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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铁轨怨魂(二)
铁轨女尸事件之后,几个人依旧像往日一样,过着该有的学生生活,兰旭在之后的几天还打听过铁轨女尸,据说尸体在污水中泡了三天才被家属找到,找到时尸身已经被蛆虫腐蚀得不像样子,到此时,兰旭他们才知道那名妇女叫做周秀兰,是一名煤炭工人,家里的条件很是贫困,那一天她从煤场偷偷地背回一背篓煤炭,估计是为了给她家瘫痪的闺女,买些治疗皮肤病的药。
那天晚上的事情,四个人都没有告诉父母,虽然当天兰旭踹了林涛一脚,但他们很快也就和好了,照样是一起上学一起玩耍。
三个月的时间过去了,秋高气爽的季节到来了,东湖四周的枫树渐渐红火了起来,这里也成了市民们的一处休闲之地。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刚结束考试的兰旭看上去心情很不错,他同林家兄弟还有张安漫步在湖边的枫叶小道上,望着眼前的景色不禁念起了诗来。
“兰旭,你别拽文了,真跟个文人一样,你要干脆改名叫做兰亭集旭算了。”作为不爱学习的张安忍不住吐槽着他。
“你还知道兰亭集序,看来很有进步吗?”兰旭反将一军,挖苦着张安。
“看样子,你今天考试应该不错吗?”林涌在一侧问了声。
“那是当然了。”兰旭自信满满,一脸骄傲。
四人中只有林涛不怎么说话,看上去心事重重的。
“哥,你怎么了?”林涌问了句。
“没什么,就是觉得好累,感觉浑身没什么劲儿。”林涛回了一句,望着前面湖边的石阶说道:“兴许是走了累,我去那边的石阶坐一坐。”
“哦,那你去吧。”
说罢,林涛走向了湖边。
湖边到湖面露出来的台阶共有六层,每层约有四十公分高,林涛坐在了第二层的台阶上,后背靠在第一层的台阶,两手摊在两侧,舒展的身子。
这姿势竟然和那晚的女尸有些类似。
林涌、张安和兰旭几人就站在他身后说说笑笑,林涛望着湖面,湖面波光粼粼,涟漪激荡,远处的斜阳倒影斑驳着微光,让这湖面如同万花筒一样绚丽,渐渐地着缤纷的湖面像是把人催眠了。
林涛呆滞着神情,思绪早已经剥离了肉体,忽然之间,他感觉四周的空气突然冷肃了起来,湖面的波浪变得浑浊粘稠。
“林涛——”
一声阴森恐怖的呼唤,让林涛清醒了些。
“林涌!”林涛回头望向林涌喊了一声,可是奇怪的是,林涌、张安和兰旭依旧是说说笑笑没有搭理他,甚至连视线都没有向自己这里望。
“林涌!张安!兰旭!你们怎么了?听不见我,看不见我吗?”林涛从石阶上站起身子,准备走回去,可正当他迈出脚步的时候。
一只脏兮兮的手,抓住了他的脚踝,那只手上布满了蛆虫,显得异常恶心。
“啊!”林涛急忙向下望去,周秀兰正歪着脑袋,咧着嘴,仰面注视着自己。
“林涛!”周秀兰嘴动了动,满嘴的污水和蛆虫一起溢出来,延着她凸出的颧骨,流向了她颗残破的头颅。
林涛顿时觉得浑身失去了力气,心头剧烈地颤抖,惊恐布满了每个毛孔,他的额头渗出汗珠,两排牙齿也在磕碰着。
“水宕里好冷,好脏,好丑——”周秀兰的嘴脸慢慢从恐怖的怪笑变成了愤怒的嘶吼:“跟我来吧!”
周秀兰陡然起身动作像一条蛇一样,扭曲的身子缠绕着林涛,此刻林涛似乎已经变成了具空壳,没有任何的反应,周秀兰上身绕在林涛背后,双手钳着他的肩膀,半个脑袋紧紧贴在林涛的脸上,下半身绕在林涛的腹前,两只脚死死勾在林涛的腿肚子上。
“走吧!”
说罢周秀兰卷着林涛,一起跳入了湖中······
“噗通——”
林涛便跳入了水中。
“林涛,这天气你都还下湖够爷们儿。”张安几人眼看着林涛跳入湖中,不明就里的他们还在一旁打趣,完全没注意到林涛的异常。
还是林涌率先反应了过来:“不好!”
说罢,林涌跑下台阶,扑在湖面,伸手向下摸索着:“哥!哥!你快上来啊!!”
张安和兰旭见状急忙向周围的成人求助,几个成人下水去探了探竟然没有发现林涛的尸体。
“这就怪了,明明就从这里掉下去的怎么就没找到呢?小伙子,你们赶紧告诉你们家长还有警察,就这情况看,你哥八成没救了········”
林涌一听,顿时瘫软在地,开始哀嚎,不久,林涌的父母和警察来到了湖边,警察在湖里打捞了七天依旧一无所获。
之后,林家为林涛举办了丧事,之后还立了一个衣冠冢,不过,按照他们当地的习俗,那衣冠冢也是凄凉的很,因为林涛算是早夭,没有子嗣后代,就是立了坟墓也不能立碑,唯有一堆黄土,几支花圈。
经历了丧子之痛的林家父母,在失去林涛之后对林涌更是护爱有加,自小一起长大的哥俩如今只剩下林涌一个人,作为弟弟的林涌心里难过极了。
“兰旭,这段时间林涌心里一定不好过,我们要不要和他一起出去走走散散心。”
“你这注意不错,要不我们带他去汉阳博物馆去,去看看张之洞创办的军工厂。”
“这主意好,那这周末我们就去吧,坐火车来回也就三四个小时。”
“那就这样定了。”
周末,兰旭和张安带着心情沉重的林涌去了汉阳博物馆,他们三个参观了博物馆,但比较起来林涌似乎兴趣不大,基本算是逢场作戏,让张安和兰旭安心,晚上他们三个乘火车返程,在火车站下了车。
一下车,三个人就想起了曾经和林涛一起去吃夜宵的事情。
“张安、兰旭,今天谢谢你们陪我,我想一个人走一走,你们要不先回去,不用担心我。”林涌看着不远处的烧烤摊,回忆着那晚四人推杯换盏的情景,心里再一次阴霾了起来。
“我们也想走走,咱们仨一起吧。”
“好吧。”
三个好友又一起走在了铺满石子的铁轨小路上,周围的景色和之前每多大变化,唯一的变化就是茂盛的树木变得凋零萧条了。
突然,他们三人看到了前方有个人影在铁轨上缓缓移动着,那动作很奇怪,像是在跪行。
“这个时候,铁轨上怎么会有一个人啊?”林涌指着前面的斜坡说了声。
兰旭和张安抬头望了望:“兴许是铁路工人在检查铁路吧。”
“检查铁轨,怎么连个手电都不拿。”林涌没有多在意,他笑了笑:“火车站真抠门。”
张安迟疑了一下,他垫了垫脚,让自己的视野能看到铁轨中间,人影模模糊糊看不清模样,但是接着铁轨边的微弱路灯,却能看清楚那人的服饰。
“蓝背心,白衬衣········”张安心中一惊:“这不是林涛死的时候穿得衣服吗?”
张安吓得向后一退,一股凉气从脊背袭来,他磕磕巴巴地说到:“那······那人·······穿得衣服,和·······和林涛·······一样········”
此话一出,三人瞬间觉得四周的空气顷刻凝固了起来,三人面面相觑连气息都不敢出。
过了一会儿,他们在向铁轨看去的时候,那个人影已经到了不远处的路灯下。
果然是林涛!
林涛半跪身子延着铁轨挪动着,铁轨边的石子上留下暗红的血迹和水渍,借着路灯,只见林涛浑身湿哒哒的,脸色煞白眼神空洞,两颊上露出几个大血窟窿,颧骨和牙齿都依稀可见。
“啊!!”三人惊呼了一声,铁轨上的林涛猛的一抬头,向着他们笑了笑,似乎在说:“好久不见了,各位。”
三人见到这副景象来不及思考什么,拔腿就跑,或许是因为紧张和害怕,他们的双腿像灌了铅似的,又沉又重。
“你们三个孩子在跑什么啊?”突然,一个火车站的工作人员,打着手电拦住了他们。
三人这才停下脚步,原来已经到了候车亭门口。
“叔叔,那边铁轨上闹鬼!”张安双手撑着在腰上,弯着身子,气喘吁吁地说着,右手还不住地指向铁路。
工作人员把手电探了过去,说道:“你们几个孩子瞎说什么,那段铁轨因为出现断裂早就拆了,改到另一边去了,你们几个咋在铁路上上,这是很危险的。”
“我们几个是从汉阳回来的,下了火车站,就像到处走走,刚才我们真······”
“我看你们几个是把什么树影子看错了吧,几个男孩子还怕什么鬼怪,你们先跟我到办公室坐坐,里面暖和,顺便给你们父母打个电话,让他们来接你们。”
到了办公室里,工作人员给三个人倒了热水说道:“我姓李,是火车站的值班员,你们几个叫什么。”
三个人捧着热水才将身上因恐惧产生的寒气驱散:“我叫兰旭,他叫张安,他叫林涌,我们仨个是同班同学。”
“哦,你们仨家里都有电话吗?”李值班员问了句。
张安和兰旭都摇了摇头。
李值班员露出些为难的表情:“那这就不太好办了,联系不到你们家人来接你们,不过你们都是十几岁的大小伙子了,应该自己能回家。”
“李叔叔,你的意思是让我们仨个自己出去走回家?”林涌迟疑地询问着。
“要不然呢?”李值班员反问了一句。
三人先是互相望了望,试了试颜色,接着都摇了摇头,神秘极了。
“你们仨神神秘秘地干什么?”李值班员好奇地问着他们。
“李叔叔,我们不敢出去,要不这样吧,我们今天就在你这里将就一晚吧,等明天天亮了我们再回去你看成不成?”
说罢,三个人均是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行吧,这么晚你们回去也不安全,办公室傍边就是一间库房,里面有两张床,你们不嫌弃就去那里睡吧,我今晚要通宵值班,有什么事叫我。”
“谢谢李叔叔。”三人道谢之后,林涌又提出了一个要求:“李叔叔,我这里还有个请求。”
李值班员问道:“啥?”
林涌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我们能不能开着灯睡觉啊。”
李值班员一副又好笑又好气的样子:“你们········算了,随你们吧。”
深夜的火车站依旧嘈杂的很,不时就有火车到站,三个孩子睡在库房里,知道下半夜才睡着,李值班员见到三人已经睡熟了便悄悄地关了灯。
房间的窗户正对着铁路轨道,每次驶来一列车,明亮的灯光就会晃到库房里,深夜的凌晨三点钟,一道强烈的光束打来,窗户的玻璃上出现了个人影——林涛。
林涛站在窗口,看着屋里熟睡的三人,突然眼中流出泪水,他的面庞也没有之前那样狰狞可怕,他拍打窗户声音惊醒了林涌。
林涌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了窗前的哥哥,并没有害怕,或许他以为自己在做梦吧。
“哥,哥,你回来了。”林涌鼻头一酸,本就迷糊的双眼又被泪水模糊了视角。
林涛用手指着铁轨一侧,说道:“水······宕·······我·······在······”
突然,林涛脸上出现异常恐惧和难受的神情,他张着嘴,似乎是在呼喊求救·······
一道光束快速闪过之后,一切就消失了,林涌这才意识到眼前的一幕并不是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