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破妄
炼神空间。
当日在颍水武府报名完后，又在武府闲游观光，在感受了武府的弘大宽阔之余倒也增长了不少见闻。
此时已是夜深，吴有道修炼收功结束。照例稍事休息后，便进入了炼神空间。
与灵儿相互问好过后，吴有道便开始说明来意：“灵儿，我已经确立了自己的志向。这次进来准备开始训练意志。”
灵儿见吴有道说话的神情，知道他已经找到了个不错的志向，问道：“哥哥，你确立的志向是什么？”
“尽舒我义。”
说完，吴有道接着兴奋的向灵儿解说了其中的含义。
“真是不错的一个志向。”灵儿也替他高兴，并评道，“由其‘我’字，哥哥能够特别领悟其中的深意，确实机缘不浅，灵悟有加。以灵儿想来，或许还能在‘我’字上面继续琢磨，加深其内涵实意。”
获得灵儿的认可，吴有道高兴不已。至于灵儿提到“我”字的领悟，其实他早有类似的想法，只是目前见识历练不够，难以再次进行衍伸充实其内涵实意。此事记在心间便罢，等以后经历世情多了，自然就会让“我”更加完整丰满，有骨有肉，生动形象起来。
想好之后，吴有道说道：“这个不急，接下来就先进行训练吧。灵儿，你来安排怎么训练。”
“好的。”灵儿答应，想了想后，说道：“那就先进行意志的破妄法训练吧。”
说完，吴有道感觉周身情景突然发生变化。开始觉得模模糊糊的，努力睁眼看去，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现实之中。
“奇怪了。灵儿才安排要进行破妄法意志训练，怎么突然就回到现实空间了。”吴有道暗觉奇怪，“再说自己也还没准备回来现实空间啊，得再回去问问灵儿。”
想毕，吴有道再次凝神默念灵儿，随即又来到了炼神空间，依旧模模糊糊的，努力睁眼才看清灵儿就在眼前。吴有道把自己的疑问说出，只听见灵儿隐隐约约说了些什么，集中精神听后才知道她因为禁制不够，无法一直帮助自己，这些天同自己待在一起，其实已经是在燃烧自己在炼神空间中的生命。此次相见之后，如果吴有道不能在一年内晋级人阶并炼化宝鉴的话，灵儿将永远消失。即便以后宝鉴重新生出器灵，也不再是现在的灵儿了。
吴有道听明白这些之后，急忙询问是否还有其他补救之法，灵儿欲待再说什么，却在开口之际变得愈加朦胧，最终消散。吴有道伤心欲绝，口中直喊“灵儿”不断，却终无一用。
最后只能无奈退出炼神空间。退出之后，吴有道知道没有了灵儿，此后自己在炼化宝鉴之前，再也无法进入炼神空间。于是从退出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发狠修炼归元真气。本来准备在武府测试之前，约好了陪丑丑和燕南天一起游玩颍水城之事也临时作废。燕南天和丑丑二人问他为何说好了临时却发生更改，他却沉默不言。丑丑为此大哭一场，他本就心情不佳，被这一哭，更是烦躁，便大声怒骂丑丑。丑丑被骂得伤心悲愤，竟然独自一人偷偷离开。
过了一天，吴有道才发现丑丑不见，赶忙告诉燕南天。燕南天又大骂他，说他无情无义，人丢了一天才发现不见。骂完后，二人到处寻找，却哪里还能找到？连续找了七八天，依旧没能找到丑丑。燕南天气急之下，又开始大骂吴有道，最后骂道：“像你这样无信无义之人，燕某不屑同道而行，从此你我形同陌路。”
骂完之后，燕南天也走了。
吴有道只好一人前去参加武府测试，倒也顺利通过，获得武府管事武者的认可。进府之日开始，武府就提供各种修炼资源，其中聚灵阵法帮助尤大，竟然可以提升周围天地灵气数十上百倍的稠密浓度。吴有道修为因此一路高涨，他除了修炼还是修炼，只用了七个月就晋级到真气九转。此后又用了一个月修炼到九转圆满，余下时间开始淬炼经脉血肉凝练真气。
在灵儿消散后的第十二个月，吴有道终于还是无法让自己真气淬炼到自己满意的程度。因为这一年里，他心情忧郁急躁，又担心害怕自己到时无法晋级人阶，所以真气之中充满了各种恶念，怎么也无法消除。无奈之下，吴有道冒险冲击人阶。紧要关头，只需真气再凝练纯粹几分，就可以冲破天门地府，却突然发现恶念之气开始作乱，瞬间把包括丹田气海在内的周身真气全部统统化为魔气。虽然紧接着冲击天门地府之际顺利无比，很快就晋级到人阶。
晋级人阶后，开始炼化宝鉴。一切顺利，宝鉴也炼化完成。他自行进入炼神空间，急忙呼喊灵儿。果然，灵儿也顺利出现，但在高兴之余，他发现了一些不对之处，连声追问之下，这个灵儿才道出原委。却是因为吴有道真气化为魔气，原本是道器的宝鉴也被他炼化成了魔器。所以原先的灵儿再也无法生还，现在这个灵儿虽然还是宝鉴的器灵，却已经是魔灵了。
吴有道再次把灵儿生还的希望给破灭，他发疯似的冲出炼神空间，回到现实空间后。依旧时哭时笑，与疯子一般无二，其他武者见了，无不认为他是个傻子。有武者无聊之下，开始逗弄起吴有道这个疯子，吴有道虽然开始不做理会，但那个武者却变本加厉，越加过分起来。吴有道气恼不过，错手就把那个武者给杀了。于是，被杀的武者因为吴有道恐怖的人阶实力，虽然无法当场报仇，却把此事经过报至城里的武卫。
大批武卫前来，其中不乏人阶强者。吴有道欲辩无言，只能武力相抗，奋力往城外逃去。在武力对抗过程中，他又杀了许多武卫，甚至还有凡人。他的魔道真气也终于被发现了。城中的武者无不前来参加围捕，吴有道临战爆发，修为一再攀升，杀得城里伏尸百里血流成河。最后，吴有道也不逃了，他杀性已起，他要屠尽满城武者！
终于，隐藏在城里的人阶高级强者再也忍不住了，纷纷跑来围杀吴有道。吴有道杀得痛快，哈哈大笑之际，却一剑飞来，剑意滔天，剑未至意已达。吴有道一枪就把这剑挑飞，但还是被剑意所伤，一时剑意依附在伤口上面，并吸引其魔气后壮大开来，肆虐全身。他瞬间战力全失，这个时候，飞剑的主人才到，却不是燕南天还有谁？
燕南天悲哀地默默看着吴有道片刻，微微摇头叹了一声，手起剑落。
吴有道睁眼凝视，即便是死，他也要睁眼而死。就在这一刻，一个身影扑到他身边，挡下了燕南天的大剑。吴有道低头看去，居然是丑丑这个丑丫头。
丑丑口流鲜血，断断续续地说道：“哥哥……，丑丑一直都，都舍不得，离开你。我说过，要一直，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说完，丑丑的小脑袋一外，再也无法呼吸了。
吴有道这一刻，真的发疯了。他恨天恨地，他除了恨还是恨。他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什么，但上天却一再玩弄于他。他疯狂的哭，疯狂的笑，疯狂的怒骂，周围的武者也不再动手，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燕南天再次悲哀地看着吴有道，手中大剑一动，剑意及体，吴有道感觉自己的心脏已经破碎。
不知为何，一时却还没能死去，吴有道搂紧丑丑，低头间突然发现丑丑的九个胎记全部消失了，苍白的小脸展现出娇美的容颜。
“丑丑。你原来这么美啊。”吴有道最后想道。
…………
当吴有道再次睁眼之时，却又发现自己还是在炼神空间中。
“这……”他还在迷乱之中。
“哥哥，对不起。”这是灵儿的声音，“灵儿让你担心了。”
吴有道再次看向墨灵儿，看着这清晰的、色彩鲜明的、带着淡淡的伤悲之色的容颜，他笑了，也哭了。
这一刻真好，真的。还好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虚幻的，或者说是还没发生的。
吴有道走到灵儿身边，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说，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最终，他只是笑着说道：“灵儿，你还在就好。”
因为是在炼神空间中，所以她明白之前吴有道在幻境中经历的一切——吴有道对灵儿的爱惜，因此而产生的执着；发现丑丑离开后对自身的痛恨，因此默默忍受燕南天的大骂；之后冲击人阶时的各种恐惧和惊喜，发现灵儿无法复活时的悲伤绝望；还有最后丑丑扑出，受到致命伤害时由于亲眼目睹丑丑的无辜死亡而对天地万灵发出的滔天恨意。这一切灵儿都清楚明白。
所以，她这一刻完全理解吴有道的心情。她拉着吴有道坐在地上，依偎到他的身上，说道：“灵儿明白。让哥哥担心了。”
墨灵儿知道哥哥现在心情还难以平静下来，在幻境中，虽然只是一年时间，但哥哥却经历了多次生死离别，其中忧惧喜怒悲狠爱等七情却都是真的。而这个一年的时间其实都是由幻境误导所致，仅仅是吴有道自己以为过了一年，实际却是才一个时辰。在这短短的一个时辰里面，哥哥经历了太多悲伤和忧惧，若不是哥哥原本已经是意志高级并且身体淬炼得足够坚韧的话，很可能因此导致真正的意识癫狂破碎，而身体也将因忧惧过甚大病难愈。
当时吴有道说要进行意志训练时，灵儿只是兴奋能陪伴哥哥一起体验其中的各种情感，因此没做多想就立即开始。但现在她发现自己实在是太大意了，在进行训练前，应该多一些准备以确保安全的。还好一切都过去了，哥哥也没有受到太多实质性的伤害。
此时不宜再谈意志训练之事，灵儿默默的依偎在吴有道的身上。无需多语，彼此感受这对方那种浓浓的眷恋之情。
如此过了良久，灵儿才转身正对吴有道微笑说道：“哥哥，时间也差不多到了。你先回现实空间，我们下次再谈训练之事。”
吴有道点头答应，守神收意后，便被灵儿请出了炼神空间。
躺在床上，吴有道依旧心情难平。他开始回想炼神空间中的所经历的幻境，他知道其中景象是虚幻的，但他的情感却全是真实的。只不过，这些真实的情感中有可能只是部分的真实情感，被幻境误导诱惑进行了放大，但毕竟包含了很大的真实性。也就是说，如果幻境中经历的事情，一旦其中有一件是真的，都有可能引发其后发生的事情。
想象自己后来成就人阶时，被众多武者围杀而发出的滔天杀意，以及之后魔焰熏天，杀得众多武者凄厉逃窜，意图屠尽满城。吴有道惊悸十分，这还是自己吗？但接着，他又再次确认，这就是自己。在自己的心底，真的隐藏这如此强大的魔性，拥有无限的杀意。还有最后，自己恨天恨地，恨亿万生灵，这些全部都是自己。
“这些事情可千万不能发生啊。”吴有道暗想道：“可是，还是有肯能发生。这得提前防止。还好，有炼神宝鉴的存在，让我提前知道了这些有可能发生的悲剧。既然已经知道了，就应该想办法杜绝，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他又重新回想了一下幻境经历。他要从中发现如何才能预防这种悲剧真正的产生。
“首先，是灵儿说因为一再帮助自己，因此她一直燃烧自己的生命，并最终灵体消散无法重生。这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在这次幻境经历的都是真假难辨之事，以此推断灵儿燃烧自己生命之事应该是存在的，只不过可能没幻境中的那么严重而已。下次见了灵儿，一定要先问清楚这个事情，否则真的出了问题就麻烦了。”
吴有道记下这件事后，继续想道：“再接着，就是因为我着急修炼，冷落丑丑，并因小事而迁怒于她，最终导致丑丑离开。从中看来，有时我会因为过于执着的追寻自己的东西，而忽略对亲人好友的爱护和关心，同时，情绪控制能力不够，可能会因为一时的焦躁忧虑而迁怒他人，这也包括之后丑丑死亡后的那种强烈至极的愤恨。这一点真的要注意，以后再出现这种类似的情绪时，一定要多想想那些关心爱护自己的亲人，要想到像幻境经历那样的悲剧后果。”
“但是，却怕真的出现那种情绪时，自己却毫无意识。所以看来要把这种预防化为志向凝结到核心志向上面，待意志加强后，就能在情绪失控时发出警告。”
想到了一种比较可行的预防措施后，吴有道继续回忆幻境经历：“之后就是因各种恶念情绪的影响，逐渐积累导致修炼的真气魔化，使得真气没法淬炼凝练驯服到自己满意的程度，最终导致冲击人阶时，功亏一篑而变成以魔道真气晋级人阶。看来，修炼之时需要静心守神，防止各种魔念产生。这个也是要注意的，不过，既然已经知道了，那么这种事情就好提防。这个倒不需要转化成志向，形成习惯就好。嗯，以后情绪不佳时还是先休息放松为好，莫要急于修炼。”
“再之后，就是杀意滔天。”吴有道回想起当时情形，“怎么说呢。那个无聊的武者，变本加厉的来欺凌于我，确实该杀。之后武卫前来，为了要逃命，还是不得不杀。包括之后的武者围攻，总不能让我束手就擒吧？想要我命的，就得拿命来赌！不过，这其中也有许多人与我本无仇恨，杀多了确实不好。所以，还是得尽量避免这种情况出现。应该如何避免呢？嗯，杀了最初的那个武者后，快速逃走？这个似乎有点可行，只要不是被武卫现场发现，估计武卫也不会一直追究。咦，这真的可以吗？看来在城里也不是真的就十分安全，杀人后只要不被武卫现场捉住，其后果真的好像不是特别严重。”
“对了，我想什么来着。总之，欺凌于我之人，我必杀之！否则如何尽舒我义？修炼武道又有何用？不过，可以引诱那个欺凌于我的武者去决斗场决斗。只是这样一来，未免不够痛快。”
……
