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替代

K双手背在后面面无表情穿行在柒零旧址，他的脚印清晰的印在厚厚的灰尘上。看着眼前残败的校舍K留恋的抚摸过那些他记忆中不曾褪却辉煌的过去。这是他最初的停居之处亦是后来所以的一切发生的起始。

他没有想到他为曾经一起来到这个星球上的同胞撑起的一片天地成为了他最后必须消失的理由。道理他很久一起就已经明白所谓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呢？

K低迷的精神在慌神间仿佛看到了昔日那些并肩而行的伙伴出现在自己的身旁，此时已经是柒零拼死抵抗的第六天。火舌残忍的收割着学生们的生命而他却什么都做不到。光线透过玻璃窗打在K的皮肤上白的好像已经没有血液在其中流淌的模样，K此时已经是强弩之末身体的状况没有人能够比他自己更加清楚他的骄傲不允许他轻视任何一条生灵他决定为这么多年来的纠葛画下休止。

弥漫着灰尘的教学楼内能见度很低不时有许多依附与黑暗生长的动物被他惊扰，他用手拨开遮挡道路的蜘蛛网呼吸平静的看着眼前的大门挑高的房梁使它显得更加的恢宏大器K将那些附着在铭牌上的灰垢擦去露出那个由乾翎手书的零字，K默不作声的用力推开了房门。

正如迭戈曾经梦到的那样这是一间有异于常态的理疗室，各种纹路繁复的阵法让人难以移开视线，医疗器械被有规律的摆放在室内的架子上也许因为多年没被打扫上面落上很厚的灰尘。药品上的标牌被药液腐蚀的已经模糊了字迹。

相邻的两张床榻就放在窗户的下方四周都是精铁浇筑的墙面K垂眸手指掀起遮挡在床上的防灰布一张没有血色的K的脸出现在床铺上繁杂华丽的咒文印刻在他每一寸皮肤上妖艳的红色散发出危险的光芒。

这才是最初的K就算自己顶着与他相同的脸也模仿不了他的神韵到最后也不过是一个劣质品，K的唇角翘起看着躺在那里的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他的掌中幻化出的锋利的冰凌刺入了他的手腕鲜艳的血一滴一滴的坠下没入那人的眉心，这也许是他能为柒零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吧。以后再也见不到那些可爱的孩子了，K躺在另一边完成本该由乾空祭献的灵魂夺舍。

当K所有的能力全部都回到K的身体之后乾空便不再受到命运的掌控，被柒零一点一滴聚集起来的异能者都会回到原来应有的命轮之内。

K忍受着疼痛清晰的感受着生命力从自己体内被抽离的虚弱，青山我与命运之间最大的赌局便是你的选择，请一定要护住柒零的孩子们，让死者送归死亡，生者存于世间。

K闭上了已经多年未睡过的双眼，沉睡间脱离了有着他太多牵挂的世界，他好像回到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个被称为地球的蓝色包裹的星球，那里是很多人魂归的故地但对于他来说却是一个熟悉却也陌生的地方。他从没有生活过的故乡。

他的一生就这样被定格，在他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他的皮肤开始快速的脱水老化而那张冰雪一般的容貌也随着这一变化开始蜕变的平凡普通就像一个普通人一样，没有什么让人眼前一亮的特点，从这一刻起他便是独一无二的他所有关于柒零的东西都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从此柒零与他是两条永远都不会再相交而行的直线，纵然他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但唇角的笑容却不曾消失，这是他多到数不清的岁月中笑得最畅快的时刻，他没有什么可后悔的事情了，别人想要得到的他都已经得到别人没有拥有过的他也曾经占有。死而无憾咯。

青山感觉自己的眼皮跳动的厉害，手指不由在掌中拨划难以置信的神情在他的脸上暴露无遗，此时的他没有了覆盖于表情之上的那得体的微笑他居然算到了K的死亡！对于一个并不在三界六道之中的存在正常情况下是不会消亡的除非此人一心求死自裁于世……他脑海里只剩下曾经与K齐肩并立时的场景K对柒零的感情重过自己的生命这似乎是个预兆就像当年他刚刚走到K的面前时K曾经说过的话

“青山如果有一日我不在了，柒零的孩子就拜托给你了。我不在柒零也会随我消逝……呵呵，都是命呐……”

“这就是命运么……”作为一个非常相信命运的人在这一刻也有些恍然，青山手中的命轮在他抽出精神力的那瞬间便在空气中化作金黄色的雾气环绕在青山的左手边。

一阵敲门声唤回了青山的恍惚。青山少做整理站起身“进来。”

“少主，爷让您回家。”一位身着黑衣的男子跪俯在地上恭敬的传达着命令。

“哦？回家，所谓为何事？”青山脸上玩味的笑容让人难以分辨其中的深意。

“爷……他为订了一门婚事。对方是凤家小姐，家主凤迭的妹妹……”那人的声音越来越小。

每一个龙家人都知道龙家家主龙青山最讨厌别人那婚事做砝码但是老家主偏偏喜欢逆龙鳞，家主由于孝道不会轻易同老爷子争论也就造成了现在的诡异氛围。男子看家主皱着眉头思考便识相的退了下去。

“迭戈！凤家果然不容小觑呵……”

当K的最后一滴血流入阵法那个沉睡了不知多少年的叫做乾翎的男人睁开了眼睛，紧接着那些刻画在皮肤上的痕迹也逐渐隐没在他的皮肤里。乾翎坐起身来久未活动过的关节发出清脆的声响他不在意的走向另一张床榻看着已经没有了呼吸的衰老的躯干眼神怜惜的单膝跪在地面上两只手握住那枯瘦的手掌缓缓开口：“孤独的孩子经历了这么长的人生好好睡吧，以后不会再有这种孤独伴随着你了。”

乾翎从容的在旁边的房间里将那件很久前的衣服换下来一丝不苟的整了整衣袖，脚下是一双马靴衬得他更加的挺拔。军人才有的严肃端正都融合在他的一举一动之中。他有着与K无二致的样貌却比他更加的成熟他一步一步的朝门外走去，每一步都沉稳像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他不能够完成的事情像一把已经出鞘的利刃，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讨伐那些企图伤害他心之所向的是非。

环顾已经变得陌生的环境乾翎走出了柒零学院的旧址高高的功过墙早已经变成空白复古式建筑鳞次栉比却已无人问津，百年的断层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衔接上的乾翎叹息一个人朝着新区前进，感受到一股奇怪波动的乾翎停住自己的脚步进而转身朝那个发出波动的地方前进。

青翠欲滴的绿色充斥着乾翎的视野他有些不敢相信柒零还存在着这样纯粹的一块地方在布满青藤的篱笆上乾翎看到了熟悉的铭牌——零。五番队。在向前踏去却是浸润着绿色的池塘此时池塘里仰卧着一位穿着白色睡裙的女人，她隆起的肚子中传出一阵阵波动在看到女子银白色的鱼尾时乾翎终于确认了眼前人的身份。

她是东海的鲛人中的皇族，银色的鱼尾代表的不仅仅是皇族的身份而且是将孕育鲛人的王的配偶。那么……乾翎的眼睛微眯看着眼前的女子神情很是复杂，鲛人与乾家的关系虽是不传之密但是知道的人也绝对不在少数，当年是乾家对不起曾一路协助关怀他们的鲛人一族。时光的流逝下很多人已经不在记得当年的事件乾家凭借着自己的人脉在帝国逐渐崛起然后谴责乾家忘恩负义的人也开始少了起来，当时的乾家家主乾翎的爷爷便顺应舆论的方向将所有的过错都推给了在海洋安家不理尘世的鲛人一族。

鲛人是一个善良的族群他们有着人们嫉妒的容颜和年岁，因此他们受人恩惠将回报到自己生命的尽头，在海上遇到鲛人一直被人们认为是一种祥瑞因而普通百姓家常常可以看到雕刻着鲛人图像的器物已庇佑家庭和睦。但是他们忘记了善于记忆的鲛人是不会放过每一个曾让他感受到威胁的人哪怕是他的后人也会受到鲛人的报复。

女子在感受到乾翎存在的时候便睁开了假寐的眼睛，在看到乾翎的那一刻眼睛中闪烁着残忍的光，也许是孕妇对周围的环境的敏感在乾翎靠近她的瞬间周围的水全部变成尖锐的冰刃阻挡了乾翎前进的路。

“K？”女子疑惑的看着离自己不远的人不敢大意上前，听到声响的佰很快的从屋子里走出来将自己的白袍丢给隐涉以保卫者的姿态站在隐涉的前方审视眼前这个与K长相无二致的男人，沉声道：“阁下是？这里为柒零学院内部番队请快速离去。”

乾翎的目光在两人身上停留了许久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看着眼前男子眉目间的紧张笑着说：“这个女人不久就要生产了，你最好加派人手……孩子出生时将有不少的生物被吸引过来。”面容扭曲的笑出声。转身便离开了这里。风中仍停留着他的声音

“柒零果然比以前更加的有趣，哈哈哈……”

只留下佰和隐涉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