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半脸人
刘洋抱着忐忑的心理走进医院，心不在焉的他差点撞到了一个跑来跑去的小孩，来到李雄鹰的病房门口后，刘洋停下了脚步，他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果篮，做了一个深呼吸才推门走进去。
李雄鹰已经醒了，他正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刘洋走到他身边，将果篮放在了他的床头柜上，然后问道“前辈，感觉好些了吗？”
李雄鹰没有回答。
“对于叶思的事，我感到很抱歉。”刘洋停了几秒，继续说，“我听医生说你一直在承受巨大的痛苦，他们说你从昨天开始就不愿意接受任何药物，他们还说你拒绝接受植皮手术。”
李雄鹰缓缓地说道：“你还记不记得，唐恒去年的时候给我起得一个绰号，是什么名字来着呢！。”
“前辈，我……”
“说出来！”李雄鹰咆哮道。
“半脸人……”刘洋支支吾吾地说道，他记得唐恒曾经怀疑李雄鹰有轻度的人格分裂，他总是试图隐藏自己的另一半，于是他给李雄鹰起了一个绰号：半脸人。
李雄鹰揭开了裹着自己下半张脸的绷带“我倒是觉得这个称号听上去很贴切。”
“我的天哪……”刘洋吓得半天说不出话来“非常抱歉，我到现在还没有查出谁是东门帮安插在我们内部的奸细。不过我怀疑他可能是缉毒组的人。”
“证据呢？”李雄鹰问道。
刘洋想了好久才说：“安必行告诉我的，他怀疑缉毒组的组长袁枭有问题，这半年里他一直在调查LCPD的内鬼，他又一次看到袁枭在公园里与东门帮的张峰说话。”
“张峰？”
刘洋立刻掏出手机，给李雄鹰看了一眼张峰的照片，李雄鹰认得这个人，在那天晚上，正是张峰按着叶思，让宗坤把她锯成两段。
“你们既然知道了这件事，为什么不采取行动？”李雄鹰愤怒地问道。
“安长官请示过潘局长，但是潘局长不同意。这件事目前只有我，安必行，安天华和潘局长四个人知道。”
“潘局长为什么不同意，他不同意的理由是什么？”李雄鹰问道。
“我不知道……安长官说局长他另有安排。”刘洋耸了耸肩回答道，他能感觉到李雄鹰此刻很痛苦，肉体上的痛苦兴许可以凭借毅力克服，但是内心的痛苦是无法减轻的，就像钉子钉在了篱笆上一样，即便是把钉子拔掉了，伤口还在。
“你们抓到凶手没有？”李雄鹰问道。
“我们目前没有抓到宗坤，在你遇袭的同一天晚上，有歹徒冲进了叶思的父亲叶长寿家，叶长寿遭到了枪击，当场死亡，和他一起聊天的梁忠梁教授肩膀中枪，目前仍然在医院接受治疗。”
“该死的……我早该料到了。”李雄鹰越想越生气，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次凶案的主谋没准还参加过他的婚礼，他愤怒地瞪了一眼刘洋“到现在你们一个人也没有抓到吗？”
“很抱歉前辈，我们不知道他们躲在什么地方。”
“给我滚，我不想见到你。”
“是，前辈。”刘洋点了点头，离开了病房，他此刻的内心感受到无比的愧疚，数月前，安必行曾和他一起调查LCPD内部的奸细，由于李雄鹰也在他们调查的范围里，所以刘洋没有把和这个任务有关的信息告诉李雄鹰。
当刘洋走到医院外的时候，唐恒正在车里等着他，他冲着刘洋挥了挥手，刘洋急匆匆地上了汽车。
“他感觉怎么样？”
“他现在的情况很不妙。”刘洋回答道，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他是李雄鹰，在新婚当晚新娘就被残忍的杀害，他恐怕会崩溃。
“我们在树林里找到了一具男尸，经过确认是宗坤的哥哥宗丧彪的，死亡时间与叶思的死亡时间相近。”唐恒苦恼地拍了拍方向盘“直到目前为止，我们还不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少人。”
“我会把他们一个一个都揪出来的。”刘洋义愤填膺地说道，他此前让罗刚试着调查一下宗坤用过的手机，可是罗刚没有查到任何有价值的结果，在过几天就要正式审判蒋天雄了，可是能证明蒋天雄有罪的证人最近不是死了就是失踪了。
刘洋最近一直没有睡过好觉，他今天早些时候还处理了一件命案，死者是东门帮的一个堂主，他本来打算出庭作证蒋天雄有罪，可是他死在了警局的拘留所里，冷小米尸检报告上说他的死因是食物中毒，可是他的食物是由LCPD提供的，这让刘洋更加确信警局内部有叛徒，可能还不止一个。
缉毒组的组长袁枭最近表现倒是十分正常，每天不是整理蒋天雄有罪的证据，就是回家睡觉，但是安必行坚信他有问题。
正当刘洋和李雄鹰唉声叹气的时候，刘洋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原来又有一个证人出车祸，死了。
深夜，李雄鹰躺在病床上，辗转反侧，这个时候，有人推门走了进来，李雄鹰本以为那人是刘洋，可是当那人打开灯的时候，李雄鹰看到了他的魔鬼面具，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可以近距离看到鬼面人。
“鬼面人，这不可能……”李雄鹰记得鬼面人已经死了。
“你以为鬼面人已经死了，但是鬼面人一直活着，他活得好好的。”鬼面人笑着说道，李雄鹰不会忘记这个声音，他直愣愣地看着鬼面人“你难道是……”
“看在我们曾经同事一场的份上，我让你看看我的真面目。”鬼面人摘下了面具，给李雄鹰看了一眼自己的正脸，然后又把面具戴上，他搬来了一张椅子，坐到了李雄鹰的病床边，李雄鹰不止一次地想跳出来揍他，可是他不知道自己现在会如此平静，静的可怕，他只是愤怒地瞪着鬼面人。
“你知道吗？你不该用这种凶神恶煞的眼神看着我，你和叶思被绑架的时候，我还在忙其他事情呢！又不是我害死了她。”鬼面人心平气和地说道，“你的那些好同事，你的好局长，你要怪就怪他们，他们总是有不少计划，要是你早就知道你们中的内鬼是谁？你还会落得如此下场吗？”
李雄鹰沉默地盯着鬼面人，鬼面人继续说：“LCPD有计划，黑帮也有计划，他们都是一群阴谋家，一群试图要掌握他们的小世界那种阴谋家，他们互相勾结，无恶不作。我和他们不一样，我不是什么阴谋家，我只是想让他们知道，自己做得事情有多么可悲，有多么无聊。当然了，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你也知道，孤苏城至少一半的凶杀案都有我的掺和。”
“你想怎么样？”李雄鹰问道。
“我只不过是在做我最拿手的事情而已，到处找人把这座城市搞得天翻地覆的，但我的初衷，是为了这座城市好！你瞧瞧生活在这里的都是些什么人？黑帮，毒枭，收了好处的警员还有精神病患者……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拯救这座病入膏肓的城市。”
“是吗？”
“你听说过饿狼吗？他很早以前就存在于孤苏城了，他们在黑暗中掌控着这座城市，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座城市疯了，彻底的疯了，你难道没有发现吗？你最近一年抓到的罪犯是曾经的数倍，这是为什么呢？”
“……”
“我们饿狼做得事情很简单，我们只是想救这座城市而已，让他变成他应有的样子。”鬼面人笑着说道，“你猜猜我刚刚做了什么？我在医院下面埋了炸弹……”
“你疯了……”
“我没有疯，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如果一切都在计划之中，不管发生什么，都没有那么可怕。”鬼面人笑着说，“如果你们听说一个小混混在晚上被人砍死了，或者听说有一个士兵在训练的时候出了什么事故受伤了。你们不会害怕，因为这里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但是如果市长被人干掉了，那么……大家才会觉得害怕，因为这出乎了他们的预料。我之所以埋了些炸弹，是因为如果有人想破坏我们的交谈，我就引爆这些炸弹，到时候，就是一个特大新闻，不是吗？你好好想想，医院里现在有多少病人，如果医院爆炸他们来得及走吗？”
“你前言不搭后的说些什么？”李雄鹰问道。
“我只是想让你看清事情的真相而已，这座城市已经疯了，但一些都在预料之中……曾经有个心理学专家说过，孤苏城90%的人都是疯子，只需要合适的一天，轻轻的一推，他们就会显出他们应有的样子。”鬼面人掏出了一把崭新的手枪和一副手套，递给了李雄鹰“放心吧！这把枪是我从黑市上弄来的，子弹是他们自制的，没有人能追查到枪的下落。”
李雄鹰握着手枪，对准了鬼面人的头，鬼面人笑着说：“这就对了，现在一切都乱糟糟的，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李雄鹰左手举着枪盯着鬼面人的头，右手则掏出了那枚挂在脖子上的硬币，他在鬼面人面前晃了晃硬币“正面，你死掉；反面，我留着你的命。”
“这才像话吗！你终于开窍了。”鬼面人笑着说，李雄鹰抛出了手中的硬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