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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八五章 夜游花园助灵猫 日审盗案赴贼巢
嵇康率领大军平叛成功,班师回朝,皇上曹芳大喜,亲自在金銮殿设下御宴,犒劳有功的将军们。
皇帝兴致勃勃,嵇康立了功,是给曹氏宗族长脸,准备好好地封赏嵇康。
谁知陪宴的相国司马懿跪倒奏本:“陛下,嵇康此次出征,虽然大胜,居功甚伟,但是不宜嘉奖。”
皇帝一愣,问:“相国,此话怎讲?”
司马懿说:“带兵的主将是曹彦章,曹将军死于非命,嵇康没有尽到保护的责任;所以愚臣以为,应该将功抵过,对嵇康和一干副将不赏不罚,官居原职。”
司马懿一开口,他的党羽纷纷附和,说相国之言有理。
皇帝难违众意,只得下令,出征的将士官居原职,以示对主将折损的惩罚;但是苦劳还是有的,征战边关,路途遥远,将士用命,副将一级的每人赏赐白银五百两,其余的将校、士兵各有赏银不等。
嵇康本就无意富贵,对司马懿作梗不以为然,开怀畅饮御酒。
酒至半酣,嵇康主动提出,要在金銮殿上为皇上献上一首《广陵散》。
皇帝大喜,亲自斟酒,连敬嵇康三杯御酒,给嵇康开手。
嵇康凝神静气,沉稳地弹了一曲《广陵散》;众人听得入神,鸦雀无声!
一曲终了,四座皆惊,纷纷过来敬嵇康的酒。
嵇康生性旷达豪迈,来者不拒,举杯痛饮,不知不觉中喝醉了!
老王爷曹林也在场,一看连忙命令家奴把嵇康抬回家中睡觉,怕他酒后乱言闯出祸来。
嵇康被家奴们抬上马车,躺在马车上就睡着了。
一觉睡到半夜,嵇康醒来,心中烦闷,口中干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曹莹被嵇康惊醒,体贴地起床给嵇康倒了一杯茶,嵇康接过来咕嘟咕嘟地一饮而尽,翻个身继续睡。
但是嵇康心中想起了司马懿处处作梗,烦闷无比,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
曹莹关心地问嵇康怎么了?嵇康不想说,就推托道:“没什么,可能是贪图御酒好喝,多饮了几杯,心中燥热,睡不着。你睡吧,我出去走走。”
说完嵇康披衣起来,给曹莹掖好被子,走出房门,去后花园散步。”
嵇康整天忙碌,很少来后花园,此刻信步走来,月明星稀,球虫呢喃,倒是觉得精神一爽。
嵇康在花树丛中漫步,忽然胸前怀里挂着的墨玉佩绿光大盛,示警有妖怪!
嵇康心中大惊,自己的府邸向来安宁,怎么会出了妖怪?
于是嵇康放慢脚步,四处寻找,终于在一棵大树下面发现了一只奇怪的猫!
这只猫比普通的猫大了不少,眼神绿油油的,浑身发着幽幽的蓝光,蹲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神中却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可怜兮兮地看着嵇康。
嵇康一愣,这怪猫似乎没有攻击性,似乎有求于自己,会是什么事呢?
怪猫看了一会嵇康,居然站起身来,缓缓地往前走了几步,离嵇康还有三尺多远,站立不动,可怜巴巴地看着嵇康。
嵇康看着这怪猫似乎在求助,仔细一看,怪猫身后有冒着白光的尾巴竖起摇摆,默默一数,这猫竟然有八条尾巴!
嵇康忽然想起一个传说,传说中世间的一切生灵皆可修炼成仙,而猫自然在其中。每修炼二十年,行善积德,不吃动物,这种修炼的猫就会多长出一条尾巴,等到有九条尾巴的时候,就算功德圆满了,连天上的神仙都要礼让三分。
可是,这第九条尾巴却是极难修到的,当猫修炼到第八条尾巴时,会得到一个提示,帮助它的主人实现一个愿望;心愿完成后,猫会长出一条新的尾巴,但是以前的尾巴也会脱落一条,仍是八条尾巴。
这看起来是个奇怪的死循环,猫无论怎样都不可能修炼到九条尾巴。
这面前的猫已然修炼出八条尾巴,实属不易,必定是做了大量的善事而且不杀生,不吃老鼠之类的肉食才有今天的成就!而这猫来找自己,看样子是火候到了,想长出第九条尾巴!
嵇康仔细想想,同情这猫了,估计这猫是到了要长第九条尾巴的紧要关头,来找自己帮忙!
嵇康试探地问:“灵猫,你可是要帮我完成什么愿望,然后让我再帮你最后一个愿望?”
那猫点点头,面露喜色。
嵇康笑道:“我今天酒喝多了,肚子里难受,火烧火燎,你若是能让我肚子舒坦了,就算帮到我了。”
那猫似乎听得懂人话,突然直立起来,伸出两只前爪对着嵇康比划了一番;嵇康顿时觉得腹中一阵清凉,须臾之间就舒服了!
嵇康大喜,又走近了猫几步,郑重地说:“我的愿望就是,你能有九条尾巴!”
说完嵇康紧紧盯着那猫看,那猫面露喜色,忽然一对前爪趴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对着嵇康磕了三个头,磕完站起身来,尾巴一阵乱摇。
嵇康注意观看,果然那猫赫然多了一条尾巴,九条尾巴在婆娑起舞!
嵇康欣喜地笑道:“灵猫,你终于大功告成了,你去吧,一路珍重!”
那猫感激地对着嵇康点点头,忽然开口叫了一声“喵!”一跃而起,漂浮在半空中,载浮载沉地向远方飞去。
嵇康看着远去的灵猫,心里一阵感慨,异类也能修成正果!自己信道修道多年,除了打通大周天,会一些法术,真正的道法却是似懂非懂,不知何日才能得窥“道”的真相?
嵇康又走了一会,心里阵阵清凉,知道是灵猫的法力所致;不一会儿,倦意阵阵袭来,嵇康步行回到卧房,悄悄地上床睡觉了。
这一觉嵇康睡得非常舒坦,浑身舒服,还做了一个梦。
梦见那只灵猫带着自己来到一处山谷中,景色非常优美,麒麟出没,黄龙隐现,凤凰飞翔,奇葩盛开,瑞云朵朵,宛然一处仙境。
灵猫忽然站了起来,将身子一抖,变成一个风华绝代的美少女,对着嵇康施礼说:“多谢大人相助,使得我长出了九条尾巴,飞升到仙界,继续修炼,从此天仙可期!我也没什么能帮到大人,只有一句良言,大人谨记:太刚则折,太柔则废,大人最好不要嫉恶如仇,此乃远祸之道,保身之法。”
嵇康听了没有答话,心中不以为然。
那美少女继续又说:“嵇瑶瑶最近有难,届时我将亲自去救,请大人切勿挂怀。仙凡有隔,不能久待,我送大人回去吧。”说完美少女就地一滚,又变回了猫,用猫爪往嵇康脚下一指;嵇康脚下忽然出现一个洞,嵇康身不由己地坠落下去,惊出一身冷汗,连忙挣扎,却直往下坠。
嵇康心知不妙,无计可施,只好闭上眼睛,任由他下坠;忽然身子一震,醒了过来,睁眼看看自己却躺在床上,额头仍然有冷汗,一缕阳光却射进房间里,照在胸口盖着的被子上,暖洋洋地。
曹莹笑嘻嘻地走了进来,说:“懒虫,你昨日喝多了御酒睡不着,半夜出去散步,今日却一直睡到了午后,这下睡够了吧?”
嵇康一惊,问:“夫人,我竟然睡到了午后?饭点都过了?”
曹莹点点头,说:“你看看被子上的太阳就知道了!不过没事,我已经让厨房热着饭菜,等你起来洗漱了再吃。”
嵇康懒洋洋地起来洗漱,觉得这一觉是睡足了,神清气爽。
曹莹见嵇康难得在家里吃饭,自己又盛了一小碗饭,陪嵇康吃饭。
嵇康看着爱妻,其乐融融,夹菜给曹莹吃,一边关心地问:“夫人一直没吃饭?为了等我一起吃,让你挨饿了,真是过意不去。”
忽然小瑶瑶欢蹦乱跳地跑过来,说:“爹爹,瑶瑶也没吃,你只疼我娘,却不疼我!”
嵇康连忙心疼地一把抱起嵇瑶瑶,喂她吃饭。
曹莹贤惠,连忙抱过去嵇瑶瑶说:“来,娘喂你饭,让你爹吃得安逸一点。”
小瑶瑶倒也懂事,笑嘻嘻地坐在曹莹的怀里,一边嚼着饭菜,一边看着嵇康笑。
嵇康忽然想起梦中九尾灵猫说的话,警觉地对曹莹说:“夫人,最近你亲自带小瑶瑶,不要让她近水,不要让她出去玩,要时刻有人看护,保护好瑶瑶。”
曹莹一愣,问:“夫君,出了什么事吗?”
嵇康实话实说:“我做了个怪梦,有人提醒我瑶瑶最近有难,小心无大错,你一定要留意。”
曹莹点头答应,正要说话,忽然外面响起了一个声音:“少主,洛阳县丞求见,已经在客厅等候。”
嵇康一听,知道是王广派他来的,连忙三扒两扒把碗里饭吃完,匆匆擦了擦嘴就要往外走。
曹莹有些不高兴,嘟着嘴说:“王大人三天两头地请你去帮他破案,这洛阳县尊是他当啊还是你当啊?你是皇上的大夫,却变成王家的使唤家奴了!”
嵇康连忙站住,转身劝道:“夫人千万别这么说!王凌父子对我恩重如山,当初我从家乡来到洛阳,举目无亲,就是王凌大人收留了我!王广一直和我非常友爱,况且他也是为了公事,我理应帮他一把。”
曹莹微微一笑,说:“看把你紧张得,我就随口一说而已,你去吧,诸事小心,不要太劳累了。”
嵇康点点头,出来先奔客厅,县丞正在喝茶,一见嵇康连忙站起,施礼请嵇康去县衙一趟。
二人也不多说,一同骑马,赶路来到洛阳县衙大堂,嵇康正坐在大堂上看状纸,堂下摆了一张椅子,坐着一个四十岁上下,浑身绫罗绸缎的大户,正在闭目养神。
王广听见脚步声,抬起头来对嵇康笑笑,说:“这位是告状人胡员外,状纸我已大致看过,嵇康大人,请随我到二堂叙话。”
嵇康心知王广这是避着胡员外,有些话不便当着他的面说,就点点头,随着王广走到二堂。
二人落座后,王广介绍案情,说:“胡员外是方圆百里数一数二的大户,家虽有良田千顷、骡马无数,却是个出了名的铁公鸡。前两年本地乡村遭了旱灾,家家缺粮,又到了青黄不接的时候,连种子粮大多数人家都拿不出来!
胡员外却不肯施以援手,他家大门口时常有饥民哀求赏口饭吃,却难得见他肯出手施舍。
前几天胡员外做了一笔生意,跟人签订了合约,眼看一大笔利润到手了,心里高兴,在酒楼宴请了客户,喝得醉醺醺地步行回家。
还没到大门口,胡员外就看到地上倒着一个人,是个老太太,正抱着腿呻吟。旁边跪着一个男子,满头大汗地叫道:“娘,您别急,我这就送您去看郎中!”然后又转过脸对胡员外家看门的家奴苦苦央求道,“各位大爷,行行好,我娘腿断了,求求你们借辆马车,帮我把我娘送到郎中那里,我一定会重重地报答你们!”
胡员外脚步踉跄地走上前去,喝问是怎么回事?家奴们看见老爷回来了,连忙抢上前一五一十地说了情况。
原来这母子俩都住在郊外的乡下,今日一早母亲忽然兴起,要儿子带他进城逛逛。
来的时候是坐的邻居的顺路驴车,在城里逛了一天,吃也吃了,喝也喝了,玩也玩了,准备雇辆马车回去;怎奈人生地不熟,转悠了一会,没找到马车行,走到胡员外家门口,母亲说走不动了,要坐下来歇会。
儿子顾着照料包裹,没来得及搀扶母亲,母亲就想坐在胡员外家门口的上马石上歇一会。
谁知一屁股没坐稳,摔倒在地,抱着腿子直喊疼,可能是腿骨摔断了!疼得直呻吟,眼泪都掉出来了。
儿子个头不高,身体单薄,又不认识医馆在哪里,只好求助于胡员外的家人,想借辆马车送母亲去看病。
胡员外听完家奴的话,回头看了一眼抱着腿躺在地上呻吟的老太太,忽然生出一丝恻隐之心。这一刻他想起了自己那去世的老母亲,要是活着也该有这么老了。
这位老妇人和自己过世的母亲年纪相仿,加上胡员外刚赚了一笔钱,心情好,一时间善心生起,对家奴喝道:“这算个什么事?快借给人家一辆马车,救人要紧!还有,你亲自驾车,马上送他们娘儿俩去医馆,等她母亲看完了病,你再驾车送他们回家,然后才回来,明白了没有?”
家奴只有唯唯诺诺,去赶了辆马车出来,其他家丁七手八脚地帮着儿子把母亲抬上马车。
那瘦小的儿子连连道谢,看看母亲已经安顿在马车车厢里,自己也爬上车厢准备出发。
胡员外嘴里酒气直喷,忽然晃晃悠悠地走近马车,喊道:“慢着!我看你衣衫褴褛,不像是个有钱人,你送母亲去看病,钱不够怎么办?好人做到底,老爷我今天高兴,索性再送你一锭银子让你去给母亲看病。”
说完胡员外从怀里掏出一锭碎银,在手上掂了掂,递给那儿子。
儿子感动得落泪,身上带的钱还真不多!于是连忙跳下马车,跪着给胡员外磕了三个头感谢。
胡员外伸手扶起儿子,说:“就这么地吧,我困了回去睡觉了。”
儿子热泪盈眶,转身爬上马车,撂下一句话:“老爷,我是南山那边丁家崮的!”
胡员外听了心里好笑,丁家崮?知道那地方,那是个穷得不能再穷的小村落。这厮告诉我这个干什么?是要回报我吗?真好笑,我一个富豪还在乎这个?
胡员外走向家门,忽然那儿子坐在马车上又喊了一句:“老爷请看!”
胡员外回头一看,那瘦小的儿子忽然伸出中指和拇指,卡住了自己的喉咙。
胡员外看了发愣,这小子做什么?我已经给他银子送他母亲去治病了,他做这个动作什么意思?
这时候胡员外酒兴发作,一阵阵犯困,也没多想,进去府里睡觉去了。
第二天的夜里,胡员外独自在家里喝了一顿酒,早早上床睡了。
深夜,胡员外正在家中呼呼大睡,突然被一阵异常的响动惊醒,好像是有人进了房间!他一睁眼,刚要起来察看,却被人一把捂住了嘴,随即有一团臭烘烘的袜子硬塞进他的嘴里,然后他的头被黑布套套上了。接着几双手摁过来,都拿着绳子,把他捆得跟个粽子似地。
最后有人在他的耳边压低声音说:“不要动,不然把你一刀两段!”胡员外这一吓差点尿屎都吓出来了,遇上强盗了!
胡员外喊不出、动不了、看不见,只有耳朵能听;很快他就听到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然后是金银碰撞的清脆声响,不用说,房里值钱的东西全给翻出来了。他的心疼得像刀割一样,这下破大财了,这帮杀千刀的强盗,可不要害了我的性命啊!
还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过了好一会,响声渐渐小了,估计歹人们搜刮得差不多了,有个沙哑的声音大声问:“这家伙怎么办?留着迟早是个祸根,干脆宰了省事!”
胡员外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开口求饶,无奈嘴里被抽袜子堵着,说不出话!
好在随即有人说道:“不能杀,杀了他事情就闹大了,咱们只求财,不要命。再说黑灯瞎火的,谅他也不晓得咱们是什么人,怕他告什么?何况他只是个见钱如命的小气鬼,并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坏事,咱们不至于杀他。”
这声音听着似乎耳熟,胡员外一时半会地想不起来是谁。
强盗们争论了一番,最终同意了那第二个开口的人的说法,一个强盗说:“暂时留他一条狗命,撤退!大家小心点,不要惊动了他的家人。”
胡员外这才放下心来,忽然感觉到黑暗中有个强盗轻手轻脚地走到他身边,伸出中指和拇指,卡住了自己的喉咙,胡员外的心又提了起来!
好在那人很快松手,匆匆离去,胡员外动弹不得,直到天亮家奴来伺候他起床,才把胡员外松绑救出来,胡员外赶紧来衙门报案。
王广一口气说完案情,嵇康沉吟道:“按照胡员外所说,已经知道强盗是谁了!那伙强盗中声音熟悉的,应该就是他救助过的儿子,南山那边丁家崮人。而在黑暗中伸出中指和拇指,卡住了胡员外喉咙的,应该也是那个儿子,其实是在暗示自己的身份。”
王广点点头说:“胡员外也想到了这点,当然他自己一个人不敢去抓这伙强盗,就到县衙来报案。胡员外平时为人刻薄,以吝啬出名,当着他的面有些话我不好说,才请你来二堂告知。我估计这胡员外应该是平时刻薄,犯了众怒,惹得强盗来他家里抢劫!好在他无心中做了一件善事,救助了那对母子,才免去了杀身之祸!现在已经知道强盗下落了,不能不管,我带衙役去南山那边丁家崮搜查抓捕强盗,你坐镇县衙留守吧。”
嵇康连忙说:“不!还是大哥坐镇县衙,大哥一介文人,去抓强盗不合适!我会些武功,又有炼妖剑护身,还会些法术,强盗奈何不了我!”
王广想了半天,才说:“好吧,我派县丞随你一起去,另外衙役们倾巢出动助你成功!”
嵇康笑道:“县丞陪我去,再点上八名强干的衙役就行了,不必劳师动众。兵在精不在多,将在谋不在勇,连我一共去十个人,足矣!”
王广只得依嵇康,和嵇康一起回到大堂,告知胡员外先回去等候,县衙这就派人去抓强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