愈后一看,除了自己住着的房子,什么都没了,而且还欠了一屁股债。这下,连吃饭都成了问题。
臧启辰没办法,为了养活自己,他只好到镇上打短工,混口饭吃。家里越过越穷,吃了上顿不知下顿,到最后,竟然到了揭不开锅的地步。
臧启辰好不容易挨过了春节,眼看元宵节到了,臧启辰就想吃一顿赤豆元宵,但是身上一个子儿也没有了。而且臧启辰经常赊账,总是拖欠,米店再也不肯赊欠给他糯米粉做元宵吃,赤豆也买不起,臧启辰呆在家里,想想休妻前的日子,难过得放声大哭!
臧家有个风俗,总是在每年元宵节这天,用赤豆元宵供奉祖先牌位祭祖;臧启辰心想自己没元宵吃也就罢了,总不能连祖宗都不祭祀吧?可是自从自己穷困潦倒以来,那帮朋友早已远离自己,无处借贷,怎么办?
臧启辰越想越难过,想起了妻子孔丽衡的种种好处,心中悲哀流泪,不知不觉中走到了嵇康府外,盼望着妻子孔丽衡有事出来,能够见上一面。
早有嵇府家奴报于主人嵇康,嵇康正在家里陪着妻子曹莹和女儿嵇瑶瑶乐呵呵地吃元宵过节,听家奴说了臧启辰的模样,嵇康派人叫来了孔丽衡,把臧启辰现在的处境如实相告,问孔丽衡有何打算。
孔丽衡泪眼涟涟地说:“大人,臧启辰再坏,好歹是我的夫君,而且我最近发现,肚子里还怀了他的孩子!多谢大人多日来的照顾,让我衣食无忧,我想出去见臧启辰一面,若他还要我,我愿意随他回去吃糠咽菜!”
曹莹感动地说:“我们与你一起出去,你放心,你既然来过我家,我们一定会帮你重振家风!现在问题是要臧启辰悔过,不敢再嫌弃你,你和他过日子才能长久。”
孔丽衡点点头说:“一切全凭大人和夫人安排!”
于是曹莹和嵇康带着孔丽衡一起出府,遇到了在外面徘徊的臧启辰。
臧启辰一看孔丽衡穿着华丽,养得白白胖胖,眼中流泪,也不顾有外人在场,“扑通”一声跪倒在孔丽衡面前,哽咽着说:“夫人,我错了!”
孔丽衡双眼流泪,连忙上去搀扶起他,说:“夫君,你好狠心!我都怀了你的孩子,你将我休了赶出家门,若不是嵇康大人好心搭救,此刻我已饿死在街头!”
臧启辰一听,又走到嵇康面前磕头致谢。
嵇康扶起他说:“我曾经劝过你,人有悲欢离合,要善待家人;如今你的处境我也听人说了,你写给孔丽衡的休书我也带来了,孔丽衡也怀了你的孩子,你准备怎么办?”
臧启辰从嵇康手里接过休书,几把扯得粉碎,流泪道:“大人,我迷途知返了,这就是来接孔丽衡回去好好过日子的。”
嵇康大喜,立刻命家奴备了一架马车,自己和曹莹亲自送孔丽衡回家。
臧启辰也坐在马车上,良心发现,执着孔丽衡的手,看不够。
一路回到家里,孔丽衡热情地请嵇康夫妇进去坐会,让臧启辰陪同,自己去煮茶招待。
曹莹四处打量,只见臧启辰家里没什么像样的家具和摆设了,于是伸手入袖,想送一张银票给他,却被嵇康暗中按住手。
过了一会孔丽衡笑吟吟地端了几杯茶来,臧启辰羞涩地说:“大人和夫人光临寒舍,只是没有东西好招待,实在是惭愧。”
嵇康笑道:“今日是元宵节,应该吃元宵然后出去赏灯,怎么你家没有准备元宵吗?”
臧启辰惭愧地低头不语,孔丽衡却笑道:“大人,我已经在煮元宵了,过会就能吃了,大人和夫人待我恩重如山,千万赏脸吃碗元宵再走。”
臧启辰惊讶地问:“我已家徒四壁,你哪里来的糯米粉和赤豆做元宵吃?”
孔丽衡嫣然一笑,说:“我怕你骂我藏东西,没敢告诉你!去年做元宵时多下的糯米粉和赤豆,我用袋子包扎好,不透风不受潮,藏在床下了,嘻嘻!我知道你这粗心急躁的性子不会找得到,幸好你今晚良心发现接我回家,要不然啊,你休想吃上元宵!”
臧启辰听了大喜,一把抱住孔丽衡亲了又亲,像个孩子般叫了起来:“吃元宵喽,有元宵吃喽!”然后拉着孔丽衡就跑到厨房,一看铁锅内热水沸腾,正翻滚着一锅雪白的元宵,已经弥漫出赤豆的香气。
臧启辰心中百感交集,鼻子发酸,眼眶发热,搂住孔丽衡又亲。
孔丽衡大急,害羞地推开他,娇嗔道:“你干什么呀!人家嵇康大人和夫人还在咱们家呢!”
臧启辰不好意思地松开手,和孔丽衡一起回到客厅,抬头一看,刚才还坐在客厅的嵇康和曹莹已然悄悄地走了,桌子上却留下了一张银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